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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儒也曾尊崇道教:朱子對道教的尊奉與批判

眾所周知,朱子作為一代鴻儒,構建了綜羅百代、博大精深的理學體系,對此後中國及東亞地區的歷史文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是我國歷史上最重要的賢哲之一。

朱子不僅是儒學大家,其思想也充分吸收了佛道二家的智慧。據部分學者的研究,朱子不僅吸收道家、道教思想,其也曾對道教有尊奉之意,後又轉而採取批評態度,其中頗有值得今人玩味和警醒之處。

朱子曾居於福建崇安多年,緊鄰道教名山武夷山,其年少時即與山中道士以及外來雲遊道者往來頻繁。

他曾在武夷山修建武夷精舍,建設過程中得到山中道人的幫助。朱子也投桃報李,專門留出房舍供道人往來棲居,並依《真誥》取名為「寒棲館」。

武夷山雲海(資料圖)

有程道人善醫術,曾用針灸治癒朱子的足疾,他專門作《晦翁足疾得程道人針之而愈戲贈此詩》為謝:「十載扶行恃短筇,一針相值有奇功。出門放步人爭看,不是前來勃窣翁。

此外,還有許多贈詩的對象,他們多為道士,如清江周道士、閣皂山單應之、玉笥山李道士等。

其《送李道士歸玉笥》有云:「偶隨雲去伴雲歸,笑指清都在翠微。為我中間留一榻,他年去著薜蘿衣。」不僅表達了對道人的依依惜別、期望再會之情,也表現了朱子自己對隱居修道生活的嚮往。

他也曾造訪過許多道教名勝如廬山簡寂觀、閣皂山赤城觀等,並題詩留念,表達對高道大德的敬仰之情。

如其題簡寂觀(陸修靜天師隱修處)詩:「高士昔遺世,築室蒼崖陰。朝真石壇峻,煉藥古井深。結交五柳翁,屢賞無弦琴……柴車竟不返,鸞鶴空遺音。我來千載余,舊事不可尋。四顧但絕壁,苦竹寒蕭椮。」

與道人往還、遊覽道教勝跡尚不足以說明其對道教的尊奉之情,實際上,朱子也曾對道教修行身體力行。

朱子文集《牧齋凈稿》就收錄了許多表現其道教信仰和修持的詩詞。如開篇《題謝少卿葯園二首》有云:「小儒忝師訓,迷謬失其方……再拜葯園翁,何以起膏盲。」

謝少卿為當時一名隱居修鍊服食之術的道教信徒(其有詩:欲洗衰顏換凡骨,應須九轉大還丹),在這首詩中充滿了朱子對此人的崇敬和對道術的企慕。

武夷精舍(資料圖)

紹興二十年前後,朱子又結識了道士劉烈。此公隱居廬山,每日閱讀道藏經典及經史子集,士大夫多從之游,後留頌一首,坐化於廬山可牛洞絕頂。

朱子曾與之探討《易經》,並向他學習內丹之法,有詩云:「細讀還丹一百篇,先生信筆亦多言。元機謾向經書覓,至理端於目睫存。二馬果能為我馭,五芽應自長家園。明朝酒醒下山去,此話更從誰與論。」

有學者認為,劉烈所修鍊的是上清經法與內丹道術,而朱子曾仔細研讀過他的著作《還丹百篇》,並向他學習了內丹修鍊法和存思服氣的五芽法。

多年之後,朱子還在《周易參同契考異》中說「異時每欲學之,而不得其傳,無下手處」,表達了當年未能學得劉氏丹法真正奧秘的遺憾。而劉氏所傳的上清經法,朱子也曾付諸實踐。

紹興二十二年,朱子居武夷山沖佑觀,有詩《宿武夷觀妙堂二首》描寫當時的生活與心境,其雲「閑來生道心,妄遣慕真境。稽首仰高靈,塵緣誓當屏。清晨扣高殿,緩步繞虛廊。齋心啟真秘,焚香散十方。

朱熹曾身體力行地踐實踐過道教的修鍊方法(資料圖)

