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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古董攤上淘回把古舊鎖子,帶回家後深夜屋裡多出個清代女人

我從古董攤上淘回把古舊鎖子,帶回家後深夜屋裡多出個清代女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 薇安

1

結束視頻會議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半。沈放喝完杯底的咖啡,竟沒了睡意。他站在落地窗旁,看著窗外星光與燈光交織成畫的樣子,想起自己來到北京已過去一個月了。雖然他自小長在南方,可祖上卻是地道的北京人。

沈放動起了看一看這座城市的念頭,可都這個點兒了除了夜店還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去?正犯愁,轉念想起小鄒在茶水間說起的鬼市。據說,北京凌晨三點的鬼市能淘到不少有趣的小東西。

沈放驅車來到傳說中的鬼市,沒有想像中那麼熱鬧,但道路兩旁支起的小攤也足夠他挨個的挑了。攤位不少,賣的東西是五花八門,諸如攝像機,CD機,舊畫報等,價格實惠,品質倒也不差。沈放瀏覽了一圈,在一處售賣古舊雜物的攤位前停下。

店主是個瘦黑的中年男人,他瞟了眼沈放,眼珠子瞪圓了說:「瞧一瞧,看一看啊,我這兒賣的可都是真貨。」

沈放呵呵一笑,半信半疑的蹲下身,對著攤位上的雜物掃了一圈。便宜的諸如銅鎖、茶杯,價高的諸如扳指、玉釵。都是些晚晴民初的東西,成色泛舊,卻也是正經店鋪里不常見到的。

沈放的手原本正要拿起一枚有了裂痕的玉扳指,不想,卻又被旁邊的一個造型獨特的枕頭鎖吸引了過去。那鎖子模樣精巧,分量十足,不像是仿貨。

「您眼光不錯,這可是原來京城裡大戶人家的東西,你要是真看中了,便宜點給你。」

「多少錢?」

「一口價,五十。」

付了錢,沈放才發現沒有鑰匙。問那攤主,攤主卻說自己拿到手時就只有鎖子,若非模樣不錯,他才不會留下。沈放沒再深究,拿著枕頭鎖在路燈下凝視,歲月在鎖上留下斑駁的暗漬,精緻的花紋雕刻也被掩蓋了不少美麗。

趁休假,沈放在潘家園找了一家古董店專門為它配了一把鑰匙,順道還買了個專門存放鎖和鑰匙的錦盒。剛到家卻又因為設計稿的問題開了個電話會議,結束後就一直在電腦面前忙碌,多日的加班令他疲憊不堪,困意很快襲來,不知不覺中他趴在桌子上,大腦漸入夢境。

模糊的意識中出現一聲呼喊:「蘇郎!」

沈放嚇得一哆嗦,登時睜開了眼,面前竟坐著一位妙齡少女。那少女一身清末裝扮,白嫩的額上梳著一縷劉海,烏黑的長髮垂於身後,以一根青色玉釵將耳後的碎發盤成一個髻,朱唇微啟,「蘇郎,可是你嗎?」

2

沈放揉了揉眼,又狠狠地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再見那眼前人,更是訝異,指著那少女,道,「你……你是誰?」

那少女也不答,只緊盯著沈放,盯得他心裡直發怵。沈放看著少女身後那面牆上的掛鐘,此時正是凌晨三點。

「你不是蘇郎。」少女斷言道。

沈放白她一眼,「我當然不是什麼蘇郎,你到底是什麼人?」他仔細打量著那少女,警告她,「你要是不說真話,我可就報警了。這個小區最大的優勢就是離派出所很近。」

少女一臉困惑,「派出所?那是什麼地方?」

沈放一時無語,「裝!跟我玩兒穿越呢吧。」他拿起手機,打開撥號頁面,「我這就讓你看看做賊還說假話的下場。」

沈放作勢要報警,卻見那少女不僅沒求饒,反而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盯著手裡那把被打開的枕頭鎖。

「嘿,我說你怎麼還在這兒?」沈放走過去,一把奪走枕頭鎖,「你不會是沖著這破鎖來的吧?實話告訴你,這不是什麼古董,我就是覺得它樣子好看,買來玩兒的。」

「是你打開的?」

沈放一愣,回道,「嗯,沒錯。」

「可你不是蘇郎。」那少女突然走向前,一步步逼近沈放,「你是沈家人?你告訴我,蘇郎在哪裡?」

沈放被逼到了落地窗前,退無可退。

「我是姓沈,但我不是你說的什麼沈家人,還有,你說得蘇郎到底是誰?」

聽見他姓沈,少女旋即怒目而睜,「你果然是沈家人。」少女拔下髮髻上玉釵,抵在他的脖子上,「說!你們把蘇郎怎麼樣了?」

沈放嚇得緊,忙道,「我真不是什麼沈家人,我叫沈放,也不知道你說的蘇郎是誰。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這個說法。」

