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刃劍」是否能促進經濟增長？

編者按：日本的2019年，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將是非常重要的一年。結束平成時代，日本即將進入一個新的時代。如果一切順利，本輪「景氣擴大」將更新日本戰後最長紀錄。今年日本「景氣擴大」是否能夠繼續，取決於幾個關鍵點。

No.1 中日經貿，當前世界自由貿易受阻、單邊主義勢力增強，中美貿易摩擦給包括日本在內的世界經濟發展帶來不安因素。這一背景下的日本能否獨善其身？對日本經濟有著較大影響的中日貿易將何去何從？單邊主義寒流中，中日是否能夠「抱團取暖」？

No.2 消費稅增稅，日本政府預定今年10月上調消費稅稅率，2個百分點的消費稅率將會給日本經濟帶來重大影響。但具體是促進社會經濟發展，還是拉後腿，增稅這把「雙刃劍」用不好可能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No.3 引進外國勞動力，持續惡化的少子高齡化給日本未來發展埋下巨大隱患，引進外國勞動力不失為一劑藥方。但是積極效果合適顯現，隨著而來的系列「社會問題」如何解決？依然是有待解決的問題。

No.4 日本企業動態，在新一年的機遇和挑戰面前，日本企業如何應對，很大程度上關係著日本整體經濟的發展。

No.5 日本金融市場，曾經的金融海嘯至今仍讓世界後怕。日本經濟有著較好的「內功」，但是面臨貿易摩擦等不確定的外部因素，日本金融市場能否抗住？

圍繞上述關鍵話題，本報特別策划了本期專題報道，邀請株式會社富士通總研（FRI）經濟研究所主席研究員金堅敏、日本明治學院大學經濟學教授宋立水、月刊《人民中國》副總編輯陳言三位熟知日本經濟問題的專家，對2019年的日本經濟發展趨勢進行展望和解讀。

關鍵詞No.2：【消費稅增稅】

「這把雙刃劍能否促進日本可持續性發展？」

本報記者：今年10月，日本消費稅稅率將從8%上調至10%。消費稅稅率的上調必然對民眾消費等領導帶來很大影響，消費稅增稅可以說是2019年日本經濟話題的一個熱點。通過增稅，日本政府可以獲得更多的財政收入，以用來健全社會福利等。但是增稅是一把「雙刃劍」，它可能推動社會發展，也可能給經濟增長「拉後腿」。

金堅敏：2019年日本消費稅由原有的8%升至10%，這對與日本社會還是有著一定影響的。由於日本老齡少子化日趨嚴重，要維持整體社會福利系統可持續性，稅費上調是必然的。如果上調成功的話，對於整個社會結構與經濟制度的改革會有很大正面影響，日本民眾應當積極理解該項制度。而為了進一步減少2%增稅的負面影響，不管日本政府還是日本商家都會推出一些制度來進行緩衝，比如進一步降低生產或商業成本，從而使其增稅後商品價格與之前不會有較大差異、促進「無現金社會」加大返還購物POINT、年輕人幼兒入園免費等，通過改革減少日本社會福利體系的不可持續性，同時藉機進一步刺激並推進日本社會的創新活力。但同時，增稅也會不可避免產生直接的負面影響，比如收入較低人群在增稅後，直接導致生活成本上漲，從而趕在漲稅前「提前消費」以至於政策實施後一段時間日本經濟顯現「不平穩」，比如商品滯銷，生產製造業、物流業停滯等等。

宋立水：今年10月實施消費稅上調到10%的政策決策，在時間點上是非常失敗的選擇。從日本國內經濟環境來看，天皇即位祝賀消費和漲稅前的提前消費，上半年的景氣局面會持續。但是，從以往的經驗觀察，2020東京奧林匹克為背景的不動產市場情況，開始逐漸氣力不足。消費稅上調後很可能出現1997年4月消費稅上調至5%後的經濟全面下滑的局面。新的投資驅動的動力不足，消費動力不足的結果是本一輪景氣結束。

從世界經濟環來看，大幅度降稅效應的消失，資金流入的減少，金利繼續增加等，使美國經濟增長低於2018年應該是一個大概率事件。甚至股市的調整動蕩也可能出現。再加上中美貿易摩擦的不確定性，美日汽車摩擦再起波瀾的可能性（據說大約500萬人的工作與此相關），英國脫歐對世界經濟的中期影響，中國經濟的增速的變數等，對日本經濟來說都是會有較大衝擊的外部不確定因素。不過，雖然今年10月消費稅上調已經是一項政策決定，但如果在此前出現經濟環境較大動蕩，那很有可能再次被政府喊停。

陳言：應該說每次消費稅的提升都在第二年、第三年沉重地拉低了日本經濟。雖然在消費稅增長前，會出現一個「瘋買」階段，但消費稅上漲之後，大家就開始停止購買。在日本這種「不買」會成為一個特別長時間的不買，消費者會發現這些東西不買也沒有什麼關係。因此，幾乎每一次消費稅的提升都導致經濟出現了一個大大倒退的局面。在今天老齡社會這麼嚴重的當下，日本政府把消費稅從8%提升到10%，可能會更深更沉重地拉退日本經濟。

日本的稅率和歐洲不一樣，歐洲也是漲稅漲得很厲害，但是歐洲的漲稅往往和它的福利啊和它呀國家的經濟政策呀聯繫得很緊密的。日本政府提高消費稅，號稱為將來個老齡化社會做準備，但又怎麼解釋之前從5%漲到8%呢？增長的稅收去哪裡了？

我認為大量的稅收被浪費掉了，比如說毫無必要的國家工程，沒有必要的各種社會組織。整個社會沒有因節約而變得精簡，反而一旦有了一個國家預算以後，就年年把在各個工程中浪費掉很多的經費。並且在沒有減少浪費的情況下，又要提升消費稅，只能拉退日本經濟的發展。

日本普通的民眾對於「消費稅」的提高大多還是持有「支持」的態度。他們希望通過徵稅，保證自己養老時候的醫療福利和生活。因此，以後消費稅再漲，漲到百分之二十三十都有可能。

對於我來說，我理解消費稅增長的原因，但在提稅之前，如此龐大的政府機關，每年增加的軍費預算，還有各種沒有必要的社會組織，如果不做改革，突然提出一個增稅，似乎不太有道理。

金堅敏

株式會社富士通總研（FRI）經濟研究所主席研究員。

1978年畢業於浙江大學，1985年至1991年在中國國家科委國際合作局工作，1997年取得日本橫濱國立大學博士學位，1998年進入富士通總研經濟研究所工作至今。負責日本、中國、新興國經濟及跨國公司的經營戰略，網路經濟、工業4.0、物聯網等的研究工作。

宋立水

日本明治學院大學經濟學教授、日本華人教授會會長。

1989年考入京都大學大學院攻讀經濟政策專業碩士，後來進入立命館大學大學院攻讀國際經濟學專業博士。1996年起受聘於明治學院大學至今。

陳言

月刊《人民中國》副總編輯。

1982年南京大學畢業，1999年慶應大學博士課程修了。關注中日關係、經貿往來等話題，曾在《經濟》《瞭望東方周刊》《南方周末》《中國經營報》《東洋經濟周刊》《AERA》等中日刊物上發表大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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