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快過年時,北京家家都會準備「搖錢樹」,做什麼用的?
置搖錢樹與掛門錢風俗
本文作者 倪方六
過年了,最緊要的東西是——錢。但是,對金錢和財富的渴望,古今都強烈。如果錢能生子,像結果子一樣掛滿枝頭多好啊,於是古人想像出了「搖錢樹」。
搖錢樹,又稱錢樹,系民間傳說中的一種神樹,據說搖搖就會落下金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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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年畫《文武財神獻寶》)
搖錢樹的最初出現卻非吉祥物,而是當隨葬的明器來使用的,在漢魏以前特別流行。之後,「搖錢樹」的概念被移植到過年風俗中。
過去北京過年時家家都會準備「搖錢樹」,做什麼用的?祈年!
其製作方法在《燕京歲時記》里有記載,「搖錢樹」條記稱:「取松柏枝之大者,插於瓶中,綴以古錢、元寶、石榴花等謂之搖錢樹。」
在南方,歲末年初也流行準備「搖錢樹」,掛在門上,象徵金錢多多,財源滾滾。
(蘇州桃花塢版畫《吉祥如意》,大象脖子上掛著金錢串)
雖然搖錢樹製作起來並不難,但對普通人家來說還是費事的,於是以搖錢樹為主題的年畫應俗而生,成為舊時最受民間歡迎的年畫品種之一。
「有錢沒錢,買張畫過年。」買年畫風俗在明清特別流行,年畫中的常青主題是「搖錢樹」。
在陝西一帶流行的《文武財神獻寶》年畫上,象徵吉祥的大像身上馱著聚寶盆,盆內有招財童子,上面有一棵枝上掛滿錢的「搖錢樹」。
在中國版刻年畫中,不論哪一個畫派都少不了「搖錢樹」年畫,如河南朱仙鎮年畫《貴富長久》,刻畫的就是明初土豪、蘇州人沈萬三和夫人,在侍女陪同下觀賞聚寶盆里搖錢樹的情形。
(朱仙鎮《貴富長久》年畫,圖中「聚寶盆」長著一棵「搖錢樹」,沈萬三與夫上站在樹下)
古人迷信,光有搖錢樹不行,還得聚寶盆,這樣才能聚住財。所以朱仙鎮年畫中的這棵帶聚寶盆的搖錢樹,備受民間歡迎。正因為這樣,在有搖錢樹的年畫上,都能找到聚寶盆。
年畫是在門畫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張貼於廳堂牆上,搖錢樹最早也是出現在門畫上。
天津楊柳青門畫有一張經典門畫,就是一棵搖樹長在聚寶盆里,四個招財童子從樹上「摘錢」,其中一個童子爬到了樹上。
搖錢樹是古人求財心裡反映,古人做的搖錢樹很講究。以今天的四川、重慶為中心,現代考古已出土了不少搖錢樹,國內不少博物館都可以看到。
四川綿陽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就是一棵「搖錢樹」。
(綿陽博物館裡的搖錢樹)
這棵「樹」叫陶座銅搖錢樹,於1990年出土於綿陽市何家山M2號東漢墓。通高198公分,由基座、樹榦、樹冠等共29種部件銜接扣掛而成。基座為紅陶質,樹用青銅澆鑄。樹冠可分七層,有鳳鳥、龍首、朱雀與犬、象與象奴、朱雀與鹿,以及成串的錢幣等圖案……整株樹鑲嵌著古銅錢400枚,十分精美。
搖錢樹多出土以西南地區為多,年代以東漢為主。
搖錢樹一般有底座和樹榦、樹枝組成,常雕刻有羊、辟邪、朱雀、蟾蜍、大象、西王母、人物、植物、錢幣、龍、鹿等圖案,這些可是吉祥之物,在古人眼裡都是有神性的。
(羊型搖錢樹底座,重慶出土)
過年時除用搖錢樹祈財,還流行「掛門錢」,這一風俗在過去與貼春聯一樣,流行全國,至今如此。過年如果不掛門錢,只有一種情況,家裡有人去世了。
門錢,又稱「黃錢」、或「紅錢」,顧名思義是掛在門上的錢,是民間眼裡的「喜錢」,但並不是真的流行貨幣。掛門錢與在門上貼春聯一樣,也是很早就在民間流行的一種「年俗」。
南宋周密《武林舊事》(卷三)中「歲晚節物」條,即記載了當時過年的風俗:「至除夕,則比屋以五色紙錢、酒、果,以迎送六神於門。」
可見,掛門錢風俗,是為了迎接門神。到後來,掛門錢可不僅僅為了招財進寶,又被賦予了重要的民俗學功能,有抵禦「疫神」的作用,是避災驅疫的需要。
(門錢)
掛門錢風俗到明清進一步流行。乾隆六十年《石首縣誌》記載,當地在大年三十,「貼五采門神與桃符,並掛紙錢於門壁。」掛門錢又叫「貼門錢」,皆處理不同,是直接將紙錢在貼門兩邊。
掛貼門錢,做生意人家特在意,所貼的紙錢被視為「利市錢」。光緒《曲江縣誌》記載,當在「除夕饋年,換新春聯,貼門神、利市錢。」這時的利幣錢也十分講究,地處雲南的宣威地區,地方志上就有「大利市」的記載:
「用色紙印就之種種號碼, 曰『大利市』,上刻『利市仙官』名號,粘之楣, 曰『腰門錢』,上刻『招財童子』、『進寶錢龍』名號……」
(過年掛門錢)
在掛門錢風俗基礎上,還衍生出掛「散錢」、把錢掛錢貼到家中器具上,以圖吉利。光緒《沔陽州志》即有記載,當地近年時,「家中器物均散掛錢紙,曰『散錢』。」
除了掛錢,有的地方還「掛錠」,錠是用錫紙糊成的。
據清顧祿《清嘉錄》(卷十二)記載,蘇州歲未即有「掛錠」的風俗:「掛錠,錫紙糊成,間以彩牌方段,玲瓏一串。先期買之,除夕接灶,懸於灶神龕之兩角,為來年獲利之兆。俗有『一事無成,先買掛錠』之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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