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御用攝影師哪家強？反正不是特朗普的

成為美國總統的御用攝影師，可以說是一大波新聞攝影工作者的夢想了。能和總統如影隨形，還能用心愛的鏡頭講述常人看不到的故事，試問誰不心動？最近，CNN便聯手全球藝術平台Artsy推出了白宮攝影師特輯，試圖從這個特殊的「影子」角色揭曉美國總統的形象是如何誕生的。出人意料的是，如果拿白宮官方攝影師的作品給各位美國總統打個分，現任總統、「社交達人」特朗普的分數很可能不及格。

肯尼迪總統牽著兒子在西翼走廊散步。攝影師：克努森（Robert Knudsen）。

白宮御用攝影師是怎麼來的？

其實，白宮並非「生來」就有御用攝影師。1961年肯尼迪（John F. Kennedy）總統上台前，這一職位並不存在。代行其職的是一些軍事攝影師，他們在各種活動如國宴、總統海外訪問中捕捉總統瞬間。記者沃爾什（Kenneth T. Walsh）在2017年出版的《終極內幕者：白宮攝影師以及他們如何塑造歷史》（Ultimate Insiders: White House Photographers and How They Shape History）一書中稱，肯尼迪「了解形象的重要性」，因此他選擇了美國通信兵團攝影師斯托頓（Cecil Stoughton）來記錄他的總統任期。

通過和肯尼迪的接觸，斯托頓建立了一種新常態，讓公眾首次有機會以個人視角觀察現任總統的生活。不過在當時，肯尼迪會對斯托頓的攝影範圍以及照片公開內容有所限制。根據沃爾什的記錄，「肯尼迪夫婦為了保護他們優雅夫妻的形象，會對可以攝影的範圍加以限制。舉個例子，不能拍總統進入游泳池的照片，除非他脖子以下已經淹沒在水中了，因為這樣不會暴露出他的護背。」

1963年，林登·約翰遜宣誓就職。攝影師：斯托頓（Cecil Stoughton）。

斯托頓的作品成功塑造了一個散發著青春、魅力和幸福的第一家庭。1963年11月22日，斯托頓捕捉到了他職業生涯最重要的一幕：當時的副總統林登·約翰遜（Lyndon B. Johnson）在肯尼迪遇刺後幾個小時，於空軍一號上宣誓就職。這一刻的嚴肅和莊重在畫面中顯而易見：約翰遜舉起右手，他左側站著肯尼迪的遺孀傑奎琳（她衣服上的血跡不見了），右邊是約翰遜夫人（Bird Johnson）。正是由於能如此近距離地接觸總統，斯托頓才能在國家悲劇發生時記錄下這場迅速執行的權力和平過渡，向全美民眾展示原本只能通過音頻聽到的東西。

1968年，約翰遜總統和愛犬Yuki一起玩耍，美國大使布魯斯（David Bruce）在一旁圍觀。

「這份視覺檔案屬於未來」

要論改變白宮攝影師拍攝路線的總統，約翰遜可謂第一人了。約翰遜任命的專職攝影師岡本洋一（Yoichi Okamoto）在成為白宮御用攝影師前，就與約翰遜私交甚好，因此岡本洋一可拍攝的範圍就擴大了許多。正因如此，在不少專業人士眼中，岡本洋一才是白宮的第一位專職攝影師。在岡本洋一的鏡頭中，有約翰遜和他的狗一起嚎叫的畫面，也有總統和民權領袖的歷史性會晤、術後在病床上輸液康復，當然，還有著名的「約翰遜待遇」（約翰遜在試圖說服對方時常常靠近對方，臉幾乎要壓到對方臉上，很少有人能受得了他的這番「待遇」）。CNN評論道，這些照片的效果就像是牆上的蒼蠅（比喻隱蔽的觀察者），這一刻公眾的眼睛和地球上最有權勢者之一同處一室。

「約翰遜待遇」。

另一位值得一提的突破者是美國上一任總統奧巴馬的首席攝影師索薩（Pete Souza）。索薩曾為《芝加哥論壇報》拍攝記錄了奧巴馬從2005年新任參議員到2009年擔任總統的崛起之路。他將奧巴馬描述為「懂得保留其政府視覺記錄歷史價值的人」，相應的，索薩也被給予奧巴馬任期內可接觸他本人的最高安全許可。索薩表示，他把自己的角色看作是為創建歷史照片檔案的人。「這是我腦海中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我正在為未來服務，真的，這份檔案將永久存在。」

美國國家檔案館保存了索薩在奧巴馬任期內捕捉的近200萬張照片，以及之前白宮官方攝影師的作品。當然，每位領導人的總統圖書館也負責管理這些照片，不過並非所有照片都會被公開。

過去幾十年來，照片公布的氛圍和環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1983年至1989年，索薩首次為里根總統擔任白宮攝影師，當時發布照片比現在要謹慎得多。索薩稱：「那時候還沒有互聯網或社交媒體，如果白宮要發布一張照片，他們知道可能會被ABC、CBS、NBC使用。因為他們知道這3家廣播公司都很有影響力，所以會對發布的內容非常小心。」到了奧巴馬治下，索薩最終擁有了決定哪些圖像可以公開的權力（只要它們不包含敏感內容）。但他的高產和不受限制的訪問許可權也招來了不少批評：奧巴馬政府會限制攝影記者參與某些活動，而只發布索薩拍的照片，白宮新聞攝影師協會把這些作品比作是在發布「視覺新聞稿」。

奧巴馬喜歡把腳放在桌上似乎已經成了眾所周知的習慣，打電話的時候更是如此。

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和副總統拜登，以及國家安全團隊成員們在白宮軍情室接受突襲本·拉登任務的更新報告。

用照片「拉票」，特朗普或許還得拜師奧巴馬

在正式場合和輕鬆環境中捕捉到的總統影像對於人們走近總統來說有著不同的作用，這一點在目前特朗普當政期間再次凸顯了出來。特朗普的御用攝影師克雷格黑德（Shealah Craighead）是白宮首位女性攝影師，但她的角色似乎與高產的前任完全不同。把傳統媒體視作「假新聞」敵人的特朗普，更喜歡「我的地盤我做主」，手機拍攝的照片甚至自拍信手拈來，有時候可能根本忘了自己還有御用攝影師這一茬。這些都在某種程度上讓克雷格黑德失去了作為白宮攝影師的「特權」。特朗普上任的頭4個月，克雷格黑德發布的官方照片只有50多張。

克雷格黑德曾擔任過前「第一夫人」勞拉·布希（Lara Bush）的私人攝影師，她在拍攝特朗普就職典禮後不久被聘用為白宮攝影師。

正如克勞奇（Ian Crouch）2017年3月在《紐約客》雜誌中所寫的那樣：「特朗普是美國歷史上最容易接近的總統：我們能通過推特直接連接到他大腦中的『動物』部分。但在他就任總統的最初幾個月里，我們看到照片中的特朗普幾乎都一個樣，特朗普團隊對攝影的使用比他的前任更有限。」的確，和奧巴馬政府相比，特朗普團隊通過Flickr等網站發布的照片更少，而且鮮有生活照。對此，CNN替不少人說出了心聲：希望克雷格黑德能有更多無保留的總統訪問許可權，這樣有一天，公眾也可以近距離地看到這個非傳統個性總統的特寫。或許還能順帶回答索薩對自己工作意義的評價：「如果你在50年或100年後再看這些圖片，還能知道：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2018年，特朗普朝等待他的支持者們揮手。攝影師：克雷格黑德（Shealah Craighead）。

圖片來源：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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