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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他正在給死者化妝,只好讓她代接電話,他們周末有事情了

故事:他正在給死者化妝,只好讓她代接電話,他們周末有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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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懂不懂啊?現在流行輕薄裸妝,裸妝懂嗎?瞧你把大媽的臉化得跟東莞退休回來的媽媽桑一樣……」李小歆在陳鐸身邊跳來跳去。

「死者為大,你能不能閉嘴。」陳鐸恨不得把李小歆塞冷櫃里,「再說了,到底誰不懂,你說那妝和我化的這妝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我們女人畢生的終極追求就是看似無妝,實則有妝。」李小歆一臉憐惜地看著任憑陳鐸「擺布」的紅色捲髮女人,「也是苦了你了,被這麼一個沒有審美的人……」

陳鐸一個梳子扔過去,李小歆妥妥地接住。

「哎,我手機響了,幫我接一下。」陳鐸一邊認真地描眉,一邊把屁股撅起來,示意李小歆從他兜里掏出手機。

李小歆不情不願地將手機按下通話鍵,杵到陳鐸耳邊。

「哪位?」

「……」

「打錯了吧?」

「……」

「誰?不認識!」

「……」

「顧一鳴?不認——」

「認識認識。」陳鐸的話被李小歆接過去,她自來熟地和對方聊了二十分鐘才意猶未盡的掛了電話。

「周末咱們有約會了。」李小歆一臉桃花開。

「咱們?」

「準確的說,是你陪我,去約會。」

雖然陳鐸還是沒聽明白,但他也懶得多問,因為李小歆說出的話,向來他只要服從就好了。

周日上午,陳鐸滿頭大汗地抱著籃球,嘴裡啃著油條溜達進小區,和拎著一兜菜的李小歆媽媽狹路相逢。

「阿姨又來給小歆送溫暖了?」陳鐸嬉皮笑臉。

「小鐸啊,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有女朋友了嗎?什麼時候領回來給阿姨見見?」李小歆媽媽何艷萍每次見到陳鐸,都會來這樣的人生終極三問。

「快了快了。」陳鐸嚴肅點頭。

「你也三十好幾了,抓點緊,別整天弔兒郎當的,」小歆媽媽知心姐姐上身,拉著陳鐸的手輕柔細語,「這方面我們小歆就特別積極,今天還要去見一個大學教授,聽說是從國外回來的,搞學術的,特別厲害。」

說話間,積極的李小歆踩著高跟鞋,一步三搖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媽,不是不讓你來嗎,你幹嗎還跑來,我今天有事,特別忙。」李小歆東扭西歪的樣子看得陳鐸膽戰心驚,深怕她下一步就摔個狗吃屎。

「你忙你忙,我給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小歆媽媽好脾氣地給李小歆拉拉裙角。

李小歆媽媽年輕時候是個大美女,現在老了,也是夕陽一朵野玫瑰,姿色不減,身材凹凸有致,和李小歆站在一起,姐妹花一樣。李小歆十歲那年,她春天離婚,秋天再婚,嫁給了一個做建材生意的大老闆,帶著李小歆搬到了城郊別墅住。

那陣子李小歆上學都是豪車接送,氣質里全是人民幣味兒。沒想到住了沒幾天,李小歆就自說自話地獨自搬了回來,死活不肯回別墅去。

那時候李志飛調在臨市的公安局上班,半年也回不來一趟。李小歆平時就在陳鐸家蹭飯,何艷萍有空就過來看看她。陳鐸有一次放學回家,看到她坐在客廳和媽媽抹眼淚:「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我呢?心裡還是怪我和她爸爸離婚,覺得我是嫌貧愛富……」

中學時候的李小歆十足的假小子,除了校服沒穿過別的衣服,除了上課就是在武館研修各種武藝,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單車蹬得風馳電掣,陳鐸累得腎都衰竭了也趕不上……

這樣的李小歆,最終還是在光陰中溫柔了起來,學會了輕挽長發,細語微笑。陳鐸站在馬路對面,看著坐在車裡補妝的李小歆,覺得時光好長又好淺。

「你怎麼這麼墨跡,我都等半個多小時了。」李小歆邊開車邊抱怨。

陳鐸調試座椅,「你媽拉著我盤問我的私生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還不能讓她懷疑我是和你一起去找那個什麼教授,我現在簡直身心俱疲啊。」陳鐸東摸摸,西按按,「你這新車不錯啊,看來你後爸為了討好你,挺下血本啊。」

