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追女神多日,那天偶遇她的有錢老闆後,我開始猶豫了
1
我一早便聽過林瀝的名字。
她一進校就被傳得神乎其神,說是數學世家出身,高考失利到了我們這所大學,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金融系,成為系主任李教授的得意弟子的。
業餘時間她在「南書房」做兼職,低調內斂,對金融行業有著無與倫比的敏感度,傳說中是個不顯山露水的天才。
而我混了兩年高三才進到這所大學,學校就在家門口,坐公交只要三站路程。我打小在這裡長大,狐朋狗友一堆,每天不上晚自習約上一群人跑去廣場打撲克。
當年的同桌顧陳每天開著他爹的車子載我去學校,保安攔都攔不住。引得輔導員在年級大會上點名批評:「葉恩,你不要把江湖氣帶到學校里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說:「哦。」
全場哄堂大笑。
他氣得臉都紅了,但是沒辦法,誰讓校長是老葉的朋友呢。只要不是太過分,沒人管得了我。
一間學校近萬人,系別學院不同,按道理我跟她,該是兩個對面不相識的校友而已。但偏偏這世間的許多事,都故意不按照原有的路子走。
期中考試最後一門,顧陳把他老爹的車開出來帶我去兜風。沿海轉了一圈順便去考試,我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車剛進學校就一個急剎車停住,我的腦袋撞在車座上,頓時清醒過來。
我問:「怎麼回事?」
顧陳回頭說:「前面攔了個人,不讓進學校。」
我拉開車門下去,一肚子被吵了睡眠的氣急敗壞。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林瀝,心中卻陡然一驚。她眉目深濃,薄唇長發。偶爾一側臉,眼眉到下顎的線條極其英秀。她看著我,眼神里有不動聲色的驕傲。
我沒料到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滿腔的怒氣霎時間都消散了。她胸前掛著一張學生會的工作證,上面寫著金融系林瀝。
我搓搓手,沒出息地問她:「你怎麼攔了我們的車?」
她指著胸前的工作證:「今天我值班,學校規定沒有通行證車輛不許進校。」
顧陳在我身後冷笑:「廢什麼話,輔導員都管不了的事情你一個學生會的部長管?趕緊起開。」
她冷靜地看著他,忽然間說:「這輛車子的車牌號很好。」
顧陳的臉「刷」的一下就變了,這車是他老爹在公安局裡分派的。他一向怕顧叔叔,車子還是偷偷開出來的。
這一問真正戳到顧陳的軟肋,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我在中間打圓場,好聲問她:「你想怎麼樣?」
林瀝說:「你開誰的車去什麼地方我都管不著,只要你把車子停在校外的車位上。」
我看著她的臉。她和傳言中的樣子真是不同,傲氣十足卻處事張弛有度,懂得分寸又給人留有餘地。
真是有意思。
2
「南書房」是一家書店,由一間舊車庫改造而成。地勢向下而走,門外至今還有車輛碾軋出來的輪胎印。裡面的藏書量豐富,幾張大沙發無條件地接納客人。稍顯冷清,卻安靜而舒服。聽聞背後的老闆勢力跨黑白兩道,也因此這間書店生意寥落卻能夠堅持六年不倒。
林瀝就是在這裡做兼職,負責幫客人找書和入賬。
我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里,胡亂捧著一本書翻看,眼睛卻一直盯著正在台前核對資料的林瀝。我自導自演了許多搭訕的方式,但屁股不肯離開沙發一厘米,慫得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九點鐘南書房打烊關門,廣播里的人聲說了三遍「各位顧客,營業時間結束,祝您生活愉快」,我還裝作一副陶醉在書海中不可自拔的樣子。
直到林瀝走到我面前說:「你好,我們已經下班了。」
我抬起頭,擺出一臉的訝異:「是你啊,這麼巧。」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從你來到現在,已經三小時二十二分鐘了,有兩小時十五分你都在看我。你的這句話,可真是漏洞百出。」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咬咬牙拿出兩張票:「藝術營的遊樂園剛剛開業,聽說會有主題表演,去嗎?」
