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個民間流傳的詭異離奇事件!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很多事件的發生讓人出乎意料,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發生在你我他的身邊……
聽我慢慢道來:
牽掛 #01
我的鄰居幺妹,我叫她幺嬸子的,她娘家是四川人,年輕時被人拐賣到這裡,嫁給了長貴叔,長貴叔大她十五歲。
為防止幺妹逃跑,長貴叔一家費盡心了機,閉門鎖戶,日夜站崗,直到幺妹生了二胎,才解除了對幺妹的監視,其實那時候幺妹已經認了命,死心塌地的跟長貴叔過起了日子。
幺妹嫁過來十幾年後,才跟娘家人通上了信息,幺妹媽接信後,立馬讓幺妹大哥陪她,千里迢迢地趕了過來,一見到幺妹,母女倆就抱頭痛哭。
長貴叔儘力招待大舅子與丈母娘,無奈條件有限,沒能達到丈母娘的滿意,長貴叔的丈母娘在這裡住了個數來月,哭著走了。
記的那是去年的秋天,幺妹正在家中摘豆角,準備做晚飯,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是娘來了,想必是路途勞累,娘的臉上有些不大好,發黃髮白,腿也有些跛,莫非是在路上跌了一跤?
大哥、二哥、三哥真不是個東西,竟然讓娘一個人爬火車、倒汽車,一路跌波而來,也不怕把娘走丟了?事先打個電話也好啊。幺妹急忙將娘攙扶進屋裡,讓娘坐在沙發上。
娘實在是太累了,坐在沙發上沒說幾句話,就睡著了。
這時,幺妹接到大哥的電話,大哥說,娘跌了一跤,剛剛去世了,讓她和孩子們速速過去......
「胡說八道!大哥你是不是貓尿又灌多了?」
幺妹怒吼道,為防止驚醒娘,幺妹走到院中,壓低聲音說道,「娘剛剛到我這裡來,說是想我了,來看看我......」
「娘......娘好么?」
大哥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慄,幺妹也沒有以為然。
「娘當然好好的,你們幹嘛要咒她老人家死啊?」
娘是在上房晾晒衣被時,從梯子上摔下來的,當時,人就不行了,醫生來後,翻了翻娘的眼帘,只說了一句話,準備後事吧,葯也沒用,轉身走了。
家裡亂成了一鍋粥。三個兒子三個兒媳,數名鄰居,走馬燈似的,來回竄。因為娘的身子骨一向壯實,送老衣、棺材、墓穴都沒有準備,這些都要去備辦,去置買。
哭聲、叫聲、嘈雜聲,充耳欲聾,一直忙忙到天黑,大哥才突然想起,沒有通知幺妹,剛撥通電話,沒想到幺妹竟然說娘去了她那裡!這怎麼可能?!
大哥忽然覺得一個頭有倆個大了——他的身後就躺著娘的屍體。
哥仨連夜開車去了幺妹家。千里奔波,哥仨到幺妹家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一進門,哥仨就看見,娘跟幺妹坐在院子里,有說有笑的,
見他們進來,娘似乎有些驚慌,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說道:「我只是放心不下幺妹,這就回去、這就回去......」娘說著說著,身子越來越小,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娘?!——」
院子里傳出了幺妹撕心裂肺的哭聲......
娘娘 #02
幺妹嫁給長貴叔後,生了兩個孩子,大的是個閨女,小的是個兒子,兒子好無懸念地長大成人了,閨女卻在六歲那年莫名其妙地失了蹤。
長貴叔家房後有一棵高大的絨花樹,也不知生長了幾百年了,樹榦粗的三四個人合抱不住,傳說,絨花盛開的季節,月光下有長著透明翅膀的小精靈,在樹冠上追逐嬉戲、翩翩起舞。
二十年前,長貴叔六歲的女兒肖瑩瑩和幾個小夥伴在絨花樹下玩耍,玩著玩著,肖瑩瑩突然說,她要做皇后娘娘去了,不跟他們玩了,說話間,
絨花樹上垂下一架五彩絲線結成的繩梯,肖瑩瑩順著梯子向樹上爬去,隨著肖瑩瑩的升高,五彩絲線結成的繩梯也在慢慢地回縮,不一會兒,
肖瑩瑩就爬到了樹頂上,五彩絲線結成的繩梯也隨之消失不見了,肖瑩瑩在樹上丟下來許多粉紅色的絨花。
後來,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喊她也不答應了,小夥伴們都嚇壞了,紛紛向家中跑去,肖瑩瑩的弟弟小臭「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長貴叔不相信孩子們說的話,可他硬是找不到肖瑩瑩去了哪裡,無奈,只好搬了架梯子,爬到絨花樹上,絨花樹上除了一個碩大的蜂房外,什麼也沒有,肖瑩瑩就這樣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
轉眼間,十幾年年過去了,小臭長大了,到了該成家娶媳婦的年齡了,長貴叔扒掉舊屋,蓋新房時,覺的絨花樹礙事,打算刨掉,那天晚上,幺妹做了一個夢。
夢見女兒瑩瑩忽扇著一對透明的翅膀,在屋裡飛來飛去,懇求她不要毀了她的王國,不然,她就做不成皇后娘娘了,幺妹醒後,覺得非常非常的奇怪,就告訴了長貴叔,
長貴叔思量再三,認為幺妹是思念女兒過度,才做了那樣的夢的,最終還是砍倒了絨花樹,絨花樹倒地的那一剎那兒,蜜蜂「嗡」地一聲飛了起來,遮天蔽日,怕不有成千上萬隻?
中間夾雜著一個女孩兒的驚呼聲,長貴叔看到,一個女孩兒跌坐在倒下的樹枝上,一臉幽怨地望著他......
那女孩兒竟然是他的女兒肖瑩瑩,還是六歲時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長大......
