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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失去番號的王牌部隊:抗戰空軍第五驅逐大隊

本文作者為煩惱的愛,主編為薩沙,如果轉載請務必註明

一支失去番號的王牌部隊——空軍第五驅逐大隊

抗戰全紀錄

中國空軍在抗戰中有三支王牌驅逐機大隊,分別是第三、四、五大隊。第三大隊是以廣西空軍為主體組建,堪稱最草根的王牌大隊;第四大隊是最負盛名,也是戰鬥力最強的大隊,而抗戰空軍中最具傳奇色彩的一支王牌大隊就是今天的主角——空軍第五驅逐大隊。

為備戰抗日,國民政府於1936年10月對原有之舊式空軍進行整編,新成立了包括第五大隊在內的九個大隊。抗戰全面爆發時,第五大隊下屬24、25、28三個中隊。這支部隊是由中央空軍與原廣東空軍混合編組而成的一支部隊,裝備不錯,均是當時空軍的主力戰機。

截止1937年8月14日,第24隊裝備9架霍克Ⅲ戰機,隊長為劉粹剛;25隊裝備9架霍克Ⅲ戰機,隊長為胡莊如;28隊裝備8架霍克Ⅲ戰機,1架在修(另有資料說為霍克Ⅱ9架),隊長為陳其光;另大隊部還配有6架霍克Ⅲ戰機(均在修)。全大隊原駐紮在江西南昌,抗戰前夕移駐揚州,大隊長為原廣東航校飛行主任,曾參加過1.28抗戰的丁紀徐。

1937年8月14日晨9點20分,五大隊大隊長丁紀徐率8架霍克Ⅲ戰機,攜250公斤炸彈,轟炸日軍軍艦,炸傷日驅逐艦一艘,打響了空軍驅逐機部隊的抗戰第一槍。但在當日下午的出擊中,24隊副隊長梁鴻雲的戰機被擊傷,他本人也身負重傷,在忍痛駕機返航後,終因傷勢過重不治身亡,成為了五大隊中的第一位殉國者,同時也是中國空軍全面抗戰以來的第一名陣亡者。同月16日,大隊長丁紀徐率18架霍克Ⅲ戰機前往上海轟炸日軍兵營,24隊隊長劉粹剛此役擊落日軍中島95式水偵一架,開創了五大隊殺敵之先河。

同月17日,25隊副隊長董明德率8架霍克Ⅲ戰機前往轟炸虹口日軍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閻海文所駕2510號戰機不幸被敵高炮擊落,他本人則跳傘誤入日軍陣地。閻海文面對日軍的包圍,面無懼色,掏出自衛手槍沉著射擊,日軍本意生擒他,未料到中國飛行員會如此英勇不屈,大意之下被閻海文近距離擊斃數名。為了不被日軍俘虜,閻海文將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日軍敬仰閻海文的大無畏氣概,對其予以厚葬,並立碑一塊,上書「支那空軍勇士之墓」,並將其遺物運回日本,在東京新宿商業區舉行了「支那空軍勇士閻海文之友展覽會」。大阪《每日新聞》甚至發出感慨:「中國已非昔日支那。」

筆者查閱自抗戰爆發至今公開發行的諸多戰史、書籍、回憶錄等資料,均未發現有過閻海文在自盡前喊出的那句「中國無被俘空軍」的內容。這句話是近十年來才開始在網路、影視劇和舞台劇中流行開的,應為後人之杜撰。閻海文雖然沒有喊出「中國無被俘空軍」這句話,但他卻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中國空軍寧死不屈的抗戰精神。

8月22日,五大隊奉命由揚州移駐南京,往返上海、南京之間,繼續配合上海守軍的淞滬抗戰,同時兼及與第三、四大隊共同保衛南京領空。而在此前的16日中,第五大隊28隊就已經配合駐防南京的第三大隊17隊(裝備波音281戰機)對偷襲南京的日海航轟炸機群進行了英勇的阻擊,並擊落數架日機。