少女頓了頓,眉間緊蹙,慢慢念道,「沈放?」她環視一周,「沈懷彥是你什麼人?」

沈放反問道,「那你是什麼人?」

少女回到初見時的那般乖巧模樣,「小女裴雨燕。」

家裡莫名其妙的出現個言行古怪的裴雨燕著實令沈放渾身不自在。在確定沈放不是自己口中的「沈家人」之後,裴雨燕就盯著他那間房子看,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不解。看慣了滿街的細腰長腿,再看這位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女人,反而讓沈放不自在了。

日出東方,暖暖的朝陽灑下一天中最美麗的陽光,沈放扯開窗帘,卻惹得裴雨燕一聲尖叫。他回頭去看,卻見裴雨燕將自己縮在寬大的衣袖裡。沈放會意,又將窗帘重新放好。心裡不禁想到:怕光,難道是女鬼?

沈放從不相信牛鬼蛇神,更不相信自己真的招來一隻女鬼。更何況,他不是什麼窮酸書生,也不是什麼和尚道士,他覺得有必要和這個不知從哪兒來的裴雨燕好好談一談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哪兒來?」

「我的名字已經跟公子講過了,至於來處……」她指了下那把枕頭鎖,說,「小女本江南淮陰人,之後嫁入京城沈家……如今,是公子放我出來的。」

沈放對這個稱呼感到很彆扭,「那把鎖子?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裴雨燕皺皺眉,「今夕是何年?」

「2018年。」

「2018年?」裴雨燕很是詫異,「居然已經過去這麼久,那蘇郎……」

「這個蘇郎到底是誰?」沈放狐疑道,「你丈夫?」

裴雨燕面色有些尷尬,「一個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人。」她頓了下,「既然沈公子能把我放出來,就能幫我找到蘇郎,小女懇求公子助我尋找蘇郎,若真尋到,雨燕定當湧泉相報。」

「湧泉相報?」沈放呵呵一笑,「以身相許嗎?」

見那裴雨燕登時一怔,沈放隨即大笑,「你們那個年代的姑娘是不是都興這一套?我可以幫你,也不需要你湧泉相報,但你要跟我說清楚這個蘇郎到底是誰。」

3

民國十一年八月初八,是江南淮陰絲綢世家裴府嫁女兒的好日子。裴家世代經商,子嗣單薄,每一位裴家男丁都致力於科考,奮鬥幾輩子卻無一人高中。偏恰逢亂世,自裴志山起便再無科考,一門心思經營絲綢生意,因著勤懇能幹,裴家絲綢庄竟在淮陰打出一番名堂。

又因生意關係,結識時任幫辦的沈傲春,經由淮陰縣長說媒,談為親家,對裴家來說也算是高嫁了。

裴志山之女便是裴雨燕,出嫁那年正是二八年華。自小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因裴志山重視教育,卻是個知書達理、才貌雙全的女子。

那日沈家派來一行迎親隊伍,吹拉彈唱、陣勢浩大,給足了裴志山顏面。裴志山親自送女兒出門,念及這一去千里之遠,再見一面又不知是何時,裴志山夫婦頓時憂從心來,然而縱便萬般不舍,也得放手。

父女倆隔著喜帕各自悲嘆,最終還是叫裴志山將女兒交到新郎官的手上。奇怪的是,迎親的不是新郎官沈懷彥,而是他的同窗好友蘇牧。

蘇牧對裴志山道,「懷彥突發傷寒未愈,本堅持前來,念及這一路上的安全,還是決定派我來迎接裴小姐。」

裴志山多少有些怨言,但為了保全兩家顏面,還是將女兒交給了迎親官蘇牧。

從淮陰到京城,一走就是一個月。蘇牧一路上對裴雨燕照顧有加,言行恪守禮教,凡事皆與轎子相隔兩米之外,而裴雨燕但凡出轎子都用喜帕遮面,兩人之間的稱呼也僅限於「裴小姐」和「蘇公子」之間。

一次於途中驛館休息之際,許是舟車勞頓,裴雨燕有些沒站穩,險些被門檻絆倒。蘇牧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喜帕一晃,露出裴雨燕的半張側臉來。