順手牽馬 #03
馬六好賭,奈何近來手氣不佳,逢賭必輸,這天晚上他又輸了,而且輸的特別慘,連騎去的摩托車也輸了進去。
半夜時分,馬六垂頭喪氣地出了賭場,一個人向野外走去,邊走邊想,去哪裡弄些錢,再賭一次呢?也許下一把就是他翻運的機會。
路上不見一個行人,只有蛐蛐的叫聲。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馬六方才看到路旁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拉著彩電、冰箱,馬兒低著頭。
悠閑自在地啃著路邊的青草,趕車的把式蹲在路溝里大便,馬六賊心一動,飛快地跳上馬車,打馬就走,車把式聽到響動,腚也沒有顧上擦,提著褲子爬上大道,邊罵邊攆,可他一個老頭子,如何能攆的上快馬?
馬六回到家中,告訴老婆,他贏了一輛馬車,還有彩電、冰箱,他老婆正睡的迷糊,聽後「叭」地親了他一口,並主動鑽入他的被窩裡,跟他親熱了一回,折騰了大半夜,馬六又累又困,翻過身就睡著了。
馬六睡的正香,猛然覺的耳朵根子疼的要命,睜眼一看,天大亮了,老婆正擰著他耳朵罵哩。
「蠢貨!起來看看你贏回來的好馬車!」
馬六爬起身來,來到院中,向老槐樹下望去,這一望竟然驚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老槐樹上拴著一匹燒給死人用的紙馬,紙馬拉著一輛挎筐大的秫秸馬車!
紙馬看到馬六,似乎昂首打了個響鼻......馬六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打那以後,馬六再也沒有進過賭場。
前年春天,我奶奶去世了,享年92歲,下面這個故事,就是奶奶講給我聽的。
驚魂麻栗坡 #04
民國六年,一場大水把村子夷為了平地,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渾濁的泥流,泥流中漂浮著梁、檁木頭、豬、牛、羊的屍體以及垂死掙扎的人們。
苦娃因為頑皮,爬在樹上掏鳥窩而幸免於難,他的哥哥牛娃正在家中搓草繩,不知道被大水衝到哪裡去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那一年,苦娃十二歲,牛娃十八歲。
大水過後,苦娃跟著倖存下來的人們踏上了逃荒之路,飢一頓飽一頓的,還得防備惡狗咬人,個中酸楚,不是現代的孩子們所能想像得到的。
後來,苦娃跟村裡人走散了,只好一個人四處漂泊,求爺爺告奶奶地討一口吃的,十天之中有九天餓肚子。
幾個月後,苦娃流落的新疆,被一位放牧的老人收留了下來,從此以後,苦娃才算是結束了流浪生活,吃上了飽飯。
再後來,苦娃在新疆娶妻生子,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只是,苦娃永遠忘不了那場大水給他帶來的記憶......
幾十年後,苦娃老了,老了的苦娃特別想回老家看看,雖然他懷疑家鄉已不可能再有活著的親人了,可他還是想回去看看,哪怕是看一眼生他養他的土地,他也就心滿意足了,死後也能瞑目了。
苦娃萬萬沒有想到,他剛下火車,就碰上了他的親哥哥,牛娃!
那天,苦娃不顧妻兒的強烈反對,獨自一人踏上了返鄉之路。火車輾轉到達家鄉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了。
這是一個小站,沒有候車室,苦娃打算尋個背風的地方,圪蹴一會兒,天明再沿江而上——這裡離他老家麻窩村,還有八十里路。
「是苦娃么?」一個聲音驀然間在他耳邊響起,嚇了他一跳。
苦娃扭頭望去,慘淡的月光下,一個同他一樣蒼老的老人,佝僂著身子,仰著頭,滿懷希望地望著他——「是苦娃么?」「牛娃?哥?」
苦娃根本沒有想到,哥哥牛娃還活著,剎那間感慨萬千,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兄弟倆頓時抱頭痛哭。
牛娃從暗處趕來一輛馬車,讓兄弟坐在車上,沿江而上,信馬由韁,慢慢地走著。
牛娃告訴苦娃,那場大水並沒有要了他的命,而是把他衝到了幾十里外的一個小村莊,被人救了起來。等大水退了之後,他回到了村裡,卻怎麼也找不到弟弟了。
父母去世的早,照顧弟弟就成了他的責任,如今弟弟沒了,他如何向父母交代?
陸陸續續地,出外逃荒的人們都回來了,見過苦娃的人告訴牛娃,苦娃還活著,只是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
牛娃就瘋了似的四處尋找苦娃,這一尋,竟然尋了幾十年也沒有尋到,昨天晚上,他做了一給夢,夢見苦娃坐火車回來了,就急忙套上馬車,來火車站接他——果真接到了他。天可憐見,讓他垂暮之年,還能再見上弟弟一面。
馬車路過一個村莊時,牛娃見村裡的小酒館還亮著燈,就把馬車停在了酒館門前,把馬拴在一棵棗樹上,拽著弟弟進了酒館。多年不見,他要和弟弟好好喝幾杯。
菜,不算豐盛,酒,也是劣質白酒,可兄弟倆人都喝多了。
喝多了的牛娃起身如廁時,一不小心摔了跟跟頭,這一摔,競摔了個身首分離——身子倒在了桌子底下,頭卻骨碌碌地滾在了牆根處!
牛娃的身子慢慢地爬了起來,蹣跚著走到牆根處,把頭揀了起來,又安回在脖頸上,沖著苦娃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
傻了的苦娃,這才回過神來,大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酒館外面。
天已經大亮了,苦娃的面前,儘是些荒草野地,哪有什麼村落?回頭望去,也沒有什麼酒館,只是一座土墳而已。
墳前的圪針棵上拴在一隻螞蚱,螞蚱拉著一輛巴掌大的席篾編成的馬車!苦娃跑了老遠,才猛然想起,他跑出來的地方是麻栗坡,是他們村埋死人的地方,他的父母就是葬在了那裡。
苦娃回到了村裡後,暫時住在了村委會。村裡幾乎所有的老人都來看望他,聽了他的經歷後,都唏噓不止,都說他的哥哥牛娃是個好哥哥,死了也不忘尋弟弟回家......