在觀中生活,慕道之心油然而發,希望排遣內心的妄想,追求超越的真境、仙境。

為此,朱子向神靈祈禱,發願摒除各種人間的牽纏,並在神殿之下祈禱經行,禮拜供養,齋戒焚香,誦經修持,以期實現內心的覺悟,領略道之真諦。

另外,在《久雨齋居誦經》、《杜門》、《齋居聞磬》等詩中也表達了這種「養素安沖漠」、「超然與道俱」的追求。

可知此時的朱子奉道頗為虔誠,過著「晨興香火罷,入室披仙經」的修道生活。

在當年秋天,朱子創作了《讀道書作六首》組詩,集中地反映了他這一時期對道教的尊奉和修道生活的情況。

其一有云:「岩居秉貞操,所慕在玄虛。清夜眠齋宇,終朝觀道書。」表明他內心嚮往仙境的超越,並將誦讀道教經典作為日常功課。其三有云:「東華綠法翁,授我不死方。願言勤修學,接景三玄鄉。」

東華綠法翁,有人認為當指東華帝君,是道教中負責接引男性的尊神。「接景三玄鄉」則可能指的是存服日月星精芒之術(三玄指日、月、五星)。

《黃庭經》有「專閉御景乃長寧」之辭,又有存服三玄之光的法術。這就進一步表達了其對超升成仙的嚮往,和修鍊上清道法的實踐。

其四有云:「不學飛仙術,日月城丑老」,則表達了對光陰飛逝,人生無常的慨嘆。

誦讀經書,以窺道妙(資料圖)

希望能向仙人王子喬一樣「聊乘白玉鸞,上與九霄期」。

在其他一些詩詞中,也有「欲將身世遺,況托玄虛門」、「不學飛仙術,累累丘冢多」、「願傾無極光,回駕俯塵區。

受我焚香禮,同彼浮黎都」、「超世慕肥遁,鍊形學飛仙」、「蒼山萬疊雲氣深,去鍊形魂生羽翼」等表達道教信仰的說法。

即使晚年的他在思想上徹底回歸儒學,對佛道二家採取激烈的批判、排斥態度,卻依然會不經意間流露出對道教的熱情。

如其有詩云:「仙人空山居,道意妙群物。度世君則然,修真吾豈不?」「丹經不我誑,白髮須一掃。」說明內心還有著出世修道,隱居求仙的期望。

總結朱子對道教的尊奉,最重要的似乎有以下幾點緣故:一是擺脫世俗牽纏,追求人生的超脫境界;二是渴望通過道教修鍊,實現對生死大事的解決;三是對清幽的山居修行生活充滿嚮往。

道教名山閣皂山(資料圖)

而這也正是宗教對世俗中人最大的吸引力之所在,即便是朱子這樣站在儒學立場的大哲,也難以避免。

這正昭示了宗教的永恆價值,是宗教相對世俗生活的核心競爭力所在,不是各種面對具體問題的齋醮科儀、風水算卦、乃至鍊氣搬運等術法所能代替的。

那麼朱子為何最終還是放棄了道教信仰而歸於儒學呢?歸根結底,在於朱子有熱切的濟世之心,關懷人間冷暖的情懷。

宋明理學家批判佛道二家,最重要最核心的理由就是認為儒學可以安頓世間秩序,而佛道二家否定人倫秩序,使社會生活無法正常展開。

眾所周知,人是社會性存在,人總是生活在人際關係中,因而包括生產、生活在內的一切人類活動,都需要有一定的規矩、秩序,否則就會亂成一團無法正常運轉。

朱熹嚮往著歸隱的生活(資料圖)

而與之相反,儒學提倡的各種倫理道德、禮儀教條,如尊尊親親等,正是世俗社會生活得以正常運轉的基本原則。

朱子有云:「吾之所謂道者,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當然之實理也。彼之所謂道,則以此為幻為妄而絕滅之,以求其所謂清凈寂滅者也……無所效於人生之日用……卒無補於世教之萬分也。」

說佛道二教沒有人倫秩序的安排當然是不全面的,如宗教戒律,就是最重要的人倫道德規範,任何宗教信徒都以遵循其所奉宗教的教條、戒律,而能夠在事實上被視為該宗教的一員。

這也提醒當代的奉道之士,好道之士,宗教是一種生活方式,需要用生活去體驗、體現。

若一個人聲言奉道、學道、修道,其生活方式、人生境界、待人接物,卻與不修學的人毫無區別,那又「何貴乎學道」?

(編輯: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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