粉雕玉琢,顧盼倩兮,柔美中帶著一點嬌羞,明艷中帶著一點靈動,這便是蘇牧對裴雨燕的第一印象。

也就是那日,蘇牧收到沈家來信,說是沈懷彥找到了。

沈懷彥,京城沈幫辦的大公子,年少時曾遊學歐洲,有志氣有抱負,受西方文化影響,沈懷彥最厭惡的就是包辦婚姻,加之其回國後便進了財政司,深受司長賞識,這便更不願順從這門親事了。他哪裡是突發風寒,而是臨時逃跑。

沈家與蘇家為世交,沈懷彥與蘇牧一起長大,且同去歐洲深造。雖說都受過西方教育,蘇牧卻與沈懷彥的性格截然相反。蘇牧曾勸慰沈懷彥接受安排。然懷彥不肯,還說自己已有了心上人。

出發那日,沈父突然到訪蘇家,求請蘇牧代替懷彥去淮陰迎親。蘇牧原本心有芥蒂不肯幫這個忙,耐不住沈父再三相勸,加之父親也同意他走這一趟,他才不得不應承下來。

如今,既然已找到懷彥,他心裡的這塊石頭也便放下了。

進入京冀一帶時,已步入初秋,北方不及南方,秋風中帶著寒氣,裴雨燕感染了風寒。蘇牧不得不放緩行程,帶著裴雨燕及丫鬟到城中求醫,大隊伍則在原地休息。待幾人拿著葯回去,竟發現所有人被殺,陪嫁的財物全被搶走。

蘇牧預感不妙,正欲帶著裴雨燕等離開,卻被身後的匪賊攔住。匪賊一共三人,中間那被稱作老四的人說道,「早就聽說京城沈家從江南娶了個媳婦兒回來,這裡是進京的必經之路,哥兒幾個老早就在這兒等候了。來呀,把那個沈懷彥給我綁了!然後給沈家去個信,讓他們明天拿一千兩來換人,要是明天太陽下山之前我見不到那一千兩銀票,老子就撕票!」

裴雨燕講到這兒便停了下來,眼睛停留在那支青色玉釵上,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柔情。沈放聽到這裡,也基本可以猜到下面的情節。

「這麼說,你是那時候就喜歡上這個蘇牧了?」

裴雨燕不否認,她點頭道,「當時的情況誰都沒有預料的到。那是個土匪窩,沈家第二天也沒有送錢來。不知是誰告訴那老四說出了蘇郎的真實身份,老四氣急,非要活埋了蘇郎。」

「那你們是怎麼出去的?」

「裡面有一個小孩當叫花子的時候受過蘇郎的恩惠,是他趁老四睡熟,迷暈了看守的人放我們走的。」

她嘆道,「即便如此,我們也不好逃。山路崎嶇,我們都不熟悉。土匪發現我們跑了全都出來找。情急之下,蘇郎為了救我,帶上我的喜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我找到蘇家已經是兩天後了,又因體力不支和驚嚇過度睡了一天一夜。醒來之時人便已經在沈家了。」

4

裴雨燕挂念蘇牧的情況,沈家人卻隻字不提。沈母每次露面也只說她和沈懷彥的日子,只要裴雨燕說上一個「蘇」字,沈母便道,「蘇家的人自然有蘇家去管,你就不必操心了。」

裴雨燕不放心,說,「蘇公子一路上對我照顧有加,若非……」

「誒。」沈母打斷她,一臉不悅,「你記住了,你是我沈家的媳婦,不是他蘇家的媳婦。這種話以後都不準說!」她頓了下,語氣又委婉了些,「你雖不算是什麼大家閨秀,卻也是讀過書的,瞧你的言談舉止也是符合我們沈家兒媳標準的,我們對你流落在賊窩已經隻字不提了,你也要明白,事關名節大事,不容你再隨意。」

裴雨燕登時便明白了沈母的話中之話,然而她並非沈母以為的那種聽話姑娘,當下回道,「若非沈公子生病,也無需蘇公子走這一趟。且不說蘇公子對沈家的恩,就是我自己也深受其恩惠,雨燕沒讀過多少書,報恩的道理還是懂的,在我看來,報恩和我是什麼身份並無關聯。」

沈母一聽大怒,當下拂袖而去。裴雨燕知道惹怒了婆婆並不是什麼好事,可又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即便如此,可還是鬱結於心,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

夜幕降臨之際,一人影出現在門口,那人也不敲門,只在門外問道,「裴小姐可在?」

裴雨燕心裡咯噔一下,輕嗯一聲,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便聽那人道,「我就是沈懷彥,既然我們即將結為夫妻,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要提前讓你知道為好。」