「沒見過世面,膚淺。」李小歆嗤之以鼻。

「不許侮辱窮人。」陳鐸舒舒服服地把座椅放平,伸個大懶腰看著天窗外的藍天。

「哎,跟你說正事,知道我為什麼要見這個教授嗎?」

「知道,你想泡他。」

「呸,泡他還不如泡你。」

「真的嗎?」陳鐸認真地湊到李小歆臉前,「我可不是那麼隨便讓人泡的,我是有尊嚴和審美的。」

李小歆翻著大白眼,一巴掌將陳鐸的腦袋推開。

「你還記得那個沒有左手的男屍嗎?」李小歆將車停到路邊,和陳鐸肩並肩走進大學,「那天給你打電話的就是他兒子,顧成傑,準確的說,是他的繼子,是顧一鳴前妻劉鳳的兒子。」

「校園生活就是美好啊,我感覺自己好像年輕了十歲。」陳鐸步履輕盈,兔子一樣蹦蹦跳跳。

「顧一鳴和劉鳳都是二婚,兩個人各帶一個兒子,組成了一個四口之家,劉鳳比顧一鳴大十歲,是市醫院有名的骨科大夫,兩個人結婚後,生活還算美滿,顧一鳴生意越做越大,唯一讓顧一鳴操心的就是他的親生兒子顧磊磊,顧磊磊嬌生慣養,每天除了玩遊戲,買奢侈品,什麼也不會幹。

「相比起來,繼子顧成傑懂事顧家,出於對顧一鳴的尊重,他主動要求將自己原本的姓改成顧,在國外讀心理學期間,也都是打工掙生活費,很少和顧一鳴伸手要錢,並且每次回家,都會給顧一鳴買禮物,時常還會打電話關心問候。」

「我的天吶,現在大學女生都是這個feel嗎?」陳鐸目光緊隨兩個穿著熱褲的女生,「好青春哦。」

「好想打人!」李小歆覺得體內的暴力因子已經無法抑制了。

陳鐸恍然醒悟似地拍拍李小歆肩膀,「你接著說,接著說。」

「顧成傑回國後就在這所大學當了老師,而顧磊磊還是繼續無所事事,不肯出去找工作,也不願意去顧一鳴公司上班,每天都去夜店玩到凌晨才回家。和顧一鳴吵架後,顧磊磊就會找顧成傑訴苦,兩個人的感情比親兄弟還好,但是顧磊磊對劉鳳的態度卻是完全不一樣,他曾多次找到顧一鳴公司鬧,稱他和劉鳳,只能有一個人留在家裡。

「因為顧磊磊的原因,劉鳳雖然和顧一鳴感情很好,最終也不得不選擇和顧一鳴離婚。但劉鳳沒想到,顧磊磊並不肯就此罷休,他為了防止顧一鳴把財產分給劉鳳,多次逼迫顧一鳴修改遺囑,要將留給劉鳳的財產統統划到自己名下,顧一鳴自然不肯,最終,悲劇發生,父子二人在一次激烈爭吵之後,顧磊磊失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驚慌失措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便向劉鳳求助。」

「嗯,嗯,」陳鐸點頭如搗蒜,「接著說,接著說。」

「你不覺得奇怪嗎?」李小歆雙手攤開,不可置信地看著陳鐸,似乎在為他難以挽救的智商默哀。

「什麼奇怪?哪裡奇怪?」

「顧磊磊和劉鳳勢如水火,他怎麼會在殺人之後,想到去向劉鳳求助呢,難道他不怕劉鳳趁機報復,將他交給警察?」

「也許他傻呢?或者他腦子有問題。」陳鐸轉著眼珠,偷瞄一個剛從他身邊走過的學生妹子。

「我這一掌下去,信不信讓你的腦子出問題。」李小歆氣沉丹田,掐住陳鐸的脖子。

「好了好了,你今天到底來幹什麼?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顧磊磊被抓了,真相大白了,你還想要幹嘛?」

「真相?等下你就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了?」李小歆從包里掏出香水,從頭到腳狂噴幾下,昂首挺胸走進辦公樓。

被嗆得要昏厥的陳鐸無奈跟上,「把香奈兒當驅蚊水用,真是暴殄天物。」

敲開顧成傑辦公室的門,李小歆推開陳鐸,搶先一步迎了上去,「您就是顧教授吧,真是年輕有為。」

莫名被崇拜的顧成傑一臉茫然地看著拉著自己手不放的李小歆,試探性地問站在門口的陳鐸:「您是陳先生吧?」

「對對對,我是陳老師的助手,顧教授,您叫我小李就行了。」李小歆撒歡似的在顧成傑的辦公室轉圈,「顧教授,您的書真多呀,真是博學,呦,顧教授,這是您父親吧,真帥,和您一模一樣……」