她看了一眼票,微微挑眉:「萬聖節的恐怖派隊?」
我得意地點點頭:「可以玩通宵,還有許多夜間節目。」
她接過票,臉上不動聲色:「收了。」
我笑得像是中了五百萬大獎。
顧陳說,追女孩子的時候一定要做三件事,看電影請吃飯約去旅行。這小子是老手,一臉的道貌岸然,滿肚子的男盜女娼。但林瀝不是一般的女孩,我偏要另闢蹊徑。
我知道她喜歡冒險和挑戰。
萬聖節那天的遊樂園氣氛醞釀得很好,碩大的南瓜燈造型高架,燈光詭秘幽暗。人來人往,一隊隊穿著黑袍拖著尖帽的巫師悠忽閃過。
我穿得很正式,拿出壓箱底的行頭把自己打扮得非常之光鮮。顧陳給的參考意見,他說腿長臉白,女孩一貫這樣的審美。末了還拿一瓶古龍水上下給我噴了個遍。
林瀝坐在一棵大樹下看鼓手的表演,她的臉容在幽暗的光線中熠熠生輝,穿著修身的仔褲與駝色皮衣,長發披肩,眼眸如同墨色的玉石,窩著一汪深泉在裡頭。我遠遠看見她,心中陡然一動。
她見到我:「你這套衣服......」
我暗自得意,故作不在乎地擺擺手:「其實也沒什麼。」
她接著說:「像一個賣保險的。」
我:「……」
算了算了,我一個大男生就不與她計較,等到玩恐怖項目的時候有的她哭。到時候還得我抱她在懷裡,好聲安慰她別怕,那些都是人扮的。
可她不去恐怖鬼屋,偏要去玩跳樓機。
我勸她,今夜最大的亮點就是「逃離恐怖屋」,聽說裡面藏了好些大料。跳樓機什麼時候都能坐,千萬不能浪費今晚的機會。
林瀝看著我,眉毛一動不動:「哦?那些都是人扮的有什麼好玩,你不會是不敢陪我坐吧?」
我愣了一下,一拍大腿:「怕?嘿!我這暴脾氣,我活了二十年還從沒知道這個字怎麼寫。」
包和手機寄存,隻身上陣,皮帶卡在卡座里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心虛地看一眼坐在我身邊的林瀝,她正巧扭過頭去,眉眼在夜色中格外柔軟。
我心中忽然間有溫柔的觸動,我說:「林瀝,你的樣子真好看。」
她沒聽清楚:「什麼?」
我說:「啊!啊……」
機器啟動了。
這是我第一次坐這種項目,沒想到這麼沒出息。
心臟收縮,兩眼眼淚,全程叫至口水飄在臉上。下來的時候腿都軟了,林瀝扶著我,臉上還帶隱約的笑意。
我覺得那是嘲笑。
我的臉色變得鐵青,在一個女生面前這麼丟臉,傳出去我還能在學校混嗎。
林瀝伸手過來,她的手指觸碰到我的面頰,順手幫我理了理被吹亂的頭髮。
她說:「好啦,你很棒啦。」
我的心一下子軟了。一時間手足無措,摸摸後腦勺:「我去取存的包和手機。」
林瀝的手機在儲存櫃里發著幽藍的光,上邊是一條轉賬信息。我無意間掃了眼,後面跟著一長串零,嚇得我愣了一下。
我沒想到林瀝這麼有錢。
3
這以後我成了南書房的常客。
這間書店一向冷清,很多時候只有我和林瀝兩個人。我把一隻窄口大肚的水瓶放在書架後面,林瀝每天會帶一隻檸檬過來,刨開成兩半,一半給我,一半自己泡水喝。
書店的角落裡擺著一架鋼琴,沒人的時候,我會過去彈一支曲子。鋼琴又老又舊,走音走得厲害,彈出來的曲子總讓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假模假樣地嘆氣:「真想彈一支好聽的曲子給你。」
林瀝抬起頭皺了皺眉,不在意地說:「聽著確實有些亂糟糟的。」
我又嘆一口氣,如果這台琴不走音的話,我想她能夠聽出來,我彈的曲子名字叫作《一生愛戀》。
林瀝過生日的那天,下午仍舊去了南書房做兼職。她生性冷清,很少住在宿舍,因此幾乎沒有人記得幫她慶賀。
我用了點小技術侵入書店的檢索目錄,做了一點小小的修改。神不知鬼不覺地添加了一本根本不存在的書,編號是0113,名字叫作《生如夏花》。
我站在書房的玻璃門外,看她一個人坐在台前的身影,發簡訊給她:「能幫我找一本書嗎?名字叫《生如夏花》。」
她回復我一個「好」字,我看見她檢索目錄,在靠牆的書架上拿到了一本線裝版的書。
她低頭翻看,神色略微訝異,一側的頭髮垂下來,臉容在燈光中有種孤獨的溫柔。
我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從背後抱住她。
我說:「生日快樂。」
她轉過身抱住我。
那本書其實是一本畫冊,裡面一頁一頁,全部是我用鋼筆畫的速寫。所有的主角都是一個女孩子,長發秀目,孤傲寡淡。
她看書,皺眉,抬手將頭髮別在耳後,聽客人要求,穿著工作服在書架前整理。她喝水,起身,抬頭時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天真。畫裡面的女孩,正是林瀝。