他頓了下,「我不同意包辦婚姻,原本是想退婚的,所以我不是因病沒去,而是想走。可惜沒走成,還害得蘇牧出了事。他遭這個難就是為了我,所以你放心,這個婚我一定結,但結婚之後我得出遠門,希望你別介意。還有……我有意中人,所以……對不起……」

那個夜涼的有些突然,也讓裴雨燕真切的感受到北方的寒。

第二日,裴雨燕收到一封信,落款是蘇牧。

「吾已安好,切勿挂念。」寥寥數字,卻讓裴雨燕如視珍寶,久久不能忘懷。

大婚那日,鑼鼓齊鳴,炮聲喧天。裴雨燕如木偶般按部就班的完成儀式。那天送禮之人繁多,她卻只對一人記憶深刻。隔著喜帕,她聽見蘇牧對沈懷彥說,「恭喜恭喜。」熟悉的聲音於耳畔縈繞,那一個多月的相處被再次喚醒。也許是沒休息好,也許是心中另有他人,擾的她沒跟上節奏,同一個儀式,讓司儀喊了兩次。

在那個重要的夜晚,她孤零零一個人坐了一晚。次日丫鬟用訝異的眼睛瞧著她,她則不動聲色的換上一套青色衣衫準備出門敬茶。沈懷彥就在門口等候,見到她時,雙眼登時一亮,旋即問道,「你便是裴雨燕?」

裴雨燕冷冷的應了聲,不明白那沈懷彥為何會這樣問,更不明白的是,她還是看到他低下頭那抹得意的笑。

裴雨燕規規矩矩的敬茶,拿了紅包準備聆聽公婆的教訓。聽沈父問他何時啟程去南方。怎知沈懷彥話鋒一轉,說不去了。說罷,還瞧了眼裴雨燕。沈母會意,順著兒子的話說道,「我本也不同意你剛成親就出遠門,這幾天你好好陪陪媳婦才是。」

沈母瞥了眼裴雨燕,頗有深意。沈懷彥不知其中深意,反而應道,「是。」

此時管家報上賓客的送禮名錄,說到蘇家的時候,裴雨燕特別留意了下,本想單獨去看看蘇牧的禮物,卻礙於婆婆的威嚴,沒有直說。

回到房間不久,便見沈懷彥拿著一個錦盒前來。

「我瞧你不關心別家的禮物,反倒對蘇家的格外注意,不由得想到蘇牧這一路上的艱辛,這不,他還單獨送了你一個。」

裴雨燕高興壞了,立刻接了過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妥,忍不住向沈懷彥投去困惑的眼光。沈懷彥見狀,忍不住笑道,「你拿著便是,我不講究那些個禮數。況且,這錦盒也是蘇牧跟我講過的。還不打開看看是什麼?」

裴雨燕點點頭,扭過身將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支青色玉釵,與她今日的裝扮甚是搭配。

說來也奇,沈懷彥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僅在家時間多了,而且只要一回家就直奔裴雨燕所在之處。就連伺候裴雨燕的貼身丫鬟都說,「咱們的大少爺現在可是出了名的寵妻,少奶奶可真有福氣。」

裴雨燕不喜聽這樣的話,正在怒斥,便見沈懷彥一腳踏入了房門。

「雨燕,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一語說罷,就見丫鬟不懷好意的笑了下。裴雨燕又羞又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丫鬟很識趣的退下了。沈懷彥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下狐疑,笑問道,「你們可是在說我?」

「哪有。」裴雨燕當即否認。

沈懷彥聳聳肩,將懷裡的胡桃木盒子放在她的梳妝台上。他從後彎下腰,距離她很近,溫熱的氣息就縈繞在裴雨燕的身邊。

「這是什麼?」

「你打開不就知道了?」

裴雨燕刻意的向前挪了下,打開一看,竟是一套做工精美的金釵。

「這太名貴了,我不能收。」裴雨燕立刻關好盒子,推給沈懷彥。

「這天下的女人你不能收,誰還能收?」沈懷彥又靠近一分。裴雨燕旋即站了起來,向後一退,「你不是有意中人嗎,如果你送給她,我不會介意。」

沈懷彥先是很惱怒,轉而又笑了,「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裴雨燕擺手否認,沈懷彥卻趁勢握住她的雙手捧在心間,「你放心,既然我們結了婚,我就一定會對你好。」

