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力股東會董明珠再連任，曾怒罵張近東，揚言做手機幹掉小米

文 | AI財經社 吳曉宇

編 | 鹿鳴

超期服役8個月後，董小姐的大日子終於來了。

1月16日，格力電器召開2019年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結果，董明珠成功連任董事。

董小姐又贏了一局。事實上，今年65歲的董明珠早已過了國企退休年齡，如果再干3年至68歲退休，她將超過前任格力電器董事長朱江洪。

退休一詞曾是董小姐的禁忌。2017年9月，有媒體曾指出，根據格力電器2016年年報，董明珠的任期將於2018年5月31日到期，她是否連任還是未知數。之後，董小姐自己聲稱：「如果不能更好地運營下去，我絕對不交班。」不過，董明珠也暗示了沒有接班人的隱憂，」希望現在有年輕人可以頂上來「。

從基層業務員到集團掌舵人，董小姐29年的人生皆與格力綁在一起。她更像宮斗劇女主角，自己「鋼鐵直女」斗天斗地的形象，引卻討眾多人的迎。以至於去掉董明珠，格力就變得面目模糊。

「嫁給」格力

董小姐的人生是從36歲開始的。

1990年，在丈夫病逝2年後，董明珠獨自南下珠海闖蕩，進入格力公司做基層業務員。彼時，格力還名為海利，是個年產2萬台窗式空調的不知名小廠。商業社會被草莽主宰，缺少規矩與契約。

進廠不久，董明珠被安排負責安徽市場。她接手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拖欠42萬元貸款的經銷商討債。於當時的商業環境而言，拖欠貨款是一件再普遍不過的事。面對董明珠的追債，供應商對她澆了冷水：「對什麼帳？賣完了給你錢，有什麼好對的？」並抱怨道：「你們的產品，根本賣不動。」

之後的40天，倔脾氣的董小姐每天按時去對方辦公室「打卡報道」，圍堵供應商。在飽嘗戲弄與欺騙後，她終於追回了公司貨物。

這次之後，董明珠立下了「先款後貨」的鐵腕政策：凡拖欠貸款的經銷商一律停止發貨，補足款後，先交錢再發貨。鐵規矩幫她打開了安徽市場，1992年，董明珠在安徽的銷售額突破1600萬元，占整個公司的1/8。隨後，董明珠又去開拓南京市場。一年時間，她將個人業績提升至3650萬元。

業績的提升與董小姐強勢的性格不無關係。即使在家電巨頭面前，她依然固守原則，講話依然江湖氣十足，甚至有點粗鄙，好似下一秒便要挽起袖子吆五喝六。

她與蘇寧張近東的第一次認識，便是在源於在電話里的對罵。張近東說：「你這個傢伙真不是東西，給你500萬你還不要。」董明珠回應道：「不是東西我也不給你貨，你要貨的唯一辦法，就是到五交化去取貨。我跟五交化有約在先，江蘇是它來代理，我不能打破這個規矩，也不能見利忘義。」

董小姐的表現得到了格力締造者朱江洪的認可，在他的自傳《我執掌格力的24年》中，朱江洪寫道：「有一次我到蕪湖市場考察 ，見她與經銷商關係融洽，工作麻利，整個安徽市場的銷售搞得不錯。後來，我又把江蘇業務也一併交給她。她的業績比別人好，所得也比別人多，為此，其他業務員對我意見很大。」

1994年，格力內部出現嚴重危機，業務員集體叛離，董明珠則堅持留在格力，被全票推選為公司經營部部長。不過，董明珠克服了危機。她在媒體中回憶稱，1995年，格力電器的業績翻了7倍，實現真正盈利，利潤為1個多億。因此，1996年，格力電器有了上市的機會。

之後，董明珠歷任銷售公司部長、格力電器總經理，並在2001年擔任公司總裁，2006年出任公司董事。2001年至2011年，格力保持了10年的「朱董配」格局。朱江洪性格以低調著稱，負責主持研發；董明珠則咄咄逼人，以銷售見長，是營銷和品牌的好手。

