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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國訪問,伊拉克迎來外交春天?

近日,約旦國王、伊朗高官、法國部長、美國總統等紛紛訪問或突降伊拉克,讓這個集結多民族、多宗派和多種力量長期博弈的中東國家頓時充滿神秘色彩。人們不禁要問,伊拉克有什麼魔力能讓域內外國家紛紛不請自來「踏靴於此」?

長期以來,「教派衝突、民族矛盾、恐怖主義擴散、大國博弈、代理人戰爭」等元素交織重疊的敘利亞危機和「制裁與反制裁、警告與硬外交、謊言與真相孰真孰假」等眾多關鍵片語成的伊朗核問題時刻牽動著國際社會的敏感神經,而兩大「恆溫熱點」也在一東一西間左右夾擊著伊拉克這個飽受戰爭苦難和恐怖主義威脅的「弱國家」。那麼,當前以「多國密集訪問伊拉克」為表現形式的國際邊緣熱點是否意味著伊拉克將迎來難得發展機遇?

約旦「務實外交」求出路

1月14日,約旦國王阿卜杜拉二世時隔10多年再訪伊拉克,就電力、石油天然氣等經濟內容與伊拉克政府尋求合作。從會談內容來看,約旦一方關注於「非常想要」建成巴士拉至亞喀巴的輸油管道。約旦能源部宣稱「這條管道每天可輸送100萬桶原油,其中15萬桶用於滿足約旦國內需求。」由此可知,約旦此行目的在於與鄰國展開經濟合作。實際上,這是約旦應對國內經濟畸形發展的必然措施,也是其對外尋求突破的邏輯結果。

1月14日伊拉克總統巴爾哈姆·薩利赫(右)與到訪的約旦國王阿卜杜拉二世舉行會談,圖源:新華社

從約旦國家自身來看,相對於周邊國家,其自然稟賦較差,石油、天然氣、水資源十分缺乏,能源、糧食都嚴重依賴對外進口,只能利用其自身重要的地緣戰略位置獲得外部國家支持和援助。長期以來,約旦奉行親西方的溫和外交政策,與以色列、美國、沙特都保持友好關係,不僅在敘利亞危機爆發之初支持敘反對派,還在美國的支持下成為遏制伊朗影響力向西滲透的「擋風玻璃」。約旦政府則用親西方換來的外部資金為國內民眾提供社會福利,以維護這個自帶「聖裔家族光環」的君主制國家的穩定。

但2010年以來不斷變化的地區形勢讓脆弱的約旦國民經濟雪上加霜。恐怖主義威脅、難民問題、油價下跌等因素時刻威脅著國內穩定:自周邊國家埃及和伊拉克相繼陷入恐怖主義威脅或戰爭之後,來自西奈半島和伊拉克的石油天然氣管道就大部分被切斷,這導致約旦電力公司的發電成本大為增加。

另外,2012年後因敘利亞戰亂和恐怖主義擴散而湧入約旦的難民人數大為增加,這成為約旦財政的巨大負擔,目前約旦十分之一的人口都是敘利亞難民,達到150多萬。最後,在2014年以來國際油價的下跌和伊朗沙特地區博弈加劇的大背景下,約旦獲得的外部援助大為減少,國內失業率和財政赤字都不斷攀升,這使得約旦只能不斷向外尋求突破。

為了獲得更多的外部支持和投資場所,約旦主動調整外交政策,積極與伊朗、伊拉克、敘利亞等什葉派國家接觸,開展務實外交。2018年7月,當敘政府軍拿下德拉省之後,約旦政府就開放了與敘利亞的邊境口岸,積極發展與敘政府的邊境貿易。當前約旦國王訪問伊拉克就意圖以經濟合作為跳板逐步開展政治合作,以利用其突出的地緣優勢左右逢源,不斷擴大「朋友圈」以便更好的維護自身利益。

美、法、伊「來者不善」

相比於約旦意圖通過訪伊來改善地緣環境、尋求經濟發展,美、法、伊朗的「踏靴之行」則完全出於政治目的。

2018年12月26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突然造訪位於伊拉克西部的阿薩德空軍基地。這次秘密出行彰顯出美國中東戰略的再調整,當特朗普宣布從敘利亞和阿富汗撤軍之時,美國國內幾乎群起而攻之,甚至國防部長馬蒂斯第一時間提出辭職,認為特朗普此舉是為「俄羅斯和伊朗提供發展機遇」。

