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前的外公：我不能睡，我怕再也醒不來了……

本文轉自：Carry壹

內容有部分刪節，非實圖

「你真是外公的好孫兒。」彌留之際的外公躺在床上，握著我的手反覆念叨著這句話。

知道外公患癌，已經是5、6年前的事情了。外公一向康健，喜歡爬山，喜歡跳舞，喜歡騎著摩托車到處走走；在我剛學會寫作文的時候，他就常常騎車帶我去城外，自然是帶著寫作任務去的，回到家中，我們一起開始動筆，我寫一篇郊遊日記，他寫一篇可供發表的文章。

4月份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讓我儘快回家一趟，心裡想：壞了，外公一定不太好。買了第二天的早班機往家趕，早早來到機場，卻被通知飛機延誤了，那可能是我等待過最漫長的一個多小時，捏著書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祈禱外公可以等一等。

回到家中，外公已經高燒第三天了。清醒的時候，他沖我笑的特別開心，讓我握住他的雙手，不斷地重複著：「好啊，好啊，回來了。」高燒的時候，他的眼睛無法聚焦，因為無法順暢進食，眼眶塌陷，顯得眼球格外地突出，就那樣直楞楞的盯著一個地方，雙眼無神。

外公是一個極熱愛生活的人。他在小院里種滿鮮花，花盛開的季節，家裡的各個角落總有他的插花作品。每天清晨，他會很認真地給自己擦大寶SOD蜜，口袋裡時常有一把小梳子，用來梳因騎車吹亂了的髮型。我人生中第一次跳交誼舞，就是外公教的，外公的地下室里有很多好看的物件兒，其中就有一個很大的磁帶機，他常常放著音樂，讓我踩在他的腳上，帶我一起跳舞。

我想，也許自己的文藝細胞是從他那裡培養出來的呢。

深愛這個世界的人，會格外恐懼死亡。彌留之際的外公，總會在睡夢中驚醒，然後用恐懼的眼神看向周圍，確認自己還活著，會要求我拉住他的手，再安心的睡一會兒。

有時候，我會摸摸他的頭，告訴他：「外公，你放心睡吧，我在你身邊守著呢。」大多數時間，他會安心的閉眼再小憩一會兒，但偶爾會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我不能睡，如果我睡過去了，可能就再也醒不來了。」

躺在病床上，外公在不那麼疼痛時，依然像小孩一樣。吃到心心念念的西瓜，滿足地眯著眼品咂，嘴角上揚著說：「真是太美味啦！就是我心裡想的味道。」喝到喜歡的茶，總是猛吸一口，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慢動作吞咽，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品嘗到糖果那樣。

外公走的時候，我在美國帶學生遊學。按照美國時間，他應該還沒有走。

回到家之後，小姨和媽媽都跟我講述了外公離開之前的場景。她們說外公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不甘和不舍，始終沒有辦法咽下最後一口氣。

是啊，一個對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和熱愛的人，他還沒能來得及多看這世間幾眼，卻被疾病無力的拿走了生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癌症」這個詞突然在我的世界蔓延開來。

外公喜歡鍛煉身體，卻無法離開煙酒生活。外公三餐規律，卻極喜食動物內臟、高膽固醇、高油、高鹽的食物。外公生性開朗，卻情緒起伏很大。

我想，身體就是在這一點一點中被掏空，病菌就在這一件一件小事里尋找到縫隙生存的吧。

爺爺和爸爸們這一輩，經歷過饑荒。物質條件充裕之後，有的選擇了繼續節儉著生活，面對食物總是懷揣著「捨不得」的心態，直到食物壞掉才入口，好像曾經那個飢餓的小孩，只有壞掉的食物才配得上自己的樣子。

疾病就這樣在身體里埋下種子，等到身體機能開始老化的時候，露出獠牙。

如果說2018年教會了我很多事情，那麼第一件就是：健康。

一直覺得，「愛自己」不應該成為營銷口號，應該從心底里感知到身體的重要性。

2019年，從愛自己開始，從愛自己的身體開始，從關心家人、關心健康開始。

祝各位，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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