李小歆趴在顧成傑辦公桌前的電腦上,搖頭晃腦地稱讚。顧成傑將電腦關掉,示意李小歆和陳鐸坐到對面沙發上。

「陳先生,冒昧給您打電話,提出這樣的要求,希望您不要見怪。」顧成傑的話讓陳鐸有些困惑。

「哈?」陳鐸張大嘴巴,一臉痴相。

李小歆「咯咯」笑起來,「顧教授,您那個電話是我接的,您忘記了?那件事也是我辦的,我們陳老師特別忙,這些小事,我都盡量不打擾他。」

「理解,理解。」顧成傑有所期待地望著李小歆。

李小歆從包里掏出一個盒子,擺到桌上,一臉誠懇地向陳鐸解釋,「顧教授父親遇害時不見的左手,事後雖然從顧磊磊家中找到了,但畢竟損毀嚴重……」李小歆一臉沉痛,「陳老師,您為顧教授父親做的那隻左手,令顧教授感受到他父親在死後,保留了遺體完整的尊嚴,他很感激您。

「顧教授的母親因為包庇顧磊磊,切下顧教授父親的左手,蒙蔽警方破案,這雖然讓顧教授感到很心痛,但他也很理解母親這麼做是因為不想父親唯一的兒子鋃鐺入獄,顧教授知道母親對父親的感情,他擔心母親餘生的情感無所寄託,便希望陳老師您能再做一隻左手模型,好讓他送給母親。

「陳老師,顧教授父親的左手模型是您帶著我一起完成的,對於顧教授的這份孝心,我很感動,所以就擅自做主答應了顧教授的請求,還自己完成了這個模型,陳老師,您不會怪我吧?」

沒想到李小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這麼從容,陳鐸不由得在心裡暗暗豎起無數個大拇指點贊。

「我……」陳鐸使勁張了張嘴巴。

顧成傑擺擺手,「陳先生,千萬不要責怪李小姐,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請您諒解。」

李小歆捨生取義地將盒子推到顧成傑面前,「陳老師,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但看在顧教授的面子上,你想罵,也等到回去再罵吧——」

陳鐸存在感極弱地吞咽口水,他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想趕緊抬屁股走人。

一臉悲慟的顧成傑打開盒子的瞬間,臉色霎時慘白,他驚叫著將盒子扔到地上,整個人退縮在沙發的角落裡。

盒子里一隻血淋淋的男人的左手,食指微微彎曲,指向顧成傑,像是指著一個罪證。

李小歆收起笑臉,她撿起地上那隻手,慢慢走向顧成傑,「顧教授,您是著名的心理學家,難道您沒看出來,我剛才的客氣和微笑全是假裝的嗎?」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顧成傑一掃之前的斯文儒雅,臉孔有些猙獰。

「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李小歆看了看已經完全跟不上劇情發展,石化在一旁的陳鐸,將自己的證件舉到顧成傑眼前,「而我,是一個特別想揭開真相的人。」

「神經病。」顧成傑想要把李小歆推開,卻是徒勞。

李小歆輕鬆地將顧成傑壓在胳膊底下,將那隻「血手」在他眼前左右搖晃,「怎麼了?顧教授,這不是你最愛的父親的手嗎?你怎麼這麼害怕?你不是應該緊緊抱住這隻手?為你們短暫而難得的父子之情哭一場嗎?」

顧成傑只是緊緊抱著頭,抖如篩糠。

「你在發抖?為什麼?因為愧疚?還是——憤怒?」李小歆字正腔圓,彷彿話劇女主角,正在上演一出悲情大戲般情感完全投入,「你在恐懼,因為——你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躲在黑暗裡,卻操控這一切發生的兇手。」

「你胡說,胡說。」顧成傑使勁掙脫,跑到辦公桌前想要打電話叫保安。

李小歆一把揪斷電話線,將那隻殘手扔到顧成傑身上,「顧教授,你恨顧一鳴吧,你恨他取代了你親生父親的位置,恨他霸佔了你媽媽的愛,恨他出現在你的生活里,趕也趕不走,是不是?你表現得有多愛他,心裡就有多恨他,你不相信他是真的愛你媽媽,你不相信他們之間相差十歲的愛情。