編號0113,正是我與她相識的時間。
好巧不巧,我學過六年的鋼琴與畫畫。當年被老媽逼得緊,每天都被打著手心眼淚汪汪地練習。沒想到這兩項手藝在今天用上了,用在喜歡一個女孩身上。
林瀝悶聲說:「店裡面有了一架新的鋼琴,你要不要試試看?」
角落裡擺放著一架鋼琴,我走過去扯開蒙著的防塵罩,一架嶄新的鋼琴出現在我面前。
我渾身一震,回頭看著她:「你……你買了一架鋼琴放在這裡?」
林瀝說:「你說過,想要彈一支好聽的曲子給我聽。」
「可是花費這麼多錢買一架鋼琴,只是因為我偶爾來彈一彈。這也……」後面那句「太暴殄天物了」我沒有說出口。
林瀝對著我微微地笑:「好了,其實是我有私心,只是為了我自己能夠多聽幾支鋼琴曲而已。」
我看著她臉上天真的神情,心裡陡然一緊。一句話脫口而出,到嘴邊變成了:「阿瀝,對不起。」
我沒想過林瀝這樣天真。
4
我問林瀝:「你不缺錢為什麼還要在南書房做兼職?」
她平靜的聲音里藏著傲然:「學校的課程太低級,出來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
話音剛落,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他穿著休閑,戴著一副墨鏡,舉手投足間有種非常大氣的從容不迫。我看著他,覺得他非常面熟。
林瀝見到他,略微皺眉:「彭叔叔,怎麼今天忽然來了?」
那個被林瀝稱作彭叔叔的人笑了一下:「來看看書店被你打理得怎麼樣了。」
林瀝平靜地介紹我們:「這是葉恩,這是彭叔叔。」
我恭敬地叫了一聲「彭叔叔好」,他不動聲色地打量我,在轉頭的一瞬間我忽然明白我為什麼覺得他面熟。
我曾經在報紙上見過他,涉及一樁黑幫的兇殺事件。傳聞有人說話得罪他,第二日被發現斃命於公寓內。報紙猜測紛紛,眾人心照不宣,但始終不敢指名道姓地指出他的身份,只畫出他戴著墨鏡的側臉,稱「P」姓某人。
他就是南書房背後的橫跨黑白兩道的老闆,勢力龐大,為人低調,但性格非常驕傲毒辣。他的名字叫彭國榮。
彭國榮坐在沙發上,環視四周:「哦?店裡的鋼琴換了新的。」
林瀝淡淡地說:「最近喜歡聽鋼琴曲。」
他端起一杯咖啡,墨鏡的遮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又問:「聽說前幾天有個小程序入侵了書店的系統?」
我坐在林瀝身邊,心裡陡然一緊,但沒有表現出來,面色如常。
林瀝沒有遲疑:「沒什麼,不過是篡改了目錄而已,早就處理了。」
彭國榮滿意地點點頭:「我相信你能處理好,你的能力我清楚。」繼而又轉向我:「你小子要好好對小瀝,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他是笑著對我說的,每一個笑紋都透出親切。可我想起他以往的作為,這句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心裏面不禁發麻。
我心虛地笑笑,勝於面對著准岳父的惶恐感。氣氛一直都捏在林瀝的這個彭叔叔手裡,他不怒自危,聲音里的氣魄逼人。我覺察到他對我隱約的敵意,但有林瀝站在我身邊,空氣中的緊張感淡然許多。
他又說:「聽說你念高三的時候為了參加某個計算機比賽,搞得自己又復讀了一年才進這個學校。小小年紀有主見,為了喜歡的東西敢放棄,很厲害嘛。」
我大吃一驚,滿臉愕然。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當年父母極力反對,是我執意逃掉高考偷偷去參加。爸媽覺得太不光彩,對外人就說是忽然間生病耽誤了考試。
到現在鮮為人知,就連林瀝我也沒有講過。他絕對不可能是簡簡單單地「聽說」,他調查過我。
我心裡一陣陣發寒。這人到底什麼目的,我跟林瀝只是普通的往來,何至於家庭背景起底。
林瀝握住我的手,皺著眉頭叫了一句:「彭叔叔。」聲音里有些責怪的意思。
他平淡地笑笑:「好了好了,看來是小瀝嫌我太啰嗦了。我看葉恩這孩子挺好的,以後有興趣的話可以到我公司來。別的不說,發揮空間給足你。」
我禮貌地道謝,稱自己還有許多不足。
他離開書店的時候,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間想。這樣的一個人給自己的書店取名叫「南書房」,真是野心昭昭。
5
顧陳聽說我見到彭國榮以後對我說:「恭喜你,過了重要的一關。」
我不做聲,拆開一隻奶球丟到面前的咖啡里。