全大隊匯合後,又多次主動出擊轟炸吳淞口的日艦,並阻擊日轟炸機。9月13日,由於日軍首次控制了陸上機場,致其航空兵力猛然增加數倍,並投入新機型,不斷擴大對南京的空襲,使我空軍大好形勢直轉之下,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只得採取游擊戰法與日軍周旋。9月19日,日軍出動77架戰機空襲南京,日海航96艦戰首次投入戰鬥。由於我軍對該機性能不了解,導致此戰處處被動,參戰的第5大隊25隊第3分隊竟無一架戰機可以迫降至大校場,只有第三大隊17隊的波音281戰機尚能與之一搏。

開戰以來,空軍的絕對主力第四大隊戰機損失極大,9月21日,指揮部開始分批調集該隊成員前往蘭州接收蘇援戰機,而整個東南戰區的空防任務就落在了第五大隊24、25兩個隊的肩上。由於減員嚴重,原來每日值勤的3機編組也被調整為2機編組。10月11日上午,日機20架空襲南京,24隊全部7架戰機升空攔截,羅英德和張韜良、徐葆畇和范濤,2組4機圍攻並擊落一架日機。

袁葆康則單機迎戰一架日機,雖然他多次擊傷該機,但都沒有命中要害,此時他的機槍又突然卡殼。眼見日機就要逃脫,袁葆康心急如焚,他一橫心,瞄準日機,開足馬力就撞了過去。只見日機整個右機翼完全被撞斷,而霍克Ⅲ的尾翼和油箱也受損。袁葆康最終在江陰迫降成功,人受了輕傷。聽聞此消息,著名「史畫家」梁又銘先生以此戰例,特意創作了一副油畫,名字就叫《只翼榮歸》。

10月12日,日海航再次以龐大機群來襲南京。剛剛傷愈歸隊的空軍驅逐司令兼第四大隊大隊長的高志航,率領第三、四、五大隊共8架戰機升空迎敵。劉粹剛在此戰中以高超的飛行技術反敗為勝,擊落日軍96艦戰一架,成為了第一位擊落該機的中國飛行員。

1937年9月21日,北援山西戰場的五大隊28隊隊長陳其光率領4架戰機在圻縣上空攔截日軍15架川崎95式戰鬥機和9架93式轟炸機。戰至最後,我方只剩陳其光一人,而一直與他纏鬥的就是號稱「四大天王」之一的日軍陸航第16聯隊第一大隊大隊長三輪寬。此寇曾在我東北空軍擔任飛行教官,技術優良,槍法亦佳,自命不凡,其駕駛的川崎95式戰鬥機號稱當時世界上最好的雙翼戰鬥機。陳其光雖然也以空中格鬥技術見長,但其座機霍克Ⅱ型性能較差,即便在中國空軍中都不算主力(霍克Ⅲ型和波音281的性能都要強於該機)。

眼見只剩自己單機作戰,敵機卻還有十多架,三輪寬又如此的難纏,陳其光此時抱著必死的信念,乾脆直接向著三輪寬對撞了過去。三輪寬在相撞的最後關頭膽怯了,拉轉機頭閃避,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陳其光抓住機會擊中了敵機的發動機,終於把三輪寬擊落了下來。而陳其光則被其餘日機擊傷後迫降到太原女子師範學校,後被送入醫院進行急救,過了多天方才蘇醒,但未能痊癒,終落殘廢。抗戰勝利後,陳因為生計,被迫來到加拿大,靠加國養老金度日。當地華人報紙曾以」少用其力而老棄其身,仁者不為。」為之鳴不平。(打虎親兄弟,陳其光的弟弟陳其偉也是一名空軍飛行員,曾單獨擊落兩架日機,獲得兩星星序獎章。)

以第五大隊28隊為主力的中國空軍正北面支隊,以區區數機對抗華北200餘架日機,在陳其光等5機被擊落後,很快便消耗殆盡。山西省主席閻錫山請求速派戰機來補充,航委會只得派第五大隊24隊隊長劉粹剛率4架霍克Ⅲ戰機前往增援。10月26日,劉粹剛率隊飛往太原,由於他對航路不熟,再加上天黑油盡,他在迫降時誤撞高平縣城的魁星樓,一代英烈就此殉國,年僅25歲。

劉粹剛犧牲時全身無傷,只是頸骨折斷了(由於篇幅所限,具體犧牲過程和分析將在以後刊文)。他此時已擊落11架日機,是中國空軍當時的頭號王牌,同時也是「四大天王」中的第一位殉國者。

