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人眼裡,天下全是免費的午餐
我蹭睡一下,又沒有犯法。圖/NYT
他們不僅掌握心理學、社會學、物理學、博弈論、甚至表演學等學科精髓;還要有審時度勢、察言觀色的洞察力。
即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揪出來,依然有面不改色、行動如常的過硬心理素質。
世界上有這樣一群人,始終秉持如此觀點:
貪便宜是天賦,蹭東西是原則。
出門旅遊,只有搭便車才叫過癮;鄰居不在,趕緊往人家插座上擰燈泡;沒有wifi,「我有萬能鑰匙啊」;玩塞爾達傳說,不願意自己花錢買switch……書非借不能讀也,switch非借不好玩也。
可別小看這個人群,它的存在基數相當龐大,甚至於囊括各個年齡段、各行各業的男男女女。
屢試屢勝帶給他們雞賊的快感,讓他們慢慢地將「蹭」這個習慣,演化成一門獨特生存技巧。
當然,會「蹭」必然有「過人之處」。
他們不僅掌握心理學、社會學、物理學、博弈論、甚至表演學等學科精髓;還要有審時度勢、察言觀色的洞察力。
即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揪出來,依然有面不改色、行動如常的過硬心理素質。在他們眼裡,能貪的小便宜一定不會漏掉,能蹭的東西就絕對不會花錢。
不用來蹭的東西,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沒有想不來的辦法,沒有蹭不了的東西。圖/《鋼的琴》
蹭牙膏,蹭紙巾,是什麼病?
宿舍,是邋遢鬼、潔癖精、煩人怪和羊毛黨的聚集地。
和前三者相比,
羊毛黨更為可怕,因為他們是危及到了你安身立命的經濟基礎。
10塊錢一條的牙膏,擠一下不過1毛錢,蹭蹭怎麼了?
4塊5一包的捲紙,每張的價格可以忽略不計,你好意思心疼?
20元一包的萬寶路,抽完一根也只不過花掉了1塊錢,也要跟我計較嗎?
300塊一大罐的洗髮水,800塊一小盒的粉底,大家勻一下,也不用幾塊錢啊!
羊毛黨,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怎麼從別人身上蹭便宜。
比你親爹親媽、親男女朋友,更了解你的消費行為的,就是羊毛黨了。
他們靈敏的嗅覺,就仿若深海中的大白鯊,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財氣的側漏。
一些化妝品店推出了試妝軟體,既秉持了顧客至上的原則,
也有效地防止了「蹭」妝
。可有時候你暴露的也跟財氣沒啥關係,只不過散發出了樓下腸粉店3塊5一碟的豬肉腸香氣,他們就會用一種十分蹩腳的演技,逐漸向你靠近,「哇,好餓呀,你吃的什麼這麼香?」
羊毛黨並非窮人,他們只是享受這種侵吞別人私有財產的快感,
或許當他們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把你的捲紙扯出了哈達,再把你藏起來的最後一根煙抽掉,羊毛黨獲得無可比擬的快感。
他們還以勇士的姿態在友誼的盡頭來回試探,一旦被發現了,就說「大家都是朋友嘛,你的我的有什麼關係呢?」
知乎網友「既然琴瑟起」提出了一個好辦法,把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煙,主動派給經常蹭煙的人。
你看,想要「不被剝削」,就得「主動獻祭」。
想要不被剝削,就"給大佬主動點煙」。
公共場所,就是我家
當你在床品展示區看中一款棉被,不要輕易掀開它,因為被子下可能躺著一位睡夢正酣的大叔。
每年一入夏,以宜家為代表的免費進入(劃重點)的場所,就開始排隊上熱搜。「男子在宜家蹭涼睡著打呼」「市民為蹭涼自帶桌椅在地鐵通道里打牌」「7位大媽為蹭涼在公交上坐一整天不下車」……
還有銀行商場咖啡廳,只要你敢開空調,我就敢來睡一覺。
這其中,又以公共交通的蹭涼大軍最令人頭禿,就連早晚高峰的洶湧人潮,都阻擋不了他們長駐公交地鐵的決心和熱情。至於等著上班的小年輕們有沒有座位、擠不擠得上車,誰管你。
有趣的是,「蹭涼族」中大部分都不窮,起碼都是已經在城市裡擁有房產的人
。「窮」不是他們蹭涼的動力,「蹭」才是,這個字是能帶來快感的。
一大家子到宜家蹭睡。圖/pexels
嚴格說起來,去公共場所納涼也不能說就是壞事,還節省碳排放呢。但是,請你們清醒一點!脫了鞋佔一排椅子睡覺的那位阿姨,我們擔心您翻個身會摔著;在書店裡就地入眠的這位先生,書架上的書砸下來可不會砸出第二個牛頓哦。
蹭公共資源的,還遠不止一個「蹭涼族」。2017年,洛陽一個廣場舞團蹭公園籃球場跳舞,還把來打球的小夥子給打了。帶頭打人的那個大叔被警察帶走之後,聲稱身體不適要體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年多後的今天,籃球場上的勝利者依然是廣場舞團。他們不是沒有別的地方跳舞,但籃球場地面更平、空間夠方正,跳起來比較有感覺。想運動的年輕人,幹嘛非要打籃球呢?去跑步也是運動嘛。
年輕人表示,籃球場建在屋頂,就沒有大爺大媽來跳廣場舞了。截圖/梨視頻
最無奈的是,蹭公共資源的普遍是中老年人。
跟他們站在對立面,年輕人天然矮一截。我們從小被教導要「尊老」,輿論逼著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尊老」,可為什麼我們要尊重一種紀,而不是尊重人本身?
