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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罪犯,極有可能就是對整個社會不負責,不信請看看這個開膛手

1976年,一名20出頭的奧地利男青年-傑克·恩特維格(Jack Unterweger)因殺人被控終身監禁。然而這位小哥在監獄裡自強不息,認真改造,以超凡脫俗的文學才能為自己寫出自傳體小說和多首流傳廣泛的詩。這些詩讓社會各界賢達堅信,小哥的靈魂是美麗的,才華是橫溢的,終身監禁是對這樣美麗靈魂的浪費和褻瀆。幾乎全社會洗腦般地為小哥提早釋放請願,最終小哥只關了15年就被放出來了。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洗心革面的故事,而是一個關於自戀、厭惡女性的連環殺手重返社會的案件。至少有9名無辜的女性因為這場愚蠢的請願早釋而喪命。

傑克·恩特維格在他的作品宣傳活動中,圖源:YouTube

一個兇手的自我救贖

恩特維格的被捕源於他18歲時犯下的謀殺。他把18歲的姑娘瑪格麗特·舍費爾(Margaret Sch?fer)拖入林中強姦後用胸罩勒死。然而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犯罪。他此前已經有16次案底,都是性侵或暴力虐待妓女。而就在他實施這次謀殺的幾個月前,他剛剛暴力地毆打過一名女性,並用鋼管姦汙了她。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前科屢屢的暴力犯,在入獄後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作家,筆耕不輟。他不斷地寫詩,還完成了自傳體小說-煉獄。一時間這個暴力犯居然成為了奧地利的暢銷小說家。

1990年傑克·恩特維格在對自己的書進行演講,圖源: Youtube


詩人的靈魂

恩特維格在自己的書里毫不掩飾地表達對「女性」和「死亡」的熱愛:「沒有任何主題能比美麗女人的死亡更具詩意」、「這是一個女人必須美麗才能被愛的時代,也是一個女性必須被愛才能美麗的時代。」

他在監獄的作品充斥著對於窒息和暴力女性的描寫,不高雅甚至變態,然而卻莫名地獲得了奧地利知識精英集團的青睞。

這些人認為他的自傳,表現了他敏感的靈魂;他一切的惡行源於成長中沒有母親的存在,沒有成年女性正確的引導。他犯錯誤的時候太年輕,還是個孩子,而他的靈魂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他會改好的,不應該再被羈押。

1990年恩特維格作為改過自新重返社會的代表接受電視採訪,圖源: Youtube


風風火火的釋放傑克·恩特維格運動

恩特維格的自傳作為暢銷書在奧地利傳播開來後,全社會都似乎為釋放他而瘋魔了。數千人聯名要求釋放傑克·恩特維格。單純的支持者們聲稱,無論他曾經做過什麼,這本自傳證明了藝術可以治癒任何受傷的靈魂。甚至還有支持者留言說「奧地利的正義就靠傑克·恩特維格的案子來維持了。」要知道奧地利整個國家也就只有700多萬人,數千人的聯名運動已經是非常瘋狂了。

奧地利自然風光,圖源:視覺中國

更重要的是,知識分子界的支持力量特彆強大。奧地利作家艾爾弗雷德·耶利內克,2004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代表作《鋼琴教師》、《作為情人的女人們》、《精彩、精彩的時代》,作品多描寫男性控制社會下女性遭受的暴力與無力反抗)對恩特維格作品裡的描寫高度評價,盛讚他對於自己童年時代描寫的清晰度和高文學性。另一位諾貝爾獎文學獲得者德國作家君特·格拉斯(99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代表作《鐵皮鼓》、《貓與老鼠》、《狗年月》,是一位作品強烈反應本人政治傾向,且帶有魔幻現實主義色彩的作家)也在會議上公開支持釋放恩特維格。

他另外一位強有力的支持者,奧地利著名記者彼得·休謨聲稱,恩特維格身上代表了知識分子長久以來的一種希望,就是可以通過語言的力量解決問題。「我們(社會)非常相信他。」

在知識分子強大的背書能力之下,整個奧地利社會都相信了他。恩特維格1990年獲得提前釋放。監獄長公開表示:沒有比他準備(回歸社會)得更好的了。

諾貝爾獎獲得者君特·格拉斯在一次大會上公開支持釋放傑克·恩特維格,圖源: Wikimedia


殺手的靈魂

恩特維格被釋放後,去各地演講,宣傳新書,答謝民眾,不斷上電視接受採訪表示自己已經洗心革面,是監獄回歸社會的典範。很快,奧地利的一間雜誌社向他拋來橄欖枝,請他做記者。

然而根據最終案發後的調查顯示,恩特維格在他出獄的第一年就殺了8個人。也就是說他一邊接受採訪表示自己重新做人,另一邊繼續著自己殺人的狂歡。甚至還有模有樣地報道著自己犯下的罪行。

象徵和平與友好的橄欖枝,圖源:視覺中國

他甚至沒有改變自己的殺人手法:將女性拖入林中強姦,毆打,再用內衣勒死。然而奧地利媒體彷彿失了智一般不願將他再與殺人兇手聯繫在一起,並把這些案件的鍋甩給了「維也納森林殺手」。

恩特維格利用自己記者的身份和經費,甚至遠赴美國去調查那裡妓女被害案件的「真相」,入住了臭名昭著的(也可能是他夢寐以求的)塞西爾酒店(Cecil Hotel,就是那個近有加拿大華人藍可兒事件,遠有黑色大麗花原型被殺事件,中間還有連環殺手理查德·拉米雷茲事件的以死亡獵奇出名的酒店)。而他白天裝模做樣調查完寫好報告,夜晚就溜出去殺人。

塞席爾酒店,恩特維格曾在此行兇,圖源:蓋蒂圖片社


惡魔伏法

在這些謀殺案調查過程中,警方對恩特維格進行了多次詢問。他很清楚警察的進度,因此當格拉茨的警察終於有了足夠證據準備起訴他時,他已經在歐洲大陸上展開逃亡。儘管東躲西藏,但他仍然時不時透過媒體放風拒絕自首:「我不能回監獄,我已經被這些消息毀了,我不能留在奧地利了。」

恩特維格痴迷於世人對他的評價。這種痴迷到了一種無法控制的境界。FBI最終假扮知名雜誌社記者,希望對他進行採訪,並表示願意出10000美元來聽他的故事。恩特維格無法抗拒這種誘惑,最終走進了那間充滿記者,不,法警的房間。被捕日期:1992年2月27日。

1994年6月29日,傑克恩特維格被控9項謀殺罪名成立。然而警方確定真正的死亡人數可能比這個更多。至少在奧地利有8起,在美國有3起。儘管在法庭上恩特維格表示自己會上訴,但是當晚他就在監獄牢房裡自盡了。用的是自己獄服的抽繩和鞋帶,打的結和被發現的女死者身上的結一樣。

1994.04.20,恩特維格被審判前,圖源:蓋蒂圖片社

本文選題:楊騫;編譯:Orchid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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