此時中國空軍的境況愈趨惡化,經過數月鏖戰,到11月,全軍可作戰飛機僅剩30餘架。第五大隊作為主力,損失尤其嚴重,劉粹剛所在的24隊,開戰時有13名飛行員,此時已犧牲7人,重傷5人,幾乎全軍覆沒。

1937年11月,第五大隊25隊改隸第三大隊,參加華南空戰,而第三大隊17隊、29隊轉屬第五大隊。1938年2月,第五大隊隊部由漢口移往廣州。1938年1月,五大隊17、28、29隊換裝英制「鬥士MKⅠ型」雙翼戰機並完成戰備訓練,終於再次恢復了戰力。

2月9日,第五大隊大隊長寧明塏駕駛「可塞」機,率28隊11架「鬥士」戰機由衡陽飛往南昌,途中遭遇暴風雪,導致意外損失3架寶貴的「鬥士」戰機。

4月,第五大隊24隊調歸航委會直屬隊並由第四大隊統轄。

此後第五大隊派遣17、28、29隊參加武漢空戰。

4月29日,日機一架侵入孝感上空,第17隊隊長岑澤鎏率4架伊—152戰機分兩個分隊進行截擊,一分隊岑澤鎏與朱均球兩機,以快滾急劇垂直俯衝,突進至敵正後方100米處,瞄準射擊,該機當即起火墜落,機中8人均焚斃。後日方正實,其中一名死者為96陸攻首席試飛員,號稱「中攻四傑」之一的得豬治郎少佐。

當日他為試驗「惡劣天氣下的單機突襲」新戰法,駕機前往漢口偵察,被我機擊落。面對得豬治郎的死,日方不禁感慨:「達識勇敢的陸攻隊指揮官以下貴重搭乘員損失,不僅是第13航空隊的損失,更是整個陸攻隊,乃至全海軍的重大損失!」此後,17隊還配合第三、四大隊和蘇聯志願隊參加了4.29武漢大空戰,並取得不俗戰績。

1938年7月29日,第28隊11架「鬥士」戰機馳援漢口,參加武漢會戰。8月3日,88架日機襲擊漢口,我空軍起飛20架伊-152、13架伊-16-10、、7架霍克Ⅲ戰機以及28、29隊的11架「鬥士」升空攔截。雙方在空中展開激戰,混戰中第28隊隊長、著名抗戰空軍華僑英雄、同時也是二戰美國第一位王牌飛行員的陳瑞鈿率先擊傷一架日機,正當他準備一鼓作氣結果了對手時,一股猛烈的彈流擊中了他的座機,幸虧前一天晚上新安裝在座椅後面的防彈鋼板救了他一命。這時3架96式艦戰已經包圍了過來,它們輪番攻擊,陳瑞鈿的「鬥士」很快便身中數彈,負了重傷。

他知道,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下意識地,陳瑞鈿摸了摸口袋裡愛妻和兒子的照片後,然後怒目圓瞪,駕駛著戰機義無反顧地撞向了一架準備俯衝下來開火的日機。結果日機幾乎被撞成了碎片,而 「鬥士」戰機也失去了右機翼。陳瑞鈿掙扎著從座艙中跳了出來,最後傘降在漢口東黃崗縣境內,正當他坐在地上包紮自己被撞破的腦袋時,當地的老百姓看到他那略帶混血的面容,竟然以為他是日本飛行員,抄著棍棒就圍了上來,陳瑞鈿急忙拿出證件,並且大聲說明身份,這才幸而沒被打死。

1938年1月徐州會戰爆發,第三大隊和第四大隊一部在中原與日陸航部隊日夜苦戰,第五大隊17隊奉命前往支援。5月20日,17隊隊長岑澤鎏率本部8架伊—152戰機和四大隊22隊2架伊—152戰機,每機加掛8千克炸彈前往河南儀封、蘭封一帶襲擊日軍,掩護由徐州撤退的我軍。當我軍抵達目標時,突遭日機21架川崎95雙翼戰機和3架中島97單戰襲擊。日軍陸航在徐州會戰中首次投入中島97單戰,這款戰機的綜合飛行性能雖然比海航的96艦戰略遜,但其格鬥性能卻比後者更為出色。

