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之死，我們身邊都有個「周有擇」

01

很多年前，我曾經認識一個年輕人。他叫李世民。

我們在寺外的山下河邊相識，那時，他正被士兵追殺。

我把他偷偷帶到寺里藏起來，於是，我們成了好朋友。

「我欠你一條命。」他說，「請問恩人法號？」

我想了想，覺得如果他被抓住就可能把我供出來，於是說：「我法號覺遠。」

「覺遠，以後我的就是你的。」他說，「我若得了天下，你就是護國大法師。」

「他們為什麼追殺你？」我問。

「因為我想改變這個醜陋的世界，因為人間有太多的疾苦。我立志要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我要讓這個國家變得富足、強盛、開放。可笑的是，我的理想，卻成為我的罪名。」

「佛祖當年還是個小王子時，也想要讓世間沒有貧苦和憂愁，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佛祖成了佛祖，世間卻還是那個世間。」

「你在諷刺我么？你認為我即使奪得天下，也無法改變這個世界？」

「是的。」我說，「你改變不了。」

「為什麼？」

「因為當你一無所有時，你想改變世界拯救蒼生。但當你擁有了大軍，贏得了天下，成為了最有權勢的人，萬眾高呼萬歲時，你還會是從前的你嗎？」

這是作家今何在新作《西遊日記》里，唐三藏自述的一句話。

怎麼說？很多人夢想著改變世界，結果往往只改變了自己，然而有些人再怎麼努力，卻也無法改變命運。

02

昨夜今晨，一篇《一個出身寒門的狀元之死》，刷爆朋友，感動億萬中國人。

早上坐地鐵的功夫，我花了40分鐘，卒讀完這篇文章，活生生是一個1989年台灣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的感動效應，無力感頓生。

在內心中不斷質問，為何命運之神似乎從來不眷顧那些既努力，卻又貧窮的人？

文章大概講述了作者的一位寒門出身的優秀同學周有擇（化名），高考考了市理科狀元。大學期間，辛勞打工。為自己、為妹妹攢錢讀大學。

但剛畢業，卻因胃癌去世，同時有作者還對理想、階層、親情、友情和社會的深入思考，並告訴讀者：都能成為一個真正用力活過的人。

如此文章，迅速刷爆網路，這個名為「才華有限青年」的公眾號，彷彿可以逆襲成「大v」，名利雙收。

然而，結局卻大反轉。

不斷有人爆料，文章是虛構。

如此，這個刷屏熱文被屏蔽，甚至有網友進行了定量分析，用實料證明，這篇文章如何虛構。

網友@學術狀態帝：文中主人公693分拿到了2013年全市理科狀元。然而，翻遍四川所有市，2013年都沒有一個市的狀元為693分。

《靈魂擺渡》是2014年才上映的網劇，作者他們作為2013年就上大學的人，居然在高中階段很愛看這部劇了，都是穿越的吧！

為此，我一個朋友還在澎湃新聞發聲，從《一個出身寒門的狀元之死》談寫作的底線。

他說：

就這篇《一個出身寒門的狀元之死》來說，它杜撰一個優秀學子死亡的極端案例，吃相就更加難看了。事實上，一個良知未泯的人如果身邊真的出現這種事情，你是不忍心把它添油加醋做成一道流量大餐的。這是寫作的底線，也是做人的底線。我知道，試圖跟某些風生水起的自媒體對話是徒勞的。你跟Ta談寫作，Ta跟你談流量。你說「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Ta說「這標題太老套」。即便Ta最後承認錯誤，也會鄭重其事地發一篇文章《我錯了——一個自媒體小編想跟這個世界談談》。

當然，標題肯定比我這個好，還是十萬加。

面對口誅筆伐，其實，這樣的事或許，在偌大的中國真有。

03

我們身邊都有這樣的朋友。命運之神似乎從來都不會眷顧他們。

我朋友說，他的一個名叫卞有擇的同學，遭遇了類似周有擇（那個寒門狀元）的變故。

初中時，卞有擇母親因為父親常年沉浸在賭博當中喝農藥去世了，本來名落孫山的他奮起直追。

在中考中取得了非常優異的成績，他本來可以考當時全縣最好的高中——XX一中。

但是因為家裡沒錢，並且家裡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年邁的奶奶要供養，他選擇了去縣城的師範去念中專，中專學費全免，只收食宿費。

後來我朋友見到他的機會很少，聽說他在中專學習很用功，都是從家裡帶著煎餅到中專去念書。

中專里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初中學習不好的，聽說他挨了不少揍。又聽說他把中專發的飯票賣了貼補家用。

畢業後，他分到了家裡的村小，認識了姑娘，談婚論嫁了。正在此時，他查出來腦子裡有個瘤子，去做了個手術，術後眼睛失明了。

自此以後，他沉淪了，自暴自棄，不出家門。直到有一天，他的奶奶牽著他的手，帶了推了村裡的教會，從此，他是教堂里聲音最粗最宏亮的那個。

不管幹什麼，他都是最虔誠的，生活的最用力，算是個真正用力活著的人。

卞有擇，那麼努力的活著，用力活著的人，依然沒有擺脫「悲劇」的命運。

在我們耳邊再次回想起那句話。

「佛祖當年還是個小王子時，也想要讓世間沒有貧苦和憂愁，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佛祖成了佛祖，世間卻還是那個世間。」

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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