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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著抱孫子的婆婆:多次催生無效後,她開始每晚在我房門外偷聽

急著抱孫子的婆婆:多次催生無效後,她開始每晚在我房門外偷聽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夢境玩笑家

1

清晨,李雪純神經質看一眼時間,6:50a.m,又是一夜未眠。

側耳一聽,廚房裡隱約傳來煎蛋的聲音。她挪動著笨重的身體穿好衣服,等待10分鐘後即將敲響的房門。

就像上了發條的時鐘,7點整,婆婆準時出現在門外,輕輕敲響了房門。「進來吧,媽。」雪純清了清嗓子,又下意識整理了下頭髮。

隨後,婆婆端著一個碩大的托盤走進她的房間,「雪純,快看今天媽媽給你和肚子里的寶寶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你一定喜歡。」婆婆拉開窗帘,麻利地在床上支起一張病號餐桌,聲音愉悅地說。

呈現在雪純面前的,是一頓極為豐盛的早餐。

造型可愛的南瓜盅里是晶瑩剔透的紅棗燉燕窩,主食是海參魚湯麵,煎蛋被模具做成了愛心的形狀,還用番茄汁在上面勾勒出了一張可愛的笑臉,幾樣五顏六色的當季時蔬小炒擺在一溜兒小盤子里,看上去清爽開胃。

餐後水果是大個兒草莓和剝了皮的葡萄,上面插著精緻的陶瓷水果叉。每天必備的孕婦複合維生素片、DHA和乳鈣放在透明藥盒里,要配著熱牛奶在餐後服用。

五星級酒店的早飯也不可能更加用心良苦了,準備這餐至少需要兩個鐘頭吧,這意味著,婆婆在凌晨5點鐘就起床為她操勞了,雪純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盯著看了,快吃吧,不然會餓壞了小寶寶的。」婆婆坐下來,把筷子遞給雪純,溫柔地催促道。

雪純痛苦地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艱難地夾起幾縷湯麵,又吃了幾口蔬菜……果然,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味道。

凡是醫生說「適量」的東西,在婆婆這裡都成了「杜絕」。因為醫生建議孕婦盡量食用純天然食材,少攝入添加劑,所以婆婆每天單獨給雪純做一日三餐,並監督她全部吃光。

於是,雪純的三餐食材豐富,營養齊全,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幾乎不使用任何調味品,一大桌子菜,全都沒有味道。

雪純艱難地吞下一隻肥胖的海參,腥澀而滑膩的口感讓她的味蕾備受折磨,吞咽的過程像在接受一場慘無人道的酷刑,胃裡頓時翻江倒海起來。她想要平復一下,下意識放下了筷子。

「怎麼,不和胃口?這可是我託人從遼東買來的極品遼參,提前幾天精心泡發的,這裡面的營養價值不比人蔘差,對你和孩子都有好處,還不發胖……」婆婆坐在床頭,苦口婆心地勸她吃飯,就像幼兒園的阿姨耐心地哄一個挑食的寶寶。

「媽,下次……能不能放一點鹽?」這句話囁嚅在在雪純的嘴邊,幾乎脫口而出。哪怕她知道固執的婆婆並不會採納她的建議,可是她一眼瞄見了婆婆手腕上的疤痕,一陣恐懼湧上心頭。最後,她什麼也沒有說。

忍著噁心,大口大口地把那些沒有味道的食物通通吞咽下去,淚水幾乎要滴落下來,婆婆滿意地坐在她面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看看書,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可千萬不能下床啊!千萬!!」婆婆勤快地收拾起托盤上空空的碗碟,走出房間,滿心歡喜地出門買菜,準備更加豐盛的午餐。

雪純聽到樓下屋子的大門被婆婆從外面鎖上了,而她並沒有鑰匙可以離開,這裡變得更加像一座監獄。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緒……

2

雪純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

她的媽媽是一個很自我的人,和爸爸離婚之後,就把雪純寄養在姥姥家,自己外出打拚。媽媽的事業很成功,又生得美貌,周圍總圍繞著許多優秀的男士。也許第一次失敗的婚姻讓媽媽傷透了心,她非常踴躍地追求浪漫的愛情,卻再也不願踏入婚姻的圍城。