5

沈懷彥有些摸不透裴雨燕,她每天似乎比自己還忙,見著她時,不是在刺繡,就是在畫畫,還很抗拒他的親近,他不免想起自己在婚前那晚的自白,理所當然的把裴雨燕的抗拒歸結為對自己的埋怨。為此,他時常找蘇牧商討對策。蘇牧倒也毫不推辭。

起初,蘇牧還在家休養,他不好意思經常打擾,等他慢慢好了,蘇牧幾乎是每天拜訪一次。聊的中心話題就是如何讓裴雨燕開心。蘇牧每次都很認真的聽,然後給他意見。一旦見效,沈懷彥就高興的像個孩子,還說知雨燕者蘇牧也。很顯然,沈懷彥從沒看到過他說這話時蘇牧眼裡的落寞和傷情。

一日,沈懷彥見床上放著一件金絲鑲邊的披風,甚是好看,以為那是裴雨燕做給自己的,當下就穿在身上出門炫耀了一番。裴雨燕知道後是又急又氣,卻又無法告訴他這披風是給蘇牧的,只得做悶葫蘆,在沈懷彥問她好不好看的時候,機械式的說句「好看」。

沈懷彥說,「我看你整日悶悶不樂的,明日休假,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裴雨燕沒興趣,搖了搖頭。

「我還叫了蘇牧,想來,這京城你也就和他熟識。」

裴雨燕這下來了興緻,卻又不好表現的那麼明顯,轉而想到竟沒有東西送給蘇牧,不免難過起來。想起即將入冬,便連夜打了一條圍巾出來,放入精心挑選的錦盒中。沈懷彥見她面容憔悴,便知她一夜沒睡。轉而又看到桌子上放的錦盒,陷入沉思。

裴雨燕見他如此,解釋道,「這是送給蘇公子的,我一直想報答他一路護送之恩,想了很久,便給他打了這條圍巾出來,你……不會介意吧?」

沈懷彥見裴雨燕如此大方,便打消了心裡的想法,笑著說,「當然不介意。不過,蘇牧的恩,我已經報過了,你是我的妻子,你欠下的就是我欠下的,今日這圍巾就算是兩清了。」

蘇牧瘦了些,卻風采依舊,能再見到彼此,對他們而言已屬萬幸。兩人誰都沒有多問一句,也誰都沒有多看一眼,可是心卻始終都無法平靜。

沈懷彥拿出那個錦盒,遞給蘇牧,「這是雨燕親手織的,算是報恩。」

蘇牧看著沈懷彥的笑眼,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點點頭,笑著說,「謝謝裴小姐。」

「是沈夫人。」沈懷彥強調道,「蘇牧,你定是一路上喊習慣了吧,日後可得改口了。」

蘇牧有些尷尬,連忙賠不是。沈懷彥哪肯放過他,表情裡帶著一半的玩笑,一半的正經, 「你看看,我都結婚了,你是不是也該定下來了?不然明年誰給你織圍巾啊?」

蘇牧一愣,禁不住看了裴雨燕一眼,裴雨燕早就坐立不安,臉色也不好看。

「我的事就不必沈兄操心了吧?」蘇牧一飲而盡,「對了,明日我便啟程去天津。」

「天津?」沈懷彥甚是意外。

「沒錯,那裡新辦了個大學,請我過去做老師。若不是身體不好,想來早就過去了。」

沈懷彥這才想起來,蘇牧曾跟他提過此事,只是那時蘇牧親口告訴他自己並不想做老師,而是想去外交部。要是他沒記錯,外交部的這批錄用名單就有蘇牧。

沈懷彥沒再多說,那頓飯沒有一個人吃得順口。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說話,回到沈家,也是一前一後,沈懷彥步子大的很,直奔書房。在書房裡憋了一會兒,怒氣沖沖的來到裴雨燕那兒。一進門,二話不說就把丫鬟趕了出去,拴上門,緊盯著裴雨燕。

裴雨燕沒見過他這副樣子,著實有些害怕。低著頭借口去給他倒杯茶,卻聽沈懷彥怒道,「你是不是喜歡蘇牧?」

裴雨燕直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頓時間天旋地轉,無言以對。

「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麼他給你買的釵你每天視若珍寶的戴著,而我給你買了一盒子的釵,你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為什麼原本不想出門,可一聽見有蘇牧,你就答應了?為什麼可以不眠不休的花一個晚上時間給一個不相干的男人織條圍巾,報恩?你從來就不欠他什麼,哪來的恩?說!你是不是喜歡蘇牧!」