「你認為這個男人是貪圖你媽媽的社會地位,社會資源,你的青春期在恨意中度過,你肯定不下一百次的想過要除掉他,但是你很聰明,你知道讓一個人消失最好的辦法,就是假借他人之手,對不對?」

原本慌亂的顧成傑慢慢鎮定下來,陳鐸看到他的目光不再四處躲閃,顧成傑坐到辦公桌後,「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難過,我……」

「不,你才不難過,相反,你高興得很,因為那個討厭的人終於消失了,徹底的,不見了。」李小歆強行打斷顧成傑的話,「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讓顧磊磊那麼信任你,但我相信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心理學本來就是你的強項,你讓顧磊磊無條件地信任你,聽從你,讓他在潛意識裡服從你。

「顧磊磊和顧一鳴的爭執,對劉鳳的敵意,我相信在很大程度上,都應該與你有關吧。顧磊磊如你所願,狂怒之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但是有一點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去求助劉鳳呢?顧教授,你能給我解答一下嗎?」

顧成傑咬緊下唇,看著自己辦公室窗外的那棵青松。

李小歆揚揚眉,「沒關係,不管你是怎麼讓顧磊磊去找劉鳳的,劉鳳的確也如你所願,替顧磊磊攬下了所有的罪責,據顧磊磊的交代,劉鳳將顧一鳴的左手切下,是因為他當時說了一句:『你一定要做點什麼,好讓他們不會懷疑到我,切掉他的手,對,切掉他的左手,他左手上的那枚戒指很值錢,這樣警察就會認為是搶劫,是為了錢殺人的。』

「所以,劉鳳思索之後,切下了顧一鳴的左手,這麼殘忍,怎麼會讓人懷疑到顧一鳴親身兒子的身上呢?劉鳳故意鬼祟的出現在殯儀館,被警察發現並帶回警局,然後將一切事情大包大攬,她說自己是為了和顧一鳴索要財產發生了爭吵,才失手殺死了顧一鳴的。

「她的證詞里漏洞百出,警察順著那些破綻自然而然地找到了顧磊磊,而後又在他家裡發現了那隻消失不見的左手,真相就此大白,劉鳳為了維護愛人的唯一兒子,寧願犧牲自己,而你這個忙於工作的大哥,對家裡的慘劇發生感到十分痛心,你對繼父的死感到悲傷,你為年幼犯錯的弟弟感到惋惜,你為不明是非的母親感到心疼。」

「這些事實和我並沒有關係,我在事發後,接到電話才匆匆趕回國的。」顧成傑探一探身,眼中竟還閃過一絲敏銳,「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跑來對我說這些,磊磊殺了人,我媽媽為了袒護他居然撒謊,這些事已經夠讓我難受的了,如果你是想把這些事情再複述一遍給我聽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了。」

「你媽媽袒護的不是顧磊磊,而是你。」李小歆虎掌拍桌,陳鐸都被嚇得一震。

「你真的認為你媽媽什麼都不知道?」李小歆冷笑一聲,「她什麼都知道,你知道她為什麼離婚嗎?她就是怕你在嫉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她要救的人是你,是你這個混蛋。」

「不——」顧成傑好不容易偽裝起的強硬轟然坍塌。

「她知道你恨顧一鳴,你做得越好,她就越害怕,她愛顧一鳴,但她更愛你,她為了你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愛情,甚至生命。當顧磊磊求她幫自己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她按照顧磊磊說的去做了,她切掉了顧一鳴的左手,她撒謊,她將所有罪責攬下,她知道她做的這一切都是你需要她去做的,當然,你知道她不會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你很清楚警察最終會查清楚真相,那個你一手設計的真相。」

陳鐸看到顧成傑的眼睛裡竟然泛起淚光。

「這就是真相,不論是從法律上,還是事實上,這都是唯一的真相。」顧成傑說道。

李小歆撿起那隻「左手」,「不,你心裡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劉鳳也知道,就算你們一輩子不開口說出這個真相,這個真相也是存在的。顧教授,你真的很聰明,你知道法律沒辦法制裁你,因為你根本沒有留下蛛絲馬跡,警察永遠也不會找上你的門,因為真的一點證據都沒有。

「我今天來不是來拘捕你的,我沒有那個權力,也沒辦法把你帶回警局,我只是來提醒你,你殺死的不止是顧一鳴,顧磊磊,還有你的媽媽,在你恨上顧一鳴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被你一刀一刀凌遲了。」