童年裡,經常有不同的叔叔出現在媽媽身邊,殷勤地帶小雪純一起去遊樂園和商店,最終,卻沒有哪一個能夠成為她的爸爸。

如今,媽媽已經年逾五十,可是由於經濟殷實,保養得當,性情又洒脫隨性,看上去仍然風姿綽約,說她三十八九歲也沒人會懷疑。

在雪純的心裡,更多時候,她的媽媽更像一個坦誠的朋友,一個崇尚自由的大姐姐,一個可以給予她人生智慧的精神導師,卻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母親。

在她的思想里,好母親是嘮叨的叮嚀,是體貼入微的照顧,是一粥一飯的陪伴和呵護,而她的媽媽從來沒給過她這些。

她們更像是兩個默契的朋友,而不是親密的母女。哪怕媽媽給她提供了優越的物質基礎和更自由開放的思想,她的心裡也並不是沒有遺憾。童年缺失的那些依戀,一輩子也無法彌補。

直到後來,她遇到了肖輝。

研究生畢業以後,她留校任教,成為一名大學老師。

這期間,經人介紹認識了當外科醫生的肖輝。兩人的愛情並沒有轟轟烈烈,卻也情投意合,交往兩年多,馬上到了雙方談婚論嫁的年齡,可是肖輝並沒有把她介紹給家人認識的想法。這讓雪純覺得不被尊重,從而顧慮重重。

她把這些顧慮向肖輝和盤托出,可是肖輝看上去比她更加為難,「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為什麼非要把那些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呢?」肖輝說。

「可是婚姻不僅是選擇愛情,更是選擇一個家庭。如果我從沒走進過你成長的環境,從沒認識過生你養你的人,又怎麼算得上真正了解你呢?」雪純辯解。

「好吧,我來自一個單親家庭,我爸爸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過世了,是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的。她是個小學老師,不過退休了,現在一個人生活。好了,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肖輝言簡意賅,信息量卻大得驚人。

雪純沒想到,肖輝竟和她一樣,同樣來自單親家庭,她早早告知了對方自己的情況,卻是在戀愛兩年之後才得知他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她忽然覺得,似乎肖輝並不願意提及自己的母親。

「為什麼不帶我見見阿姨呢?」雪純單刀直入。

「……你……不會喜歡她的……」肖輝猶豫再三,囁嚅著說。而通常這件事應該是晚輩為自己擔憂的。

「為什麼?醜媳婦兒早晚也要見公婆。是我給你丟臉了嗎?還是你壓根兒沒打算娶我?那樣的話,我們又何必在一起?!」雪純步步緊逼。

「好吧,如果你非要見見她的話。我想我媽倒是很樂意見到你的。」肖輝一咬牙,索性答應下來,伸手拿起手機,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次日晚上,就有了雪純和准婆婆的第一次見面。

雪純精心打扮,又悉心準備了幾樣拿得出手的禮物,其中一條巴寶莉的羊絨圍巾,還是她媽媽幫她挑選的。

媽媽早在半年前就見過了未來的女婿,對果決穩重的肖輝非常滿意,正好匹配自己女兒單純怯懦的性格。第一次見面,也希望女兒能給對方的母親留下一個好印象。

沒想到肖輝的家境如此優渥。

雖然他的父親英年早逝,母親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退休教師,可是由於父親家裡世代經商,家底豐厚,而肖輝又是這一支三代單傳的唯一一個男孩子,爺爺奶奶留給他不少遺產,目前居住的這幢別墅就是其中之一。

推開別墅的大門,溫馨之感頓時撲面而來,房間整潔明亮,像被一片柔軟的羽毛輕撫過,每一件傢具都透著一塵不染的光澤。一樓客廳的餐桌上精心準備了許多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昏黃的歐式吊燈下面,大束百合散發著沁人的幽香。

迎接她的是一個看上去溫柔和善的婦人,她雖不像自己的媽媽一樣魅力四射,笑眼盪開的魚尾紋卻自有一種母性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肖母迎上來,親切地圈住雪純的雙臂,驚喜地上下打量著,「你就是雪純?真是人如其名,多麼漂亮清純的一個姑娘……」肖母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忍不住嘖嘖讚歎,盯得雪純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她臉紅著低下了頭。

肖輝忍不住給了他媽一個眼色,老太太這才收回了目光,訕訕地說:「阿姨真是老糊塗了,我是太高興太喜歡你了,孩子你可別介意啊……」

說著,不由分說要把一疊厚厚的紅包塞進雪純手裡,雪純忙不迭推脫,肖輝自作主張替她接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親親熱熱就來到了飯桌旁。