裴雨燕嚇得一激靈,卻還是聲音洪亮的告訴他,「是!我是喜歡他!」

沈懷彥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就因為那一個多月的相處時間?」

「是。」

沈懷彥的巴掌就在眼前,裴雨燕緊緊的閉上了眼。那巴掌始終沒能落下來,取而代之的卻是那件青花瓷瓶。

瓷瓶碎了,他們三人的關係也碎了。

6

沈放帶著裴雨燕從商場買了一套不那麼另類的衣服,長袖T恤加及踝長裙,再配上一雙白球鞋,這樣的裴雨燕有種說不上來的獨特的美。特別是她撐著一把傘以小碎步跟在沈放身後「公子公子」的叫,惹來不少看熱鬧的圍觀群眾。

從超市回來,沈放把一大袋子的東西放到廚房,準備晚餐。裴雨燕搶在前面,說哪有男人下廚房的道理,她多有叨擾,這飯應該她來做。

沈放本想推辭,轉念一想他一個21世紀的悲催單身狗被20世紀的美女伺候該是一件多麼爽的事情。於是,他索性依了裴雨燕,一個人去看電視。

誰知,他才坐穩,就聽廚房那邊問道,「沈公子,灶台在何處?」

沈放無奈的關上電視,還是決定自己來。他在廚房忙乎,裴雨燕就在一旁認認真真的看。

「沈公子,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這些。」

沈放也不想,可誰叫他自小被灌輸獨立自主的精神,其中一條就是要會做飯。

「沈公子,那牛肉還沒熟呢,那個卷卷的面為何物?還有,雞蛋的黃還可以流呢,再煎一下吧。」

沈放將做好的食物放到餐桌上,強調道,「這是牛排套餐,屬於西餐。西餐你應該知道吧?」

裴雨燕皺著眉想了好一會,「沈懷彥帶我吃過,不過,和你的不太一樣。」

沈放看著她,「說實話,我覺得沈懷彥對你還不錯。」

裴雨燕低著頭,把弄著手裡的刀叉。沈放意識到自己說了敏感話題,話鋒一轉,道,「那後來呢?你的處境是不是很糟糕?在你們那個年代,社會對你和蘇牧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容的吧。」

裴雨燕點點頭,「自我跟沈懷彥攤牌之後,他便軟禁了我。很快,我和蘇牧的事情被傳的上下皆知。你無法想像,在那樣的一個大宅子里,會怎麼對待我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

她頓了下,說,「我沒再吃過一頓熱飯,整個冬天都沒有炭火,我生了重病卻無人肯去請個大夫。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挺過來的,只是有一天,朦朧中聽見有人大罵外面的下人,說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就讓他們陪葬。」

「是沈懷彥?」

「對。」她冷笑,「他恨我,卻也捨不得我死。我好了之後,他對我說,從前的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只要我肯回頭,忘了蘇牧。」

「你辦不到?」

「對。我辦不到。」裴雨燕說,「我求他休了我,還我自由身。他很憤怒,丟下我又走了。幾天後,他回來給了我一個箱子,箱子里放著一些衣物和錢,當然,還有一封休書。他告訴我,蘇牧會在晚上八點於十里亭等我。」

沈放驚訝極了,「他居然肯成全你們?」

「我也很吃驚,還擔心這是個圈套。但他很快就否認了,還告訴我機會只此一次,隨便我如何選擇。那一次,我選擇信他。對他,我心中充滿了愧疚。」

「後來呢?」

「後來?」裴雨燕冷笑兩聲,「我按時抵達十里亭,在看到蘇牧的那一刻我才放下心來。他手裡拿著兩張去廣東的票,告訴我那裡會是我們新的開始。可誰知,我們才到火車站,就被一群警察抓了起來,罪名是偷竊罪,而我的箱子里就有那三千兩的銀票。」

「沈懷彥怎麼可能栽贓陷害你?」

「為什麼不可以?他知道蘇郎一定會替我頂罪,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和蘇牧在監獄裡關了幾天,那幾天我想得很清楚,即便我出不去,也要做他的人。所以我和他以天為證,以地為鑒,結為夫妻。誰知不久,我被放了出去,而蘇郎,卻再也沒了消息。」

沈放放下手裡的刀叉,「是沈家人救了你?」

「呸!分明就是他們自己倒得鬼,何談一個『救』字?」裴雨燕直視前方,目光落寞,「我被關在了沈家的南樓,那是個陰暗沒有陽光的地方,死一樣的沉寂。我的房間在南樓的地下室,上面就是祠堂。他們要我贖罪,說我敗壞門風,不守婦道,不知羞恥,是他們沈家的恥辱!我自殺數次未遂,他們告訴我,就是要我生不如死。」

