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補助、壓榨員工、事故頻發，日保育機構被曝亂象叢生

日本雖然是一個少子化（出生率底下）問題相當嚴峻的國家，但近幾年「待機兒童」的問題卻成為了整個社會一塊嚴重的心病。由於官方認定的託兒所、幼兒園等保育機構數量不足，導致相當數量的適齡兒童無法進入保育機構，就好像「電腦的待機狀態」一樣。不能正常接受學前教育對這些兒童的影響非常大，同時也給其父母帶來了巨大的負擔。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日本政府曾於2016年推出了「企業主導型保育制度」。在滿足一定條件下，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可以領取與得到政府認可的保育機構同等水平的國家補助金。然而，在執行了三年多之後，這項新制度不僅沒有解決問題，反而給日本的保育產業帶來了巨大的混亂。騙補助、黑心機構、壓榨員工等各種亂象叢生。

資料圖 圖據《現代Business》

理想中最有效的手段

據日本內閣府網站相關資料顯示，企業主導型保育事業是一項由日本內閣府主導、面向企業的扶持制度。為了對自己的員工提供柔性保育服務，企業可以在固定員工聚集率達到50%的地方開設新的專屬保育機構，也可以以資助的形式聯合地方保育機構共同運營等。對於這些由企業主導的保育機構，日本內閣府將資助裝修費以及運營費。

日本內閣府認為，這種新的保育制度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特點：企業能夠為自己的員工提供多樣性的保育服務，甚至可以兼顧那些夜班、周末上班、一周只上2天班的臨時員工；可以由多家企業共同出資成立，因而可以緩解多家中小型企業的需求；這些由企業主導的保育機構如果能安定經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減輕地方政府的負擔；在裝修費和運營費方面，可以得到和政府認可的保育機構同等水平的國家補助金。

對於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的優點，日本內閣府的宣傳資料顯示：首先，能夠推動女性就業，讓她們不會因為結婚、生育、教育孩子而離開工作崗位。其次，幫助企業提高吸引力，從而能夠確保其留住優秀的人才。其次，如果這些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吸納地方兒童的話，能夠大大減輕地方政府的負擔，同時對教育事業產生貢獻。

另外，日本內閣府還對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的從業者人數和資質作了明確規定：每3名未滿1周歲的兒童必須配備1名專職保育員、每6名1-2歲的兒童必須配備1名專職保育員、每20名3歲的兒童必須配備1名專職保育員。另外，半數以上的保育員必須取得相關資質。非保育員也必須全部要求研修經驗。

日本政府非常重視這種全新的保育制度，認為它是全面解決「待機兒童」問題最有效的手段，迅速在全國範圍內推開。一時間，包括很多大企業在內紛紛開設自己的保育機構。

多數企業沖著政府補貼去的

據《現代Business》報道，通常情況下，沒有被政府認可的保育機構是不可能獲得政府補助金的。日本內閣府給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開了綠燈之後，很多企業和機構都一下子擠進了這個領域。據統計，從2016年到2017年日本全國範圍內增加的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可以容納6萬多名「待機兒童」。

據報道，這些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的運營者大多數都是沖著政府補貼去的，因為內閣府網站的宣傳上寫著：「如果是在城市裡新建一個定員20人規模的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最高可以獲得1.0860億日元的裝修補助。」政府補貼能達到1億日元，簡直就是肥差，以至於連很多完全沒有經驗的人都加入了進來。

然而，最終的結果是70%左右的企業主導型保育機構在檢查驗收階段都被發現出了問題。有的沒有安裝兒童馬桶、有的是沒有做食物過敏的應急預案、有的是沒有做好保育計劃。在沖繩縣和秋田縣甚至還發生了貪污補助金的醜聞。

倒閉的保育園 圖據《現代Business》

另外，為了騙取政府的補助金，在一些根本沒有保育需求的地區甚至都出現了不少這樣的保育機構。東京都世田谷區一家名叫「杜上北澤驛前保育園」於2018年11月突然宣布停業，距離其開業僅僅只過了6個多月。還有一些保育機構因為沒能通過政府的檢查驗收，最終不得不甩賣相關設備。有人因此損失了600多萬日元。

挪用運營費、安全事故不斷

據《現代Business》報道，企業主導型保育制度同時也催生了不少黑心保育園。齊藤理香就因為在黑心保育園工作了2年，最後患上嚴重抑鬱症、無法工作而不得不向政府申請生活救濟金。

在接受採訪時，齊藤理香表示：「曾經非常想當一名保育員，因為可以跟小朋友在一起。但沒有想到的是，保育園竟然也有黑心企業。」據齊藤透露，在保育園工作的兩年里，她幾乎每天加班4小時，每個星期六也基本上都要到崗上班。而她一年的工資收入只有280萬日元。她表示：「最開始以為在大企業可以安心的上班，沒想到完全上當受騙了。不僅工資低，而且經常無償加班。」

保育園工作人員呼籲漲工資、改善待遇。 圖據《現代Business》

據報道，運營費彈性運用被認為是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運營費由人工費、事業費、管理費三部分構成。按照日本政府最初的設想，人工費所佔比重為80%，事業費和管理費各佔10%，而且每一項費用都必須專款專用。但運營費可以彈性運用之後，不僅在三種費用之間發生了亂用，甚至還出現了把這個保育園的運營費挪用到其他保育園的現象。最終，本來佔整體80%的人工費實際只佔整體的30%左右。

由於工資低，吸引不到專業的保育員，很多保育機構只好招一些沒有經驗的新人，導致安全事故不斷發生。據不完全統計，從2010年到2017年，至少有115名兒童在保育機構內死亡。2018年8月，東京都中央區一名不滿1歲的嬰兒在保育機構因保育員疏忽而突然死亡。2018年10月，東京都練馬區一名6個月大的嬰兒因無人照顧睡死在當地一家保育機構內。

紅星新聞記者丨羅天 編譯報道

編輯丨馮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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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紅星新聞（微信號：cdsbnc）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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