特朗普突訪伊拉克,圖源:路透社

但事實證明,美國的所謂撤軍只是特朗普「美國優先」戰略的另一種體現,從敘利亞和阿富汗撤下來的美國士兵沒有回到本國,而是在伊拉克安頓下來,隨時準備以合適機會重新插足敘利亞和阿富汗局勢。

而且,美軍從敘利亞的撤出也將加大土耳其和俄羅斯的利益分歧。美國撤軍留下來的權力真空會增強敘政府軍收復領土的戰略慾望,也進一步拓展土耳其在敘北部的活動空間。俄羅斯最終將在滿足土耳其還是敘政府利益的問題上做出選擇,而這顯然會破環看似牢固的俄土伊聯盟。另外,美軍主動後撤至伊拉克也將增強美國在伊拉克的影響力,這對伊朗產生了一定的遏製作用。從這個角度來看,伊拉克儼然成為美國的屯兵基地和遏制伊朗的重要支點。

12月特朗普撤軍敘利亞,圖源:半島電視台

對於法國來說,其插足中東本身具有展現自身大國地位和爭奪熱點問題話語權的戰略目的,困擾法國的恐怖主義威脅和難民問題也主要來源於中東久拖不決的戰亂,因此法國需要在中東做出努力。隨著特朗普撤軍敘利亞後庫爾德人喊出「法國人來」的口號,馬克龍政府立即派出少量軍事力量駐軍敘利亞北部來展現自身影響力。而法國深知特朗普想以伊拉克為跳板「向左控制敘利亞,向右遏制伊朗」,於是便於1月14日派出外交部長勒德里昂到訪巴格達,向伊拉克政府表達了利益關切,尋求在政治上展開合作以共同對抗美國和伊朗的影響。

伊朗高官對伊拉克的訪問次數眾多,從根本上源於伊朗國家對周邊地區的安全關切。長期以來,伊朗將伊拉克視為「什葉派新月帶」的重要一環,是向敘利亞和黎巴嫩輸出影響的必經之地。而且由於中東恐怖主義、庫爾德問題和地區教派博弈的複雜性,伊拉克「姓遜尼還是什葉?親美還是親伊朗?安全與穩定還是戰亂與難民?」對伊朗而言都至關重要。無論是伊拉克的政治重建問題、恐怖主義問題,還是尋求獨立的庫爾德人問題,伊朗都在其中發揮巨大作用:在伊拉克政壇,親伊朗政黨一直佔據關鍵地位;在恐怖主義問題上,伊朗在過去的幾年間一直幫助阿巴迪政府打擊恐怖組織勢力;在庫爾德獨立問題上,伊斯蘭革命衛隊指揮官蘇萊曼尼將軍就在2017年直接幫助伊拉克政府出兵庫區奪回了盛產石油的基爾庫克。

1月13日,伊拉克外長哈基姆(右)與伊朗外長扎里夫在聯合新聞發布會後握手,圖源:法新社

結語

實際上,之所以2019年年初伊拉克能成為大國爭先拉攏控制的重要目標,縱然是伊拉克國家的地緣戰略位置和地區形勢變化的直接結果,但歸根結底還是由於伊拉克國內的固有矛盾沒有得到有效解決而決定的。

就恐怖主義而言,雖然2017年12月伊拉克總理阿巴迪宣布已收復所有領土,但極端組織仍有能力在伊拉克不斷製造恐怖襲擊,當前這些恐怖組織更多地使用地雷、路邊炸彈、汽車炸彈和自殺式炸彈等發動襲擊,伊拉克安巴爾、薩拉赫丁和尼尼微三省交界的沙漠地帶仍有約800名武裝分子盤踞其中。這自然成為美國、伊朗等域內外國家以反恐之名插手伊拉克政治的絕好條件。

從政治上來看,「伊斯蘭國」的潰散反而加劇了伊拉克各派勢力之間的權力爭奪,當前伊拉克總理一職由什葉派人士出任,總統和議長分別由庫爾德人和遜尼派人士執掌,而這三大政治勢力彼此之間齟齬不斷,自然給外部大國介入留下了足夠的發揮空間。

總之,近期多國密集訪問伊拉克,反映出在美國撤軍敘利亞的大背景下,伊拉克在地緣政治中的優勢得以凸顯。美國、法國、伊朗都將其視為自身中東戰略的一部分而加以拉攏和影響,伊拉克國內沒有得到有效解決的恐怖主義問題和政治重建問題,又給域內外國家得以進行干涉和控制的借口。長期來看,伊拉克政府只有有效地解決安全隱患、大力促進教派和解、不斷推動國內政治秩序的穩定,才能為大規模戰後重建的開展創造條件,才能一步步地維護自身國家權益和主權完整。

今日主筆 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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