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上任前被宦官勒索千萬錢，因不肯搜刮百姓自殺，皇帝：朕的錯

文/格瓦拉同志

東漢之所以走向衰落、崩亡，很大程度上是拜兩位昏君-漢桓帝、漢靈帝所賜，二人在位期間不僅寵信宦官、迫害名士，還大肆賣官鬻爵，以此來彌補國庫中的巨額虧空，維持奢靡的生活享受。雖然賣官鬻爵的現象早已有之，但在東漢年間情況最為惡劣，尤以靈帝在位時為甚。

與以往帝王們小範圍、臨時性、隱蔽性賣官不同，靈帝的賣官則呈現「全方位、立體式、團伙性」特點，從朝廷到州郡縣，所有的官職都能當做商品出售，連位極人臣的「三公官」（太尉、司徒、司空）也在標價出售行列當中。不僅如此，靈帝在自己賣官之餘，還授權太后、宦官，甚至乳母也賣官，真可謂「利益均沾」。

漢靈帝在位時大肆賣官鬻爵

為盡量多撈錢並體現「公開、透明」的原則，靈帝還對每一個官職明碼標價，實行「價高者得」的競拍原則（「靈帝時，開鴻都門榜賣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黃綬各有差。其富者則先入錢，貧者到官而後倍輸，或因常侍、阿保別自通達。」見《後漢書·卷五十二》）。

儘管買官費用極高，但還是讓熱衷仕途的豪門大姓趨之若鶩，比如曹操的老爹曹嵩就曾用一億錢買得太尉之職，儘管只做了1年時間便被罷免。在這種大環境下，即使連平日有德行操守的名士、戰功赫赫的名將也紛紛加入其中，比如崔烈、段熲、樊陵、張溫等人便是例子。

曹嵩曾用一億錢買得太尉的職務

按照當時的規定，凡孝廉、茂才出仕為官，或有人晉陞為刺史、二千石級別的官員，在就任前必須要向朝廷繳納大量的買官錢，美其名曰「助軍錢」、「修宮錢」，如果候選人做的是大郡太守，往往需要繳納兩三千萬錢。當然，在就任之前，候選人可以到西閣跟專司其職的宦官討價還價，談攏後交錢，然後便可以上任。

如果不想買官卻被朝廷看重並晉陞的官員，要被強行遣送至任所，逼使他們搜刮民財，然後補足買官錢的「缺口」。這種行為無異於「強買強賣」，跟強盜沒什麼區別（「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遷除，皆責助軍修宮錢，大郡至二三千萬，余各有差。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後得去。有錢不畢者，或至自殺。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見《後漢書·卷七十八》）。

司馬直被強行任命為太守，並被勒索千萬錢

很不幸的是，素以清廉聞名於世的官員司馬直，便屬於這類「悲催」的官員。中平二年（185年），司馬直被朝廷強行任命為巨鹿郡太守，按照慣例需要繳納兩千萬錢的「修宮錢」，但是考慮到司馬直家境一般，估計榨不出多少「油水」，所以大宦官張讓、趙忠便答應減免三百萬錢，並特許他上任後「分期付款」。

然而對於兩袖清風的司馬直來說，一千七百萬錢的「修宮錢」依然是個天文數字，如果不向巨鹿郡百姓大肆搜刮，自己根本沒辦法湊齊這麼多錢。然而一想到要禍害生計本已艱辛的百姓，司馬直的心中便滿是抵觸感，愁苦無計之餘，索性在家裝病，不肯到巨鹿郡赴任。

張讓、趙忠負責賣官事宜，藉此為非作歹

張讓、趙忠見司馬直躲在家中「賴賬」，心中又氣又惱，便派人到他的家中催促啟程，並威脅他若不赴任，必然會奏請皇帝治他的重罪。司馬直被逼無奈，只好啟程赴任，但行至孟津、即將渡河時，終因不肯違逆自己的志向，在當地服毒自盡。司馬直在臨死前留下遺書，抨擊賣官鬻爵對官場的毒害、對百姓的禍害，言辭甚是激烈。

司馬直被逼自殺的消息傳出後，朝野上下一片扼腕之聲，賣官鬻爵政策自然便成為天下競相抨擊的焦點。所以靈帝在看到司馬直的遺書後，既震驚又自責，便跟群臣講：「全都是朕的錯，從今天起暫停修宮錢，嚴禁任何人徵收。」

時鉅鹿太守河內司馬直新除，以有清名，減責三百萬。直被詔，悵然曰：「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辭疾，不聽。行至孟津，上書極陳當世之失，古今禍敗之戒，即吞葯自殺。書奏，帝為暫絕修宮錢。引文同上。

司馬直自殺的消息讓漢靈帝既震驚又自責

然而「修宮錢」暫停沒多久，靈帝便故態萌發，再次開西閣賣官。靈帝通過大規模的賣官，雖然積累起驚人的財富，但這種「飲鴆止渴」的斂財方式的副作用實在太大，不僅導致政壇愈加黑暗，而且使得百姓怨聲載道，破產、流亡者難以計數，沒幾年時間便誘發聲勢浩大的黃巾軍運動，導致帝國走向崩潰的「不歸路」。

史料來源：《後漢書》、《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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