由於敵我實力懸殊,我軍被擊落6機,另有2機迫降,2架重傷,犧牲飛行員6名,幾乎全軍覆沒,就連一貫嚴謹不帶感情色彩的戰史也不得不感慨「此役甚為慘烈」。岑澤鎏多次營救友機,後發動機被擊傷,勉強支撐以超低空飛返回駐馬店,後查飛機中彈百餘發。胡佐龍、鄧政熙迫降敵陣後,脫去飛行衣帽,後化妝脫離。飛行員朱均球犧牲最為壯烈,他的戰機被擊中後,雙腿重傷,跳傘後不幸落入敵陣被俘,後被日人掠往哈爾濱,朱均球寧死不屈,竟在監獄撞牆自殺。

1938年10月1日,空軍航委會根據戰況對各大隊編製進行調整,第五大隊28隊改隸第三大隊,第九大隊解散後其下屬26、27隊轉入第五大隊,此時第五大隊下屬第17、26、27、29四個中隊,大隊長黃泮揚,副大隊長兼26隊隊長王漢勛。1938年12月,黃泮揚率第17、27、29隊抵達蘭州西古城基地訓練,此時的第五大隊主力為原廣東空軍舊部,隊中還有相當一部分飛行員為旅美華僑,平時為方便交流,主要使用英語。例如17隊10多人中,只有包括徐華江在內的3人是非粵籍出身。1939年1月,第26、27、29隊轉場成都,僅留17隊駐守拱星墩機場,擔任警戒。

蘭州此時是中國空軍最主要的訓練和修整基地,日軍對此極為重視,從1939年2月起,多次對其進行轟炸。2月20日,日軍第98、60、12戰隊共計29架97重爆和義大利制伊式重爆侵入蘭州上空,我第五大隊17隊9架伊—152配合蘇聯志願隊和15隊戰機升空作戰。此役,日軍共損失9架戰機,其中17隊擊落3.5架,隊長岑澤鎏、副隊長馬國廉、隊員郭耀南各獨立擊落一架日機。同月23日,日軍多批次轟炸機再次來襲,中國空軍均予以堅決反擊。中午時分,17隊起飛10架伊—152配合蘇聯志願隊、15隊以及驅逐機教導總隊作戰。

17隊採用了他們新研究出的「編隊攻擊」戰術,每3架戰機同時咬住1架日機的尾巴,讓其無法集中機群的火力射擊單個目標,以此降低敵人的防禦力,提高我方每次攻擊的準確性,這一來使得空戰逐漸變為了對日轟炸機一邊倒的圍攻。97重爆速度快、轉彎靈活,投下炸彈就可以馬上跑路。但伊式重爆就慘了,這款戰機是日本購買義大利菲亞特公司生產的BR.20轟炸機,該機速度慢,油箱體積大,又不防彈,其生存能力還不如號稱「飛行打火機」的日軍海航的96陸攻和97重爆,很快便被擊落3架,其中17隊徐華江獨立擊落1架。

整個23日,我軍共擊落日機18架,且自身毫無損失。但日機還是投彈摧毀了蘭州城中始建於唐代的著名佛寺—普昭寺,寺中所藏6358卷唐、明兩代的《大藏經》全部被毀。

在蘭州系列防空戰中,17隊共有9名飛行員擊落日機,分別獲頒星序獎章。日軍損失慘重,不得已暫停了對蘭州的大規模轟炸。

1939年12月,第五大隊大隊長黃泮揚,副大隊長王漢勛率26、27、29三個中隊的14架伊—152,6架伊—16戰機從成都轉場廣西,參加桂南會戰。26中隊6架伊—16戰機經重慶後,留任警戒,實際參戰14架伊—152。12月31日,陸軍順利奪回崑崙關。

1940年1月1日,五大隊29中隊隊長馬國廉率6架伊—152戰機在零陵上空擊落日海航13航空隊一架編號「神風105」的97司偵。97司偵全名三菱97式司令部偵察機,司令部偵察機是日本特有的航空用語,指用於戰略偵察的飛機。該機功率高達750馬力,航速每小時510公里,升限11900米,航程2400公里。97司偵的性能超過中國戰機很多,極難被擊落,經常被用於執行大陸縱深偵察任務,日軍在華也僅有5架該機,堪稱國寶級飛機。

