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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時預售票房驟降1.2億,《白蛇:緣起》為什麼卻能贏得高口碑

4小時預售票房驟降1.2億,《白蛇:緣起》為什麼卻能贏得高口碑


2013年成立的追光動畫正走到檢驗商業模式和製作體系的臨界點上。《緣起》正是透視其生產鏈條的最好樣本。

作者 | 范琳琳

編輯 | 申學舟

在北京東北五環以外的崔各庄,我們找到了追光動畫的辦公室。這家由王微創立的動畫公司已經製作並出品過《小門神》、《阿唐奇遇》、《貓與桃花源》三部動畫電影。如今,它推出了自己的第四部作品——《白蛇:緣起》(下稱「《緣起》」)。

根據貓眼專業版的數據,截至發稿時,上映首日該片累計獲得票房1468.5萬元。預計最終票房8836萬元,這一數字在晚間7點時還顯示為2.02億元。但更重要的是,精良的質量為該片贏得了較高的口碑,目前《緣起》在貓眼上評分為9.4分,淘票票評分為9.2分,豆瓣評分為7.9分。

較高的口碑背後,是創新的故事和精良的製作。

在故事上,雖然《緣起》是追光動畫與華納兄弟聯合出品的合拍片,但它講述的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東方故事:在民間傳說「白蛇傳」的基礎上,《緣起》把故事背景搬到500年以前的唐朝,而主角也由許仙和白素貞,變成了他們的前世許宣和小白。

「我們剛好找到前世這個切入點,讓我們有更多的發揮空間。」《緣起》導演黃家康對《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表示。

而在製作上,不論是將水墨風格與3D動畫的融合,毛髮系統、爬行系統等技術上的突破,還是配音、音樂的製作,追光動畫都頗費了一番功夫。在前三部作品累積的技術基礎上,《緣起》從2015年開始進入項目開發階段,僅CG製作就耗時16個月,製作成本約800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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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外,作為追光動畫第一部沒有王微擔任主創的電影,《緣起》也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對於公司來說,追光動畫正在尋求內部的人才成長和更迭,比如,兩位導演黃家康、趙霽此前就曾擔任公司前三部作品的動畫總監和剪輯師;對於行業來說,在國內技術困難、投資趨冷、受眾狹窄的動畫電影大環境下,從2013年成立開始就通過不斷推出作品,逐漸搭建技術和創作體系的追光動畫,對作品更具控制力,其體內部系化的運作方式和持續性操作手法也極具借鑒意義。

追光動畫的前三部動畫電影市場表現均不佳,製作成本7000萬的《小門神》、8500萬的《阿唐奇遇》、7500萬的《貓與桃花源》最終票房分別僅為7850萬、3039萬、2180萬。但它們一方面為追光動畫在創作、製作等各方面累積了更多的經驗和實力,另一方面也使得團隊人才也得以成長。

某種程度上,成立於2013年的追光動畫已經走到檢驗商業模式和製作體系的臨界點,《緣起》正是透視其生產鏈條的最好樣本。而不論《緣起》最終票房成績如何,這部贏得更高口碑的電影都勢必成為追光動畫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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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古代東方故事」

時間回到2015年。當時,追光動畫的第一部作品《小門神》已經製作完成,王微希望通過內部徵集創意作為新項目的起點。時任動畫總監黃家康和剪輯師趙霽的想法讓眾人眼前一亮:把具備廣泛觀眾基礎的「白蛇傳」的故事搬到500年前,講述許仙和白素貞前世的故事。

《緣起》製片人崔迪告訴《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在追光內部會不定時地召開這樣的Pitching Meeting,不論是誰,只要有想法都可以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而「白蛇傳」的故事之所以能夠通過,一方面是因為故事本身所蘊含的情感力量。「白蛇傳講述的愛情故事和現在不太一樣,現在的愛情可能比較急躁,看的是有沒有錢,有沒有車,是不是美女。我們希望年輕觀眾可以知道傳統的、美好的故事。」黃家康對《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表示。

另一方面,故事設定在500年前,以前世的身份去探尋二人愛情的源頭,也為電影帶來了更多地創作空間和改編的可能。

在《緣起》的故事中,本要刺殺國師的蛇妖小白,在受傷失去記憶時為捕蛇人阿宣所救,二人在找尋記憶的途中漸生情愫。人妖殊途,為了和小白更長久地在一起,阿宣找到千年狐妖,以精氣為代價變身為妖,與此同時小白卻又因保護小青遭遇危機。最終,阿宣為救小白而死,而小白則在500年的等待後開始尋找阿宣的轉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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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全部胡編,但是剛好找到前世這個切入點,讓我們有了更多發揮空間。」黃家康解釋說,但在這中間不論是從觀眾期待還是從故事完整性考慮,「白蛇傳」中的主要人物關係和感情內核是必須保留的,「小白、小青的感情也好,阿宣和小白的愛情也好,這個是《緣起》一定不能改變的。」