那頓飯幾乎是雪純這一整年吃到的最舒心的一餐。

肖母事先打聽了雪純的口味,一桌子菜都是按照雪純的喜好搭配的,聽說最近雪純上火,飯後她還特意熬了清肺去火的銀耳雪梨糖水給她喝。

飯後,她悄悄給雪純說起肖輝小時候的糗事,逗得雪純哈哈大笑,又不住地嘮叨著讓雪純常來家裡吃飯,外面的東西都不衛生,哪有家裡的乾淨營養,是一個絮絮叨叨又讓人倍感親切的女人。

聊著聊著,雪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她的女強人媽媽第一次見肖輝的時候,就帶他們去了五星級的希爾頓吃鵝肝。

每次家人團聚的時刻,媽媽也總是選擇最高檔的餐廳點最昂貴的食材,可是那些被廚子按部就班做出來的飯食又怎麼有一位母親親手烹飪出來的貼心暖胃呢?

肖母,就是她理想中的母親的樣子。她怎麼會不喜歡這樣的媽媽?想到將來這個人也會成為她的媽媽,她忽然覺得幸福起來。

她好羨慕男友肖輝,同樣來自單親家庭,他有幸有這樣一位一心為了兒女付出一切的慈母。可是隱隱的,她又覺得,肖輝似乎和他的媽媽並不親近,也許他是男孩子的緣故吧,雪純啞然。

3

打那以後,肖母經常打電話邀請雪純來家裡吃飯,可是肖輝卻百般阻攔,有時謊稱加班,有時又說家裡停電,似乎並不打算幫助這對未來的婆媳促成親密友好的往來。

幾次爽約之後,肖母也不氣餒。這天,雪純一下課,就接到了肖母的電話,肖母說自己已經來到了雪純上班的大學,想要見見她。雪純忙不迭跑去校門口接她。

六月的烈日下面,肖母左手提著一個保溫桶,右手是一袋洗乾淨的新鮮水果,她滿頭大汗地站在那裡,卻騰不出一隻手拭去臉上的汗水,雪純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她趕忙接過肖母手裡的東西,「阿姨,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望您,您怎麼倒來看望我這個晚輩了,讓我怎麼受得起啊?!」她又感動又不好意思。

「打那天你走以後,我就老是想你,做好了飯菜等你來,你們年輕人也沒有時間。肖輝說你工作忙,我只好來看看你。瞧瞧你,最近果然瘦了,氣色也不好,又吃外賣了吧?」婆婆心疼地打量著雪純,像一個媽媽那樣嗔怪道。

的確,最近雪純在忙一個新的課題,天天加班,沒少吃外賣,腸胃也因為壓力大而有些不適,可是工作繁忙,她哪有時間考慮這些,連她自己的媽媽都沒這麼關心過自己,聽著肖母關切的責備,雪純心裡又是一番感慨。

大學食堂里,雪純掀開了肖母帶來的保溫桶,裡面除了她愛吃的幾樣小菜,還貼心地燉了補氣益血的烏雞湯。肖母說自己吃過了,笑眯眯地看著她把這些飯菜吃掉,又再三叮囑她好好吃飯,不許再點外賣,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下午,辦公室的娜姐和萍姐擠眉弄眼地說:「雪純,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媽寶啊,都這麼大了,媽媽還來給你送飯?」

工作以來,兩位姐姐一直很照顧她,她們幾個算得上閨蜜,她不好意思隱瞞,只好如實相告這是男朋友肖輝的媽媽。

「哎呦喂,長見識了嘿!見過二十四孝男友,還沒見過二十四孝婆婆呢!」活潑的萍姐誇張地大叫。

「哈哈,是啊,肖輝的媽媽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婆婆。我的婆婆雖然對我也不錯,但是很有距離感,凡事只要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會親自出面。生孩子送我去月子中心,照顧孩子幫我請保姆,我們之間並不親密,倒也相敬如賓,客客氣氣。不過,像你婆婆這種親力親為把你當成女兒的,也是少有。」娜姐感慨。

「真羨慕啊,你們的婆婆都比我婆婆好。我婆婆鄉下來的,重男輕女,不僅不幫我們帶孩子,還天天數落我沒本事給他兒子生個男孩兒,害他們家斷子絕孫,不咸不淡地說那些膈應人的話,差點兒氣得我產後抑鬱!還天天讓我伺候她兒子,好像女人就活該是男人的附屬品,我都恨透她了!」提起自己的婆婆,萍姐氣得咬牙切齒。

