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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怪談:鬼煞

民間怪談:鬼煞

唐朝末年,朝廷衰敗,以至諸藩割據,擁兵自重,各地狼煙四起,山河動蕩,天下大亂。逢亂世,則易出妖邪,禍亂人間。故國之將亡,往往會妖邪橫行,怪事頻生,而僧道等教門中人便會在這時出山救世,除魔衛道。

這一日,荒郊古道上走來一年輕道人,道人叫葛清平,無門無派,蓋因機緣巧合在祖墳中發現了半本殘破書卷,照著上面所載修鍊了幾招道家術法,小有所成,便詡為道士,雲遊濟世,替人降妖除魔,順便賺點盤纏,維持生計。

夕陽西下,客棧難尋,葛清平腿上所貼的神行符已漸漸失效,雙腳走的酸痛不已。「若是學會那縮地成寸的術法便好了。」葛清平嘴裡嘀咕著,只是那殘卷上所記載的高深術法太過難學,又無人教導自己,全憑自己摸索領悟,難以練成,自己的修行進展緩慢,不知何時才能到那白日飛升,羽化成仙的境界。

葛清平嘆了口氣,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道術修到最後,當真能羽化成仙嗎?他搖了搖頭,這怕是要仙人才能知曉了,自己尚不能辟穀,一頓飯不吃便餓的渾身發軟,現在想這些事情怕是為時過早。

又往腿上貼了張神行符,頓時感覺輕快了許多,剛剛往前疾行幾步,便見前面出現了一家客棧,葛清平心中鬱悶,這老天真是捉弄人,客棧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自己剛剛貼上神行符便出現了,好不浪費,要知道寫這符咒頗為耗神。

然總比尋不到客棧的好,葛清平安慰自己,來到客棧里,發現客棧生意很是冷清,也是,開在這種荒郊之地,能有生意就怪了,也不知這掌柜是怎想的。

掌柜見有客人來,很是熱情,上前招呼,詢問打尖還是住店,葛清平摸了摸懷中錢囊,才發覺囊中羞澀,錢財所剩無幾,便說只打尖,不住店。要了盤牛肉和幾碟小菜,打了一壺酒。整日里風餐露宿,以硬餅充饑,難得吃回葷食,這飯菜顯得格外可口,葛清平風捲殘雲,不消片刻便將飯菜吃盡,打了個飽嗝,渾身舒坦。

又歇息了片刻,起身排出幾文錢遞給掌柜,轉身剛欲走,卻被掌柜攔住了,掌柜開口說道:「天色已晚,道長不如便在這歇息一宿,明日再走。」

葛清平心中暗道這天都黑了,我樂意走不成,還不是囊中羞澀沒錢,然口中卻說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

掌柜笑道:「道長怕不是本地人,不知此地兇險,再往前走三里,便是羅浮山,羅浮山下有個羅浮村,為前行所經之道,然那村子久無人居住,實為一荒村,裡面不僅無人,反而經常鬧鬼,莫說是夜裡,便是在白天若有行人誤闖進去,也是有去無回,據說那村子已變成了鬼窟,與陰間地獄相連,故常有惡鬼出來尋人吃。我勸道長還是小心為妙。」

「依我看,道長不如在此歇息一宿,待明日天亮,往東南方向行三里有條河,可讓艄公渡你過河,繞過那羅浮村繼續前行。」

葛清平心中暗笑,心道自己走南闖北也有多年,豈能被掌柜這微末伎倆所騙,掌柜無非是想讓自己住店賺些錢財罷了,於是佯裝生氣說道:「掌柜這話說的實在不妥,我身為道人,難道會怕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不成。」

掌柜賠笑說道:「道長誤會了,實是那村中鬼怪厲害無比,已不知有多少前來降妖除魔的和尚道士被害,我也是擔憂道長性命才好言相勸。」

「掌柜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與那些偽和尚假道士不同,死在我手中的妖魔鬼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那村中鬼怪識相遠遠遁去倒也罷了,若是被我看到,定要將其就地斬殺,替天行道。」

葛清平吹噓一番,見掌柜怔怔望著自己不再言語,覺得自己在那掌柜眼中定然已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哈哈一笑,轉身離去。然剛走出屋門,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嘆息,悄悄回頭一看,見那掌柜正搖著頭,喃喃自語道:「又是一個亡命鬼。」心中不禁備受打擊,暗自咒這掌柜生意越來越差,氣鼓鼓的離開了。

往前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便見前面出現了一個村子,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借著月光,葛清平見那村子裡雜草叢生,路上落滿了枯葉,房舍破敗不堪,一幅衰敗景象,確是一個荒村,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這不會真是個鬼村吧!

