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爍 | 美國第一明星大法官或將告別，這是多大的「瓜」

這些天來，美國左中右媒體又在不約而同地關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明星大法官，「聲名狼藉」的金斯伯格的身體狀況了。即便按照保守的「狐狸」台（FOX）的說法，那也是《白宮在為金斯伯格可能的離開做準備了》（White House preparing for possible departure of ailing Supreme Court Justice Ruth Bader Ginsburg, reports say）。

金斯伯格

祈福運動浩浩湯湯

這次新聞關注的緣起是在於金斯伯格缺席了第二周，也就是最近一次最高法院口頭辯論——熟悉金斯伯格戰鬥力的朋友都知道，無論是之前的癌症手術還是愛人離世，老太太從未缺席開庭。也就是說，這是25年來的破天荒、第一次。

雖然按照發言人阿伯格（Kathy Arberg）的說法：「她正在術後恢復，沒有後遺症，也無需進一步治療。」但由於這已經是金斯伯格第三次因為癌症手術住院，且由於兩個惡性腫瘤使得醫生「切除了幾乎半個肺」，所以媒體以及公眾的關注、猜疑變得不可避免。

和前次金斯伯格不小心在家摔斷肋骨一樣（當時無數網友掀起了「不要摔斷她的，沖我來」祈福運動，場面蔚為壯觀），社交媒體上又在開展一場用「自己的一天換她一天」的祈福活動了——其實何止是一天，說拿自己的命換老太太一個月、半年、一年的都有。

作為一個長期觀察、對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歷史稍有了解的學人，我只能說作為一位大法官，金斯伯格受到全社會甚至全世界關注，這種情況前無古人；同時又真的想不出下一位這種現象級的大神會在何時橫空出世了。

老太太神話的誕生，和當下的時代、發達的網路、以及美國社會「左右」分裂愈發明顯的歷史環境，甚至和川普的上台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必須提及的還有她老而彌堅的個人性格。迄今為止，她是第一位同志婚姻的主婚人，以現任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身份。

創造歷史的大法官

2013年8月，即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通過詹姆斯·奧伯格菲爾案（James Obergefell）裁決全美同志婚姻合法的前兩年，金斯伯格就成為了歷史上第一位主持同志婚姻的最高法院大法官。當時新聞一出，震撼全美：在一個周六，金斯伯格主持肯尼迪中心主席邁克爾·凱撒（Michael Kaiser）和政府經濟學家約翰·羅伯茨（John Roberts）的大婚儀式。

當被問及這樣做的理由時，大法官只說了一句：「凱撒是我的朋友，我以他為榮」；被追問還會不會有下一次時，回答更簡單：「為什麼不呢？」

其實早在2013年春天，關於同性婚姻案的口頭辯論中，金斯伯格的尖刻意見就脫口而出。她為了支持這些「被排擠和被邊緣化的」人群所作的霸氣雄辯，讓她「聲名狼藉」。

最著名的，這位大法官就「真正的婚姻」與「脫脂牛奶婚姻」（skim milk marriage，金斯伯格認為不承認同志婚姻的正式合法關係，就會使他們的關係成為脫脂牛奶——並非真正的牛奶）義憤地質問過共和黨國會的律師。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決定所傳達出的信息，書記官約翰遜說：「她很清楚自己的行動將對公眾產生什麼影響。」 所以在兩年之後，同志婚姻平權問題真正擺到最高法院面前時，各大媒體壓根沒有推測金斯伯格那一票。

集大成者，莫過於奧伯格菲爾案判詞結尾升華處：

婚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結合，因為它代表了愛情、忠誠、奉獻、犧牲和家庭的最高理想。通過締結婚姻，一對伴侶就大於二人的簡單加和。……婚姻所代表的愛情可以超越生死的邊界。說同性戀者不尊重婚姻，那是對他們的最大誤解。……他們希望不再被迫過著孤獨的生活，被人類文明最古老的一項制度排除在外。他們要求在法律上享有同等的尊嚴。憲法賦予他們這一權利。

傳記電影預示告別時刻？

描繪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女性大法官魯斯·巴德·金斯伯格的傳記類電影《以性為本》（On the Basis of Sex）在美國本土2018年聖誕節檔期上映了。美國最大的電影資料庫IMDb（Internet Movie Database）對其一句話介紹就是：「本篇是關於金斯伯格的故事；描繪了她為平權運動做出的不懈努力，並最終成為了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一生。」

《以性為本》劇照

片中女主角，也即飾演金斯伯格的英國女演員費莉希蒂·瓊斯（Felicity Jones）說，「飾演這個角色的感覺無以倫比，一想到金斯伯格為女性平權做出的豐功偉績，作為女性，心情就很難平靜。」這位牛津高材生上次因為角色而呼喊感動且過癮，還是在4年前，她出演《萬物理論》（The Theory of Everything）中，霍金的妻子簡·維爾德·霍金（Jane Wilde Hawking）。時年31歲的她憑藉該片獲獎無數，其中包括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獎。

筆者最為期待的是，這部電影中，金斯伯格本尊客串了其中一個角色，不知是常規的飾演本人抑或有什麼其他驚喜，讓我們拭目以待。

筆者看到社交媒體上關心金斯伯格的朋友也有提及，似乎2018年上映的關於金斯伯格的紀錄片和這部《以性為本》都有點兒為老太太傳奇的一生下結論的意味，是否真的如此，大家可以看後各自理解。

但可以明確的是，金斯伯格與她的時代相互成就，這個身高1.55米的老太太很大程度上以一己之力成就的平權事業，已經、並且仍將繼續形塑人們的生活，烙印人類「權利」的圖譜。

金斯伯格其實並沒有現在一些美國左翼令人無法理解的激進想法，她對她的國家充滿信心，總是引用這樣的話語：「偉人說過，美利堅真正的象徵並非禿鷹，而是鐘擺：當在一個方向走的太遠時，它會自己歸來。」（A great man once said that the true symbol of the United States is not the bald eagle; it is the pendulum, and when the pendulum swings too far in one direction, it will go back.）

2018年11月，就在川普大罵民主黨法官判決不公時，首席大法官羅伯茨實在忍無可忍，站出來懟了總統說：「沒有什麼奧巴馬法官，只有美國法官。」加之他這兩年來包括奧巴馬醫保在內的幾次關鍵判決中站隊自由派，輿論普遍認為，下一個「搖擺票」誕生了。

即便英雄離場，但這就是鐘擺歸來吧。

原標

題：《金斯伯格 告別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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