從鄉親們的敘述中,苦娃得知,大水過後,哥哥一直尋了他好多年,聽到一點信兒,也不管是真是假,就會立馬趕過去,冤枉路跑得多了去了。
有一次牛娃病了,躺在床上,聽人說好像在山西看到了苦娃,就掙扎著爬起身來,要去山西尋苦娃,不想剛出村就失足落入了江中......鄉親們看他可憐,湊錢將他葬在了麻栗坡......
苦娃謝過鄉親們後,第二天買了一大堆紙錢,到麻栗坡焚化後,又回了新疆,一路走一路淚流不止......
偷桃 #5
在我的記憶中,祖爺爺是個閑不住的人,八十多歲了還養了一窩小白兔,除了冬天,祖爺爺從不讓小白兔吃乾草,天天背著個挎簍在田間地頭上轉悠,割些鮮嫩多汁的野草喂小兔兔。
記得那是個秋日的午後,祖爺爺對我說:「三兒,明年你也該上學了,走,跟祖爺爺割草去,等小白兔賣了錢,給你買個花書包。」
於是,我就跟祖爺爺到地里去了。秋日的地里太好玩了,光土車(蟋蟀)都捉不完,土車蹦來蹦去的,好半天都捉不到一隻,好容易捕到一隻,一看,用手摁死了,我急的想哭,祖爺爺卻笑的岔了氣。
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反正娘也沒在跟前。祖爺爺也累了,躺在草叢中閉目養神。
這時,我看到有個小人從祖爺爺的鼻孔中鑽了出來,先是有棗核那麼大,後來就變的有雞蛋大小了,那小人飄飄悠悠地來到一棵蒼耳旁,費力地爬到蒼耳棵上。
小手一夠夠,一夠夠地摘蒼耳,我覺得好玩,就爬了起來,去逮那小人,沒想到那小人挺機靈的,我剛伸出手,他就跳到了地上,飛快地鑽進祖爺爺的鼻孔里去了,祖爺爺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
祖爺爺坐起來後,就把挎簍拽到跟前,在簍里一通翻找。
「祖爺爺,你找啥哩?」我問他。
「桃啊,我剛摘的桃呢?」
「你啥時候去摘桃了?」奇怪,祖爺爺分明躺著沒動,怎麼又去摘桃了噢。
「剛剛呀。我才摘了沒幾個,管桃園的就來了,嚇的我一溜煙跑了回來。哦,對了,是不是你小子都給偷吃了?!」
祖爺爺吹鬍子瞪眼的樣子甚是怕人,我「哇」地一聲哭了。
祖爺爺急忙收起凶樣子,過來哄我。
「莫哭,莫哭,好三兒,莫哭,也許是祖爺爺剛才做了個夢吧......」
夢懲 #06
花花把孩子託付給母親,獨自一人上了北去的火車,她要去探望遠在天津的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周磊在天津高開區打工,因為活路忙,周磊已經半年多沒有回家了。
坐在花花對面的是一個怪老頭,打花花一上車,就用他那一雙綠豆小眼死盯著花花看,看的花花心裡一陣陣發毛,真想啐他兩口。
好大一會兒後,怪老頭突然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說道:「還是不去的好,免得陡增煩惱,還是不去的好,免得陡增煩惱......」「神經病!」花花在心裡罵了一句。
到了天津後,花花沒有讓周磊接她,一來她來過,知道路,二來她想給老公一個驚喜。由於堵車,花花到高開區時,工人們已經吃過晚飯了,周磊卻沒有在工棚內,工友們告訴她,周磊升工長了,在外面租了個房,搬出去住了。並且告訴了她確切的地址,工友們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好像有什麼事在瞞著她,又好像怕她不知道似的,花花心裡疑疑惑惑的,今天是怎麼了,每個人都怪怪的?
花花來到周磊租住的房子門前,見門虛掩著,正想推門進去,忽然聽到門縫裡傳出一陣女人吃吃的笑聲,透過窗帘縫隙望去。
只見自己的老公周磊與一個長頭髮的女孩子在沙發上滾成了一團,花花又氣又急,順手撈過窗戶下的拖把,一腳踹開了房門!
周磊剛抬起頭來,想看看是誰,這麼沒有禮貌!拖把已砸在了他的前額上,血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嚇得長發女孩連聲驚叫。
這一叫把花花叫醒了,原來是一場夢!花花仍舊在自己家裡。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要不然真把老公打傷了,這日子還怎麼過?
第二天,花花與老公視頻聊天時,看到老公的前額上打著繃帶,就關切地問他怎麼了?老公笑道:「沒什麼,不小心撞了一下。」「不會吧?」
一個念頭突然在花花心頭升起,她想起了昨晚做的夢,開玩笑地說道:「不會是在出租屋裡與長發女孩幽會時,被人用拖把打的吧?」「你怎麼知道?!」老公脫口而出。
「啊?!」這一下輪到花花目瞪口呆了。
酒香四溢 #07
我的鄰居張瑞德,由於過早地白了頭髮,人們都戲謔地叫他老白毛。
老白毛除了愛喝兩杯外,別的毛病沒有,可說是個大大的好人,有一天他去賣山貨,賣了個好價錢,心情大好,看看天色尚早,就拐進一家小酒館裡,要了兩個豬蹄一瓶二鍋頭,慢慢地喝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夕陽西下,明月高高地升在了半天空。
老白毛扛著扁擔,背著兩隻空筐,迷迷糊糊地出了酒館的門,迷迷糊糊地向鎮外走去,走著走著,老白毛感到口渴了,四下瞅瞅,發現山坳里有一村落,村落里一戶人家燈火通明,人聲嘈雜,好像是辦喜事的人家在請客,就想去討口水喝。
剛走到門口,老白毛便被人拉了進去,那人不由分說地將他安插在一張桌子前——圍著桌子已經坐了六、七個人,正在猜拳行令,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一瓶開了口的陳年花雕更是香氣逼人,老白毛哪裡還挪得動腿?立時就加入了戰圈。
也不知道這戶人家是幹啥的,根本不像是山裡人家,恁有錢,不僅菜肴精美、酒香撲鼻,而且所用器具都貴重無比,筷子是象牙所制,酒杯是純銀打造......