公共資源「專業優先,閑置共享」的原則,他們年輕時或許也了解過,但現在,他們忘了。當你想喝杯咖啡卻找不到座位的時候,當你想去圖書館卻發現大廳里全是人在閑話家常的時候,除了上網吐槽一下,你還能幹點什麼呢。
「鄰里之間,蹭蹭暖氣怎麼了?」
當大多數南方人還沒弄清楚暖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的時候,一些北方人早就圍繞暖氣進行了數十年的拉鋸戰,他們的核心目的只有一個:
怎樣花最少的錢,過一個暖和的冬天?
過去的老式小區一棟單元樓只有一個暖氣閥門,這就構成一個
典型的囚徒困境,藏在民間的博弈論大師有了用武之地。
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全樓所有住戶都繳納暖氣費,然後熱力公司打開閥門,正常供暖,但總有人會搬出這樣或那樣的理由拒絕交費,包括但不限於房子空置,開了空調和電暖氣家裡足夠暖和等等。因為全樓只有一個總閥門,所以熱力公司只要收不齊暖氣費,就可以拒絕向這棟樓供暖——當然,這也只是理論上的情況。北方的冬天冰封雪凍,只要大部分人都交了暖氣費,熱力公司也不能不供暖,那些「堅持」到最後的住戶,就可以免費享受暖氣服務了。至於他們聲稱不怎麼住的房子,這個冬天到底有沒有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北方的冬天,就指著這個供暖系統活著。圖/全景
後來,新建住宅普遍推行閥門到戶,一家一個暖氣閥門,這樣總能解決問題了吧?
事實證明,我們還是不能低估一部分群眾在佔便宜這件事上的智慧。
和閥門入戶一起流行起來的還有地暖。把暖氣管道埋在地板下面,不僅告別過去臃腫的暖氣片,節省室內空間,還能獲得更好的取暖效果,於是地暖很快成為家裝潮流。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地暖加熱自家地板的同時,也加熱了樓下的天花板。如果樓上樓下都交了暖氣費,那麼中間這戶人家的室溫也能達到十幾度——要知道這個溫度已經是南方很多地區夢寐以求的暖冬了。
於是乎,在閥門入戶的小區里,蹭暖氣的行為依然大行其道,甚至比過去更加不露聲色。
只有當交了暖氣費的住戶怎麼都暖和不起來,才開始懷疑是不是鄰居蹭暖。
今年冬天,河南新鄉一小區規定,不交暖氣費的住戶要繳納「蹭暖費」,南方朋友了解了蹭暖的來龍去脈,也就能對這條新聞的評論區里的種種點贊理解個大概了。很多人直到長大之後才理解「天涯若比鄰」的真正含義:
雖然是同住一樓的鄰居,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卻像遠隔天涯。
鄰里之間對於公共空間的爭奪早已不是什麼新聞,有人為了爭樓道空間,花錢裝上防盜網,把自己家弄得機關重重;有人為了爭綠地,在樓下養花種菜,實現田園夢想。上海老弄堂里,還有各種擰燈泡蹭電的大戲上演。圖/解放日報
前不久,成都一老小區想要加裝電梯,卻遭到了底層業主的一致反對,主要理由是裝好電梯後,高層住宅升值,下層的住宅也就貶值了。你看,觸及利益永遠比觸及靈魂還難,告別了田園牧歌的當代人生存空間狹窄,在大大小小的利益面前,維持良好的鄰里關係又談何容易呢?
1993年,姜昆和搭檔唐傑忠在春晚上說了一段相聲《樓道曲》。在這段相聲里,主人公為了把新買的鋼琴抬回家,繞過了堆放在樓道里的種種雜物,最終身心俱疲。
二十多年過去了,中國樓房裡佔便宜的人,變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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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安老闆 麻醬 易米三升
曹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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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編
|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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