「縱是鬼村又能如何,自己可是降妖無數,身懷異術的道士,還能怕了不成?」葛清平安慰自己,壯了狀膽,冷哼一聲,啐了口唾沫,大步往荒村中走去,然剛一進村便覺四周異乎尋常的陰冷,陣陣陰風打著旋兒,吹到人身上讓人寒徹入骨,葛清平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六月天咋還冷上了,心裡有些忐忑不安,這地兒確實有問題。

他從懷裡取出一沓符咒捏在手上向前舉著,小心翼翼往前走去,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一聲凄厲的嚎叫,頓時被嚇得渾身一抖,符咒險些掉在地上,凝神細聽才發現原來是樹上的鴞鳥在鳴叫,這鴞鳥又被稱為不詳之鳥,喜歡落在陰氣重的地方,所以人之將死時常有鴞鳥落在家中樹枝上鳴叫。那鴞鳥歪著脖子,冷冷盯著葛清平。

葛清平定了定神,心道這扁毛畜生也敢嚇唬自己,怒而從地上隨手撿起一物件向著鴞鳥丟去,卻不料丟了個空,那東西砸在樹上彈了回來,反倒落在了自己頭上,葛清平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發作,卻發現自己丟的竟然是一節枯骨,這才看到周遭散落著不少白骨,心中駭然,大呼晦氣。

戰戰兢兢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忽然再次聽到異響,初時那聲音很小,哽哽咽咽,如泣如訴,彷彿是有人在小聲哭泣,後來哭聲越來越大,哭的人越來越多,哭聲彼此起伏,好似有千百人齊哭,哭的肝腸寸斷,那哭聲在自己耳畔嗡嗡作響,一時間葛清平感覺自己頭都要炸了,神魂恍惚之下,險些昏倒。

手中捏著的符咒這時忽的無火自燃,頃刻間燃盡,這符咒為辟邪咒,可敕退鬼怪,可如今卻無端悉數燃盡,定是有非同尋常的怨魂厲鬼作祟,葛清平雖說也降妖除魔無數,然平時所遇到的儘是些不入流魑魅魍魎,又哪裡見識過這般陣勢,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撒腿便跑,邊跑邊在心中默誦太上老君的名號,後來想到自己畢竟沒有經過道家授籙,算不得真正的道士,保險起見,便又將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的名號叫了個遍。

也不知是那路神仙顯了靈,葛清平竟安然逃出了村子,再次返回了客棧,掌柜見葛清平跑的滿頭大汗,驚魂未定,料想他定然是已經去過羅浮村,遇到「事兒」了。便笑著說道:「道長怎又回來了?可已將那村中邪祟除去?」

葛清平聽罷不禁臉色一紅,喃喃說道:「那……那村中鬼物果然非同小可,竟能與我相戰甚久,我與它大戰三百回合,將勝之際,卻不料它招來兩個幫手,我以一敵三亦不落下風,然奈何天黑月暗,我眼神不好,久戰不勝,不得已只得暫且饒它們一命,若是白日里定能將他們誅殺,還周遭百姓一個清平。」

葛清平言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故作懊惱,掌柜聽後險些笑出了聲,自然不信,然驚訝他竟能毫髮無損的回來,不禁也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心中認定他有幾分道行,便試探著說道:「道長竟能從那羅浮村安然身退,實是道行高深,倘若明日能再行前往,降服那村中鬼怪,替民除害,當真是功德無量。」

葛清平心道我還想多活兩年呢,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了,剛想尋個由頭推辭,卻又聽掌柜長嘆一聲說道:「道長有所不知,那村中鬼怪盤踞在村裡已有多年,害死無數人,鬧得人心惶惶,周邊百姓恐遭其害,搬離者十之八九,唯剩一些老弱病殘在此惶惶度日。

官府為安定民心,懸賞百金找人驅鬼,然奈何那村中鬼怪厲害無比,竟無人能夠領走賞金,反倒有不少和尚道士賠上了自己的性命,聽說那些進入羅浮村的和尚道士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虧得道長道行高深,竟能毫髮無損,道長何不明日前往衙門領命,倘若真驅得惡鬼,可得百金,周遭百姓亦會對道長感恩戴德。」

葛清平聽到懸賞百金,頓時兩眼放光,心說你們對我是否感恩戴德我倒不在乎,只是這百金確是誘人,想來自己一人在外也闖蕩了不少年,捨命降妖,也僅能維持生計,平日里連壺好酒都不捨得打,艱辛之極,若能得百金,倘若自己日後修道不成,還可靠這百金娶妻生子,過那榮華富貴的逍遙日子。

想到此處,葛清平當即一口應下,揚言明日定要除魔衛道,拯救一方百姓。掌柜聽罷很是高興,將葛清平帶到樓上客房要他好生休息。

葛清平常露宿荒野,今日難得睡在床榻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慌忙起身,按照掌柜指點來到當地衙門,將來意告知門前守衛,守衛聽後不敢怠慢,將葛清平領進衙門,隨後稟告縣令。