老白毛雖然覺的怪異,卻也沒有多想,這麼好的酒,若不多喝點,豈不可惜了?
老白毛只喝的摔倒在桌子底下,嘴裡還嚷嚷著:「喝!喝!......」
老白毛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老白毛髮現自己躺在自己家門口,身後是那棵古柏,一隻喜鵲站在古柏枝頭上叫的正歡。昨夜的情形依稀都還記得,卻又是那樣的不真實,那樣的......不可思議!莫非......
那只是老白毛的一個夢?一個令人回味無窮的夢?
「死老頭子,八成又灌貓尿了!一夜不進家門。」
老白毛清楚地聽到老婆子邊餵雞邊嘟囔的聲音,一骨碌爬了起來,這時,他聽到「噹啷」一聲,低頭一看,一隻純銀打造的酒杯從他身上滾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娃娃戲 #08
我們村中央十字大街處,有一座娃娃廟,也不知道是啥時候修成的,反正從我記事起,就頹敗不堪了,廟門上經常掛著一個大鐵疙瘩鎖子,都已經生鏽了,大概有好長時間沒有開過了吧?
傳說娃娃廟在以前可靈驗了,誰家媳婦過門多年,不生孩子,到廟裡燒燒香、許許願,就能要閨女生閨女,要小子生小子,我的夥伴毛蛋,就是他奶奶在廟裡記的。
當時,毛蛋奶奶在廟裡許過願後,順手在一個泥娃娃的胸前,用白灰點了個白點,想看看能否如願,神奇的是,毛蛋生下來時,胸脯上果真有一片白色的胎記,至今仍在,有指頭肚大小。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娃娃廟裡的供台、神像曾一度被砸了個稀巴爛,大門也被鐵疙瘩鎖子鎖了,從此斷了香火。
不過,梁頭上,椽子縫裡,仍留有不少的泥娃娃,據說,那些泥娃娃不甘寂寞,常常半夜裡聚眾喧鬧,我曾有幸看到過一次。
那天晚上,我們幾個小夥伴玩捉迷藏玩到半夜才散夥,我跟毛蛋往回走時,路過娃娃廟門前,猛然看到頹廢的娃娃廟裡,燈火通明,人聲嘈雜,好像是有人在唱大戲,透過門縫看去。
裡面明燈蠟燭的,好多小人在走動,有跳的、有唱的、有翻跟頭的,鑼鼓聲不絕於耳,還有許多小人在觀看,有一個小人在扮豬八戒,挺著大肚子,撅著豬拱嘴,背了個花媳婦,吭哧吭哧地走著,他那滑稽的樣子,惹來陣陣喝彩聲......
正看的帶勁兒時,毛蛋突然放了個響屁,剎那間,娃娃廟裡燈火俱滅、人聲立停,寂靜的就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嚇的我們倆撒腿就跑,以後再也沒有去看過......
獵狐奇遇 #09
政府還未禁槍前,我們這裡有好幾戶人家備有獵槍,大都是打打野兔、野雞什麼的,從不打狐,都說狐是有靈性的動物,修鍊久了會成仙的,怕遭報復,對此話,我總是半信半疑的,要不是因為父親的老寒腿,我也不會下決心去獵狐的。
父親在根治海河時,雙腿落下了殘疾,一到冬天就疼的下不了炕,聽人說狐皮最能禦寒,我就想打只狐,給父親做條暖褲。
我將借來的兩支獵槍,連同我自己的那支,傍黑時成三角形下在了蘇家老墳的周圍,扳機用細線連上,只要有狐出沒,絆在細線上,就會三槍齊發,命中率就算達不到100%,也能達到80%。
蘇家老墳住著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下好槍後,我遠遠的躲了開去,坐在一棵柏樹下閉目養神,光等著那「咣」地一聲槍響,我好去揀狐。
秋日的夜晚寧靜而悠遠,繁星閃閃,蟲鳴聲聲,不知不覺中,我竟然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我驚恐地發現,三支獵槍都移到了我的身旁,黑洞洞的槍口全沖著我,栓在扳機上的細線密密麻麻,猶如天羅地網。
就連樹榦上也牽了細線,嚇的我一動都不敢動,冷汗瞬時就濕透了我的衣衫,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樹後轉出一位白髮白須的老者,沖著我笑道:「孩子,別人都不敢獵狐,你怎麼就不怕呢?」
我看他慈眉善目的,不像個壞人,還指望他給我解圍哩,就告訴了他一切,老者沉思了一會兒,說:「孩子,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指你一條明路吧。你去金店找老一,老一會給你一張狐皮的。」
說罷一揮手,細線沒了。我知道自己遇上狐仙了,急忙跪下給他磕頭,請求他老人家原諒,待我抬起頭來後,白髮白須老者早已沒了蹤影。
我到達金店時,已經是午後了,可我問遍了金店鎮所有的人,一直問到月上中天,也沒有人知道誰叫老一,看來狐仙也會哄人哪。
我的心情沮喪極了,背著獵槍慢慢地往回走,剛出村口,就看見一隻狗樣的東西,叼著一隻雞正往莊稼地里鑽,是狐!我福至心靈,順手一槍,就把狐給撂倒了。
那狐大極了,灰白皮毛,足足有三尺多長,我一掃心中不快,背起狐,快步向家中走去。
燈下剝狐皮時,我發現這隻狐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早就瞎了,這才知道,原來它就是老一啊。
得益於這張狐皮,我父親雖然走路仍不利索,但也不用天天躺在炕上了.....
古村古事 #10
傳說,人死後都要先喝孟婆湯,再過奈何橋,到了陰間後,閻王判官會根據你在陽間的所作所為,或獎或罰,再轉世時。
有的人就會轉入富貴人家,有的人就會轉入貧困人家,有的人轉入畜生道,或雞狗,或騾馬,不過,凡事都有個例外。
古村的古老爺子就是個例外,他既沒有喝孟婆湯,也沒有過奈何橋,而是直接由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轉世成為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九月十八是古老爺子的生日。古家在村裡是大戶,古老爺子過生日,就是全村的大事,古老爺子六十大壽那年,古家擺了十幾桌宴席,宴請村裡有頭有臉的人,那天,古老爺子喝多了,宴席還沒散,就被人攙回了卧房。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古老爺子醒來後,竟然發現,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蹲在自家的門樓上,家裡人來人往,比他過生日時還熱鬧。
門外擺滿了花圈,家人們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的迎來送往,古老爺子心裡「咯噔」了一下,莫非是家裡誰死了?
