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一曲悠揚舒緩的古調
麗江古城的夜色最美。朦朧的燈光在蜿蜒的街巷中閃爍,五花石砌成的路面泛著銀光,曲徑通幽的道邊流水充滿著韻律,時緩時疾,彷彿在演奏著美妙的小夜曲。
這是我對古城的浪漫描述。其實古城並不適合浪漫,它更似一曲用古琴並經過現代配器而彈奏出的悠揚舒緩的古調,這彷彿才符合它的身份,才更能表達出它的意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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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四方街上又響起了歌聲和音樂,這是古城中每晚的保留節目。不過歌和舞都不帶宗教的色彩,不是那種亦神亦人的東巴舞蹈,完全是歡快的曲調和合拍的節奏。納西族婦女會主動邀請夜晚逛街的遊人,圍成圓圈,手拉著手翩翩起舞。此刻,是遊客最興奮的時候,也是納西族婦女最開心的時候。她們勞累了一天,終於可以放鬆一下疲憊的身心了。兩次來麗江,發現此地的男人最為清閑,他們好像整天都無所事事,悠哉游哉,把忙忙碌碌都留給了女人。納西族婦女的勤勞是出了名的,她們起早貪黑地勞作,就像一刻不停的螞蟻,將家中所有的臟活累活統統包下。而納西族男人恰好相反,他們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好像只會「養尊處優」,種種花、養養鳥、寫寫字、畫畫畫兒,要不然搓搓麻將,再不就在小巷中安步當車,遛一遛,逛一逛,或在大樹底下聊聊天,晒晒太陽。他們最喜好做的事情,按當地人講,就是吃飽喝足之後去做客訪友。我相信這種說法,這絕非揶揄或誇張。在麗江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納西族婦女不是背著大筐就是馱著小簍,她們總是行色匆匆,即便坐在那裡,手中也不忘干著活計。
然而悠閑也在不知不覺中造就著納西族男子的另一種智慧,那便是他們的生活里永遠洋溢著藝術的靈感。平日的寫字畫畫兒讓他們很容易地繪製和雕刻出精美的工藝品;不經意的鑿鑿刻刻、敲敲打打常常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手中的木頭和銅塊兒,頃刻之間就變成了圖騰神像和銅壺銅盤。他們心靈手巧,想像力豐富,古城所以能吸引遊客流連忘返,納西族男人身上的這種與生俱來的藝術天賦可謂功不可沒。有一位曾經趕過馬幫的「馬鍋頭」,現在他當然是個皤然老叟了,誰也不曾想到他竟然還會拉琴,而且那麼大歲數了。忽然有一天被人請去端坐台上,身著一襲絲綢長袍,雙目微合,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琴弦扯動,蒼勁哀婉的琴聲很快便融進樂隊的演奏中。這就是本事,納西族男人才有的本事。僅從這一點看,就沒人會懷疑「納西古樂」為什麼能夠在麗江保留至今。而這又要說到納西民族的那種對藝術的敏銳和博大的來者不拒的文化吸納精神。
「納西古樂」由「白沙細樂」和「洞經音樂」兩部分組成。關於這兩組樂曲,音樂史家都給予了極大的關注。由於它們產生的年代可以追溯到唐、宋和元朝,併流傳至今,因此,它們有著「音樂活化石」的美稱。有人說,「白沙細樂」幾近消亡,也有人說,此「元人遺音」套曲尚存八大調,其中尤以《一封書》最為著名。相傳此曲的名字由元世祖忽必烈所取,內容表現的是友人惜別之情,曲調聽來纏綿悱惻,委婉動人。至於「洞經音樂」,據說自明清以來就隨著道教從中原地區來到麗江,並在納西族上層社會普及開來。此樂演奏的雖然都是道教的經典,而學者們說,它依然體現出了江南漢曲文人雅士的絲竹樂風。此音樂之所以珍貴,還在於該曲保留著一部分中原早已失傳的曲調,如唐時的《浪淘沙》、《山坡羊》、《水龍吟》、《八卦》等,「此曲只應天上有」,所以在今天聽來就格外顯得稀罕。納西古樂的美妙,對今天的欣賞者來說或許太深奧超然了一些,去聽古樂的演奏,更多的人是想領略和感受演出中的那種早已湮沒不聞的遠古的迴響。
古樂的傳播和流布要有古樂隊,在麗江,這樣的古樂隊很多。這是傳統使然,也是文化不斷的熏染所致。在處處皆充滿藝術靈感的氛圍中,在麗江能欣賞到「中原唐宋遺音」的古樂,也就一點兒也不奇怪了。能聽到鬚髮皆白的老者們演奏古樂是一種幸福;能見到把納西古樂推上舞台,由自娛自樂變為取得票房收入,並最終將其帶向世界的宣科先生也是一種驚喜。使更多的人了解納西古樂,宣科先生應該算功不可沒的人物之一。不管人們今天乃至以後怎麼評價他,沒有他的努力,沒有他運用現代音樂知識和手段整理髮掘這些古樂,並促成不斷擴大的演出市場,以及他用他那一口地道的「牛津腔」英語臨場發揮,插科打諢,幽默詼諧地來介紹古樂、活躍演出氣氛,讓大批國內外聽眾如醉如痴、陶醉不已,起碼,麗江古城就會因此而少了一項吸引人的旅遊節目。果真如此,恐怕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在聽罷古樂之後餘興未消,仍要跑到茶座、酒樓和咖啡館裡徹夜神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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