但在每個主要角色的設定上,趙霽希望盡量通過改編去增加故事的戲劇衝突和表達張力。比如,在《緣起》中,許仙的前世阿宣不再是儒雅、膽小的大夫,而成為瀟洒不羈的捕蛇人。「《白蛇傳》最不能改變的是什麼,是人妖對立身份下的愛情,這是這個故事的核,也是這個故事最有意思的地方。我們希望加大這種衝突,建立一個對比關係。蛇妖和捕蛇人會給這段愛情更充分的解釋。」

類似巧妙、有趣的對比幾乎顯現在《緣起》每一個角色上。冷酷高傲的國師卻面貌醜陋,撫養眾多蛇妖的蛇母卻貪婪、狠毒。這種反差在嬌艷嫵媚的「千年狐妖」寶清坊主身上達到頂峰,這個擁有小女孩和狐狸精兩幅面孔的角色,也成為觀眾印象深刻的角色之一。

同時,「千年狐妖」背後的寶清坊也是《緣起》這一故事背後更宏大世界觀的線索。「寶清坊是有內中乾坤的,上面是個小小的廟,下面卻有更大的空間,其實這是我們對妖這個世界的展開,希望在更大的世界觀里,有更好的故事去給大家想像。」在趙霽看來,儘管團隊暫未確定將來是否會基於世界觀開發延展作品,但他們希望能對電影所描繪的世界有更多地想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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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世界觀塑造、人物設定、故事情節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深受好萊塢動畫電影影響的中國觀眾對視覺呈現和音樂風格的審美也有了更高的期待。

在視覺呈現上,《緣起》中湍湍流水、層巒疊嶂、雲霧繚繞、古樸滄桑的船塢、肅穆莊嚴的大殿以及與人物身份相符合的服飾和髮型共同構成一幅幅充滿本土審美和東方意境的圖卷。其中,水墨風格的融入令人眼前一亮。

「因為講述的是古代東方故事,就希望在畫面上也能呈現出這樣的質感。我們就想,為什麼東方不用水墨的元素來表現呢?」趙霽對《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回憶說,但直到真正開始操作才發現這一想法的難度,「太難了,不好做,真是不好做。」

事實上,「中國風」的元素與3D動畫的融合一向被視為難點:中國風講究的是「虛」的意境,但電腦CG擅長的卻是「實」的呈現,兩者天然就有表達的距離。

為了《緣起》能更貼合東方意境,團隊特意找來國畫作為參考,在寫意表達、中國意象中摸索可能的審美路徑。「你既要有寫意的留白感覺,同時在山水之間又要能看到細節,我們花了很大力氣來抓住國畫的感覺。」黃家康說。

在音樂上,團隊則希望在傳統的「中國風」里融入青春的色彩。比如,除了像古琴、簫這樣的中國傳統樂器之外,在《緣起》的配樂中還融入了電子樂的元素。此外,主題曲《何須問》的創作也在宮、商、角、徵、羽五種傳統音調外,加上了第六個、第七個音。「使用上更加靈活,最後的嘗試很成功。」趙霽表示。

對於《緣起》來說,難點還來源於藝術創作和技術實現上的平衡,很多藝術效果都需要通過與製作團隊的磨合,不斷地去迭代版本才能得以實現。「你看動畫電影中,其實很少有頭髮是披散開的,因為散開太難做了,那種碰撞、紋理都很難做。小白的頭髮和衣服從頭到尾都在飄,這對我們來說都是製作難點。」趙霽說。

「但這些都是我們一開始定了故事,就設想好的特點,那就只能一步步去攻克。」崔迪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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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不斷更新的團隊」

很大程度上,《緣起》的最終呈現有賴於追光動畫此前三部作品的技術積累。

「當時覺得《小門神》里花仙子的衣服是多層次的,很難做。在《緣起》里小白的衣服雖然更難做,但有了之前的積累,就不會覺得攻克不了了。再比如,正因為《貓與桃花緣》做了很多貓的毛髮,我們才不擔心《緣起》里的小狗『肚兜』的毛髮。」黃家康解釋說。

國內的動畫電影行業中,很少有像追光動畫這樣,從項目開發到製作完全在公司內部消化的團隊。此前,2D動畫《昨日青空》調用了國內70%的二維原創團隊,而3D的《風語咒》則被分包給100多家製作公司。

外包模式能夠更迅速的組局,有效地利用國內行業已有的資源和生產力。但一方面,不同團隊之間在技術水平、軟體應用、製作標準存在不同,整個項目需要極強的協調能力才能得以完成。另一方面,分包公司幾乎不可能為項目設計專門的開發工具,出品方很難得到技術上的積累。