裴雨燕看著那把枕頭鎖,「我挂念蘇郎的生死,整日癱坐在鐵門前,那鐵門上就栓著這把鎖。我日夜期盼看到蘇郎,希望他們能大發慈悲放我出來。事實卻是,我只能守在鐵門下遙盼,說著我和蘇郎之間的事,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便成了這鎖中的一抹魂魄,我一直以為只有沈家人才能打開這把鎖放我出來。」

7

「我知道現已時過境遷,但我還是希望能找到蘇郎的下落。我想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

沈放看著眼前充滿期待的裴雨燕,心裡很不是滋味。

幸好他有一位研究歷史的朋友,只是這種民間小事卻不一定能查的出來。這些沈放並沒有告訴裴雨燕,他還是希望,可以竭盡所能的幫她一把,哪怕那位朋友是他的前女友。

沈放打了三個電話,都被無情的掛掉。他紅著臉對裴雨燕解釋,「信號不好。」

裴雨燕點點頭,「那我們直接過去如何?」

過去的時候,前女友還沒有下課,沈放站在窗外沖前女友擺手,前女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次無需再多做解釋,連裴雨燕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見她微微的笑了下,弄得沈放很沒面子。

下了課,前女友混在人群中想走,怎知沈放大聲一喊,「孫倩!」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孫倩身上,無處遁形。

孫倩還在氣頭上,白他一眼,冷言道,「還來找我做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沈放賠笑,「你不用認識我,我認得你就行。」

孫倩回頭看他時,瞥見了身後的裴雨燕,這便醋意上來,「這麼快就找了一個,還給我炫耀不成?」

沈放剛要解釋,孫倩又道,「都快入冬了,還打把傘,真夠矯情的。」

裴雨燕一臉尷尬,「孫小姐,你恐怕是誤會了,我和沈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還沈公子?」孫倩將裴雨燕上下打量了番,氣道,「沈放,你想氣我也成,但也得找個比我強的吧,瞧她那副樣子,跟土包子有什麼兩樣?」

沈放氣急,「孫倩!我今天來是找你幫忙的,不是跟你話家常的!是你說的,分了手也至少還算是校友吧。一個跟你沒碰過面的校友你都肯幫,我的忙你總不能視若罔聞吧。」

孫倩氣得踢了他一腳,「我寧可去幫一個乞丐,也不願意跟你多說一句,滾蛋!」

孫倩作勢要走,卻被裴雨燕攔下,「孫小姐,不是沈公子有求於你,是我。」

她從懷中掏出那支青色玉釵,「我沒什麼財物,只有這個,這些天我也從沈公子那裡得知不少你們這個年代的故事,他說過,這隻釵很值錢,我把這個送給你,請你幫我一個忙。」

直到孫倩來到圖書館也無法相信裴雨燕是個來自一百多年前的人,她曾偷偷的湊在沈放的耳旁問,「你說她會不會是個吸人精髓的妖精?」

沈放無語,不接她話茬,而是將裴家、沈家以及蘇家所在的年代背景和地域告訴了孫倩,希望她可以根據年代特徵找到關於蘇牧的下落。

孫倩一臉頭疼,「你也說了,都是一百年前的事兒了,而且又不是王侯將相,相信我,歷史是不會給那些平頭老百姓多一點筆墨的。」

沈放見裴雨燕很是失落,轉念想到沈懷彥的父親曾是位幫辦,便讓孫倩根據這個去查。孫倩愁容滿面,並非是不願意查,而是的確有難度。但她還是應了下來。

回家的路上,沈放和裴雨燕誰都沒有說話。但沈放看得出來,裴雨燕似乎很疲累,而且臉色煞白,跟初見她的那個晚上如出一轍。

沈放以為裴雨燕是心急,便安慰她一定會幫她找到蘇牧的下落。誰知,裴雨燕道,「沈公子誤會了,我如此模樣不是因為著急,也不是因為失望,而是我快到日子了。」

沈放不解,「快到什麼日子了?」

裴雨燕憂心忡忡的望向窗外,「灰飛煙滅的日子。」

沈放驚訝不已,卻聽裴雨燕繼續道,「你也知道,我並不屬於這個時代,萬物皆有其運行的規律和守則,是容不下守則之外的東西的。我每多見陽光一天,就會多損耗一些精髓,直到消失不見。」

