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徽為李建成生了一對兒女，玄武門之變後被李世民收入宮中軟禁

今天讀《大唐隱太子承徽樂陵縣主母故楊氏墓志銘並序》，得心得體會雜文一篇，現傳上網路與列位看官分享。

首先解釋一下幾個關鍵詞。關鍵詞「隱太子」，指的是李淵的嫡長子李建成。李建成被李淵立為大唐儲君，結果在玄武門之變中被李世民殺了。李世民殺了親大哥之後，心懷愧疚之情，就追封李建成為息王。李世民晚年之時，李承乾和李泰爭鬥。李世民感念父皇當年的處境，又追封李建成為「隱太子」。

關鍵詞「太子承徽」。古代時候，皇帝有幾個嬪妃，是有定製的，不能隨便增加。太子有幾個小妾，也是有定製的。唐朝的禮制，太子可以有一個正妻太子妃。太子的小妾，有兩個三品良娣，六個四品良媛，十個五品承徽。這方墓志銘的主人，就是李建成的一個五品承徽，她姓楊，名叫舍娘。

關鍵詞「樂陵縣主」。唐朝的禮制，親王的女兒，封號一般是縣主。如果親王的女兒被封為公主，那就是要倒霉了，妥妥的要和親番邦了。樂陵縣主是李建成的女兒，在李世民當皇帝的時候被軟禁了。李治登基稱帝之後，給了這個堂姐樂陵縣主封號。樂陵縣主的生母，就是李建成的承徽楊舍娘。

圖為喬振宇老師飾演的李建成劇照，感謝原作者喬振宇老師

古代的時候，嬪王之家是非常榮耀的事情。能夠成為嬪王之家的人，肯定是出自高門令族。楊舍娘的出身非常高貴，她出自高門令族弘農楊氏。楊舍娘的爸爸，名叫楊珉，是隋朝的鷹揚郎將。楊舍娘的爺爺，名叫楊長，是隋朝的大將軍。楊舍娘的曾祖父，名叫楊紹，此君官拜大將軍，爵封儻城郡公。

楊舍娘的出身，說高貴也高貴，說一般也一般。她的門望確實高，但是她的爸爸並不顯赫。隋朝的時候，鷹揚郎將只是中層武官，全國有八百多個鷹揚郎將。楊珉的位望，連通貴都算不上。楊舍娘因為爸爸的緣故，只撈了一個五品的承徽，在東宮地位並不高。

楊舍娘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是深得李建成的寵愛。楊舍娘為李建成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如果不出意外，李建成登基稱帝之日，楊舍娘至少能成為九嬪之一，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成為四妃之一。問題的關鍵是，李建成沒有登基稱帝，而是在玄武門被李世民幹掉了。

楊舍娘的墓志銘，是女兒樂陵縣主請人寫的。當時的天下，是李世民的兒子唐高宗當朝。玄武門之變的話題，墓志銘肯定不敢寫。墓志銘里有「橫橋北指，前臨思子之台；霸岸東浮，斜拒望夫之隴」的描述，非常隱晦地帶過了玄武門之變的事情。

按照《新舊兩唐書》和《資治通鑒》的記載，李建成有六個兒子，長子李承宗夭折，剩下的五個兒子，都在玄武門之變的時候，被李世民殺了。楊舍娘為李建成生的兒子是哪一個，墓志銘不敢記載，但是我們可以確定，楊舍娘的兒子，肯定被李世民殺了。

圖為杜淳老師飾演的李世民劇照，感謝原作者杜淳老師

楊舍娘的女兒，在玄武門之變以後，雖然逃過一死，但是日子並不好過。樂陵縣主的童年，一直被叔父李世民「鞠養」。所謂的「鞠養」，說好聽點就是親自撫養，說難聽點就是被軟禁在宮中。

楊舍娘在玄武門之變以後「撫孀袂以流哀，湘筠貿質。勵貞姬之逸操，追節婦之英猷。誓彼丹心，終乎白首。」把這句話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說：「李建成死了以後，楊舍娘一直沒改嫁。她從中年喪夫的寡婦，一直到白髮蒼蒼的老婦，都在為李建成守柏舟之節」。

楊舍娘去世於總章元年十二月二十日，享年虛歲71歲，周歲70歲。總章元年是公元668年，由此推算，楊舍娘出生於公元598年，也就是隋文帝開皇十八年。玄武門之變發生在公元626年，當時的楊舍娘才虛歲29歲，周歲28歲。楊舍娘在玄武門之變以後，守寡42年才去世了。

墓志銘提供的楊舍娘主要信息，就這麼多了。筆者根據墓志銘的信息，結合《資治通鑒》《新舊兩唐書》的記載，大致總結一下楊舍娘的人生軌跡。楊舍娘20歲出頭的時候，被李淵冊封為太子承徽。楊舍娘雖然地位不高，但是深得李建成寵愛，並且為李建成生了一對兒女。

楊舍娘29歲的時候，發生了著名的玄武門之變。楊舍娘目睹老公和兒子被小叔子殺死，卻不敢有絲毫怨言。楊舍娘在戰戰兢兢中等待小叔子的裁決，小叔子沒有殺她，而是將她收入宮中軟禁起來了。在李世民當朝的時候，楊舍娘與女兒分離，難得見上一面。李世民晚年追封李建成為隱太子，楊舍娘的日子會好過一點，物質供養肯定是有保障了。

圖為李治廷老師飾演的李治劇照，感謝原作者李治廷老師

李世民死後，李治登基稱帝。李治對楊舍娘和她的女兒戒心沒那麼重，還給了堂姐樂陵縣主的封號。已經快30歲的樂陵縣主得以出嫁，嫁給了一個公子哥於善詢為妻。樂陵縣主出嫁之後，李治解除了對楊舍娘的監視，讓楊舍娘可以和女兒一起生活。

楊舍娘的女婿要去外地當官，女兒樂陵縣主隨夫君外出，楊舍娘只能在京城獨居。於善詢是個短命鬼，娶了樂陵縣主沒多久就病死了。樂陵縣主在成為寡婦之後，只能和母親一起相依為命。楊舍娘一輩子「行滿於危疑之地」，最後死在女兒家裡。

楊舍娘死了，她對李世民家族的威脅，已經被解除了。唐高宗李治決定給伯母楊舍娘辦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葬禮，李治下詔，楊舍娘葬禮的一切費用，由朝廷給付。樂陵縣主從堂弟李治那裡領了一筆喪葬費，給生母楊舍娘辦了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葬禮，還留下了一方墓志銘記載楊舍娘的生平事迹。楊舍娘那一輩子，就這麼交代了。

順便說一下，李建成的正妻太子妃鄭觀音的墓志銘，也已經找到了。鄭觀音的人生軌跡，和楊舍娘的人生軌跡一樣，也是被軟禁守寡一輩子，死後被女兒歸德縣主安葬。帝王之家，成王敗寇，李世民贏了，長孫皇后就母儀天下。李建成輸了，老婆孩子就是這樣的下場。皇權之爭，就是這麼殘酷啊。

參考書目：《資治通鑒》《新舊兩唐書》

參考資料：《楊舍娘墓志銘》《鄭觀音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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