縣令見到葛清平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其面貌平平,面露不悅,呵斥道:「你一年輕道人,弱冠後生,能有甚本領,來這搗什麼亂,快走快走,本縣令忙得很。」言罷便要離去。

葛清平心中頗為氣惱,心裡對縣令咒罵不已,心道自己難道長得就這麼不受待見嗎?嘆了口氣,暗暗捏了個變字訣,使了個障眼法,說道:「大人請留步。」

縣令回頭一看,頓時驚住了,只見身後哪裡還是年輕道人,而是一個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道人,手持一柄拂塵,超然脫俗,如世外仙人一般。

縣令看得迷惑不已,晃了晃頭,揉了揉眼,見道人又恢復了本相,這才知遇到了高人,忙讓其就坐,又讓下人奉上茶水,直言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唐突了道長,又奉承一番,葛清平很是受用。

縣令告訴葛清平,那羅浮村中鬼怪非同小可,前來降妖除魔的和尚道士不計其數,卻無一例外皆命喪黃泉,故先前見他年紀輕輕,恐道行淺薄,驅不得那村中鬼怪,反倒丟了自家性命,才狠言相拒。

葛清平聽後點了點頭,卻言語中對那些前來降妖除魔的和尚道士頗為不屑,言道他們不過是些坑蒙拐騙的神棍之流罷了,又哪裡懂得什麼驅鬼之術。

縣令卻搖了搖頭,說道:「道長可知雷光寺?」

葛清平頓時一怔,他又豈能不知,雷光寺為千年古剎,天下聞名,寺中僧侶眾多,香火鼎盛,其地位不亞於道教之龍虎山。

「難道說,連雷光寺中的僧人也無法驅除那村中鬼怪?」葛清平驚詫不已,若說雷光寺中的僧人修為不夠,那自己便當真是狂妄了。

縣令點了點頭,「而且是雷光寺中九位慧字輩大和尚齊出,先是布下伏魔法陣,以鎮村中陰氣,消其鋒芒,又有三百和尚在村外念經加持,九位大和尚口誦梵音,持雷光寺鎮寺之寶佛陀真身舍利前往,這一去,卻至今未能出來。」

葛清平聽得心顫,雷光寺之所以聞名於世,在天下佛門中地位顯赫,就是因為寺中有這九位慧字輩大和尚,他們每人都有百歲高齡,佛法精湛,修為高深,都是跺一跺腳天下佛門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故雷光寺又被稱為九佛寺,可如今連這九位佛門大德都在羅浮村中折戟,自己又憑何前往?自己又能有幾分勝算?想到這兒,葛清平冷汗直冒。

「道長?你沒事吧!」縣令見葛清平臉色蒼白,神態異常,不禁問道。

「沒……沒事,我好的很,好得很。」

「這羅浮村不過是一荒郊偏地,怎會讓雷光寺九位大和尚親自出馬?莫非是為了那百金?」葛清平擦了擦頭上的汗,故作輕鬆說道。

「道長說笑了,佛門大德,豈會貪圖這等俗物,道長有所不知,這羅浮村位於羅浮山腳下,而羅浮山延自大唐龍脈天龍山,故亦為龍脈,龍脈腳下,竟有一鬼村,這成何體統,故有術士傳言之所以近年來天下大亂,國力衰敗,皆是因這鬼村中的陰氣侵蝕了龍脈,壞了大唐的國運。

這話不知怎得傳到天子耳中,天子怒,傳下聖旨限期要我等地方官員治理羅浮村,不然革職查辦,我等無法,只得求助佛門,因有朝廷公文,所以雷光寺九位大和尚方才出寺驅邪,卻沒想到亦不敵那村中鬼怪,一去不返。」

「我等實在沒有辦法,只得以重金懸賞高人驅鬼,然高人難尋,隨著期限將至,我等一籌莫展,幸而等到了道長,道長神通,想必定能解我等之困,驅除邪祟,還周遭百姓一個清平。」

葛清平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這是自投羅網啊,這縣令擺明了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雷光寺大和尚都降服不了邪祟,百金又能請得動什麼樣的人物,難道比雷光寺大和尚還厲害了不成?