沈放急了,「那有什麼辦法解決沒有?」他忽的想起影視劇里的情節,「換血,還是請個道士?」

裴雨燕叫他逗樂了,「沈公子,你可真會開玩笑。你這麼有趣的一個人,孫小姐怎麼會捨得跟你分手呢?」

沈放悻悻的,滿嘴怨氣,「你也看到了,她那個臭脾氣,我真是無法忍受。」

「姑娘們的脾氣可不是任誰都發的,你若不是她心裡在乎的那個人,她又怎會捨得讓你看到她最不可愛的一面?」裴雨燕嘆道,「我倒是真想發個脾氣給蘇郎,可惜……永遠都沒這個機會了。」

這樣的裴雨燕令沈放心疼不已,他原以為所謂的痴男怨女只存在無聊的影視劇中,當他真的遇到這麼一個,除了震撼,還真沒更合適的詞語去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境。

他暗自發誓,一定要讓裴雨燕沒有任何遺憾的離開。

8

三日後,孫倩告訴沈放,她找了自己的博導一起去查資料,在圖書館收藏的一份舊報紙上刊登著一條消息:海歸物理學博士蘇裴抵京講學。沈放不解,他們要找的是蘇牧,關這個蘇裴什麼事?

孫倩又拿出一本《我的自傳》來,著者也是蘇裴。孫倩翻出第一章,在一句話下用黑色的鉛筆標註著,上面寫道:「我的父親蘇牧曾教導過我……」

「蘇牧?」沈放驚訝道,「蘇牧是蘇裴的父親?」

孫倩斬釘截鐵道,「沒錯!而且從蘇裴的出生年月來看,剛好是在蘇牧入獄後的第三年。我們查了很多那幾年的舊資料,自蘇牧入獄後,關於蘇家就沒有任何筆墨了。而這個蘇裴就是從美國出生,由此推斷,蘇牧應該是出獄後直接去了美國。蘇家雖然不是官宦門第,但也是個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庶大家。再者,裴小姐也說了,那三千兩銀票分明就是栽贓陷害,無非是沈家不想成全這對痴男怨女。」

「那沈懷彥呢?這一切可都是他在背後指示的?」

孫倩聳聳肩,「你只讓我查蘇牧的消息,至於那個沈懷彥,抱歉,我並沒查關於他的任何資料。」

沈放眉頭深鎖,陷入沉思,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他雙拳緊握,就連額頭都開始向外冒汗。

「哦,差點忘了。」孫倩突然說道,「沈家好像惹了官司,就發生在蘇牧入獄後的第二年。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資料,可以再給我十天的時間。」

「等不了了。」

孫倩不滿,「現在是你求我,又不是……」

「裴雨燕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知道她今天為什麼沒有跟我一起來嗎?」沈放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她已經走不了路了!」

沈放將得到的關於蘇牧的消息告訴了裴雨燕,此時的裴雨燕已剩下一層虛無縹緲的膜,就好像從霧氣中走來的女子,白的不成人形。

「看來他過的很好……」裴雨燕很是欣慰,「那我就放心了。」

沈放猶豫了很久,一副難以開口的模樣,「可是,你就不想知道關於沈懷彥的事情?」

一聽到這三個字,裴雨燕立刻皺緊了眉,「我與他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斷了!」

「可如果……如果當年陷害你們入獄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裴雨燕看向他,「那又能怎樣?即便不是他,也是他的至親!父債子償,說到底還是他害的。」

裴雨燕的聲音越發微弱,已經弱到不仔細聽就聽不清楚的地步。

裴雨燕望著前方,眼神中充斥著一種淡漠,「不過,我們兩清了。」

孫倩趕來的時候,懷裡還抱著一疊泛舊的報紙和書籍,她人沒進屋,聲音倒先傳入了沈放的耳朵里。

「沈放,我查到了。那沈懷彥當晚就走了,他去了東北,成了一名作家。不過,他改了名字,叫沈寅春。」

沈放的眼鏡先是一亮,隨後將頭深深的埋在臂彎里。從孫倩的角度看過去,沈放正雙膝跪地,面前則是一團尚未散開的霧團。

沈放,出生於東北哈爾濱,從他記事開始,每年清明都會去給太爺爺掃墓。父親告訴他,太爺爺名叫沈寅春,他們祖上曾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太爺爺是他們一家人的驕傲,沈放還曾看過太爺爺的一本日記,日記的第一篇就寫道:那年微風細雨,吾與好友遊戲江南,偶遇一綉庄女子,明眸善目,只一眼便令吾久久不能忘懷。(作品名:《一鎖樓中燕》,作者: 薇安。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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