古家門前搭了兩個臨時戲檯子,有兩班響器(農村自行成立的戲班子,多用於紅白喜事、廟宇開光)正在唱戲,一班唱的是《穆桂英挂帥》
一班唱的是《樊梨花征西》,一個比一個唱的賣力,一個比一個唱的帶勁,古老爺子天生就是個戲迷,蹲在門樓上兩邊戲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直看的古老爺子大呼過癮!
看著看著,古老爺子煙癮上來了,他向人群中一撒,看到老婆子抱著孩子正讓孩子撒尿。
就高喊老婆子拿煙袋來,不想,老婆子像沒聽到一樣,理都不理他,古老爺子又喊別人,依舊沒有人理他,人們該幹啥照樣幹啥,就像他是空氣似的,這是怎麼了?
平時老爺子長老爺子短的,都巴結著他走,怎麼一下子都不理他了?
古老爺子想回屋裡自己去取煙袋,可是,他轉了一圈,門樓周圍並沒有靠著梯子,他下不去,既然沒有梯子,他又是怎麼爬上來的呢?
突然,「砰」的一聲炮(鞭炮)響,嚇了古老爺子一大跳,隨著炮聲,兩班響器草草收場,一副描龍畫風的黑漆大棺材緩緩地從靈棚中抬了出來,在孝子們的一片哭聲中,被緩緩地抬向了村外,古老爺子這才猛然驚醒:家裡確實死人了!
可是,究竟是誰死了呢?古老爺子想下去問個清楚,卻苦於下不去,急的他團團亂轉,後來索性抱著一棵小樹溜了下去,差點兒沒有摔散他的老骨頭。
等他來到村外,黑漆大棺材已被放入了新挖好的墳坑內,有幾個和尚正圍著墳坑邊敲磬邊念經,兒子打著白幡跪在一邊。
古老爺子正想問問兒子,家裡誰死了,忽見兩個極丑的人向他奔了過來,倏忽間就到了眼前,其中一人一抖手中的鐵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幹嘛、幹嘛呀?」古老爺子被鐵鏈拽的踉蹌了幾步。
「我們是陰間的鬼差,牛頭馬面!奉命來拿你歸案!」另一人介面道:「大膽古同!肉身已死,還不速速去陰間報到?!」
古老爺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死了,怪不得人們都不理他,敢情都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啊!
儘管如此,古老爺子也不願意去陰間報到,他心說我還沒有享夠人間清福,幹嘛要去陰間?
天知道下輩子轉個啥哩?
要是轉個畜生,還不如就這樣在人世間混哩,於是拚命掙脫鐵鏈,撒腿就跑,牛頭馬面一怔,它們沒有想到,還有「人」敢從它們手中逃跑,等它們緩過神來,古老爺子早跑遠了,急忙追了過去。
古老爺子跑過一片小樹林,看到前面有一輛拉柴草的驢車,緊跑兩步,一頭扎進柴草堆里,剛藏好身子,就聽到牛頭馬面追了過來,嚇的他大氣都不敢喘。
「真是奇了怪了,這老小子怎麼跑的恁快?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莫非是在小樹林里追錯了方向?走,回去看看。」直到牛頭馬面離去好久,古老爺子才敢活動活動身子。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驢車停了下來,趁車夫卸驢的功夫,古老爺子悄悄地鑽出了柴草堆,剛站在地上,一隻大黑狗就汪汪叫著沖他撲了過來,怪事,人看不到他,狗倒能看的清清楚楚!
嚇的他急忙躲在了碾盤下面,大黑狗看不到他了,才停止了吠叫。一路上跑的急了,嗓子眼乾的都快冒煙了,古老爺子多想喝口水啊!
大黑狗隨著車夫進了屋子,古老爺子才敢從磨盤底下爬了出來,他在院里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水缸,想去屋裡找又不敢。
正在這時,他聽到院門外有說話聲,似乎有人要進院子來,古老爺子還以為是牛頭馬面尋了過來,慌慌忙忙地爬上了屋頂,趴在屋頂上偷偷向下看,他看到兩個女人進了院子。
一個是年輕婦女,攙著一個小腳老太太,老太太的胳膊彎里還挎了個包袱,古老爺子想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就趴在煙筒上向里看。
沒想到,古老爺子一腳沒有站穩,一下子從煙筒里摔了進去,摔了個七葷八素,等他緩過勁來,竟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手小腳的嬰兒……?
空棺 #11
九月九重陽節,秋高氣爽,艷陽高照,我在槐蔭樹下,沏了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坐在搖椅上,慢慢地品嘗著,老婆打牌去了。
難得的清凈一會兒,這時,昔日的同學李信打來電話,說邢衡高速打他們村經過,他家的祖墳畫在了線內,需要搬遷,讓我幫忙去看風水。
我不是陰陽先生,但我對風水卻極有研究。我沒有讓李信租車來接我,而是自己開車去的,老同學么,拿什麼架子嘛。
臨行前,我卜了一卦,卦象十分詭異——卦中顯示,墓中人還活著,並沒有死,這,可能嗎?
