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潮》主編推薦|蔣在《我要將自己送給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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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 在
1994年生,12歲開始寫詩,已在《人民文學》《詩刊》《星星》《山花》《滇池》《詩選刊》等刊物發表詩歌作。詩歌入選《2013年中國詩歌精選》等。大學二年級學生,現居溫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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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以及敘事》
年輕的蔣在,有意無意間繼承了許多抒情詩人的衣缽,但我很難一下子具體指出她的師傅們,只是讀她的作品時會被代入無邊的情緒之中。她以一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情緒,牽著我,進入她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的敘述。時而帶一點感傷,時而帶一點恍惚。這種混合了個人成長經歷、個體價值觀以及認識事物特殊角度的敘述,已經和上世紀海子那樣直接而強烈的抒情方式不一樣了。我不知道年輕的蔣在,何以具有了歷經滄桑後的淡然和混沌——老祖母和小蘿莉的混合敘事。
在這個更強調「怨懟」「吐槽」、反抒情和冷抒情更容易大行其道的「問題時代」,這樣的作品似乎是疏離的、邊緣的。不過,那又如何呢?正是因為同質化的寫作泛濫,我反而期待另外、例外與之外。
你看蔣在,即便寫到了被皮卡車軋死在鄉路的農婦,她的筆還是握得那樣穩重、平和——她有著控制情緒流速的能力,使之成為在時間裡恆久瀰漫開來的一種悲愴,而不是簡單的人道關懷。她建立了一個自己的抒情方式,能夠抽離、能夠深入,完全是不留痕迹的——像呼吸一樣。
這是一個有潛能的詩人,如果你非要說她思想性不夠,或者對社會現實的干預與介入不夠的話,我則願意持續去關注這個詩人更高級的蛻變。
?船 舶
深谷行駛的船舶
選擇一條更遠的路回家
整夜歌唱的男人
浩淼
寫一封信通過
嗓音寄給我
?夜鶯與玫瑰
有一片繁茂的桃樹林
長在遙遠的枝椏上
遠景 我看不見
夜鶯與玫瑰以緘默彈奏一首短歌
留下來的 要以一種芳香的姿勢
讓人們去探索 樓房已遠去
這綿長在森林以外的
要讓夜鶯帶著玫瑰穿越鐵路
不過 夜鶯也可以另外找一朵玫瑰
一朵白色玫瑰
到某一天
白色的玫瑰就能變成紅色的玫瑰
夜鶯也就回去了
因為都不嫵媚 因為都不凋敝
他們迎接了許多的風
站在那裡健碩高大
和我想像的不一樣
?農 婦
一輛皮卡車
站在鄉路之間
之後 便是所有想到的
跌下田中
居然是一位農婦的死亡
皮卡車沒有隱沒
油菜花迅速的開在農婦腹部
這很多年前的傳說
又經過了很多年的傳遞
到了這裡
我去的時候
我只看見了
一輛皮卡車敲擊出的時間
那只是一堆廢鐵
沒有花朵和傳言
?我要將自己送給非洲
他站在那裡 第一次
不是為了孤獨
我告訴他也告訴你
我要去非洲
我要將自己送給非洲
我無數次看見過自己在
燥熱無比的非洲大地上
用自己健碩又黝黑的雙腿奔跑
來了一陣風
讓回憶形成風的樣子
長長地沿著沙地
然後再回到那個來路
從最東邊滑到最西邊 有斑馬群的地方
我看見它的飲水
讓我心花怒放的
是我要將自己送給非洲
?荷蘭有風車
我長胖了 大家都認不出我
我把花束放上山脈的時候
河水冰得如同夜景的光暈
霧氣混雜著勞累
我從她的身體里看到一棵樹
在我看不見的早晨
沒有摘下一朵花 鵝卵石遍布荒野
等天暗了
從烏黑的時間 從後面的門出發
海鷗變成了雛菊
海邊的那輛吉普車上的引擎
就能將雛菊帶上船
去到沒有風的荷蘭
因為沒有交足夠多的錢
船長沒有唱歌
旅人沿著鐘樓找到了海鷗
海鷗踩在我撿到的鵝卵石上
向一陣風飛去
荷蘭有風車
?紅 糖
外婆輕輕的敲開了紅糖
粉末像回憶一般散落
粘稠 混沌
紅糖被借走了
外婆也被借走了
時間如此地久遠
一塊紅糖就如此的找不到當初的罐
如此地孤單
刊於《詩潮》2019年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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