從1939年起,日軍便開始大規模對重慶、成都等西南重鎮進行狂轟亂炸。1939年1月,第五大隊大隊部及26、27、29隊奉調成都,5月,第17隊也從蘭州調回成都。五大隊在此期間多次配合第三、第四大隊和蘇聯志願隊對日轟炸機進行攔截作戰。6月22日,日本海軍第2聯合航空隊第13航空隊27架96陸攻襲擊成都,五大隊起飛27架戰機攔截,開始了成都上空的首次大空戰。17隊隊長岑澤鎏和隊員葉思強各擊傷一架日機,自身被擊傷5架戰機。

1939年7月31日,第17隊奉命前往昆明接收12架法制D.510c戰機。該機是國民政府於1937年底從法國購入,此前為第41國際中隊使用,後轉交空軍軍官學校作為驅逐組的戰鬥教練機使用,是一款二手的舊機型。當時日軍的大批次、高強度轟炸,讓中國空軍的抵抗極為吃力。法制D.510c戰機雖是一款舊機型,但其機頭上配備有一門20毫米機炮,威力巨大,航委會讓此前屢立戰功的17隊接收該機,正是想讓其發揮該機攔截日轟炸機的最大作用。

由於D.510c戰機飛行性能低劣,戰績極差,空軍中很多人都對該機沒有好印象,紛紛勸17隊的隊員不要接收這種落伍的機型。岑澤鎏隊長聽到這些傳言後,召集全體隊員說道:「我們是奉命專程來接收這種飛機的,既來之則安之,希望大家不要輕信這種風風雨雨,一切事在人為,他們與我們的任務不同,觀點自然各異,他們又怎能替我們決定事情的好壞?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再說我們國家窮,工業又落後,自己不能生產理想的飛機,性能好的飛機,外國又不肯賣,那還有什麼飛機可挑呢?」17隊接機後便赴重慶擔任防空作戰,10月再次移防成都接替川西地區空防任務。

1939年11月4日,日海航出動72架96陸攻轟炸成都,五大隊機群全部起飛分頭迎戰。17中隊隊長岑澤鎏率領7架D.510c戰機和27中隊隊長謝荃和率領的7架伊—152戰機在溫江至新繁間進行攔截。D.510c戰機上的20毫米Hs—9機炮雖然威力巨大,但是經常卡殼,特別是在俯衝攻擊時,由於Hs—404彈鼓供彈彈簧壓力不足,經常無法正常推彈。

故此次岑澤鎏採用降低高度,正面迎擊的方式攻擊日機,以發揮20毫米機炮的強大火力。他準確的擊中一架日機,20毫米炮彈撕裂了日機的右機翼和機身的連接處,接著又擊中了油箱,很快這架日機就墜落了,(這是D.510c戰機在華的唯一一個戰果)但岑澤鎏的戰機也被擊落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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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29中隊隊長馬國廉正率領的9架伊—152和五大隊副隊長王漢勛率領的26中隊6架伊—16—10也在迎戰日機。29中隊副中隊長鄧從凱緊咬敵帶隊長機不放,由於伊—152隻有4挺7.62毫米機槍,威力較小,鄧從凱駕機從成都上空一直追到仁壽與簡陽的交界處才將敵機擊落,但他的座機也受重傷,在迫降時不幸撞樹犧牲。

26隊隊員段文郁腿部被中彈兩發,但其忍痛追擊敵機,擊落其於中江縣內,但段文郁終因失血過多,英勇殉國。事後查明鄧從凱在簡陽擊落的96陸攻正是號稱「轟炸之王」的日第13航空隊司令官奧田喜久司大佐,他也是抗戰期間被中國空軍擊斃的日海航軍銜、軍職最高者,死後追晉海軍少將。鄧從凱原系廣東空軍飛行員,出身「雜牌部隊」,常被排擠,此戰之前已取得4.7架戰績。