聊自己的婆婆,是每一位已婚女士亘古不變的話題,如果你仔細聽她們的談話,就會見識各種版本的奇葩婆婆,能讓兒媳滿意的,簡直鳳毛麟角。當然,如果婆婆們談論起自己的兒媳,大概也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不過,婆婆畢竟不是自己的媽媽,走得太近,很多隔閡和羈絆也在所難免,距離產生美,建議你和婆婆還是不要太過親密。」末了,娜姐善意地提醒雪純。

很快,娜姐的提醒就有了佐證。

這天,肖母來送飯的時候還帶來一瓶澳洲葉酸,建議雪純每天服用,為懷孕打下基礎,爭取在婚禮前把肚子搞大,這樣一結婚她就可以直接抱孫子。

雪純尷尬地搖搖頭,表示高校對教師的作風還是有要求的。如今未婚先孕雖然算不上有傷風化,卻仍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以此婉拒。肖母又苦口婆心勸了幾次,見雪純態度堅決,只好作罷。

不過肖母並不氣餒,仍然每周都會來雪純的單位看望她,還不忘帶上可口的飯菜,殷勤程度比肖輝追求她的時候更甚,令人難以拒絕。而作為回報,雪純也會買一些適合肖母的禮物送給她,周末的時候,甚至相約逛街吃飯。

如此半年下來,她覺得自己和肖母的感情日篤,有次和肖輝鬧矛盾想到分手,竟首先覺得對不住肖母,也不願接受除了肖母以外的人做自己的婆婆。好在只是一時衝動,在肖母的撮合下,他們很快和好如初。

肖母和雪純一同籌備著她和肖輝為期不遠的婚禮。她花費幾十萬,重新裝修了別墅,希望雪純婚後和肖輝搬進那裡,與她同住。雪純看到裝修一新的房間,感動不已,當即欣然應允。

很快,婚期將近。這天,肖輝帶雪純來到她單位附近的一個新開發的樓盤,他用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在那裡買了一套面積不大的公寓,作為他們的婚房。

雖然爺爺留給肖輝很多套房產,可是鑰匙都在肖母的手裡,很顯然,肖母並不願意肖輝婚後遠離她,所以他沒有辦法住進除了別墅以外的任何一套房子。可是他遠離的決心之大,竟然拚命攢錢給自己買了一套新的房子,哪怕狹小不堪,也決不再住進寬敞的別墅。

這是為什麼?雪純不解。哪怕她已經預想到和婆婆同處一個屋檐之下會有諸多不便,也仍感慨肖輝的決絕。

肖輝是天蠍座,想得比說得多,從來話只說三分,他望著雪純,一字一頓地對她說:「相信我,你一定不能接受長期和我媽媽生活在一起的。」

畢竟和自己結婚的人是肖輝,知母莫若子,也許肖輝確實有自己的苦衷。加之身邊幾位過來人的姐姐們的建議,雪純選擇了和肖輝共進退,婚後和婆婆分開生活。

幾天以後,她接到了肖母打來的電話,她住院了。雪純馬不停蹄地趕去了醫院。

幾天不見,肖母竟消瘦了許多,曾經略顯豐滿的兩腮幾乎塌陷下去,雙唇乾癟,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像一隻絕望的老家貓。雪純不無擔憂地詢問起她的病情。

「急性心臟病……咳咳……老毛病了,一著急上火就會犯病。」婆婆眼含熱淚地望向雪純,「孩子,阿姨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們寧可去擠在一個巴掌大的陋室里,也不願和阿姨一起生活?生活在阿姨辛辛苦苦精心為你布置的家裡。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那目光里有責備,有期待,更多的卻是深深的哀求,雪純覺得千斤壓頂,不堪重負。

「阿姨,並不是您想像的那樣,是肖輝,是他想搬出來的……如果同住,您每天肯定會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您年紀大了,我們也是心疼您。不過您放心,都在同一個城市,我們周末會回去看望您,您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會隨叫隨到……」她急忙安慰肖母。

「我不覺得麻煩,為我的兒女付出,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樂!沒有你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可是你們嫌棄我,覺得我是一個負累,是一個麻煩,哪怕我為你們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我早該有這樣的自覺,呵呵,誰會需要一個多餘的老太婆呢?」肖母不再說話,把頭撇去一邊,無力地閉上了雙眼,徒留雪純一個人站在四顧無人的曠野里。