然事已至此,自己已經誇下海口,現在若要反悔太過丟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實在敵不過那鬼怪自己隱遁逃走便可,葛清平對自己逃命的本領還是頗有信心。

一連三日,葛清平在縣令府中養精蓄銳,好吃好喝不說,還有下人服侍,就差給找個姑娘了,但這種要求葛清平又怎好開口,畢竟自己要有世外高人的風範,期間葛清平也沒閑著,畫了不少符籙,尤以遁地符最多,畢竟逃跑保命之必備,馬虎不得。

轉眼到了第四天,在縣令的催促下葛清平無法再拖延,不得不前往羅浮村驅鬼,縣令亦帶人隨之前往,並在村口為葛清平餞行,祝葛清平旗開得勝,葛清平接過縣令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而後轉身入了村子,此一去,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味道,葛清平心裡覺得有些不得勁,怎得就跟送自己上路一般。

小心翼翼進了羅浮村,外面雖艷陽高照,村子裡卻是灰濛濛的,像是被籠罩在一片濃霧中,看不真切。葛清平面色凝重,他知道這哪裡是霧氣,這是陰氣,竟然濃郁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怪不得連九位大和尚都要布下伏魔法陣後方才敢進入,這村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難道真如那掌柜所說,與陰間相通不成?

戰戰兢兢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葛清平越走越心寒,只見這村子裡遍地是白骨,屍骸一具挨著一具,心道怪不得陰氣這麼重,這村子裡得死了多少人吶!死去的又都是些什麼人?倘若是誤入村中的路人,數量絕不會如此眾多。

葛清平邊走邊尋思,走著走著忽然聽到有聲響,似乎有人在說話,又像是人的嘆息聲,腔調詭異,有氣無力而又充滿哀怨。葛清平緊捏著手裡的符咒,豎耳細聽,聲音越來越嘈雜,說話的人越來越多,卻都發出同樣的聲音,千篇一律的聲音回蕩在葛清平耳旁,他終於聽清了,它們說的話是「餓啊!」

「到底是誰?是誰在說話?出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葛清平頭上漸漸冒出汗來,心裡卻生出一股寒意。

沒有人回應,只有那些詭異的聲音在聒噪著,吵得葛清平頭痛欲裂,他趕緊往自己身上貼了張安神符,頓時感覺輕鬆了些許,靜下心來,順著那聲音找尋,往前走了幾步,發覺聲音似乎來自地下,葛清平低頭一看,霎時被嚇得肝膽俱裂,那是一具骷髏,它以手骨撐地,正在緩緩往自己腳下爬,眼看便要爬到自己跟前,它揚起頭顱,用空蕩蕩的眼洞死死盯著自己,上下顎骨不停張合著,似乎在說著什麼,那詭異的聲音,便是自它嘴裡發出。

「媽呀!」葛清平被嚇得大喊一聲,隨手將降妖符籙貼在那骷髏身上,撒腿便跑,身後傳來滋滋聲響,空中瀰漫著焦糊的味道,葛清平回頭一看,那骷髏已被降妖符籙燃盡,化為一攤灰燼。

「也不過如此嘛!」葛清平停了下來,擦去頭上的冷汗,「原來自己這麼厲害,彈指間便讓妖邪灰飛煙滅。」葛清平沾沾自喜,然還沒高興一會兒,忽的怔住了,那詭異的聲音,並沒有停止,反而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舉目四望,頓時大驚失色,寒毛卓豎,只見周遭那些白瑩瑩的骷髏全都「活」了過來,蠕動著向自己爬來,它們仰著頭,張著嘴,發出怪異的聲響,葛清平被嚇個半死,撒腿狂奔。

那些骷髏雖然爬的慢,但架不住數量多,到處都是,葛清平甩掉一波,卻又招來一群,無奈只得跑個不停,東躲西藏,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然發現那詭異的聲音消失了,回頭看了看,那群鬼東西並沒有跟上來,這才送了口氣。

然剛往前走了幾步,剛剛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只見前面一處空曠之地橫七豎八倒著幾具屍骸,葛清平遠遠觀望許久,見那幾具屍骸並無異常,方才敢近前來,見那竟是幾具僧人的骸骨,他們身上所穿的僧衣不知被什麼東西撕扯的破爛不堪,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骨頭上尚有血痕,不像是死去很久,血肉腐盡的樣子,反倒像是被什麼東西將血肉啃噬掉留下的殘骸。

「莫非他們是……」葛清平數了數,正好是九具屍骸,無疑便是那雷光寺的九位大和尚。

「他們雖與自己佛道有別,卻終歸是自己的前輩,亦是為降妖除魔,救濟蒼生而捨命,自己理當一拜。」

葛清平躬身朝著那九具屍骸做揖,低頭之間,卻發現地上有一顆珠子,圓潤光滑,閃著瑩光,不禁好奇撿起,觸之溫潤如玉,裡面有華光流轉,「這是……」

葛清平心中一動,怪不得先前那些鬼東西不敢再跟著自己,原來是怕此物,這竟是雷光寺的鎮寺之寶,佛陀真身舍利。

這舍利為佛門至寶,自己雖修道家之術,無法使用,然放在身上也能驅妖辟邪,鎮陰斥穢,使得邪祟不侵,葛清平將舍利子揣入懷中,又向著那九具屍骸拜了三拜。

繼續往前走,果真再未遇到鬼怪,但葛清平並未放鬆警惕,這舍利子能攝得住魑魅魍魎,卻鎮不住真正的凶妖煞鬼,舍利子雖為佛門至寶,但威力如何全憑使用之人,自己不懂佛術,修為與雷光寺九位大和尚相差甚遠,他們持舍利尚且慘死,自己又怎能憑此安然無事。