1940年9月13日的璧山空戰,中國空軍第三、四大隊被日零戰擊落13架,迫降損失14架戰機,讓國民政府大為震驚。這也使航委會意識到現有戰機性能已大大落後於日機,為更好的開展對日作戰,第五大隊奉命於當年11月前往新疆哈密接收蘇制伊—153戰機,另有26中隊接收伊—16—10戰機。1941年1月,首批接機人員跟隨新任大隊長黃新瑞返蓉,但在從哈密飛往蘭州的途中,由於迷航及機械故障,導致3機損毀,3人犧牲,這其中就有前國足主力隊員陳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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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14日,日軍在獲悉我空軍換裝伊—153戰機後,派第12航空隊12架零式艦戰11型,從宜昌飛往成都尋戰。第四大隊在此前的璧山空戰中已被零戰打的七零八落,此時的第五大隊亦然成為了空軍復仇的絕對主力。空軍總部得報後,派第三、五大隊共31架伊—153戰機迎敵。其中第一編隊為第三大隊28中隊隊長周靈虛率11機在6500米高空,第二編隊為第五大隊副大隊長岑澤鎏率11機在7000米高空,第三編隊為第五大隊隊長黃新瑞率9機在7500米高空,各機利用太陽方位,重層配備於邛崍東北與新津西北之間空域警戒待命。

日機此時飛至雙流太平寺機場進行襲擊,由於採用了欺騙戰術,特意布置了5機在高空作掩護,導致地面指揮所以為日機只有7架,急電令黃新瑞回雙流攻擊敵機。由於氧氣和機械故障,第三編隊中的9機,只有5機前往雙流迎戰。混戰中黃新瑞戰機的發動機中彈,迫降時頭部撞向儀錶板重度腦震蕩,送醫後不治辭世。

第二編隊澤鎏也率隊向雙流飛去,在雙流附近接敵,被在高層警戒的日機俯衝下來射擊,不幸中彈身亡,人機同殉於雙流機場旁。第一編隊第三大隊28中隊隊長周靈虛接報後從邛崍趕往成都方向,由於之前未規定好空中聯絡代號,導致未能及時集結行動,其中3機未能跟上大隊,錯過了戰鬥,其餘幾機也是分散前往。周靈虛被日機自後而上擊中,半滾墜落在雙流撞地,不幸殉國。「新飛機竟被打成這樣…」目睹此景況的空軍人員不禁都潸然淚下。

此戰我方8人陣亡,包括第五大隊正、副大隊長,第三大隊28中隊隊長,等一批王牌飛行員。空中直接損失8機,迫降損失19機,另有3機被誤傷,幾乎全軍覆沒。日機則全部返航,只有4架輕傷。

3.14空戰,影響深遠,此戰之後中國空軍面對零戰,開始了長達一年多的避戰。很多書籍和網路媒體對這次空戰描述均是我軍31架戰機佔據高度優勢,一擁而上攻擊日機,卻反被日機利用性能優勢擊敗。而實際情況是,我軍三個編隊均未同時抵達戰場,每波投入戰機最多8架,最少只有3架,同時還有多機在集結和飛往戰場的途中因為各種故障而未能參戰。而伊—153隻是伊—152的深度改進型,仍為雙翼戰機,性能和零戰已存在代差。

黃新瑞是抗戰中有名的歸國華僑飛行員,出生洛杉磯,原系廣東空軍一員虎將。他在37年8月到38年4月,不到8個月中擊落7架日機,獲得六星星序獎章,是一名不折不扣王牌飛行員。但在38年4月的廣州空戰中,左手嚴重受傷,左手小指被截去,後送香港治療,直到40年底才恢復。這次空戰,他才剛恢復不到半年,第一仗就是「跨代」挑戰日機,對這樣一位英雄來說,實在是勉為其難。

1941年3月,第三大隊前往緬甸接收P—40B戰機(該機後歸飛虎隊使用),將所有伊—153移交第五大隊,航委會也著力補充,力圖恢復五大隊元氣。

1941年3月21日,呂天龍從第三大隊調任第五大隊大隊長一職。呂天龍出生印尼,也是一名華僑,畢業於廣西航校第一期,後赴日本陸軍明野飛行學校深造,是第三大隊的一員「打手」級悍將。他的戰鬥經驗和管理經驗都很豐富,很快便讓第五大隊全體官兵重新振作了起來,然而此後發生的一件意外卻將第五大隊打入了無盡的深淵。