雪純知道是因為他們要分開過的決定才導致了婆婆的心臟病突發,出於彌補,也出於報答,每天下班以後,就積極地來醫院照顧肖母,端屎端尿,任勞任怨,不知道的都以為她是肖母的女兒。

肖母的身體日漸恢復,心情卻仍然低落,每天都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的風景,像被抽空了靈魂,終日鬱鬱寡歡。

雪純看不下去了,她不像肖輝一樣絕情,她不能看著老太太就這樣一天天失落下去,她決定婚後就要和肖母生活在一起,哪怕會產生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也好過她成為孤零零的空巢老人。

肖輝似乎更加絕望,他知道母親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單獨出去生活。面對雪純聲淚俱下的請求,他覺得這世界怎麼了,他這個做兒子的簡直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混賬,還不如女友體恤自己的母親,可是這些年他壓抑隱忍幾近崩潰的生活又有誰能理解呢?

逃不過,躲不開,他的母親就是他的命運,好吧,那就認命吧,不在壓抑中爆發,就在壓抑中同歸於盡。他緊緊抱住雪純,深深點頭,「謝謝你愛我的母親,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

4

婚禮如期舉行,取得階段性勝利的肖母很快恢復健康,如願成為了雪純的婆婆。婚禮那天,雪純第一次叫她「媽媽」,婆婆幸福地緊緊擁抱了雪純,嘴裡不住念叨著「我的好女兒」,激動得淚如雨下。

雪純並不知道,從喊媽媽的那一刻起,她和婆婆的較量才真正拉開帷幕……

和婆婆住在一起,三餐都有人做好,不用洗衣物打掃房間,就像有個24小時的免費管家,還挺誘人的,雪純最初也是這麼想。

可是,當婆婆每天晚上都要和她聊天一兩個鐘頭,不管她白天上班有多累,到家後有多麼需要休息,哈欠連天,談興是多麼稀薄。

而事實上,婆婆並不需要她的回應,只需要一個專註的傾聽者,她把當初撫養肖輝的經歷,備孕的注意事項,以及自己抱孫子的迫切需求片刻不停地,反覆地,一遍又一遍地嘮叨給雪純聽。連續幾個鐘頭,不允許插話,也不能被打斷,像一個冥頑不靈的復讀機;

當她發現自己的房間經常被翻動,其中的每一個抽屜都被人打開檢查過;

當她在每天早餐的飯桌上,都要和老公在婆婆的監督之下吞咽下幾顆大粒的葉酸和維生素片,為尚不存在的孩子打下營養基礎;

當她察覺她和先生的避孕套都莫名其妙消失了,床頭的幾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偵探小說也被換成了《懷孕聖經》;

當她養了幾年的龍貓在她下班之後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籠子。婆婆說它在餵食的時候從打開的窗口逃走了。她知道婆婆在撒謊,她只是害怕小動物身上的細菌會影響即將到來的孕育……

雪純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作為一個生育工具來到這個家裡,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結婚半年以後,婆婆和她談話的方向和態度都開始改變了,她開始抱怨雪純自私,只顧自己開心,為什麼不為老人家考慮一下,體諒下老人想抱孫子的良苦用心,又或者,是不是她的身體有問題,不能生?那就必須看病吃藥。

於是當晚,飯桌上就多了一碗又苦又濃的湯藥……

其實婆婆並不知道,明年雪純要評副教授,而肖輝也一直在籌備考博士學位,他們並不打算這麼快要小孩,於是一直在悄悄避孕。加之婆婆的催逼給他們很大壓力,似乎做那件事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兩個人想起來都覺得興味索然,已經很久不做了。

想想婆婆每天辛苦照顧他們夫妻的飲食起居,對她也是關愛有加,哪怕近乎瘋狂地催他們生孩子,也都不過是為了早點享受天倫之樂,也是為了他們好,雪純默默承受了她的種種越界,直到那天傍晚,她提前下班……

客廳里沒有人,卻聽到了樓上傳來了婆婆對丈夫的訓話,「這個月來,你們兩口子到底同房了幾次?連三次也沒有吧?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你想過媽媽的感受嗎?!我每天辛辛苦苦照顧你們,不就是為了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共享天倫……嗚嗚嗚……你們卻如此不孝,只顧自己,真是造孽啊……」婆婆的聲音帶著哭腔,聽得雪純脊背發涼。

的確,他們最近都很忙,這個月發生關係的次數屈指可數,絕不超過三次,可是這些婆婆是怎麼知道的呢?