葛清平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又往前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便感覺周遭霧氣越來越粘稠,如置身水中,陰寒透骨,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響,這種感覺反倒比先前更加可怕。

走著走著,葛清平忽的怔住了,臉上露出驚駭的神情,前面似乎便是村子的盡頭,那是一片空曠之地,地上堆滿了白骨,皚皚白骨堆積在一起,如小山一般,一眼望不到頭。

「這得死了多少人吶!死去的又都是些什麼人?」葛清平正尋思著,忽的感覺渾身一冷,不禁打了個寒顫,心底深處生出一股無來由的恐懼之感,懷中一物嗡嗡作響,取出一看,竟是那舍利子,震顫個不停。葛清平詫異,不知何故。

不經意間抬頭,頓時被嚇得寒毛卓豎,只見前面屍山骨海中不知何時鑽出一骷髏,那骷髏與普通骷髏不同,要小的多,僅有尺長,周身呈血紅色,正用兩個漆黑幽暗的眼洞冷冷望著葛清平。

雙目相對,葛清平瞬間感覺如墜冰窖,心底里的恐懼蔓延,那種壓迫之感讓他連喘息都變得困難,他想要逃走,卻為時已晚,全身上下動彈不得,葛清平從未感覺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

血骷髏那幽暗深邃的眼洞里充滿了無盡的怨恨,似乎能攝人魂魄,葛清平迷失其中,無法自拔,意識漸漸模糊。

危難之時,手中的舍利綻放出光華,葛清平忽感覺靈台一片清明,身體恢復了知覺,瞬間便已將身上數張符籙向著那血骷髏打去,先發制人,或有一條生路。

空中雷聲轟隆,道道閃電劈開雲霧,朝著血骷髏轟去,那血骷髏沐浴在雷光中,卻毫髮無損,讓葛清平絕望。這五雷符威力極強,可引下天雷誅邪,是他最為得意的術法,平日里遇到的那些難以降服的狐妖蟒怪無不在天雷中灰飛煙滅,然這煌煌天威,卻傷不了此妖邪分毫,這還怎麼打?

(二)

「沒法打。」葛清平心道自己可不會和妖邪死磕,步那九位大和尚後塵,當即使出遁地符,瞬間已遁出十餘丈遠,然一會回頭,卻被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那血骷髏如影隨形,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驚駭之下,又連連甩出四五張遁地符,只遁得自己頭昏眼花,不知身在何方,然無論自己逃至何處,那血骷髏一直就站在自己身後。

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走,葛清平悔不該當初自己愣頭青來這尋死,心道這鬼東西這麼厲害,這次怕是死劫難逃,正絕望之際,忽然發現前面有一城隍廟,頓時大喜,心道天不亡我,這城隍為一方守護之神,最克妖魔邪祟,這鬼東西哪怕再厲害,諒他也不敢闖入城隍廟放肆。

當即身形一晃來到廟前,一個閃身躍入廟中扣上廟門,安下心來,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苦笑不已,如此狼狽不堪,這還是第一次。若有命歸,下次打死也不做這種捨命的買賣了。

葛清平盤膝坐下歇息,正尋思著該怎麼逃走,這時就聽門外傳來撞門的聲響,頓時一愣,心中驚駭至極,它……莫非是想要闖進來?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竟然連神祇都不懼。

門外傳來的撞擊聲越來越大,砰砰聲響猶如催命一般,葛清平冷汗淋漓,心中惶恐,藏在城隍神像後面,動都不敢動。

那城隍廟門實為榆木所制,風吹雨打,早已腐朽,撐不住一腳之力,然此刻卻如被神力加持,銅牆鐵壁一般將鬼物阻於廟外,隨著每次撞擊發出金石相擊之聲,然奈何那鬼物的撞擊越發頻繁,力道越來越大,整座城隍廟都在震顫,塵土簌簌落下,終於在一聲轟隆巨響中,廟門隨著整面牆壁轟然倒塌。

那鬼物闖入廟中,見到城隍神像,絲毫不顯畏懼,反倒上前一口咬向城隍神像,竟將神像的頭給咬掉下來,恰好滾落到葛清平面前,葛清平見神像眼中竟流出血淚來,大驚失色,讓神祇泣淚,這哪裡還是鬼怪,怕是要成魔了,這鬼東西到底是什麼來頭?

