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被羊毛黨「血洗」，BUG價背後的天使與魔鬼

昨天，準確來說應該是在1月20日的凌晨5時，在大多數消費者還沉浸在夢鄉之時，有一批人正在參與到一場「別樣的狂歡」中——知名電商平台拼多多上出現的100元無門檻券，並且可以隨便領。

隨後，「苦主」拼多多在周日發布了一則公告稱，「有黑灰產團伙通過一個過期的優惠券漏洞盜取數千萬元平台優惠券，進行不正當牟利。針對此行為，平台已第一時間修復漏洞，並正對涉事訂單進行溯源追蹤。同時我們已向公安機關報案，並將積極配合相關部門對涉事黑灰產團伙予以打擊」。

拼多多在上個周末交了一大筆「學費」

拼多多在這則公告中也向外界稍微辟了一個謠，儘管有傳言稱其此次損失近200億，但這一數據顯然很假，實際損失肯定是沒有這一量級。而如果屬實的話，也就意味著在9小時內有2億張100元無門檻優惠券被領走，可「2億人都在薅羊毛的購物APP」顯然也不現實。

不管是從網路上流傳的截圖，還是在羊毛黨QQ群里透露的消息顯示，拼多多方面已經開始採取措施，在1月20日早9點，官方修復了該BUG，並將昨天平台上通過該這一BUG發放的100元無門檻優惠券進行了禁用。

同時，也已經有部分使用該優惠券進行購物的用戶發現，拼多多已經自動為其進行了退款操作，也就是說此前流傳出拼多多將會攔截訂單的截圖最終成為了現實。而值得一提的是，在退款過程中官方客服和拼多多平台都作為退款主體出現，

此外也有部分網友表示，向騰訊充值的Q幣以及向聯通號碼充值的話費已開始追繳。當然這並不意外，騰訊和拼多多之間的關係百度一下你就知道，在2016年7月拼多多公開的B輪融資中，騰訊就是投資方之一，去年上市前的融資中又是騰訊領投，作為直接利益關聯方，騰訊出手為拼多多止損很正常。同時，騰訊作為聯通混改的投資方之一，作為拼多多和聯通之間的管道也是理所當然。

小薅怡情，大薅傷身

為什麼說這次拼多多的優惠券事件會產生如此之的反響，最重要的因素是此次出問題的是「無門檻券」。在電商平台上，比較常見的都是滿100減少5、滿500減少50這樣，需要達到一定條件才能使用的優惠券，而無門檻券基本上等同於向用戶直接發現金，因此通常平台都會非常慎重的發放。

回到消費者方面，特別是使用了這張拼多多優惠券的朋友最關心的問題——我或者拼多多的行為有沒有風險。首先，如果你是一名聞風而來的普通用戶，或者體量很小的業餘羊毛黨，通過官方APP渠道領取了這張優惠券，再購買的流程是完全正常的，即便用戶通過註冊多個手機號的形式也是領券正常的，在客觀上與正常電商平台領優惠券的行為並沒有差別。如果認為客觀行為本身構成了不得得利，那麼很容易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任何領取優惠券的行為都是違法的。

其次，普通用戶和職業羊毛黨之間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在數額以及手段上，比如說普通人最多會有兩到三個手機號，再加上家人的也不會超過10個，而拼多多口中的「黑灰產團伙」使用的是「工業化」流程，通過一種名為貓池（ModemPOOL）的設備——支持插入數百乃至上千張SIM卡來虛擬出手機，再搭配相應的群控軟體以及接碼平台，不間斷的刷新這些「虛擬手機」的MAC地址和IMME碼，來讓拼多多的系統認為它們是一群又一群的真實用戶。這種繞開平台監管取得的收益，再進行變賣則肯定是涉及到了違法。

最後，針對已經被拼多多退款的用戶，或許很多人表示不滿，但這個問題其實已經成為了「羅生門」。在拼多多看來，其已經在用戶守則中規定，「用戶不得利用拼多多平台外掛和/或利用拼多多平台當中的BUG，來獲得不正當的利益」，領券的用戶是「不當得利」。但是也有人拿出了剛剛實施的《電商法》中的條款，「電子商務經營者不得以格式條款等方式約定消費者支付價款後合同不成立；格式條款等含有該內容的，其內容無效」。因此到底誰有理這個問題，或許還需要等待最終的結果。

讓互聯網企業「又愛又恨」的羊毛黨

羊毛黨是活躍在互聯網上一股歷史悠久的勢力，指那些專門選擇互聯網公司營銷活動，以低成本甚至零成本換取高額獎勵的群體。可以說許多互聯網企業和羊毛黨之間是共生關係，在項目的冷啟動階段，種子用戶之中很大一部分就是來自奔著獲利來的羊毛黨，但是以利益為先的羊毛黨也會不斷複製上周末的「拼多多慘案」。

羊毛黨對於互聯網廠商來說絕對是一個又愛又恨的群體，在電子商務中的GMV（一定時間內的成交總額）是相當重要的指標。比如說，羅永浩剛剛上線的聊天寶，就是通過「邀請好友最高得2000元現金」來實現用戶增長，又或者說在DIY圈子裡鼎鼎大名的「秋名山顯卡團」通過「開車價」買顯卡。

風險控制得當，雙方自然是互利互惠，羊毛黨得到了實惠，企業完成了一次效果出眾的營銷活動。但是玩脫了的結果，拼多多已經向我們展示了，大型黑產團伙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衝上來，在專業的自動化工具幫助下，分分鐘就能讓平台吐血。

事實上，如今全球範圍內的知名互聯網企業，只要其業務範圍涉及電商、互聯網金融等領域，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類似事件，估計沒有誰能拍著胸脯說自家從來沒被鑽空子。不用特意回想，僅在最近半年就有Airbnb（愛彼迎）和東方航空出現類似事件。

去年11月17日凌晨，東方航空APP因為維護時出現系統漏洞，導致機票出現抄底價，國內多條航線的頭等艙商務艙往返機票最低僅需90元；今年1月7日，Airbnb出現匯率結算BUG，在訂單結算的時候換幣種支付，但訂單金額的數字不變，有消費者實現了幾十塊錢就能住千萬豪宅的壯舉。

可以說，在這種問題上「交學費」也是企業通向巨頭的必經之路，對於任何成長型企業來說對於這一方面的風控都尤為重要。而至於羊毛黨，只能說且薅且珍惜，畢竟小薅怡情，大薅傷腦子，而強薅則只能獲得一雙銀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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