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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未長大,我怎敢老去

大愛無言


在人生匆匆的三十年里,一直有種愛伴我前行,為我引航。它厚重,深沉,博大,無私,教我像一顆樹般成長,向陽,安然,守靜,竊竊歡喜,茁壯踏實。

都說父愛如山,大愛無言,父親對我的愛也是如此,他很少會向我表達什麼,卻總是用一個個個細微的行動去詮釋了一切。

從小到大,對父親而言,我一直是個叛逆的女兒。對我而言,他卻是毫無原則的包容我所有的錯誤和任性。

年少不懂父愛


7歲時,我在離家八里遠的阿姨家上小學。每天早出晚歸,開始父親堅持要送我前去,我卻執意不肯,堅持一人獨行。我是個女漢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理所應當。

上高中因為不喜歡其中一個任課教師,我每天向父親吵著留級。後來父親找到班主任,班主任並未答應我留級的請求。我將所有的怒氣全部轉嫁給父親,認為是他故意不給我留級,便對讀書很不上心。那時翻開書本就能想到父親,為此也偷偷的在心裡耿耿於懷。


高考不久,成績下來了。當我拿著並不滿意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放在他的面前時,他緩緩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夏天的風也燙,吹進屋子裡,渾身不爽。而我看到父親深邃而又憂鬱的眼神時,自己偷著樂。這幾年壓在心裡的委屈總算是解氣了。良久,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人生的路過於漫長,不要因為其中一步路走的不好就失望灰心,好好努力,還來得及!」

在外上學,每次打電話給家裡時,我很少跟他聊天。偶爾也會是他接電話,他接電話激動的就開始噓寒問暖:「學校食堂伙食怎麼樣?生活費夠不夠啊?最近學習如何如何?」不知怎麼我有點不耐煩,回了句:「都好,我媽呢,讓她來接電話。」

那一刻電話能夠清晰的聽到:「閨女來電話了,她說想你,快點來接電話。」我喜歡和母親通話,只要電話那頭是母親,不用她問什麼,我都把學習的煩惱和生活的瑣事都和母親說,我不奢望她安慰什麼,只要我把話說給她聽,自己心裡情不自禁的踏實。

讀懂已不再年輕

母親經常說:「要不你和你爸說幾句?他在跟前等一會兒了。」我笑著搪塞各種理由,迅速把通話結束掉。掛了電話,自己站在宿舍的陽台上,心裡彷彿又打了一場勝仗。父親要和我通話,我偏不,往事若隱若現湧上心頭。那一刻自己有點驕傲,驕傲的同時又有些失落。站在陽台上抬頭望著不遠處的山坡,叢林密布,時不時的幾隻鳥兒飛出來,又飛回去,自己的心情也頗有不平。

大學放假回家,父親在車站來接我,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快搜索著他的身影,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對著我笑。父親怎麼了?他怎麼變瘦了?什麼時候鬢角也開始變得花白?什麼時候臉上的皺紋如此之多?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父親卻從人群中擠來擠去,艱難的來到我身旁,從我手中接過行李箱和背包。

只見他先把背包扛在肩膀上,然後又去拉行李箱。他用他的身軀在人群中為我擋住了一條小路,然後笑著示意我跟著他趕快走。我跟著父親後面,他拉著行李箱,慢慢的移動著。小城不大,但那段路卻很漫長。我沒抬頭看父親的背影,但卻能夠感受到他的脆弱。不知不覺。臉發燙。


到了家以後,母親高興的拉著我的雙手來回看著,看著我笑,我們娘倆坐在屋子裡敘話。我知道自己有一肚子話要說,父親把行李放好,我想和他說會話呢,可是他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廚房。

自己坐在母親身旁,有點失無所失。我問了句:「媽,我爸怎麼瘦那麼多?」母親聽到後,她告訴我,若是有時間,就多陪陪你爸吧。他忙碌了一輩子。我坐在母親身旁,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念起了往事。

當年在你上小學的途中,你爸總是在你出發十分鐘後,便默默地跟在你後面,一直到看你轉進校園後,小小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才折途返回,放心離去,就這樣你爹堅持了兩年,直到你轉學為止。

你高考成績下來,你爸有點無奈。他曾不止一次的和我說過:「閨女沒有發揮好,這個分數絕對不是她的水平。」他為這事自己偷偷的喝了一瓶白酒,你知道你爸很少喝酒。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

你讀大學,每次往家裡打電話。雖然我拿著電話,可是他卻像個孩子一般圍著電話轉個不停。每次你來電話,他也想和你說說話,可是你從來沒有給他聊過。掛了電話,他就一個人蹲在門口抽煙,他眯著眼睛不停的嘆氣:「閨女長大了,長大了事情多了都忙,忙點好,忙點好。」

伴我前行

一直以來我以為母親才是全職的保姆,不曾想原來父親才是一個家庭真正的守護者。這些年的自以為是讓我走了很多彎路,這些年的叛逆讓我以為拒絕了父親的愛。我以為贏了全世界,直到此刻母親的一番話才讓我恍然大悟,其實我才是個真正的loser。

當我經歷了人生百態、品嘗到酸甜苦辣時,才終於開始明白父親所有對我的好。

他最開心的莫過於我走進警校,穿上制服站在他面前的那剎那。他最珍惜的是我拿的第一份工資為他買的那雙黑皮鞋。他最精神煥發的是我向他描述我們將罪犯繩之以法的一瞬間。他最擔心的永遠是我在異地是否吃的好,睡的香,工作是否安全。

父親閑暇時間喜歡種樹,我家屋後的地里有著滿山的松樹和香樟,他們蒼翠挺拔,正直樸素,像極了勤勞善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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