忽的一個念頭在葛清平心中浮現,不禁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鬼煞!這是自己那本殘卷上所記載的一種妖邪,鬼煞多出現在有多人慘死的凶地,為諸多亡魂執念所化,這些亡魂臨死前若心有不甘,心懷怨恨,死後往往便會不墜輪迴,被困在屍身之中,眾亡魂臨死前的那口怨氣以及執念便會凝結化為鬼煞。

鬼煞厲害無比,幾何可以說是不死不滅,別說是自己,哪怕是大羅神仙下凡,怕也是要鎩羽而歸,只要眾亡魂的那口怨氣不消,執念不滅,鬼煞便無法被降服,再厲害的佛法道術都無法傷其分毫,故有夜走千萬鬼,鬼煞走第一的說法。

葛清平苦笑,心道自己死在這鬼王手裡,也算是死的不冤。

此時葛清平面前的神像被毀,失去藏身之地,已被鬼煞發現,只得跳將出來,將身上所有能用的符咒悉數向著鬼煞打了出去,與其說是殊死一搏,倒不如說是臨死前最後的掙扎,他只是不想坐以待斃。

頃刻間鬼煞被符火點燃,渾身浴火,熊熊烈火中,鬼煞卻毫髮無損,葛清平心中絕望至極,絕境之中,忽的想起自己懷中還有一顆佛寶舍利,便索性也取出向著鬼煞打去。

鬼煞不避不閃,反而張嘴一口將那舍利吞了下去,舍利懸浮於鬼煞體內,霎時華光大盛,光耀如日,熠熠烈光將鬼煞渾身骨架烤的滋滋作響,空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道。

葛清平見鬼煞受創,自己生還有望,不禁喜出望外,然尚來不及高興,便見那鬼煞軀體內湧出一團黑氣,將舍利團團裹住,舍利光華亦無法穿透,隨著黑氣漸漸侵入舍利之中,舍利的光芒隨之暗淡下來。

葛清平一時間萬念俱灰,心道看來自己命中注定難逃此死劫,沮喪之中,那鬼煞已將舍利子的光芒完全壓制住,抬起頭來用空蕩蕩的眼洞望著葛清平,下一刻已到葛清平面前,張開嘴便向著葛清平咬去,速度快到葛清平根本來不及反應。

千鈞一髮之際,葛清平身上忽然迸射出數道金光,將那鬼煞逼退,金光中現出一老僧,其身影虛幻縹緲,頭戴五佛天冠,身披錦襕袈裟,手中持一柄九環錫杖,身綻慧光,熠熠耀目。

此時但聞空中檀香瀰漫,佛音裊裊,老僧於佛光中走出,步步生蓮,頃刻已至鬼煞面前,舉杖迎頭而擊,鬼煞躲避不得,被錫杖打個正著,瞬間只聽一聲脆響,鬼煞頭骨盡碎,碎骨灑落一地,老僧一擊即破,隨即如雲煙般消散。

金光散去,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看得葛清平目瞪口呆,若非眼前鬼煞碎骨為證,實是讓人難以置信,那老僧是誰?何以自金光中現身,又陡然消失?一擊便能將鬼煞頭骨打碎,當真是凡人?

葛清平心中疑惑,自己並非佛門信徒,為何會有佛門相助?莫非是那舍利子的緣故?想到此處,葛清平又搖了搖頭,那舍利子雖然是佛門之寶,卻也不會如此厲害,不然雷光寺九位大和尚何至於皆慘死,況且那舍利子已被鬼煞邪氣壓制,又怎會再顯現神通。

左右想不出個頭緒,葛清平只得作罷,收回思緒,心中不禁竊喜,如今鬼煞已滅,百金豈不唾手可得,正暗自欣喜,不經意間目光掃過鬼煞,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只見那鬼煞雖頭骨盡碎,卻並未跌倒,而灑落在地上的碎骨正化為團團黑氣重新融入鬼煞體內,鬼煞的頭隨之再次被幻化出來,「這鬼煞,還沒有被消滅!」

葛清平驚駭不已,心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瞬間甩出一張遁地符逃出城隍廟,又往腿上連貼幾張神行符,倉皇而逃,一路連頭都未敢回,跑得氣喘吁吁,直至逃出了羅浮村的地界,方才放下心來。

回到衙門,葛清平將自己在羅浮村的見聞以及與鬼煞交手打鬥之事添油加醋講給縣令聽,縣令聽罷驚嘆不已,又誇讚一番。葛清平嘆息自己雖道術精湛,卻也奈何不得那鬼煞,若想要降服鬼煞,須得知其底細,償其所願,消其怨念。然後詢問羅浮村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慘死,以至於白骨遍地,怨氣衝天,遂生出了鬼煞。

縣令長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出了原委,原來十年前此地天逢大旱,田中顆粒無收,加之朝廷賑災不利,稅賦不免,以至當地百姓無米下炊,餓莩載道。