來到李村後,李信陪我在村外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極好的風水之地,隱隱地卻感到有一股子仙妖混合的氣息,看來,此地隱藏有蛇精狐仙之類的靈物,不過,既然它們沒有禍害人,我也沒有必要去惹它們。
我在西山腳下為李信家選了個墳址,這裡雖不是什麼成型龍脈,出不了大富大貴之人,但是個平安福地,能保他老李家幾世安康。
墳址選好後,剩下的就是遷葬。待李信的老爸燒過紙錢後,先是有人撐了黑傘,罩在墳頭上,這是千百年來傳下來的規矩,死人是不能見光的。
然後開始挖土,不一會兒就露出了棺木,棺木已然腐朽的厲害,碰一下就酥了,人們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具棺木,卻並沒有看到屍骨。
只看到一桿長長的旱煙袋,靜靜地躺在裡面!打開另一具棺木,依舊沒有屍骨,只有一雙金絲繡花鞋,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不知誰「呀」了一聲:「真有狐仙哪!」人們「嗡」地一下都散了。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李信八十多歲的老爹,跪在墓前,老淚縱橫,是他親手給爹娘入的殮,親眼看著爹娘下的葬,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突然想起了來時卜的那一卦,莫非……
那一晚,我沒有回去,宿在了李信家。晚飯時,李信老婆整了兩個菜,一壺酒,說是讓我們壓壓驚,李信的老爹只喝一盅,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回房歇息去了。
「我奶奶是個來歷不明的人,」李信喝多了,舌頭有些大,「是我爺爺半路上撿回來的,沒有人知道她娘家是哪裡人,她也不說,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娘家人來看她……
她跟了爺爺幾十年,永遠是那麼年輕,從不顯老,村民們紛紛傳說她是個狐狸精……」
八十多年前的那個冬天,天真的是很冷,小北風刮的嗖嗖的,雪花兒可勁兒地飄,迫於生計,李信的爺爺天天推著螞蚱車出去賣貨。
有一天,李信的爺爺走在半路上,遇到一位瑟瑟發抖的小娘子,手裡挽著個包袱,蜷縮在路旁,看來是走不動了,如果沒人管,一晚上就會凍死的。
李信的爺爺發了善心,將那小娘子抱到了螞蚱車上,推了回去,後來,那小娘子就成了李信的奶奶。
自打李信爺爺娶了李信奶奶後,生意出奇的好,人們都說是李信的爺爺沾了媳婦的福氣。
一年後,李信的奶奶生下了李信的爸爸,接下來的日子平淡而又充實。
李信的爺爺在李信的奶奶協助下,沒幾年就成了村裡的首富,蓋起了五間青磚綠瓦的大北屋,李信的爸爸十六歲上就娶李信的媽媽,李信媽媽可是方圓有名的一枝花哦。
李信的奶奶喜歡穿繡花鞋,她綉了好多好多雙金絲繡花鞋,雙雙都精美絕倫,羨煞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李信的爺爺沒事時,喜歡坐在院內的石凳上抽旱煙。
長長的煙袋上欽了個玉石嘴,煙霧繚繞中,李信的爺爺猶如神仙般愜意,也許是煙抽多了,六十歲那年,李信的爺爺得了肺病,整夜整夜咳個不停,一口痰上不來就能噎死。
一天晚上,李信奶奶對李信爺爺說:「大高(李信爺爺的名字)啊,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了,你還有啥牽掛的?不如去吧?省的讓孩子們跟著遭罪。」
那一夜,李信的爸爸睡了一個安穩覺——一夜沒有聽到父親的咳嗽聲,還以為父親的病有所好轉了,天明去看望父親時,發現父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平躺在炕上,神態安詳,母親與父親並排躺著,也一同去了……
如今看來,李信的爺爺奶奶並沒有死,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享福去了。
真的有另一個世界么?真的有神仙精怪么?這世上的事誰又能說的清呢?
紙紮幽靈 #12
那天,曹立軍剛到公司,就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說是二爺死了,讓他回去奔喪,曹立軍二話沒說,請了假,就回鄉下去了。
曹家在村中是大戶,再加上這幾年日子過的滋潤,因此,二爺的喪禮辦的極為排場,光紙紮就擺了半條街,花圈、搖錢樹、金斗銀斗、童男童女、電視、音響、洗衣機、三層小洋樓、還有一輛紅色的小轎車……「二爺會開車嗎?莫要開到溝里去哦!」
當然,這話曹立軍並沒有說出口。
曹立軍在鄉下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想回城——公司里的事還忙著哪,然而,由於他幾年沒有回鄉下,小時候的玩伴見了他有說不完的話,只好又在鄉下待了半天,後半晌才坐末班公交車回城。
曹立軍站在公路邊,向過往的車輛招手,希望能搭個順風車(鄉下的公路上沒有計程車)
車輛過去的倒不少,可就是沒有一輛肯停下來,看看天色已晚,曹立軍頹喪極了,正要邁動兩條腿走路,忽見一輛小紅車緩緩地在他身邊停了下來,窗玻璃搖下,露出一頭蒼蒼白髮。
「小子,上來吧,我捎你一段路。」「奎爺?」
曹立軍一眼就認出了白髮老人,奎爺和二爺的歲數差不多,是他的老鄰居,「奎爺也買車了?」奎爺笑道:「老了,蹬不動自行車了,孩子們孝順,就給買了輛電動車。」
曹立軍坐在奎爺的小車上,一路走,一路說笑著,當奎爺說到他小時候頑皮時,曹立軍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清楚地記著。
他六歲那年,將奎爺喂的一隻長毛兔,抱進水缸里洗澡,結果給淹死了,奎爺沒有怪他,相反的,那天晚上,奎爺還送了他一塊兔子肉吃……
到了城裡,一向不吸煙的曹立軍,特意買了一盒好煙,孝敬奎爺,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打火機火苗一竄,奎爺開的小轎車竟然「轟」的一下燃燒了起來,瞬間就成了一團大火球,奎爺沒來得及下車,被困在了車裡……
曹立軍急壞了,急忙向路人求救,面對那樣的大火,誰也沒有辦法,有人掏出手機報了警,不等警察到來,火就自己熄了,公路上只餘下一堆灰燼,沒有汽車殘骸,也沒有奎爺的屍首,就像是一堆紙燃燒過後一樣……
曹立軍想到二爺的喪禮,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剛才搭的是鬼魂開的幽靈車,也就是燒給死人的紙紮車,奎爺八成是死了,打電話一問,果然,奎爺已經死了一年多了……
古畫奇緣一 #13
張瘸子家門前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古玩市場,耳熏目染,張瘸子自小就對古玩充滿了興趣,加上自己不能幹體力活,成年後,張瘸子就把自家臨街的房子,改成了門市。
開了一家古玩店,收售些瓷器、字畫什麼的,生意清清淡淡,收入馬馬虎虎,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宰那些有錢人的冤大頭,用張瘸子的話說,就是有冤大頭不捉,一律同罪!
