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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人生最後一首絕句,卻成千古絕唱,28字抵整首《琵琶行》!

如果說李白是穿梭在雲宮仙闕的天上游龍,那麼杜甫就是滯行於草棘瘡痍的人間瘦鳳。這並不是說李白就高於杜甫,而是說二者擁有完全不同的文學視野:李白一生狂傲,他不是在偷聽仙人之語,便是迷醉於酒海之巔,泛泛吒然;杜甫一生低調,感民間疾苦,撫大廈將傾,趴在地平線上,只願做一層生活的墊片。

詩詞史上曾流傳著這樣一句詩:「許渾千首濕,杜甫一生愁。」是說許渾的詩都與水有關,而杜甫的詩都離不開愁。杜甫不像其他詩人一般,人生順則詩喜,人生逆則詩憂。終歲60個年頭,杜甫都在為大唐的命運擔憂,在尋找子民幸福的路上不停奔波。甚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也不忘感慨一番:大唐啊大唐。

唐代宗大曆五年,即公元770年,這是杜甫逝世的那一年。雖然距離安史之亂已經過去了八年,然而唐朝仍未從低迷中走出來,民間一片凋零。這時身染重疾的杜甫一路南下漂泊至江南地區,與同樣落魄、流落江南的宮廷歌手李龜年偶遇了。杜甫感慨萬千,寫下了人生中最後一首絕句。

《江南逢李龜年》

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大家都對這首詩很熟悉,畢竟是經典之作,然而很多人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別看這簡單的短短28字,又沒什麼生僻的字眼,其中卻蘊含了非常多的典故!岐王宅是哪裡?崔九堂是誰?憂愁的杜甫為何看到的卻是「好風景」?「落花時節」又是什麼意思?只有理解了這些,才能真正讀懂這首詩!

岐王是唐玄宗的弟弟李隆范,崔九堂是玄宗近臣崔滌,兩人都對唐朝的文學盛放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他們的府邸是名流雅士的聚集地,更一定程度上成為了盛唐精神文化的交流中心。當年李龜年憑藉高超的歌技曾是耀眼的明星,所以杜甫才會在岐王宅里經常見到他,還從崔滌那裡多次聽聞他的大名。

可惜物是人非,曾經在杜甫眼裡遙不可及的人物,如今卻流落江南以賣唱為生,豈不令人心酸?杜甫筆端一轉,寫江南的風景,其實這裡的好風景是以樂景寫哀情,意為江南一片風景大好,可河山卻是殘敗不堪,盛敗對比之下,更顯悲情。而最後一句的「落花時節」一語雙關,即言江南正值春末之際,又言大唐由盛轉衰,不可挽回。

這首詩是杜甫絕句最晚的一篇,也是最含情韻、最為經典的一篇,歷來為後世所推崇。清代邵長蘅評價曰:「子美七絕,此為壓卷。」邵長蘅認為此詩是杜甫七絕的壓卷之作,可見其喜愛程度;《唐宋詩醇》一書中評價曰:「言情在筆墨之外,悄然數語,可抵白氏一篇《琵琶行》矣。……此千秋絕調也。」堪稱千秋絕調,短短四句竟可比白居易之經典長篇《琵琶行》,可見此詩高度不一般!

後世認為杜甫的絕筆詩是《風疾舟中伏枕書懷奉呈湖南親友》,這首《江南逢李龜年》與此創作時間十分接近,具體誰先誰後已不可考證,不過兩首詩所表達的感情都是悲傷的,小解願意相信此江南之作不僅是杜甫的最後一絕,更是最後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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