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元朝退出中原後 手中仍有百萬大軍 卻難以捲土重來？

上一篇談到明朝的北伐大軍攻破大都，元順帝倉皇出逃，一路上也是非常不順。洪武元年（1368）八月九日，順帝一行至中都，十五日至上都。

中都、上都原本都是宮闕壯麗的所在，但是紅巾亂起之後，在至正十八年（1358）紅巾軍北伐之中，關先生、破頭潘、沙劉二等人率軍從大同直驅中都、上都，將兩地宮殿付之一炬。此後順帝也曾試圖對上都進行修復，但由於戰爭一直沒有停息，國家也沒有這個財力重建上都。順帝雖至上都，卻只能住在營帳之中，這對並非很習慣草原生活的順帝來說，想必也很痛苦。

據劉佶記載，此時宮殿官署都已經蕩然無存，只有一部分民居尚存。此時最需要恢復的是經濟力。所幸在八月十五這天，遼陽行省左丞相也速不花帶來了大量錢財，以及5000石口糧。至此兵馬、錢糧才稍稍積聚起來，這個小小的上都政權總算是初具規模了。

元順帝

《明史紀事本末》一書，其中有「故元遺兵」一條，對撤往上都之後的元人軍事實力做了評估。作者谷應泰認為彼時元軍仍不下百萬之眾，歸附部落幅員數千里，裝備尚稱精良，又有擴廓帖木兒這樣的絕代名將，如果能夠痛定思痛，立誓復仇，並非沒有機會重奪天下，可見都是北元君臣意氣消沉之過。

筆者卻認為，這種看法，可以說是我國傳統史論家的一貫論調，即一味強調失敗方的主觀意願，並且只從雙方紙面上的數字出發，進行實力比較，而完全忽視戰略層面的其他因素，其結論可謂迂腐至極。

這種簡單解釋對於我們今天的歷史理解，仍然有著重要的影響。然而決定歷史發展的因素往往非常複雜，戰鬥意志的高低與兵力的多少，或可決定某場局部戰鬥的勝負，但無法改變歷史的走向。甚至我們只從軍事角度來看，兵力都不會是決定性的因素，經濟力量、後勤補給、訓練素質以及情報等等因素往往會比兵力更為重要。

元上都遺址

從這樣的角度，我們再來看元順帝的政治集團，當他們逃出大都以後，雖然在東北、西北諸王處還有大量部隊，但都是遠水不解近渴，且諸王之中不少人都與順帝貌合神離，無法和衷共濟。擴廓帖木兒雖然坐擁幾十萬人馬，可是與順帝之間信息不通，即使在抵達上都之後的幾天里，順帝都沒完全摸清擴廓帖木兒的位置到底在哪裡。也就是說，順帝只是在名義上指揮著這些人馬，但實際上完全沒有調動這些人馬的可能。

原先順帝之所以能夠調發大量部隊去南方平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大都具有一套完整文官體系，在為這些部隊提供政令、情報、給養等多方面的支持。現在順帝離開大都，不可能把全部官僚體系完整地搬出大都，只能帶著一部分重臣上路，等於已經同這個維持蒙元帝國日常運轉的文官體系脫離。想要把這一切在上都重新建立，在這種戰爭情況之下，當然不會是一兩年內能夠解決的問題。

朱元璋劇照

單以情報為例，順帝對攻佔大都的明軍大概有多大規模，下一步會有什麼動向，完全沒有頭緒。在他逃至上都之後的九月六日，有消息說明軍準備出居庸關直搗上都，周圍大臣都勸順帝趕緊投奔和林，一時之間人心惶惶，順帝本人也猶豫不決，後來發現只是謠言而已。這種信息情報獲取、傳遞、分析不暢，在順帝在位末期是非常常見的現象。更何況上都在經濟力上遠遜大都。即使在冷兵器時代，軍事行動對於經濟仍然具有相當強的依賴性。故此想要將這些紙面上的兵員數字轉變為有效的戰鬥力，對於順帝來說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劉佶在《北巡私記》中提到，到達上都之後的順帝，晝夜操勞，每天晚上接見大臣均長談至深夜。即使如此，當劉佶詢問知樞密院事哈剌章國家前景如何的時候，哈剌章也只能無奈答道：「無可為也。」這固然如《明史紀事本末》所說，是北元君臣意志消沉的表現，但更多的，恐怕還是對眼下難局無計可施的一種無奈吧！

下一篇介紹一下元朝「兩都制」。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