那些附庸風雅的狗屁不懂的大小老闆們,是不惜花重金購買名人字畫的,掛在客廳里,不為欣賞,純碎是裝點門面,一副模仿鄭板橋月隱竹林的贗品,收的時候僅花了五十塊錢,賣的時候竟然賣出了三萬塊錢的高價。
近來,張瘸子發現,一個滿臉疤瘌的人,天天端著一杯茶水,來到店裡,站在一幅字畫前,久久凝視,那是一幅題為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畫的是巍峨的高山下,流淌著一條潺潺溪流,溪流上架著一座小橋。
一位女子站在小橋上,手搭涼棚,望向遠方,似乎是在望郎歸,女子的身後,是一幢茅屋,茅屋上冒著裊裊炊煙,日落黃昏,歸鴉入林,天邊一抹餘暉正在慢慢消失……
這幅畫的落款是一凡道長,一凡道長何許人也?誰也不知道,史書上也沒有記載,雖然這幅畫畫的線條流暢,意境優美,因為不是「名人」所做,因此掛在牆上幾個月了,也無人問津,莫非是這滿臉疤瘌的人看中了這幅畫兒?
張瘸子滿臉堆笑地上前搭訕:「小兄弟好眼力,這幅畫確實是一副值得收藏的精品,說不定幾年後,它的身價會成倍的往上翻,小兄弟如果要買的話,我可以給你打八折……」
張瘸子滿以為自己的話會打動滿臉疤瘌的人,沒有想到,滿臉疤瘌人的回答,卻驢頭不對馬嘴:「我看這幅畫畫的地方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尤其是畫上的女子,給人一種牽腸掛肚的感覺……」
「神經病!」張瘸子暗暗罵了句,轉身去招呼別的顧客了。
忽然有一天,張瘸子發現牆上掛的那副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不見了,那個滿臉疤瘌的人也不再來店裡了,張瘸子尋思,八成是那滿臉疤瘌的人趁他張瘸子不注意時,偷走了那副畫。
張瘸子報了警,警察很快就查出,那個滿臉疤瘌的人姓李,叫李雲生,是附近國棉二廠里一個普通的工人,二十六歲,未婚,平時在廠里表現還可以。
不知為什麼,近來幾天卻連續曠工,廠里正打算派人到他家裡去了解情況,見警察來訪,廠領導便親自陪著警察去了李雲生的家,李雲生的父母告訴他們,李雲生這幾天不知道是咋了。
每天回家後,都是神情恍惚的,問他什麼也不說,昨天出去後,再也沒有回來,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望著兩位老人焦慮的目光,警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誰也沒有看到李疤瘌偷了那副畫,他們安慰了兩位老人幾句,離開了李家。
李疤瘌從此失蹤了,沒有留下一點兒信息,抓不住李疤瘌,張瘸子也只好自認倒霉。
數年後的一個午後,張瘸子收到一封信,寫信人說,他是李疤瘌,不知道張老闆是不是還記得他,他現在生活在太行山深處。
一個叫桃花坳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風景優美,而且他已於當地一位叫桃花的姑娘結了婚,幾年來,桃花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張大哥若是在京城住的煩了,可以來山裡住兩天,呼吸呼吸山裡的新鮮空氣……
李疤瘌的話讓張瘸子怦然心動,他決定去一趟太行山,當面問一問,那副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是不是李疤瘌偷的?運氣好的話,順便在山裡撿些漏(撿漏,是指超低價收購貴重文物)。
古畫奇緣二 #14
張瘸子把鋪子交給老婆打理,獨自一人去了太行山,來到娘子關時,張瘸子看看天色已晚,就先尋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第二天向人打聽桃花坳的去處,不想卻沒人知道,這就奇了怪了,李疤瘌的信上明明寫著,桃花坳就在娘子關附近,怎麼當地人反倒都不知道啊?
莫非是李疤瘌騙了他?
