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天嬋

1969年6月27日的晚上，紐約警署的副督查西摩·派恩趕往石牆酒吧，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地方端了，讓它永遠關門。但他沒有想到今晚的石牆酒吧會成為美國的同性戀爭取權益運動的起點。這個地方藏了什麼犯罪分子呢？石牆酒吧倒不是什麼犯罪窩點，這是一個同性戀酒吧，不過警察非常看不慣這個地方。首先它是被黑手黨控制和經營的，雖然沒造成什麼大面積的不好影響，但到底不是白道上的人，另外這裡販賣不合規定的酒水，屢禁不止。

警官以為這隻會是一個普通的出勤夜晚，但是這個晚上將會被美國歷史銘記。

石牆酒吧

01破門搜查，招致不滿

派恩先派了幾個卧底警員進去搜查，原計劃等他們都出來後再衝進去逮捕，但是有兩名警員一直沒有出來（順便說一下他們並沒有發生危險，他們被別的事耽誤了），派恩擔心那兩個人出危險，所以要馬上進去。

6月28日凌晨一點二十分左右，派恩和幾名警員突襲石牆，一名警員拿著無線電通訊設備呆在外面，萬一出了事可以馬上叫人。派恩一行大聲喊道：「警察！此處已被佔領！」剛才還在尋歡作樂的人們一臉懵逼，不明白警察突然進行搜捕是出於什麼原因。警察要抓的除了黑手黨的人還有易裝同性戀者（易裝同性戀者是被認為是擾亂社會秩序的）。

人們被要求站成一排出示身份證明，他們惶惶不安，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黑手黨的人、易裝同性戀者被查明、控制，身份信息不全的人、反抗警察命令的人也被留下了。剩下的人被要求排好隊離開。這還沒算完，之後當時的報紙會公開他們的身份信息，給他們帶來很多難堪和麻煩。更何況這是他們難得的狂歡之夜，被掃了大興、被當成嫌疑人審查不說，警察還因為他們的性向羞辱他們，個別警察甚至以搜查為名對一些女同性戀者上下其手。所以一些人在查身份證的時候怒火已經開始爆發。

與警察起衝突的人們

02怒焰升騰，衝突加劇

被允許離開的同性戀者並沒有走，他們三五成群站在酒吧門外，伸脖探頸，打探哪些人被扣了，哪些人被打了。

在這幾天中，石牆不是唯一一所被突然搜查的酒吧，警察動不動的突然搜捕已經搞得不少人怨聲載道。而且一些警部人員手腳不乾不淨，一直在向同性戀酒吧索要賄賂，關鍵是吧，人家收了保護費還不辦事，該襲擊的時候還是襲擊，酒水該沒收還是沒收——這就太不厚道了。

對警察這些年的各種騷操作的不滿和憤怒終於在這一夜爆發出來了。

同性戀者們開始在街道上遊走，朝著酒吧尖叫表達不滿，漸漸抗議的隊伍增加到了一百多人。當因反抗警察而被逮捕的同性戀者被帶上警車時，憤怒再高一浪，看來是非得正面剛一場了。人們開始大聲辱罵警察，四處聯繫親朋好友要他們前來支援抗議，向警車丟硬幣石塊之類的東西，扎破警車的輪子不讓他們離開，並把車上的同性戀者救下來。

警察看這群人是來真的，一時間自己是跑不掉了，於是連忙跑回酒吧把門堵上。沒想到群情激憤的同性戀者開始在酒吧的窗口放火，警察不得不幫助一位身材矮小的警察從通風口鑽出去向總部求援。

此次事態之嚴重超乎所有人之想像，連防爆特警部隊都來了，可抗議的人群卻越來越大，不少圍觀群眾和異性戀者都加入了抗議，徹底堵死了大街的交通。同性戀者拉著手在特警面前高聲唱起了歌。

最終胳膊沒有扭過大腿，同性戀者和警察的游擊拉鋸戰以同性戀者的敗退告終，但是這天晚上的暴動成了他們的覺醒。他們終於意識到，忍耐至此，無需再忍，只有奮起抗爭，才能最終獲得自己應有的權利。

03爭取權益的高聲吶喊

石牆暴動的事情很快傳開了，人們沒有讓這件事成為歷史的塵埃，而是受此鼓舞，醞釀著後續運動。

隨之而來的抗議和暴動浪潮並非只是石牆事件的重演，它們的地域範圍和參與人數都大大擴大。同性戀者喊出了自己的抗爭宣言，平等意識和權力解放思想開始萌芽。同性戀者從此拒絕躲在社會的角落，開始正大光明地要求自己的權利。

石牆事件中打出的口號被各地同性戀者所使用，激進派的同性戀組織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在美國的主要城市建立，規模更加龐大、影響更加深遠的同性戀解放運動開始了。他們撕去社會強加給他們的標籤，反對把同性戀當做精神病，嘗試給自己構建一個更健康、合理的新身份。

驕傲遊行，芝加哥，1985年

這場運動所影響的是整個美國。同性戀組織的力量開始壯大，並慢慢影響政壇。針對同性戀等於精神障礙的抗爭最終勝利。同性戀文化也不再是見不得光的東西。1978年，同性戀權益活動家設計了第一面彩虹旗。石牆事件發生的城市紐約，也時常成為同性戀運動的大本營。1994年的驕傲遊行中，同性戀者拉著長長的彩虹旗，紀念石牆事件25周年，吸引了60萬人參加。

終於，在2015年6月25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以5比4的比例通過決定，宣布在全境同性婚姻合法。

參考文獻：

徐立甫：《美國石牆事件研究》，碩士學位論文，山東師範大學世界史專業，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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