當地百姓為了活命不得不外出逃荒,哪料當時的縣令顧懷仁為了官途欺上瞞下,粉飾太平,禁止當地百姓外出逃荒,在通往外地的必經之路上設下關卡,凡外逃者格殺勿論,而那羅浮村便是設立關卡之地,據聞當時羅浮村聚滿了逃荒的百姓,卻被差役所阻,硬闖關卡者皆被砍殺,逃是死,不逃亦是死。

縣令說到此處面露悲色,搖了搖頭,荒年之中,人命如草芥,那年此地餓死者不計其數,屍橫遍野,百姓們在羅浮村析骨而炊,易子而食,整個羅浮村猶如一個人間煉獄。

葛清平聽罷憤恨不已,怪不得自己第一次去羅浮村聽到無數怨魂的哀泣之聲,如果當年可以出去逃荒,他們很多人或許能夠活下來吧。是那個縣令阻了他們的求生之路,他們為了縣令的官途葬送了性命。

「那顧懷仁後來怎麼樣了?」葛清平恨恨問道。

「當年因賑災有功,平步青雲,最後官拜刺史。三年前過完七十壽辰,無疾而終。」

葛清源聽後氣的七竅生煙,天不長眼,無數條冤魂鋪就了那顧懷仁官途的青雲大道,他踏著這屍山骨海扶搖直上,最後尚還得以官運亨通,安享晚年,真是天道不公。

怪不得羅浮村被餓死的眾亡魂心中不甘,怨氣不散,恨意難平,它們十年不入輪迴,所等待的無非是一個公道罷了。

「我有辦法降服那鬼煞。」葛清平斬釘截鐵說道:「償其所願,撫其怨念。」

「要怎麼個償法?怎麼個撫法?」縣令問道。

「那些亡魂,它們臨終前最後的念想無非是想要吃頓飽飯罷了,只要以稻米飯祭之便可,而它們心中的怨恨皆是因當年那縣令而起,若要撫其怨念,還得要那縣令才行。」

「可那顧懷仁都已經死了!」縣令說道。

「那又如何?刨其墳,取其骨,以他腐骨祭奠亡魂,還那些亡魂們一個公道,則此事可了。」

縣令思忖許久,面露難色,說道:「挖一刺史之墳,這事我做不得主,須得上報朝廷,經得朝廷同意方可。」

葛清平點了點頭,心道自己在羅浮村三番幾次受到驚嚇,現在還心有餘悸,正好趁此好生歇息幾日。

當日縣令便寫下書信,將羅浮村鬼煞之事以及當年顧懷仁所做惡行詳盡述出,遣驛使將書信送往京城,三日之後,書信被呈至天子面前,天子看後大怒,下旨斥顧懷仁當年賑災不利,草菅人命,禍國殃民,命人將其家眷流放,准許刨其墳挖其骨,挫骨揚灰,以謝其罪,告慰眾亡魂。

又過了幾日,差役們將那顧懷仁腐骨取來,葛清平讓縣令備好稻米飯,於次日來到羅浮村,入村之前,葛清平將欲行之事大聲昭告村中亡靈,一路竟未遇到絲毫攔阻。

來到村中,葛清平設下超度道場,用稻米飯以及顧懷仁的骸骨祭奠亡魂,隨後又將稻米飯撒遍全村,以供亡魂取食。

一切做完之後,葛清平來到道場,口中誦度亡經,一連誦了七七四十九遍之後,便見祭台上碗里的稻米飯漸漸變成了黑色,隨之無數白骨里的亡魂擁聚在顧懷仁骸骨上,將其啃噬一空,而後化為陣陣青煙遁去,村子裡陰氣消散,霧氣化去,日光照射了進來,晴空再現。

葛清平來到鬼煞所在之處,皚皚白骨中,哪裡還有鬼煞的影子,地上僅留有一顆舍利子,因先前被邪氣侵蝕,仍舊黯淡無光。

鬼煞憑眾亡魂怨氣而生,亦隨眾亡魂怨氣而散。葛清平邊苦笑著搖了搖頭,邊將那舍利子撿起揣入懷中。

枉自己還與它打鬥險些喪命,如今卻被幾碗稻米飯給打敗了,說來可笑,卻又讓人感慨不已,這鬼煞厲害無比,不怕和尚道士,不懼神仙羅漢,其身似鐵,刀斧不能斬,不懼神兵利器,其性如草,野火不能盡,不死不滅,任憑何人前來誅殺剿滅,皆無功而返,若要降服,看似無解,實則容易之至,因它心之所念,僅一口食而已。

