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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乃是正常現象。有疑難之事久思不解,忽於夢中釋疑,也不足為奇。古代詩人「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兩句三年得,一吟淚雙流」,夢中得佳句,也在情理之中。他們之所以能以詩聞名,並非偶然,而是其對詩文太過投入,以至於夜不能忘,竟在夢中靈感忽來,醒後書之,所以這些詩寫得亦幻亦真,撲朔迷離,依稀夢中景象,有著「庄生曉夢迷蝴蝶」的意境和神韻。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庄生曉夢迷蝴蝶

南宋許顗在他的《彥周詩話》中記載他夢中作詩一事。有一天他夜宿洪州鄭和叔家,夢行大路中,冰冷的沙土常把腳埋沒,路兩旁皆田苗丘壟。一位穿黑衣白裙的婦人行走在田間,對他說:「此中無沙易行。」許彥周跟隨著她竟上不去丘壟,婦人伸手把他拉上來。當時月明如晝,兩邊都是野田麥苗。婦人向他求詩。巧的是旁邊恰有一座矮磚台,上面有紙筆,於是他當即提筆賦詩四句:

閑花亂草春春有,秋鴻社燕年年歸。

青天露下麥苗濕,古道月寒人跡稀。

寫完將筆拍在磚上鏗然有聲,於是猛然驚醒,夢中情形歷歷在目。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閑花亂草春春有

夢中之事能夠清晰記憶的實為少數,而像許顗一樣能夠將夢中所題之詩完整記錄下來的更是寥寥無幾,北宋江子之也是這寥寥無幾中的一個。江子之的好友李錞在《李希聲詩話》中記載了江子之夢中賦詩之事。一天,江子之夢見與李錞一道登樓飲酒送客,且寫了一首詩:

夢中作

江端本

晚風殘日下危樓,斜倚欄干滿眼愁。

休唱《陽關》催別酒,春情離恨總悠悠。

醒後說與李錞,李淳驚嘆不已,將其記錄下來並傳至後世。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春情離恨總悠悠

歐陽修也有一首題為《夢中作》的詩,但是否真的是夢中所作卻不可考證。

夢中作

歐陽修

夜涼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種花。

棋罷不知人換世,酒闌無奈客思家。

這首詩四句各吟一境,但又流暢連環、渾然天成,故「同光體」代表作家陳衍評價道:「此詩當真是夢中作,如有神助。」「如有神助」的夢中好詩不止這一首,鍾蠑《詩品》引《謝氏家錄》說:「康樂(謝靈運襲爵康樂公)每對惠連(謝惠連,靈運之從弟),輒得佳語。後在永嘉西堂,思詩竟日不就,寤寐間忽見惠連,即成『池塘生春草』。故嘗云:『此語有神助,非我語也』。」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夜涼吹笛千山月

夢中作詩的絕非少數,但能夠清晰記憶的實在屈指可數。宋人唐庚《醉眠》詩中就有「夢中頻得句,拈筆又忘筌。」句,說的就是夢中不斷得到好的詩句,可醒來要用筆記下時,只能依稀記得一兩句罷了。

王安石變法失利後,閑居江寧,一天他午睡時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的初戀情人,在夢中他為情人深情地賦詞一首,醒來後只記得了後半闋,於是留下了半首《漁家傲》:

漁家傲

隔岸桃花紅未半,枝頭已有蜂兒亂。惆悵武陵人不管。清夢斷,亭亭佇立春宵短。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隔岸桃花紅未半

蘇軾曾於冬日雪後,夢見有人用雪水烹茶,旁邊有美人歌舞。蘇軾一時興起,作迴文詩,可惜醒後只記得其中一句:「亂點余花吐碧衫。」蘇軾意猶未盡,於是續作二首絕句,其一為:

記夢迴文二首其一

酡顏玉碗捧纖纖,亂點余花吐碧衫。

歌咽水雲凝靜院,夢驚松雪落空岩。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亂點余花唾碧衫

北宋司馬槱寫有《黃金縷》一詞,備受人稱道。

黃金縷

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子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

斜插犀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望斷行雲無覓處,夢回明月生南浦

據張耒《柯山集》載,司馬制舉(司馬槱)中第,調關中第一幕官,行次里中,一日晝寐,恍惚間見一美婦人,衣裳甚古,入簾執板歌唱此詞的上半闋,歌罷而去。司馬因續成此曲。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妾本錢塘江上住

如果說以上詩人夢中之詩尚且平凡的話,那麼唐代詩人錢起夢中得一名句就更具有神秘色彩了。《舊唐書?錢徽傳》:(錢)起能五言詩。初從鄉薦,寄家江湖,嘗於客舍月夜獨吟,遽聞人吟於庭曰:"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起愕然,攝衣視之,無所見矣,以為鬼怪,而志其一十字。起就試之年,李所試《湘靈鼓瑟》詩題中有"青"字,起即以鬼謠十字為落句,煒深嘉之,稱為絕唱。

省試湘靈鼓瑟

善鼓雲和瑟,常聞帝子靈。

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聽。

苦調凄金石,清音入杳冥。

蒼梧來怨慕,白芷動芳馨。

流水傳瀟浦,悲風過洞庭。

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古人夢中作詩不足為怪,但你可知竟有人憑藉夢中之詩一舉成名

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這首詩傳誦一時,並奠定了錢起在詩壇的不朽聲名。尤其是結尾「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兩句,如橫空出世,堪稱"絕唱"。更有人附會《舊唐書》之言,說這兩句詩不是人寫出來的,是鬼吟唱出來的。這兩句詩也成為後世名家爭相引用的名句,北宋詞人秦觀和范仲淹都曾引用過,足見其影響力之大。

當然古代詩人夢中之詩不止於此,朋友們,你還知道有哪些詩詞是詩人夢中所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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