他又說:「大家都在等著你的好消息。」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眼睛望著窗外,一臉的倦意和茫然。
顧陳疑惑地看著我,皺眉道:「葉恩,你不會……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林瀝了吧?」
我苦笑,一臉愁眉不展。
他壓低了聲音,一臉的嚴肅:「不行的,你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你知道不行的。」
我低聲說:「我知道。」
我知道,可我沒有辦法克制。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已經加了那麼多的糖,喝到嘴裡的味道還是苦的。
我仍舊選擇了對林瀝表白。
那天我在南書房幫林瀝整理書籍,一邊把新書整齊地擺放在書架上一邊對她說:「我可不是免費的苦力,應該開給我工資才對。」
她抬起頭:「好啊,你開個價錢吧。」
我想了想:「嗯……夠帶某人去一次冰島就行。」
她又驚又喜:「你怎麼知道的?」
我笑得很得意:「心有靈犀。」
去年學生會組織了許願活動,林瀝被拉著在展板上用便利貼寫下了自己的願望。上面只有三個字,「去冰島」。說來也巧,因為這個願望過於特別,我在腦子裡記得格外清楚。或者因為那個落款的名字是林瀝,我不自覺記憶得格外牢靠。
我看她在台前忙來忙去,趁她去幫客人找書的工夫。我用前台的電腦登陸了自己的郵箱,郵箱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程序。
是我做的惡作劇程序。
對於我來說,寫這一點小東西還不在話下。安裝,隱藏,回車鍵,定時運行。
林瀝疑狐地看著我:「你用電腦做了什麼?」
我笑笑,不說話。
九點鐘書店打烊。牆上鐘錶的時針指向九,林瀝面前的電腦忽然閃了閃屏幕,桌面鎖定,系統快捷鍵通通被屏蔽。
她像是早就料到這種事情,一點也沒驚慌。我饒有趣味地看著她:「你可是金融系的高材生,這個應該也懂一點吧。」
她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手指在鍵盤上翻飛。電腦屏幕發出幽藍的光,屏幕上蹦出問題,答對才可以重新開啟。
那個問題非常簡單:「林瀝願意做葉恩的女朋友嗎?」
她愣了一下,抬頭看我。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我要一個答案。我也知道她完全可以破解這個程序,能跳過這個問題進入傳統的桌面。
林瀝低下頭,思索了一下,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非常緩慢地敲出了兩個字。
願意。
我心中卻陡然一緊。
電腦進入正常桌面,各種軟體繼續運行,和九點鐘之前的狀態一樣。我長嘆一口氣,走過去用盡全力對她笑。但笑著笑著臉就苦下來了,心裡充滿難以言喻的悲傷。
林瀝臉上還是驕傲的羞怯,見到我的神情她愣了一下。
「怎麼了?」她伸手撫我的眉毛。
我勉強笑了一下,用力振奮自己:「忽然間想起從今往後自己就不是單身了,還真有點惆悵。」
我找個借口走出南書房,回頭看林瀝在台前忙碌的身影。她在核對書目的間隙側頭微笑,一臉春風拂面的幸福。我內心的酸楚更盛,忍不住蹲下身子緩解。時至今日,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悔意。
她什麼都知道,可偏又什麼都不知道。
夜間墨色如水,風呼啦啦地吹過來,道旁的樹葉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恍然間想起,夏天已經快過去了。
我靜靜地看了她很久,終於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簡訊:「程序安裝完畢,收網。」
簡訊發給了顧陳在公安局工作的父親,顧叔叔。(小說名:《生如夏花,秋枯冬藏》,作者: 古玥咕嚕嚕。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半夜一女孩打電話預告鄰居死亡,當惡作劇掛斷,隔天還真應驗了
※故事:這裡有個好的地形,他指揮發號施令,掃除一切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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