李小歆拉著陳鐸準備離開時,顧成傑啞著嗓子問:「是我媽媽對你講的這些?」

「你還是不懂你媽媽有多愛你。」李小歆頭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大學操場上,陳鐸依然對李小歆欽佩不已,「活脫脫的金雞獎女影后啊,你怎麼不去當演員啊,當法醫太屈才了。」

「我當演員,還有現在這幫女演員的活路嗎?我能那麼不厚道嗎?」李小歆順著杆子爬起來。

「你今天跟那個顧什麼教授講的那些,你怎麼知道的?」陳鐸特別好奇。

李小歆側著腦袋看著陳鐸,「因為你啊。」

「哈?」陳鐸不明所以。

「你還記得你見了劉鳳之後說的那句話嗎?你說她可能是為了掩藏她無法對別人道出的深愛,顧一鳴的屍檢報告是我做的,有一點我一直很好奇,那就是在顧一鳴體內殘存著麻醉劑,顧磊磊交代那天劉鳳在切下顧一鳴的左手之前,特意回了趟醫院,取了幾針麻醉劑給顧一鳴打上。

「劉鳳是個很有經驗的大夫,她可以快速切下顧一鳴的左手,但是她為什麼要選擇給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打麻醉劑呢?是你的這句話給了我啟發,因為她愛這個男人,就算是這個男人死了,她也怕他會疼。她這麼愛的一個男人,她怎麼會忍心殺害他呢?」

「你今天說的這些,李隊也……」

「我爸爸知道,和他一起辦這個案子的人也都知道,不然你以為我一個法醫,真的能變身成推理大師了?只是他們也知道這個案子到顧磊磊這裡就算結束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法律無法約束到的人,他們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冷笑著看所有清楚真相的人,無能為力的沮喪。」

李小歆猛地站起身,「可是我偏偏就是要來戳穿他們,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別那麼得意,他們以為自己聰明,其實他們才是最蠢的那一個,他們以為自己戰勝了全世界,其實他們失敗得很。」

「你這模型做得真失敗,五根指頭跟樹杈子一樣,這樣居然還能唬人,那個教授的眼神也太差了。」陳鐸看著那隻「血手」,十分嫌棄。

李小歆一把搶過,用腳踩斷,扔進了垃圾桶,「路邊找了個捏泥人的美院學生做的,二十塊錢一個,夠物美價廉的了。」

「我今天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出場啊?我覺得你完全掌控得了全局啊,不需要我坐鎮後方。」

「什麼坐鎮,想什麼呢?你是我道具啊,我不帶著你,怎麼以陳鐸的助手身份出場,非得穿幫不可。」

「那你提前也不跟我對對戲,你不怕我穿幫啊?」

「和道具對什麼戲,道具不需要詞的。」

陳鐸和李小歆斗著嘴,溜溜達達在跑道上散步。

幾日之後,陳鐸在看守所見到了劉鳳。

「這是你兒子托我給你做的。」陳鐸將放在盒子里的左手模型拿起來給劉鳳看。

劉鳳緊緊捂著嘴巴,怕自己哭出聲來,在陳鐸的盒子里,兩隻手輕輕相握,無名指上還做出了戒指的造型。

「頭一次做藝術品,沒什麼經驗,請多包涵。」陳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謝謝,謝謝。」劉鳳泣不成聲。

等在看守所外的李小歆無聊地對著鏡子擦防晒霜,不經意間她留意到自己的左手,以及空空的無名指,想起那一夜在陳鐸家電腦上查到的那句話:「在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根通往心臟的血管,將婚戒戴在這根手指上,表示用生命真心實意的為愛起誓,一生不渝。」

「嘿,傻笑什麼呢?」陳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

「沒什麼,我餓了。」李小歆裝模作樣地去開車。

「餓了你盯著自己手指頭笑什麼呀?餓傻了?」陳鐸跟在後面碎碎念。

「你才傻了。」

「咦,你臉紅什麼?」

「太陽太大,曬的。」

「切,老實交代,是不是剛才想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了?」陳鐸不知死活地追問。

李小歆一個鎖喉讓他徹底閉嘴了。

李小歆恨恨地發動汽車,偷偷瞄了一眼埋頭系安全帶的陳鐸,想想剛才自己腦海里的畫面,忍不住又想笑。

穿著婚紗的李小歆伸出左手,黑色禮服的陳鐸單膝跪地,將鑽戒為她戴上。這樣的畫面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幸福感溢出。可是,為什麼新郎會是陳鐸的臉呢,李小歆使勁拍拍自己的臉,把自己打回現實。

「真的是餓傻了,都開始自虐了。」一旁的陳鐸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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