這與那些因災荒而無法果腹,憤而起事的災民又何其相似。哪怕稅賦繁重,但凡只要有口吃的,能夠果腹,便無怨恨,如若不然便化為燎原之火,攪個天翻地覆。可嘆朝廷只知鎮壓,卻不知只需給他們一口飯吃,便可安享太平。

葛清平回到衙門,告訴縣令鬼煞已經被除去了,羅浮村裡再無鬼怪,縣令聽後大喜,對葛清平千恩萬謝,說道:「如此一來,則大唐龍脈可保,大唐江山無恙,天子可高枕無憂了。」言罷命人取百金贈與葛清平。

「大唐無恙?天子無憂?」葛清平嘆了口氣,侵蝕大唐龍脈,撼動大唐江山的,不僅僅是羅浮村中眾亡魂的怨氣,還有天下所有饑寒交迫,食不果腹之人的怨氣,若想要守住江山,唯有平息天下人的怨氣方可啊!

但葛清平並未將這些話告訴縣令,告訴了又能如何呢?大廈將傾,又豈會因自己一言所能改變。得此百金,已足夠自己下半生衣食無憂,又何必多事呢,遂與縣令告辭而去。

離開府衙後,葛清平忽想起自己懷中尚有一顆舍利子,心道這舍利子被邪氣所污,已經失去佛力,無法再護身,自己留著也是無用,倒不如交還給雷光寺,還能落個人情,日後有事也好說話,於是便啟程前往雷光寺,現在腰纏萬貫,自然也不願再受那跋涉之苦,便雇了輛馬車前往,一路遊山玩水,三日的行程足足走了五日才到。

來到雷光寺,將來意告訴守門的和尚,那和尚不敢怠慢,趕忙通知寺中方丈,方丈親自將葛清平請入寺中茶水招待,葛清平將舍利子交還給方丈,並將自己在羅浮村降服鬼煞之事詳細講出,只是隱去了舍利子是因自己之故才被邪氣所污之事,說發現舍利子時便已是如此。

方丈道無妨,只需將其供奉在大雄寶殿之中,讓眾僧日日誦經以佛力加持,不出一年半載便會恢復如初。

葛清平見舍利子已物歸原主,便要告辭,然方丈卻極力挽留,要葛清平在此歇息幾日再走,言辭之間很是懇切,盛情難卻,葛清平只好留宿下來,留宿期間方丈說葛清平與佛門有緣,透漏出欲讓其拜入自己門下的意願,卻被葛清平一口回絕了,自己做道士做的逍遙自在,可不願入那空門,每天吃齋念佛不說,還不能娶妻生子,何苦來哉。

方丈見葛清平不為所動,也只得嘆息作罷,又過了幾日,葛清平見這雷光寺每日飯菜清湯寡水,加之寺中戒律繁多,吃不好住不好,便告辭離去。

葛清平走後,雷光寺大雄寶殿內,一和尚詢問方丈為何對葛清平如此看重,竟生出要收其為弟子之心,方丈笑道:「你可曾注意過他右手所戴何物?」

「似乎是我佛門中的念珠,而非道教的流珠。」

方丈點了點頭,「那確是我佛門之物,名為度厄菩提。」

「度厄菩提?」那和尚一臉的疑惑。

方丈說道:「這度厄菩提為我佛門至寶,珍貴無比,更甚於我寺之寶舍利子,上面的每顆念珠都可度人一劫,哪怕是死劫亦可破之,可讓所持之人逢凶化吉,消災解難,故名為度厄,有逆天改命,顛倒乾坤之力。

正因這度厄菩提佛力無窮,可度三災六難,故非佛子不能做,非有緣人不可得,然我佛門信奉因果,講究一切隨緣隨法,製作這度厄菩提有違天意,有損自身修為,佛子是將證佛位之悟者,自然不會輕易做這有損修為之事。加之佛子千年難出一人,所以度厄菩提珍貴無比,鮮有現世,也難怪你不知曉。

那葛清平既然持有度厄菩提,便是與我佛有緣,且為大機緣者,若能收歸門下,日後佛法有成,也能揚我雷光寺之名,不至於讓我們這千年古剎衰落。」

方丈說到此處,黯然神傷,寺中九位大和尚命隕羅浮山,雷光寺的衰落怕是難以避免。

那和尚聽到方丈如此說,也不禁一聲嘆息。

卻說葛清平離開了雷光寺,又踏上雲遊之路,現在腰纏萬貫,心中愜意,哼著曲兒不緊不慢的前行,走著走著忽覺手腕處有些不得勁,低頭一看原來是手上所戴的念珠中有顆珠子已經碎裂,估摸著是先前在與鬼煞的打鬥中不慎碰碎,大呼可惜。

「也不知當初送自己念珠的那個老僧現在怎樣了!」葛清平心中忽感到有些懷念,「一晃已經兩年了,願他無恙。」輕輕的嘆了口氣,葛清平繼續向著前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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