李疤瘌好像沒有理由騙他啊!張瘸子不想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他決定在這裡玩幾天再回去,就當是旅遊了。
娘子關地處河北省與山西省交界處,是河北省通往山西省的交通要道,地勢險要,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娘子關上蓋有高高的瞭望台。
這天,張瘸子爬到瞭望台上,登高遠望,只見群山疊翠、莽莽蒼蒼,綿延數百里,也不知道桃花坳隱藏在哪個山溝溝里。
心中不由生出無限感慨,正待下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張老闆!」聲音有些熟悉,扭頭一看,人,卻不認識。
「你是……」
「張老闆,我是李疤瘌啊!」來人興奮地喊道,「幾年不見,張老闆還是老樣子,一點兒也不顯老。」
「李疤瘌?你是李疤瘌?」張瘸子疑惑道,「你臉上的疤瘌呢?」
李疤瘌笑道:「哦,是這樣,我現在住的門前有一條小溪,我天天用溪水洗臉,沒有想到溪水有著神奇的美容功效,竟把臉上的疤瘌洗沒了。」張瘸子聽後,頗感驚奇。
「一凡道長真是個神人,昨天他起了一卦,說是張老闆你到了娘子關,讓我今天上瞭望台找你,果真在瞭望台上找到了你!」李疤瘌的話音里充滿了對某人的欽佩。
「一凡道長是誰呀?」張瘸子問道。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走,張老闆,跟我去桃花坳!」李疤瘌在集市上買了兩頭毛驢,他跟張瘸子一人騎了一頭,出了娘子關。
一路向南,越走路越窄,越走人家越稀,最後連羊腸小道也不見了,李疤瘌仍然摧驢前行,眼看天就要黑了,還看不到目的地,張瘸子有點沉不住氣了,換誰也是一樣。
同樣的路程,第一次走總會覺得格外漫長,李疤瘌笑道:「快了快了,轉過前面那個山頭,就到了。」
說是快了,實際上又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轉過前面那個山頭,有道是,望山跑死馬,走過山路的人都知道,山路彎彎曲曲,繞過來繞過去,根本不能跟直線距離比。
直到月上中天,李疤瘌與張瘸子才走到一條小溪旁,小溪上架著一座小橋,橋那邊有數間茅屋,一間茅屋裡還隱隱透著燈光。
「我就住在這裡。」李疤瘌說道。
古畫奇緣三 #15
正在給孩子餵奶的桃花,聽得丈夫歸來的聲音,急忙披衣下床,又是倒茶又是遞煙,末了,又坐在灶間燒火做飯,張瘸子看著桃花忙碌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的老婆。
自己的老婆雖然沒有桃花水靈,對他卻也是知冷知熱的,遺憾的是,自己的老婆沒能給自己生下一兒半女。
第二天,李疤瘌陪著張瘸子在山中轉了轉,讓他領略了一下山中的風光,這裡果真是山清水秀,環境優美,當張瘸子問及李疤瘌是如何來到這裡時,李疤瘌也是一臉的茫然。
李疤瘌清楚地記得,那天他一邊品茗一邊欣賞那副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突然嗆了一下。
一口茶水全噴在了畫面上,心裡正自不安,想著如何補救時,李疤瘌驚訝地看到畫中的女子動了,沖著他招了招手,跟著耳邊響起一句幽幽的聲音:「郎君啊,你怎麼那麼狠心,一去不回?讓奴家望穿秋水!回來吧,奴家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李疤瘌忽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輕,差點兒沒有摔倒,等他站穩腳跟,睜眼看時,發現自己已不在古玩店了,而是站在了一條小溪旁。
橋上一位女子飛也似的跑了下來,緊緊地抱住他,哽咽地說道:「郎君啊,你終於回來了,奴家再也不讓你走了……」
那個女子便是桃花,就這樣,李疤瘌稀里糊塗來到了這裡,稀里糊塗地跟桃花結了婚,稀里糊塗地過了這麼多年。
好在桃花賢惠,兒女可愛,李疤瘌也就樂得樂不思蜀了,這麼說來,這裡應該是仙家聖地,可,桃花姑娘看起來,絕對是個普通女子啊!
更讓張瘸子驚奇的是,這裡沒有一件現代化的日常用品,使用的器皿都是宋元時期的瓷器,有的還是官窯精品,隨便拿一件回到京城,也會引起轟動,也許是?
機緣巧合,時空轉換,他跟著李疤瘌回到了宋元時期?
李疤瘌領著張瘸子拜訪了一凡道長,一凡道長告訴他,元成宗時期,李疤瘌與桃花是對小夫妻,因為誤會,李疤瘌賭氣離家出走,桃花傷心欲絕,欲投水自盡。
他當時正好雲遊到此,不忍桃花就此香消玉損,而把桃花封印在那副畫中,盼著小夫妻倆日後能再有相見的機會,這一天終於實現了,也不枉他耗盡功力,費勁了心機了……
「這麼說來,道長已是不老之身?」張瘸子問道,「道長今年怕不有上千歲了吧?」
「非也非也,」一凡道長笑道,「貧道也歷經了幾世的輪迴,只是一縷靈念不滅,記得前世之事罷了。」
「那麼,」張瘸子繼續問道,「這裡算是古時,還是現時?」
「這裡既非古時,也非現時,就算是世外桃源吧!」一凡道長說道,「桃花姑娘被封印後,那副畫輾轉流離,幾經易手,後被張兄弟你收入店中,掛在牆上,要不然,他們倆也難以重逢啊,說起來,你也算是他們倆的大恩人了,這也是你能夠來到這裡的原因。」
頓了頓,一凡道長繼續說道,「縱觀張兄弟的面相,應該是大富大貴之人,然而,你的祖先幾輩兒挖墳盜墓,損盡了陰德,因此,你才落得瘸胳膊拐腿,後繼無人,即使給你天大的富貴,恐怕你也無福消受啊!回去後,不可對人提起這裡。」
對於一凡道長的話,張瘸子半信半疑。
古畫奇緣四 #16
他鄉雖好,終不是長留之地,幾天後,張瘸子向李疤瘌告辭,李疤瘌送了他兩件元青花,元青花在當今市場上可是價值連城啊!
張瘸子歡天喜地,騎著毛驢出了桃花坳,老驢識途,一直把他馱回了娘子關。
賣掉毛驢,看看當天沒有了回京城的火車,張瘸子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住進一家旅館,張瘸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又不敢拿出元青花欣賞。
怕被人瞧見了,一直到夜深人靜後,張瘸子才爬起身來,打開旅行箱,拿出元青花,在燈下細細欣賞著,沒有想到,突然停電了。
張瘸子摸索著想回到床邊坐下,腳下一絆,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子倒地的同時,手中的元青花也甩了出去——「咣當——當!」
服務員聽到響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急忙拿著手電筒進屋查看,這時,電燈亮了,只見滿屋子的碎瓷片,張瘸子爬在地上還沒有起來,「怎麼了,先生?」服務員問道。
張瘸子努力地爬起身子,一臉的頹喪,反問服務員:「你們這裡經常停電嗎?」「沒有啊。」服務員答道,「我們這裡從來沒有停過電,今晚不知道是咋了?」
「天意、天意啊!」
張瘸子長嘆一聲,想起一凡道長的話,竟然這麼靈驗,他真的是無福消受這飛來的富貴,看來,人不能做損人利己的事啊,即便自己這一輩兒得不到報應,也會殃及子孫啊!
「什麼天意啊?」服務員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張瘸子,想不透他半夜不睡,摔什麼瓷罐子玩?害的她也不能安生,服務員嘟嚕著去拿掃帚,打掃屋子,張瘸子靠在沙發上,慢慢地睡著了。
就這樣,價值連城的元青花的碎片,被服務員倒進了垃圾之中,再也無人問津……
古畫奇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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