在外界看來，二人是絕配的好搭檔，在這11年間，格力累計營收為3493億元。朱江洪曾送董明珠一幅字作為生日禮物，「獻身企業忘自我，棋行天下女豪傑」。

2012年5月25日，在格力電器步入第21個發展年頭之時，67歲的朱江洪功成身退。董明珠接過權杖，成為格力電器集團董事長。除此之外，她還身兼格力集團旗下上市公司格力電器董事長及總裁。格力由此進入「董明珠時代」。

不過，朱江洪為董明珠布置了一個新任務，「2012年格力電器衝擊營業收入1000億元目標不變。爭用3到5年，培育出『第二個格力』」。

董明珠也正在朝著這個目標發起衝擊，2012年，格力實現營收1000.84億元，並在之後，連續三年每年200億增長。2015年，董明珠成為全民偶像，甚至有人願意出20萬和她共進早餐。

多元化險灘

但董小姐運氣並非一直這麼好。

2015年，空調業遭遇冷年。這年中報顯示，格力上半年營收同比下滑13%至501億元，為六年來首次下滑。寒冬還在繼續，全年報顯示，2015年格力營收同比下滑28.17%，大跌400億元。「格力遭遇滑鐵盧」、「格力潰敗」等唱衰聲音此起彼伏。

儘管收入大跌，但格力老大的地位還未曾撼動，市場份額達到歷史最高。董明珠懟道：「格力市場佔有率超過50%，第二名到第五名的銷量加起來才和我一樣。」外界的看法似乎並未影響到她：「格力增長20%，說我只踩油門不踩剎車；增長慢一點，又說格力碰到天花板了，理他做什麼？」

不過，格力80%營收都靠空調，董明珠試圖走向多元化道路。第一個跨界，是手機。

早在2015年1月，董明珠便放言，「格力做手機，分分鐘滅掉小米」，3月，她公開表示，格力手機會很快上市。董小姐還自信稱「未來目標5000萬台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同時，董明珠還親自上陣為自家手機代言。第一代格力手機的開機畫面即為董明珠照片，驚呆眾網友。

不過，在一年多的時間裡，格力手機依然籠罩著神秘面紗，僅限於內部採購，作為員工的年終獎和對經銷商的獎勵。用力過猛讓董小姐蒙受不少戲謔。

但董小姐自信心不減，2017年，她又自誇道：「誰說我們手機沒人要，現場就賣得很好，待機時間長，屏幕好、眼睛不易疲憊，與格力家電互聯互通，不是說小米不好，我有的你們都沒有，賣得過我嗎？」

但事實上，格力手機的售賣像是一部「強買強賣」的鬧劇。有供應商爆料，格力手機2代目前生產了30萬台，但實際僅賣掉1萬台。為清庫存，格力強迫他們購買手機。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供應商大多不敢直接拒絕，「最多是通過討價還價方式少買幾部。」

此外，董明珠投資的新能源汽車銀隆「多次用格力手機等實物進行抵賬」的消息也被曝出，「40台格力手機以每台價值3599元價格，抵扣143960元貨款」。

與此相對比的是，2018年，小米手機銷量超過1億部，董明珠手機夢受挫。不過，更讓人矚目的是董明珠的造車史。

銀隆新能源與董明珠最早於2016年8月結緣。彼時，董明珠有意讓格力電器130億全資收購收購銀隆。在媒體見面會上，董明珠解釋道，電池儲能市場將是萬億的藍海，格力看好銀隆鈦酸鋰電池技術，格力自身的智能製造、電機、精密模具等都能與銀隆產生巨大的協同效， 「錯過珠海銀隆，格力將錯過一個時代」。

但格力的中小股東對收購方案第一次說了「不」。格力電器收購失敗後，2016年12月，董明珠個人出資10億，並聯合萬達等資方與珠海銀隆集團新能源簽署增資協議，共增資30億元。隨後，董明珠又多次對銀隆新能源增持。

