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美德坦克上演「果園肉搏戰」

■ 衝破德軍阻撓的美軍B戰鬥群

1944年6月，英美盟軍發起諾曼底登陸，在歐洲大陸開闢「第二戰場」，加速了法西斯德國的覆滅。在那些耳熟能詳的大型戰役背後，其實還穿插著無數充滿勇氣和智慧的小戰鬥，發生在法國一座果園裡的「坦克對決」就是其中之一。

「黑豹」伏擊「謝爾曼」

1944年7月底，趁著德軍倉皇潰退，美國陸軍第2裝甲師B戰鬥群的「謝爾曼」坦克在法國境內長驅直入，很快於8月3日進抵卡爾森村附近。他們下一步的行動被稱為「破門突擊」，計劃於次日越過卡爾森村，沿公路推進至維爾，打開進入法國腹地的門戶。

8月4日清晨5時，一切都在按計划進行，B戰鬥群以一個裝甲連為先導，平安無事地越過卡爾森村，於9時30分行進至聖席瓦-卡爾瓦多斯鎮附近的一片森林邊緣。由於戰事進展快得讓人有些超乎想像，為了穩妥起見，美軍裝甲連派出三輛「謝爾曼」中型坦克沿著公路前出偵察。

美國人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就在他們前方約一公里遠的地方，德軍確實設下了埋伏。當時，公路左側有一座果園和幾棟農屋，右側是一片車輛無法通過的崎嶇高地，控制住這裡，就等於截斷了通往維爾的公路，美軍大部隊將被堵在法國內陸之外。根據德國武裝黨衛隊第2裝甲團團長的命令，德軍「黑豹」坦克車長弗里茲·朗恩克帶著步兵高速趕往果園，與隨後趕到的另一輛「黑豹」坦克會合，後者由連長約希姆·施洛姆中尉指揮，兩輛「黑豹」各自隱藏在果園和房屋附近，彼此相距約50米，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毫無遮攔的公路，而德國步兵則在不遠處的掩體里準備出擊。

美軍B戰鬥群指揮官保羅·A·迪斯尼上校回憶說：「那段公路極為狹窄，坦克只能成一路縱隊通過，德軍坦克的戰術位置很好，他們準備利用地形優勢逐個打擊沿公路推進的『謝爾曼』，以彌補數量不足的劣勢。」「黑豹」坦克戰鬥全重超過44噸，正面裝甲厚度達到80毫米，安裝一門75毫米火炮，論單打獨鬥，盟軍坦克不是對手。不過到了二戰後期，盟軍坦克靠數量優勢淹沒了「黑豹」，一旦雙方對陣，通常是四五輛「謝爾曼」圍毆一輛「黑豹」，最終會有一輛逼近德國坦克並向其裝甲薄弱處開炮。不過，這種「獵犬戰術」代價很高，按照美軍的統計，每摧毀一輛「黑豹」，自己會有5輛「謝爾曼」被打殘。

一照面，就吃虧

早晨剛過，一輛「謝爾曼」坦克終於進入了德軍的視線中，美軍坦克車長把身體探出炮塔外面，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時候，德軍坦克車長朗恩克瞅准機會，命令身邊的炮長手動調整炮塔，對準「謝爾曼」開了第一炮。炮彈擦著美軍坦克的側裝甲飛過去，受驚的美軍車長馬上關閉炮塔艙蓋，發動機瞬間轟鳴起來，坦克拖著黑色的油霧疾速前進，試圖衝過這段危險的公路。

朗恩克見狀，也迅速發動車輛，「黑豹」坦克咆哮著衝上公路，對準逃走的「謝爾曼」又開了一炮，這次打中了。這時，另兩輛「謝爾曼」已沿公路行駛至離「黑豹」150米處，朗恩克迅速轉動炮塔連開兩炮，他後來回憶：「只用了兩發炮彈，我們就摧毀了這兩輛坦克。」

這三輛被摧毀的「謝爾曼」就來自B戰鬥群派出的偵察組，隆隆的炮聲讓後方的美軍指揮官迪斯尼警覺起來。他命令所有車輛停止前進，並派隨行步兵繞到果園旁邊的高地上偵察。

早在開戰前，德軍「黑豹」坦克連長施洛姆就對那座小高地焦躁不安，他知道，如果那裡落到美軍炮兵觀察員的手裡，就能夠引導己方炮兵火力對德軍埋伏的陣地實施可怕的火力覆蓋，「不管美軍能不能看到我們的坦克，鋪天蓋地的炮彈都會讓我們無處躲藏」。

事情的發展果然與施洛姆擔心的一樣。「謝爾曼」吃了大虧後，美軍步兵簇擁著炮兵觀察員爬上了高地，一名坦克兵也跟在他們身後爬上去，但什麼也沒看到。這名美軍坦克兵回憶說：「敵人隱藏得很好，沒看到有88毫米反坦克炮，也沒看到坦克，但我們確定那裡藏著些什麼，因為我們的三輛坦克損失在那裡。接下來，該輪到炮兵弟兄為我們復仇了！」

亂炮齊發，「黑豹」驚走

當射擊命令下達後，美軍B戰鬥群所有火炮迅速佔領發射陣地，將目標標定為果園。半小時後，炮彈鋪天蓋地地砸下來，果園頃刻間成為一片火海，四處迸飛的彈片打在「黑豹」炮塔上叮噹做響，德國坦克兵都躲在車裡，祈禱不要被炮彈直接命中。十分鐘後，炮擊漸漸停止，鑽出炮塔的朗恩克發現又一輛「謝爾曼」勇猛地向果園方向衝來，他立即指揮「黑豹」坦克瞄準目標射擊，但連開三炮都裝錯了炮彈——本該使用穿甲彈，但裝填手裝的卻是高爆彈，「現在，我們是在與『謝爾曼』搶時間，如果在他們進入射程前我們仍無法將其摧毀，那麼我們就有麻煩了」。最終，德國人贏得了「生死時速」，炮長及時裝填了正確彈種，只一炮就讓「謝爾曼」停下來了。

接下來又是美軍炮擊，這次沒有休止。朗恩克和施洛姆都很清楚，在這種局面下，如果繼續藏在果園裡無異於死路一條，兩輛「黑豹」遂像驚慌的兔子一樣全速衝上公路。朗恩克打算以被擊毀的「謝爾曼」殘骸為掩護，繼續阻擊美軍的前進，但慌亂中油門控制失誤，「黑豹」車身突然打橫，將薄弱的側裝甲暴露在蜂擁而至的「謝爾曼」面前。片刻間，「黑豹」被幾發炮彈擊中，前裝甲與側裝甲之間的焊縫被撕裂，車內通信系統也被打壞。

看到朗恩克中彈，施洛姆急忙命令本車開炮掩護，但此時美軍步兵已快速沖至受傷的「黑豹」坦克右側，用一枚「巴祖卡」火箭彈給了它最致命的一擊。朗恩克車組不得不從冒著濃煙的坦克里鑽出來逃生。見勢不妙，施洛姆中尉下令全體撤退，倖存的「黑豹」加大油門脫離戰場，果園之戰至此結束。

此戰，德軍損失步兵百餘人和一輛寶貴的「黑豹」坦克，而美軍損失了五輛「謝爾曼」坦克，傷亡十幾人，美軍從此打開了通往法國腹地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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