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李生與狐女

歙縣有位叫李聖修的書生。他年輕俊美，儀錶堂堂，從十四歲那年起，就住進離家二十里之外的岩鎮別墅里讀書。

有一天晚上，李生睡得早，到了二更鼓，他已經是一覺醒來。一睜眼，就發現床邊上坐著一位美人兒，看樣子，也不過是十五六歲，姿容艷麗，儀態風雅，正在微微地笑著，目不轉睛地看他。李聖修正是沖華之齡，驟然邂逅如此美人，怎能不為之動情？他霍地站起身來，動手去挑逗她。不料，美女毫無拒絕之意，卻順勢一歪，倚偎到李生懷裡。這一夜，他們終成燕好。

從那以後，每當夜深人靜，這位艷女就飄然自至，她常常陪伴著李生談書說畫，作詩填詞。李生在同輩書生中，可算才華出眾；但與這位聰慧靈巧的艷女比起來，就顯得略遜一籌了。李聖修所作詩詞，她往往多有修削。有時候，只為一字之更動，兩人則各自引經據典，爭論不休。偶然之間，李生言及八股時文，艷女便黯然不樂，現出極不耐煩的樣子，說道：「此事無關學問，提它做甚？何況，郎君於科名無分，又何必白白耐此辛苦？」李聖修知道言談有誤，從此話題絕不及此。從那以後，兩人只是詩詞酬唱，把酒對歌，頗解寒窗岑寂。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一過就是好幾年，外廂人對個中的內情，並無一人知曉。

不久，有位楊書生也住進了這岩鎮別墅。他是李聖修的表兄弟，住進這裡也是為了清靜讀書。楊生的書齋，與李聖修只是一牆之隔。日久天長，他就發現，每到日暮天黑，李生定是閉門不出，心中早生疑竇。間或，又聽得隔壁房中隱隱約約地傳出男女之間的歡聲笑語，就更疑心其間的怪道。那一天夜晚，月色清朗。楊生從壁隙往李聖修房裡偷看：只見李生正擁抱著一位寬去了外衣的美女挑逗調笑。楊生頓生奇異之心，一股酸辣妒忌之情也由然而生。他手持燭台，急匆匆來敲李生的門。李生卻從容不迫地打開門栓，請他進來。楊生迫不及待，幾乎是破門而入。但是，屋裡只是李聖修一人，並不見那位艷女。楊生舉著蠟燭，照遍了整個書齋，並不見那美女的蹤影。又逼問道：「不必瞞了，我全看見了！快告訴我：那小妞兒藏在那裡？」李聖修並不慌張，只是低頭不語。楊生無可奈何，只能悻悻地退了出來。

第二天夜晚，李聖修的書齋里依然是歡聲笑語。楊生又忍不住借壁隙一看：情景如故。他悟出李聖修是被狐女迷上了，急忙奔赴李家，把自己的耳聞目睹向李聖修的父母報告了。李聖修父母得知此情，大驚失色。李父帶領奴僕親自趕到岩鎮別墅，把李聖修接回家來。不料，狐女把機密化作公開，隨之來到李家，與李聖修日夜廝守，絕不離去。何況，他的語言和行為，除卻李聖修之外，他人一無所見。這麼一來，非但驅狐不成，反而引狐入室了。李家人為此整日整夜焦慮不安。

李聖修的嫂子，是位潑辣又敢於作為的女人，就連哥哥李敬修，也暗中懼怕她三分。有一天，這位嫂子突然闖進小叔子的居室，指天劃地的責罵道：「臊狐狸精真乃不知羞恥！你也應該知道，我家小叔已經與北村呂家小姐訂婚。你沒日沒夜地纏著我家小叔，這不是強奪人婿嗎？又折損了他的身體。將來，我家弟媳過了門，誰為正室？誰為姬妾？你這不是攪亂人倫、破壞家庭嗎？」罵了一通，忿忿而去。

當天夜裡，狐女悲泣著對李聖修說：「妾與郎君恩愛有年，一朝離去，刀絞肺腑！今嫂嫂見責，詞正言明，妾已經是不容不去了！黃金歲月，從此終了，妾將與郎君訣別！」李聖修凄然泣下，苦苦挽留。狐女為之拭淚，勸道：「命也如是，前緣已盡。郎君福相不薄，好自珍重！」兩人在枕畔相泣終夜。雄雞一叫，狐女便著衣下床，觸地而沒。

據說，李聖修工詞律、善拳棒，但終身不入仕途。這一切，都出自狐女的悉心勸教。又說，狐女饋贈李聖修的詩詞作品頗多，風格清麗委婉，堪稱稀世之作。可惜，傳說者只記下了故事的梗概，並沒有留意那些詩詞佳句。未完待續，更多故事盡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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