1941年5月25日,情報顯示日機來襲,由於呂天龍胃病複發,請假後由第29中隊隊長余平想代理總領隊,率領17架伊—153和四大隊掉隊的一架伊—153飛往陝西南鄭躲避敵機。次日,第3路司令部根據情報命令這18架戰機再次起飛躲避,但余平想沒有告之隊員將去哪裡便率領大家起飛了。途中突遇日兩架零戰偷襲,我軍三機被擊落,其中就包括余平想,剩下各機群龍無首,由於燃油即將耗盡,只得就近在甘肅天水機場降落。

結果剛一降落,日軍9架零戰便出現在機場上空,由於我機油盡,無法起飛迎戰,所有15架戰機均被擊毀,幸得無人員傷亡。空軍總指揮部參謀長張廷孟趕到現場一看,不禁暴跳如雷,所有飛行員依次接受隔離審查。直到第二天,才由成都派出一輛卡車,將這些已經一無所有的飛行員載回基地。但沒想到日軍竟派飛機在重慶上空投下大量天水攻擊時的現場照片和戰報,肆意侮辱我軍。航委會被此舉激怒,將呂天龍以「未親自領隊」打入監獄,29中隊隊長余平想以「未交代任務」一同入獄,另有多人被撤職處分。

呂天龍是天水之戰中最無辜的受牽連者,他直到1944年3月才被複職,分配去了印度當飛行教員。正因為這些受排擠的經歷,導致1949年8月,他不顧老上級李宗仁、白崇禧的電召,沒有去台灣,而是選擇了起義。

7月1日,航委會下令:第五大隊自年初接收伊—153新機以來,共計毀機32架,損傷12架,為懲前毖後,自即日起取消部隊番號,改稱「無名大隊」。第五大隊全體隊員被配發白色方形布條一塊,上面印有一個紅色的「恥」字,規定縫于軍服左胸,以示懲戒。

五大隊瞬間陷入了無盡的屈辱和悲憤中,它被劃入到了戰力最差的部隊行列,損失飛機遲遲不給補給,油料經常不給上足,很長一段時間,大隊只能出動4架戰機擔任戰備執勤。但英勇的五大隊隊員們不甘沉淪,決意要用新的戰功,甚至生命去奪回部隊的榮譽。

1941年8月11日,日軍20架零戰、9架一式陸攻襲擊成都。我無名大隊僅有的4架伊—153和第四大隊1架伊—153起飛迎敵。混戰中,我無名大隊3機和四大隊1機被擊落,4人殉國,其中包括五大隊29隊隊員黃榮發。黃的女友楊全芳就讀華西大學經濟系,聽聞噩耗,於16日在無名大隊飛行員宿舍用找到的一把手槍自盡殉情。航委會感其英烈,將兩人合葬於成都北郊空軍烈士墓。

此戰也是日軍零戰的王牌坂井三郎在華的最後一戰,戰鬥中那位唯一倖存的中方飛行員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看到一架老式的雙機翼飛機在跑道上磕磕碰碰地起跑要飛起來的樣子。一瞬間,五架零式戰機已經衝到跑道上空,對著這架雙翼老飛機就是一頓猛射。但操縱這架老爺飛機的敵機飛行員技藝非凡,左閃右轉,就是打不著。敵機駕駛員飛得極為靈巧,老爺飛機儘管速度很慢,但還是做出了超常規的特技大迴轉動作,避開了零式戰機射過去的所有槍彈。五架零式戰機面對毫不氣餒的老爺飛機也無計可施,只得無功而返,都呼嘯著向上騰起。」

這架飛機的駕駛員正是無名大隊飛行員陳康,坂井三郎做夢也沒想到,這位牛人駕駛落後的伊—153,居然能在5架零戰的包圍下奇蹟般的生還。陳康也因此次作戰勇敢,被記功一次。

1941年9月1日,無名大隊進入新成立的「驅逐總隊」督導訓練,後第17中隊奉調支援中國遠征軍赴緬作戰。

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爆發後,美對日宣戰,中國空軍的艱難處境終於開始得以轉變。1943年羅英德調任五大隊任大隊長,同年7月1日,航委會因五大隊戰功卓著,恢復了番號。但同時卻在7月7日又將第五大隊改為軍士大隊,所有飛行軍官全部調出,另以士官學校二期畢業飛行士充任,此時該隊擁有42年8月第三大隊移交的P—66戰機30餘架,另有部分蘇制戰機。同年11月,又將飛行士調出,仍以飛行軍官接任。

