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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記憶中的麥芽糖

文/常振華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散文:記憶中的麥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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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水流轉,冬至將近,豬年的春節屈指可數了。

冬日的暖陽和煦地普照著大地,昔日走村串戶的挑擔小貨郎,長長的吆喝聲「賣薑糖啰賣薑糖啰喲……」拖得老長老長,在腦海回蕩。

幾個調皮搗蛋的小屁孩跟在貨郎後面,趁他不注意的時機,悄悄地塞進一小小塊白色的破瓷碗片兒,學著貨郎,尖尖地喊「賣糖啰賣糖啰耶」,眨眼工夫又迅速散開。

膽兒稍大些的嘴也饞,便從家中偷偷摸摸鼓搗出兩個生雞蛋,邀上處得好的小夥伴,跑到貨郎前,雞蛋換糖的交易由此產生。

但見小貨郎,其實是小老漢了,放下扁擔,揭開竹篾蓋,一大塊又白又香的麥芽糖呈現在小夥伴們面前,仔細再看,上面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麵粉。他一手持小鐵鏟子,一手持小木錘,咔嘰,咔嘰,清脆而又白白嫩嫩的麥芽糖,便入了小夥伴們的小嘴。能兌好幾塊呢!可還不夠分。投機取巧的,跟貨郎玩起了調虎離山,跑到另只籮筐邊上,趁貨郎講話分神之際,渾水摸魚迅捷順走一兩塊早賣剩下的殘渣芽糖,解了嘴饞。

我們家孩子多,管教嚴厲,沒人敢去干這等事,沾小夥伴們的光,倒是嘗過鮮,回到家中還咂著嘴。母親不忍孩子們酸楚的模樣,跟么姑家要了幾斤小麥,決定親自動手以滿足我們的慾望。

那真是漫長的等待喲。焦慮,祈盼,忐忑不安。越是年關,母親越忙,一大家子的生活重擔全都落她一人身上。父親懂財務,今天五組明天八組,跟隨村會計,忙個不停,家中瑣事盡數靠母親打理了。

浸泡小麥一兩天,待其飽滿,取細孔麻布袋盛下,懸掛陰涼處,早晚略略噴水一次,三至五天,青青的嫩芽破孔而出,整個布袋像極了姣嫩的刺球。噴水的任務自然就歸我們了,生怕耽擱,不敢違命。

散文:記憶中的麥芽糖

母親忙完諸事,才得以騰出時間。從木桶中倒出浸泡好了的糯米,拿出刺球細切,與糯米加適量水滲雜在一起,讓我推石轉磨,她小勺喂入鬥口,才推一會兒就覺渾身發熱。看細渣緩緩流進大木盆里,母親兩指捏了捏,如是太粗糙,還得舀起,小勺喂入鬥口再磨,娘兒倆忙活小半天,總算完成。

過濾。去掉殘渣,剩下的儘是精華麥芽糯米濃漿汁水。

燉熬,最是關鍵。滿滿大鐵鍋漿汁水,起先可用干木柴猛燒,至水沸騰翻滾,接著以稻草煨火,一小扎一小扎,不可劇燒,漸漸的,漸漸的,水份蒸發越多,糖汁就越來越濃,這時,人離不得灶台,須時刻關注鍋里水汁變化,不然,前功盡棄,因而一定有些耐心才好。

母親站在灶台邊,微微弓著腰,用大鐵勺盛起糖汁,舉高抬起,斜勺,濃濃的,稠稠的,乳白色的,汁漿宛如白練,傾斜而下,而汁絲綿綿不斷。

這時,母親便將切好的生薑丁丁和著白芝麻,輕輕撒入漿中,勻速攪動,霎時,香溢灶房。灶前添火的我,嘴角生津起來。

停火。濃濃的漿汁仍在咕嚕咕嚕吐著細泡。稍微涼些,再稍微涼些,不燙手了,母親盛出一團團來,鋪在案板上,均勻地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扔進一隻白色小口、裝有些麵粉的瓷塘罐子里,搖一搖,合上小蓋,預留著春節招待客人。當然,也會犒勞忙了大半天的我。顧不上洗手擦臉,迫不及待地攫取一塊放入口中,嫩嫩的甜甜的香味一下子滲入脾胃滲進骨髓。那個香喲,從此長到了腦海,生根發芽。母親灶台邊忙碌的微微弓著腰的身影從此刻到了心裡,娘親在,家就在。

門口經過的小夥伴們聞著味,咽著口水,想一探究竟。待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各家各戶的灶房外,炊煙裊裊升起,不用說,一定是他們纏著自己的大人開始熬制麥芽糖了。

年歲及遞,勞碌奔波,四海為家,早已尋不見當年的小貨郎。兒女們不在身邊,年事已高的母親也不再熬制麥芽糖。異鄉的朋友聽說我喜歡,送來一小包精緻的麥芽糖,打開,放入口中,也甜,可就是品味不出母親親手熬制的味道來。

麥芽糖,麥芽糖喲,哪裡再覓你的蹤跡?

散文:記憶中的麥芽糖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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