雪純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悄悄退出了房門,在大街上閑逛到晚上九點,才在婆婆的催促下回家,那個所謂的「家」讓她覺得恐懼。

她一到家就和丈夫關燈上了床,可是雪純並沒有睡著,她在黑暗中觀察著房間里是否有針孔攝像頭隱隱的閃光,可是一無所獲。

她悄無聲息地下床,赤腳走到房間門口,猛地拉開房門,婆婆竟一下子跌坐進來,她們在黑暗中四目相對,彼此都驚呆了。

原來,婆婆就是這樣,每天夜裡都趴在房門上窺探偷聽她和丈夫的隱私。

那個當下,所有的鮮血都湧進了雪純的大腦,半年來的種種委屈與隱忍在一瞬間全部襲來,她受夠了!

她轉身,一言不發地在婆婆尷尬又哀求的目光中開始收拾行李。肖輝在睡夢中驚醒,眼前的一切一目了然,他並沒有阻攔雪純,只是沉默地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母親,一起走出了房間。

雪純快要崩潰了,她不能再忍受婆婆對她私生活的干涉和打擾。她瞬間覺得,原來她和婆婆之間的代溝,比東非大裂谷,吐魯番盆地,馬里亞納海溝疊在一起還要長闊高深。

十分鐘以後,雪純消失在了這個家裡,她希望,婆婆永遠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幾天以後,肖輝來找她,兩個人在咖啡館裡相對無言。過了半晌,雪純面無表情的開口,「離婚吧,我受不了你媽。除非,我們搬出來住。」

肖輝沒有回應,只是木然地看著窗外,雪純驚詫地發現,他竟然在流淚,瞬間竟有點不知所措。

過了半晌,肖輝才緩緩開口,「逃不掉的,我們全都逃不掉……當初,是你自己選擇和她一起生活的。」

「我媽就是個控制狂,她對你做的這些事情才只是九牛一毛。你知道嗎?她修改我的大學志願,讓我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讀書工作。她破壞了我的幾乎每一段戀情,我遲遲不讓你見她,就是為了保護你。」

「是的,她關心你,照顧你,打理你的飲食起居,擔心你是否吃得好穿得暖。可是她從不在意你內心的感受。為了讓你『聽話』,她不惜禁錮你,控制你,用情感綁架脅迫你。」

「她要監督你的每一個生活細節,從吃飯喝水到興趣愛好到就業擇偶,都要以她認為合理的方式進行。她毫不尊重你的個人意願,任意踐踏你的生活,不服從就會換來無休止的嘮叨,甚至不惜以自殘相逼。」

「我爸爸生病前幾乎不願在家裡多呆一分鐘,他們一直分居,很多次想要離婚,都是因為我才忍受下來。後來爸爸得了癌症,媽媽每天照顧他,而爸爸要終日忍受媽媽的嘮叨和控制,他最後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殺的!這些你都知道嗎?!」

「她是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她的整個身心都撲在她的孩子身上,那幾乎是她活著全部的意義。所以,與之對應的,她的孩子也不能有絲毫的自我,像提線木偶一樣活成她要的樣子。」

「她從未尊重過你,以『為你好』的名義肆意踐踏你的隱私,毫無分寸感地對你的生活橫加干涉。她入侵你的生活,用變態的控制欲操控你的人生,和她在一起,你得不到絲毫的個人空間,她要用『愛』將你浸泡起來,哪怕你感到壓抑和窒息!」

最後這段話,肖輝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引得安靜的咖啡館裡許多人測目。他是一個多麼注重體面的人,此刻卻幾近瘋狂,像一頭深陷囚籠的困獸。

難怪他總是沉默寡言,帶著難以名狀的憂鬱。這些年,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雪純心疼地攥住了肖輝的手,「我們搬出來,離她遠遠的,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肖輝重重地點點頭。

5

那段日子幾乎是他們婚後最快樂的時光,每天下班之後,他們蝸居在小小的公寓里,哪怕吃外賣,也覺得甜蜜溫馨。飯後就各自看書工作或者一起看一部精彩的電影,然後相擁入眠。

也許是生活太過幸福,幾個月後,他們竟然意外懷孕了。雖然措手不及,卻也不失為一個驚喜,兩個人歡天喜地去宜家添置了許多新的傢具。

這天下班,她接到了丈夫的電話——婆婆自殺了。(作品名:《好婆婆》,作者:夢境玩笑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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