1943年7月,五大隊分批前往印度卡拉奇(今巴基斯坦)接受美式訓練,10月被編入中美混合聯隊,番號不變,下屬仍為17、26、27、29,4個中隊,中方大隊長為向冠生少校,美方大隊長為柔斯中校。大隊同時開始換裝P—40N「小鷹」戰機,戰力得到極大地提升。

1944年豫湘桂會戰爆發,五大隊第17、26、27中隊完成整訓回國。五大隊一部調往漢中,支援地面作戰。6月則與第四大隊一起參加了衡陽保衛戰,但由於油料短缺,進入7月後,幾乎所有飛機都無法升空作戰,唯一能升空的只有第五大隊。衡陽失守後,第五大隊頻繁出擊,開始重點打擊日交通樞紐,積極襲擊日航空基地。

1944年8月28日,五大隊11架P—40N和美國第14航空隊13架P—51D戰機,從芷江出發,襲擊日白螺礬機場,期間與日飛行第22、25、48戰隊展開激戰,擊落包括日陸航最新裝備的中島四式「疾風」戰機在內的10架敵機,五大隊損失1架戰機,飛行員徐滾失蹤,美軍3架下落不明。9月16日,五大隊再次出動16架P—40N共計徐佳洲日軍機場,與敵12架戰機交戰,並擊落其中5架。21日,又出動15架P—40N襲擊新市,與敵10餘架戰機交火,擊落7架。同時五大隊還多次掩護B—25轟炸機完成對地攻擊。

進入到1945年,中美空軍已經取得了中國戰場上的空中優勢。1945年初,第五大隊相繼換裝了P—51B和P—51D戰機,在飛機性能上完全碾壓日機。五大隊的基地在芷江機場,由於此時日軍航空兵已基本喪失了進攻能力,為了壓制中國空軍,4月10日,日本陸軍發動了旨在奪取芷江的湘西會戰。我第五大隊以及一大隊4中隊,頻繁出擊,打擊敵重要交通線、倉庫、基地,協助我陸軍進攻,最終使日軍放棄攻佔芷江的企圖。在36天的湘西會戰中,五大隊以及一大隊4中隊,出動戰機920餘次,擊毀敵炮兵陣地37處,軍車304輛,擊斃敵軍6000餘名,軍馬1400餘匹。8月14日,五大隊沈昌德前往寶慶上空進行氣象偵察,完成了中國空軍抗戰中的最後一次飛行任務。

8月15日,日本投降。國民政府選擇了五大隊駐防的芷江機場作為洽降地點,洽降會場則是五大隊的飛行員俱樂部,這也算是對五大隊八年來空中英勇抗戰的最好褒獎。8月21日,日陸航一架百式運輸機前往芷江機場洽降,飛至常德上空時,五大隊6架P—51D戰機飛來執行監護和領航任務。但由於過分緊張和恐懼,原本技術嫻熟的日機飛行員松原喜八在有領航的情況下,仍駕機向洪江機場飛去。幸得五大隊周天明及時阻攔,領先飛行,才算飛到了芷江機場。五大隊的這次任務也為中國空軍八年來的英勇抗戰畫上了最後一個圓滿的句號!

中國空軍第五驅逐大隊號稱「流星群」大隊,是抗戰空軍中最具傳奇色彩的一支王牌部隊。它是第一支投入抗戰的空軍驅逐機部隊,第一個產生為國捐軀的空軍烈士,並擁有眾多空軍英雄人物,它也是最後一個完成作戰任務的空軍部隊。雖然曾遭遇慘敗,甚至被取消番號,全員佩戴「恥」字胸章,成為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無名大隊」,但這並不能抹去它的光輝戰績,它在中國人民抵禦外侮歷史上留下的赫赫英名,遠遠蓋過了「無名」帶給它的恥辱。

1947年2月,國民政府在洽降會場旁建起了一座大理石石柱三拱門結構的受降紀念坊。第五大隊這支備受歧視排擠、但卻為國奮戰不息的「無名大隊」同千千萬萬浴血抗戰的將士一道,把自己的英名熔鑄進了抗日戰爭的勝利豐碑之中,完成了它從無名大隊到名垂青史的傳奇偉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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