雖不是本命年，但2016年一定是董明珠的「水逆」之年。在經歷被珠海國資委免去格力集團董事長一職、「野蠻人」前海人壽增持股份入侵格力後，銀隆新能源並未讓董明珠省心。

格力電器內部人士曾向《證券日報》爆料：「董總(董明珠)進入銀隆後，發現銀隆在財務、制度上漏洞百出，經營機制也非常不完善。格力高層進駐銀隆後，不斷發現問題，很多賬款都有問題，最終在供應商等方面進行了嚴格限制。」

甚至退休5年的朱江波也來側面警示，他以上世紀90年代空調霸主春蘭為例，在自傳書中寫道：「當格力還是棵小樹時，中國空調的霸主品牌是春蘭，後來春蘭先後涉足電視機、冰箱、摩托車、汽車等業務，折騰起多元化。可以說，春蘭就是從盲目多元化那天起，主業直線下滑。」

」如果沒有退休，會讓格力造手機、造車嗎？」有記者這樣問他。

「呵呵，可能不會。」朱江洪說。

籌碼與變數

近年來，董小姐將自己與格力做了深度綁定。如果去掉董明珠，格力的面目似乎變得模糊。

2014年，董明珠更是做起了格力電器的代言人。她言之鑿鑿：「請成龍做廣告要花1000多萬太貴，自己做廣告一分錢不用花，而且顯得更加真誠，自己做代言人就是對消費者最好的承諾。」

語出驚人的董小姐更成為了格力的大IP，在媒體看來，她「一張嘴就是新聞標題」。

談到對手美的，她說：「空調領域我是世界老大，他算老幾？」對於和雷軍的「十億賭局」，她也大手一揮：「到那天就請國家審計來給雙方企業進行清晰的審計。」 當別人問及格力做晶元，她回復：「為什麼別人搞晶元股票就漲，格力搞晶元股票就跌？因為格力是真干。」

懟天懟地的她自帶吸睛屬性，成為了傳媒曝光的常客。董明珠出過書、拍過以自己為原型的電視劇、參加過《魯豫有約》等綜藝。對於電視劇，她曾對媒體抱怨稱「不滿意，覺得女演員沒演出她的霸氣。」董明珠以斗為樂趣，曾調侃道：「我就是喜歡斗，和諧都是斗出來的。」

但霸道女總裁仍然有招法留住人心。

在分紅方面，格力被稱「最有良心的上市公司」。從2012年到2015年格力電器累計現金分紅高達255.68億元，平均股息為8.5%，2016年給全體股東派發現金就高達108.28億元，一舉打破格力電器歷年的現金分紅記錄，在A股中排名第一。

而在換屆選舉期關鍵當口，董明珠宣布全員漲薪，總增加薪酬在10億元以內，摺合平均每人加薪1000元左右，甚至宣稱要「承包員工的通訊費」。漲薪早有先例，2016年年底，格力電器宣布員工每人每月統一加薪1000元，安裝工每安裝一台空調多加100元。而此次在換屆選舉期。

甚至大股東也倒在董小姐這邊。2018年5月格力夢想盛典上，新任珠海市委書記郭永航帶著珠海市四套領導班子前來捧場，並在致辭中表示：祝願年輕的董明珠帶領年輕的格力，再鑄輝煌。這被外界解讀為是支持董明珠連任的明顯信號。而持有格力8.91%股權的河北京海擔保投資有限公司，作為此前董小姐的盟友，更被外界視為支持其連任的主要力量。

然而，董明珠也有面臨自己的挑戰。

2017年，董明珠個人持股佔總股本比例為0.74%，位居格力第十大股東。而在2018年一季報中，她已經退出十大股東之列。

銀隆也在內鬥消耗著董小姐的元氣。在銀隆系能源聲討原董事長魏銀倉、原總裁孫國華涉嫌通過不法手段，侵佔公司利益金額超過10億後，魏銀倉重拳反擊稱，已經起訴董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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