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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不過納蘭,《清平樂》滿懷對妻子思念,冬季多冷想你就多難過

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曾知?情深最是納蘭詞,其作品蘊含著對世間萬物的敬愛與憐惜,「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所以你的詞才如此真切動人。」

身為皇親貴胄,納蘭的這一生其實也有許多「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而他真正掛懷之人,仍是「望之而不得到」的人。納蘭對於妻子盧氏的思念從未停止過,他的許多詩作都是為了惦念亡妻,如那句「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般深情,每每念及妻子,心中的思念便一發而不可收拾。今天宋詞君要分享的這首詞,便是納蘭的一首悼亡之作《清平樂?麝煙深漾》。

深情不過納蘭,《清平樂》滿懷對妻子思念,冬季多冷想你就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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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樂?麝煙深漾》

麝煙深漾,人擁緱笙氅。新恨暗隨新月長,不辨眉尖心上。

六花斜撲疏簾,地衣紅錦輕沾。記取暖香如夢,耐他一晌寒岩。

【緱(gōu)笙(shēng)氅(chǎng)】

深情不過納蘭,《清平樂》滿懷對妻子思念,冬季多冷想你就多難過

這首《清平樂》作於康熙十七年,盧氏剛好去世一年。與他的另一首《憶江南·宿雙林禪院有感》意境相似,情感相同,寫出來納蘭與盧氏夫妻情愛之深篤,又見其愛情的真純誠摯。

熏香在屋子裡裊裊回蕩,佳人逝去之恨所引起的新的傷心事,隨著月彎愁長,分不清落在眉尖還是心上。像極了那句「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北地輕雪飄落,斜撲在稀疏的窗帘上。織有紅錦的地毯,沾著些許輕盈的六瓣冷花。與妻子共度的溫馨時光宛如夢境一般,放開回憶,便忍受不住一點點的高處清寒。

最是思念下雪時,納蘭想說,冬季多寒冷,想你就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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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句寫麝香熏香燃起,滿屋都瀰漫著裊裊香氣,在詞的一開始就先蒙上一片面紗,像電影里的蒙太奇,把氛圍渲染好,緊接著主人公現身, 「人擁緱笙氅」便是納蘭。需要說明的是「氅」是古時用於遮寒的外衣,大約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披風。緱笙氅,即鶴氅,用鳥的羽毛製成的外套。在這裡你們可能覺得納蘭為了點明自己的貴族身份么。那麼「緱笙氅」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就得從「緱笙氅」的由來說起。劉向《列仙傳·王子喬》便記載了這樣的故事。傳說王子喬是黃帝的四十二代後人,也是周靈王的太子,人稱太子晉。傳說他不僅善吹笙,「作鳳凰鳴」,還可卜生死,最後羽化成仙。有後人依約到緱山相見,但見白鶴,便是仙人王子喬。因而這裡面還涉及了一個修道成仙的典故,其實也是納蘭藉此表達自己的內心,用元稹那句「半緣修道半緣君」其實更好解釋。還有一種說法是「緱笙氅」借指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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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句便是愁腸,「新恨暗隨新月長,不辨眉尖心上」新恨,便是愛妻逝世,生死兩茫茫,自難忘。眉尖心上此處仍是用典,一是范仲淹的「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還有李清照的《一剪梅》「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不得不佩服納蘭的功底,在他的很多詞作中,都可見典故,可謂順手拈來,且恰到好處。融入前人之愁,道盡自身的痛。「新恨暗隨新月長」,便讓我想起來李後主的那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都是以自然喻自身的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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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看下片,詞人望向窗外,六花斜撲疏簾。古語有云,「草木之花多五齣,度雪花六齣」,由此六花指代雪花,早些年讀過此句,宋詞君還特意去數過雪花的六角。雪花斜打在窗上,又落在紅色地毯上,外景已經寫到了內景。雪花這系列輕盈的姿態都被納蘭看在眼裡。

片片雪花,迷霧朦朧,一抹溫暖,和著歲月微醺。納蘭眼角柔波,眉間淺笑,本是愁苦,又似乎愉悅起來,其實並不是,泊一彎思念,氤氳在漫長的冬季,想一個人也可以溫柔。結尾兩句,記取暖香如夢,耐他一晌寒岩。正如蘇軾江城子的下片那樣,夜來幽夢忽還鄉。詞人們都想起了與妻子在一起的溫馨時光。然而一晌卻又道出了時間之短,此時恐怕已經有淚千行。回憶最是磨人,方才因雪花而入幻境,拉回到當年的美好情景,轉眼卻又不復存在。把現實感受溶入夢中,又因為夢境的破裂,給人以無限的凄涼!感情真摯、凄婉痛絕,料得詞人已是柔腸寸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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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真情鬱勃,沉吟深痛。以現實與夢境交融,通過兩者的落差感,道出心中的思念與苦楚。納蘭妻子盧氏,生而婉孌,性本端莊。他們少年夫妻,情意篤深,可是上天卻如此殘忍,僅僅三年,盧氏卻因為產後受寒而亡,從此天人兩隔。好不容易迎來了最為燦爛的年華,與愛妻共賞風花雪月,相互傾訴者那天真無邪的誓約。而那場雪花落後,記憶也被深藏。

「詞中亦情亦景,交織渾融。語言明白如話,而情致綿長」。 納蘭,一捧黃土可以埋盡你滄桑跌宕的過往,卻掩不了回首時那驚鴻一瞥的風流萬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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