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肉真的好吃嗎？為什麼日本一定要捕殺鯨魚？

關於日本，人們經常會提到它的兩面性，即所謂的「美和殘忍」並存，而在論及其殘忍的一面的時候，又經常會說到「捕鯨」這個話題。2018年年末的一則新聞，又再一次把日本跟捕鯨聯繫了起來——日本宣布退出國際捕鯨委員會（IWC），並將於2019年7月份恢復「商業捕鯨」。這一舉動，立刻又招來了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的反對。是什麼讓日本在捕鯨這條路上堅持一路走到黑，甚至都不惜搞壞跟盟國的關係呢？這篇文章里，我們就來梳理一下日本捕鯨問題的來龍去脈。

首先，來說一下這個國際捕鯨委員會（IWC）。雖然名字裡面有「捕鯨」二字，但是這一組織從1986年起，就出於保護鯨魚的目的，禁止了成員國的「商業捕鯨」活動。所以，作為加盟國的日本，一直以來是以所謂的「調查捕鯨」的名義，在南極和太平洋進行捕鯨活動。而此次「退群」之後，日本將終止在南極的捕鯨活動，轉而在自己的領海，以及專屬經濟區進行商業捕鯨活動。

 國際捕鯨委員會，大約有90個成員國，中國也是其中之一。在這些成員國中，除了日本巧立名目，進行「調查捕鯨」以外，冰島和挪威，則乾脆拒絕遵守禁止商業捕鯨的規定。根據IWC的數據，2016年挪威捕捉了591頭小鬚鯨，冰島捕捉了46頭。不過，日本的「調查捕鯨」的數量，要多於挪威和冰島的總數（日本水產廳《捕鯨をめぐる情勢》）。

雖然日本堅持聲稱「調查捕鯨」的目的是為了搞清楚鯨魚的生態狀況，可收集完了科學數據之後，鯨魚肉還是會被送到市場上販賣，還說這是資源的合理利用。日本人可以說是煞費苦心，「曲線捕鯨」。在國際問題上一貫不敢有什麼大動作的日本，在捕鯨這件事上，卻有一點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感覺。日本人為什麼如此重視捕鯨，說什麼也不肯罷手呢？這還要從日本二戰戰敗後的歷史說起。

雖然日本喜歡說自己從8世紀的奈良時代就開始在捕鯨，不過當代的日本人關於吃鯨魚肉的記憶，多是源自日本二戰戰敗後的二三十年。當時，二戰給日本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戰後的日本經濟蕭條，物資匱乏。比起需要消耗飼料的禽畜類，捕撈來的鯨魚具有一定的優勢。數據顯示，1962年日本人均食用肉類9.6千克，而人均食用鯨肉2.4千克，鯨肉佔到了四分之一（日本的統計數據並沒有把鯨肉放在了肉類，而非魚貝類）。一直到上世紀的七十年代中期，日本的鯨魚消費量一直都在10萬噸以上。當時很多日本的中小學的配餐（「給食」）里，都會出現炸鯨魚肉，這甚至成為了那一代日本人的共同記憶。

不過，隨著日本戰後經濟的發展，生活變得富足起來，味道更好雞肉、豬肉、牛肉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到了2016年，日本人均食用肉類增長到了47.9千克，而人均食用鯨肉則減少到了21克。2018年6月，日本雅虎實施的一項調查顯示，近5年內吃過鯨肉的受訪者只佔到總數的百分之三十，而二十年以上沒吃過或者從來沒有吃過的受訪者則佔到了百分之四十五之多。可以說，時代變了，日本人對食用鯨魚肉已經漸漸失去了興趣。

國民都消費不動鯨肉了，日本政府卻還堅持在捕鯨，這究竟是為哪般呢？日本政府的「官宣」，一般會舉出三點原因。

第一，捕鯨、食鯨是日本的固有傳統文化；

第二，鯨肉是重要的食品資源；

第三，鯨魚會威脅（食用）其他魚類資源。

這第一條，說捕鯨是傳統文化，與其說是打「文化情懷」牌、搞國粹主義，倒不如說滿滿的都是 「政治考量」。有一種說法，說不論是日本現任首相安倍晉三的選區山口縣，還是執政的自民黨幹事長二階俊博的選區和歌山縣，都有著捕鯨的傳統，堅持捕鯨是在給自己拉選票。這一說法，多少有點過度解讀的嫌疑，畢竟日本四周環海，幾乎隨便拉出一個縣來都能跟捕鯨扯上關係。其實，比起某幾個政治人物的選票，捕鯨更是有關日本的公務員（官僚），研究所，以及捕鯨團體的飯碗。日本中央政府下屬的水產廳，設有專門負責管理捕鯨活動的捕鯨課室；而承擔捕鯨作業的日本鯨類研究所，以及具體實施捕鯨、販賣鯨肉的共同船舶株式會社也都是年年接受財政補助。數據顯示，日本2018年從財政預算中，所謂的「捕鯨對策」 達到了約50億日元——這一份蛋糕豈是能輕易放手的呢。

當然，日本的政治家們也不至於僅僅因為一小部分官僚、團體的利益，就如此熱衷於捕鯨。日本政府給出的有關捕鯨的後兩條——海洋資源、漁業資源的利用，可能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日本擁有漫長的海岸線，豐富的漁業資源，日本人的餐桌上也少不了海產品。2016年的日本人均消費的水產為45.6kg，與肉類的消費量大致相當，可以想像海產品在日本人生活中所佔的重要地位。而且，日本人對所謂的「食材自給率」十分敏感，對食品無法在本國無法現自給自足一事有著很強的危機意識。也許鯨肉的在日本已經成為一種小眾食品了，但是更加大眾的金槍魚、沙丁魚、秋刀魚等等，也存在著國際公約，各國為了捕撈配額問題激烈地攻防。可以想像，日本在任何一個有關海洋漁業資源的國際問題上，都不會輕易讓步。

現如今，對大型哺乳動物的保護成為了普遍的趨勢，進行捕鯨的國家也只剩下了日本、挪威、丹麥，還有格陵蘭島、阿拉阿斯加、俄羅斯遠東地區的一些原住民。拋開捕殺鯨魚是不是殘忍不說，單就鯨魚是否處於瀕危滅絕狀態一事，支持派和反對派也是各執一詞。日本將在今年7月開是的商業捕鯨，勢必又將掀起一番波瀾。捕鯨引起關注不是一件壞事情，只願不論是支持還是反對，都用事實來說話，不要「位置決定腦袋」，更希望鯨魚能避免從地球上消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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