追光動畫是少有的能夠不依靠外包團隊完成整個項目的公司,這得益於趙霽戲稱的「科學家團隊」。一般而言,國外如皮克斯這樣的動畫公司都會組建這樣一支團隊,但在國內有這樣設置的尚屬少數。「這個團隊有十幾個人,他們全是計算機圖形專業畢業,他們會為追光動畫的項目針對性開發技術工具。」

這些技術上的積累可以為之後的項目掃清障礙。以《緣起》為例,小白的頭髮實際上使用了《貓與桃花源》時所開發的毛髮系統,而為小白的巨蟒形態所開發的爬行系統則可以應用在之後所有的爬行類動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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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緣起》主創合影

完全自主的製作體系和長線的運作模式,是追光動畫成立時王微為其定下的策略。王微曾對《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表示,「(動畫電影)這玩意不是一年兩年能做出來的,可能第一部出來就三年後。然後三年還不太行,所以我們至少準備五年的錢。」

2013年成立的追光動畫正走到檢驗商業模式和製作體系的臨界點上,而《緣起》正是透視追光動畫生產鏈條的最好樣本。

始終保持170人左右規模的追光動畫一直以流動的產品線形式不斷開拓新的作品,往往第一部作品剛剛結束,第二、三部作品就已經在製作中,第四部作品也已處於孵化階段。《緣起》就萌芽於《小門神》製作結束之時。

在持續生產動畫電影的過程中,追光動畫搭建了自身的人才培養和輪換機制。除了為每一位員工提供專項業務培訓,公司也為員工打開上升通道。追光動畫之前的三部作品都由創始人兼CEO王微擔任編劇和導演。但從三四年前開始,王微就開始鼓勵員工開發自己感興趣的項目。

《緣起》就是這一孵化模式下的產物。「從《小門神》起,我們兩就已經在一起工作了,我們首先會把自己擅長的東西發揮到最大,同時我們的想法也會去碰撞。」趙霽說,「我們兩都是追光動畫培養出來的。其實這五年來,雖然有一些人員變動,但差不多有100多人跟著公司積攢了經驗。」

這些經驗的積累並非沒有代價。追光動畫的前三部作品雖然製作一直在水平線之上,但並未獲得較好的商業回報。曾有人建議王微以項目制去行業中尋找更多年輕編劇、導演,但他認為動畫電影與其他影視形式不同,需要主創在每一階段共同探索。「一家製片廠的動畫公司從外面請來導演是不靠譜的,我們不會將五年的生命交給一個外來的導演。」

這一邏輯使得公司對項目有了更高的控制力,也更加靈活。

趙霽介紹,動畫電影的特點,就是在製作過程中不斷調整。「除了大綱、定型等重要的決定,你有很多次機會去調整和修正這個故事,這三年我們一直都在故事上做調整,把最後的成片和第一個劇本對比的話,差異是非常大的。」比如,《緣起》中原本在故事後半段,小白變身成巨蟒後就失去記憶和意識。但團隊後來發現,這樣的劇情會讓女主角淪為一個道具,很容易讓觀眾跟丟小白和阿宣之間的情感線。因此,製作團隊最終將巨蟒設計成有意識的角色,為巨蟒增加了更多情感表達。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內部團隊磨合之外,《緣起》還拉來了華納這一助力。「華納的資源非常豐富,從2017年初開始,它就對後期製作,包括聲音、音樂提供了很多資源和建議。」崔迪介紹說。比如,小狗「肚兜」就是華納的神來之筆,原本憨厚的人設在華納的建議下變成了「賤賤的」感覺,也因此這一角色成為整部電影的笑點擔當。但是否會藉助華納的資源進行全球發行,還尚未確定。

在內部人員流轉和團隊經驗積澱的前提下,追光動畫正在進入自己的成長和裂變期:卸掉土豆網創始人光環的王微,不再在CEO角色之外同時擔任編劇、導演角色。團隊儲備的人才力量日益走上走上自己的舞台;故事題材也不再限定在「掌門人」的個人喜好,而是從團隊感興趣的題材、內容出發,發揮「從下到上」的逆向力量。

曾經,追光動畫的重點被限定在合家歡電影和非IP上,前三部電影都包含這兩個特徵。王微也曾公開表示,追光動畫先要從他和他兒子的「需求痛點」入手,即滿足他父親、丈夫的家庭身份。同時,他希望做原創故事,而不是永遠留在「西遊記」里。

而現在,《緣起》既是「白蛇傳」這一經典故事的改編,同時也是典型的成人向動畫。「我們每一部作品的呈現,都希望能讓更多的觀眾接受和喜愛動畫電影。而不一定局限在大人帶著小朋友去觀影這樣的人群。」崔迪說。

這也意味著追光動畫已經進入方法論的更迭期。一度被寄予厚望的《小門神》、《阿唐奇遇》、《貓與桃花源》的市場表現都差強人意,而代表追光動畫新路徑的《緣起》或許將決定公司的下一步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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