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心在燦爛中死去,讓愛在灰燼里重生
春天不期而至。雨,卻似乎久違了,最終絲絲縷縷地漫灑開來,已經桃紅柳綠。不過,還不算遲到,像一首絕妙的樂章,一經奏響,便將心靈的疲憊與塵埃統統滌盪。
想哭,卻沒有淚。
站在雨中,任雨絲斜拍慢撫、輕輕滋潤臉頰。彷彿才明白,愜意,不光是舒服,而且還充滿模糊和詩意。
遠處朦朧了,像煙,像霧,影影綽綽中,似乎還有一種抹不開的綠,感覺就像目極沙漠最終還是看見的仙人掌。
廢墟里盛開著一樹桃花,總想知道它的來龍去脈,卻總是猜想。也許是哪個淘氣的小男孩不經意間丟棄的果核,也許是賣桃老人隨意倒掉的剩果中幸運發芽的一顆。
周圍鋼筋、水泥、混凝土的建築,高大、冷漠而又傲慢,將它的柔媚逼於一隅。過往的路人,有的驚嘆:咦,這兒也有桃花;有的惋惜:嘖,嘖,遲早要和廢墟一塊剷除。
廢墟是施工後殘留的爛泥剩瓦,是遺留的施工垃圾,只不過太多了,積土成丘。也許,施工單位沒有拿到理想的足夠的薪金,惡意留之。也許,漂亮的建築群確實需要這種卑微低廉的沒有任何價值意義的陪襯,以更加突兀地彰顯和誇張建築物的奢華、氣派與美。
總之,所有的建築都很精美,那一堆廢墟也很醒目。平日里,晴朗的午後,總有那麼幾個收破爛的,在街前巷尾吆喝累了,便坐在廢墟上休息。三皇五帝、天南海北地亂侃,或者打撲克牌,一毛、兩毛地進行小賭,倒也不管不顧,悠然自得。對於那些善良的底層勞作的人們,生活,不止有負重前行的苟且,還有勞作後愜意的自由和酣憩。
那些建築,有的開了酒樓飯館,有的做了歌廳網吧,還有的,成了商業運作的公司和辦公機構。街道熱鬧,人來人往,沒有誰對廢墟多看一眼。可是,自從開了桃花,就有人開始駐足,開始評論。對桃花開言,無論大人、小孩,都是由衷地喜歡,尤其開在以灰色為基調的城市,開在當街,開得那麼突兀、開得那麼不合時宜。當然,也不乏好事之徒,在酒足飯飽、閑極無聊之際,也會偶爾冒出一句:咦,這堆垃圾怎麼還沒剷除,奇怪,還能長桃花?!
儘管,心地荒涼,那株桃樹仍努力地汲取每一縷晨曦,並在春風的鼓勵下,將花朵爛漫成一片緋紅的雲霞,笑意盈盈地,努力讓每一朵花瓣都承接雨露和陽光。或許,已沒有機會育桃;或許,所結的桃子永遠都無法長大;或許,就在這場雨後,它終將落紅無數,讓曾經美若胭脂的臉頰和泥土一塊溶化,並在一堆殘破的瓦礫中香消玉損,最後和廢墟一起殊途同歸……
其實,最大的遺憾,莫過於種子在尋求土壤的過程中,來不及發芽就被命定死亡, 並且漸漸腐化。桃花很慶幸,能夠開在春天裡,櫛風沐雨,荼糜絢爛!春天,還有我會記住它最美的青春年華!
讓心,在燦爛中死去,讓愛,在灰燼里重生。也許,多年以後,我的夢中,依然有它花開的模樣。
城市裡,鋼筋、水泥是越來越多,泥土卻越來越少……賞花,怕還要涉足去郊外、去鄉下。
文/蕭亦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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