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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才子吳潛的一首詞,信手拈來,卻禪意悠悠

人生俯仰之間,來去匆匆,卻風雨不斷、經歷無窮。你若不疑,人間不寒;你若不離,世界不遠。有時煮一壺茶,靜靜地等待一位知己;偶爾燃一炷香,悠悠地欣賞一片過路的白雲。唐人劉商說,「虛空無處所,禪心又過詩」;杜甫也道,「放逐寧違性,虛空不離禪。」南宋一位狀元才子也曾深有感受,一首江城子道破心思。

江城子·示表侄劉國華

宋代:吳潛

家園十畝屋頭邊,正春妍,釀花天。楊柳多情,拂拂帶輕煙。別館閑亭隨分有,時策杖,小盤旋。

采山釣水美而鮮,飲中仙,醉中禪。閑處光陰,贏得日高眠。一品高官人道好,多少事,碎心田。

吳潛,字毅夫,號履齋,南宋後期名臣,著名詩人。他在南宋寧宗嘉定年間考中狀元,曾擔任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封崇國公。次年罷相,開慶元年元兵南侵,被任為左丞相,封慶國公,後改許國公。被賈似道等人排擠,罷相後被貶謫到潮州,後來又被賈似道的黨羽害死,享年六十八歲。

吳潛與姜夔、吳文英等交往,但詞風卻更近於辛棄疾,多抒發濟時憂國的抱負,與報國無門的悲憤。這首詞述志言懷,通過對悠閑生活的描述,表明了不慕名利的生活態度,及淡然閑靜的心境。

吳潛為人正直,嫉惡如仇,因此常常得罪了很多人。有些人能夠理解他,有些人卻懷恨在心,便在背後合夥算計他。但吳潛以大局為重,經常一笑了之,依然以國事為重。

有一次蒙古軍兵分三路進犯臨安,朝中一片驚慌失措,宰相賈似道荒唐地主張遷都。緊急關頭吳潛面見理宗,極力諫阻。理宗權衡利弊,總算聽從吳潛諫言,暫時保存了南宋半壁江山。

但從此吳潛卻被賈似道等人惦記著,最後終於還是被他們禍害了。吳潛每次被罷官,雖然心裡很不痛快,倒也沒太放在心上,反而空出很多時間可以讀書、寫詩,也能結交更多的朋友。

詞人所居之處如同世外桃源,屋旁有田園十畝,春光明媚的時候,百花競嬌、楊柳飄搖,淡煙輕籠、鳥語花紅。山水草木觸手可親,幽館閑亭隨處可見,吳潛經常拄著手杖,稍作流連。他似乎忘記了心裡的傷痛,只醉心於眼前的美景,悠然的心境表露無遺。詞人不苟於俗,每天過著恬然自得的生活。

詞人的生活悠閑隨性,采山貨,釣河魚,暢飲美酒,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活脫脫地化身為一位酣飲中的酒仙,醉倒後的禪人。詞人不僅自己忘憂,還勸解迷戀仕途的表侄,「一品高官人道好,多少事,碎心田。」。

「碎心田」三個字,詞人直抒胸臆,既表達了自己曾經為國為民操碎了心,也表明自己安貧樂道,不願再過那鉤心鬥角的仕途生活。吳潛經過了「碎心田」的艱苦階段,又有「一品高官」的紅塵修鍊,他滿足於伴日高眠、把酒垂釣的生活,仙、禪的況味油然而生。

這首詞平白樸實,不事雕琢,詞人信手拈來,準確地傳達了心境。在作者看來,悠遊林下的閑適和禪宗的空靈,完全可以相互融通。人生的真理只藏在平淡無味之中,原諒別人,就是在心中留下空間,以便迴旋。清靜處不是山林,也不在廟宇,而需要有一顆恬淡的心,於是到處都是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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