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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模範生邀請我去他家聚餐,告別時他背對母親偷偷喊:救救我

馮永哲家的客廳很寬,擺了兩張面對面的長條沙發,沙發中間圍著一張茶几,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傢具了。這使得客廳看起來空蕩蕩的。我和徐海緊靠在一起,坐在其中一張沙發上,對面是馮永哲和他的媽媽。他們倆人腰桿筆挺,昂著頭,姿態優雅,就像電視里禮儀教程中的那些教師們擺出的姿勢一樣標準。

相比之下,我和徐海的姿勢就比較猥瑣了,儘管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看徐海那副縮頭縮腦、塌肩彎背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也跟他差不多。他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我緊靠著他,我們倆人一起顫抖著。其實天氣很熱,可是徐海的手臂冰涼,我也感覺脖子上爬下來的是冷汗。

距離膝蓋不遠的地方就是茶几,上面放著馮永哲媽媽親手做的小點心、切成小塊的西瓜、三杯巧克力冰淇淋,如果這是在別的地方,這些東西早就被我們一掃而光了,但現在,我們誰也沒動這些食物,一動不動地坐著,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綁住了,渾身不自在。

「吃吧。」馮永哲的媽媽把冰淇淋朝前推了推,差不多就要推到茶几邊上了。我和徐海對望一眼,他遲疑著伸手把冰淇淋拿在手上,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我們都沒有像在別的地方那樣狼吞虎咽,有些羞澀地用勺子舀了小半勺褐色的冰淇淋,慢慢放進嘴裡。冰淇淋剛一進嘴,就發出濃郁的香氣,我把勺子從嘴裡掏出來,想再去舀第二勺時,卻發現勺子上還沾著一團沒有舔乾淨的冰淇淋。

我怕馮永哲的媽媽看見,連忙把勺子翻了個邊,想把它重新塞進嘴裡舔乾淨,又怕馮永哲的媽媽看到了會罵,一時急出了汗,迅速把勺子塞到杯子里。我感覺自己動作幅度很大,忐忑地朝馮永哲的媽媽瞄了一眼,她還是笑眯眯地看著我們,似乎沒有看到剛才的事,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不能怪我小題大做,換作別的時候,誰會管勺子是什麼樣啊?可馮永哲的媽媽是不同的,我和徐海曾經親眼看見馮永哲被罰跪在家門口的街道上,就因為他吃飯的時候筷子上還帶著飯粒就往菜碟里伸,那把作為罪證的筷子就橫放在跪著的馮永哲的膝蓋前,我們都上去看過了,那大概是四分之一粒米那麼大,就在筷子的上半截。那時候我們都覺得馮永哲很可憐,同時覺得馮永哲的媽媽很可怕。

冰淇淋確實很美味,然而我和徐海完全沒有享受的感覺,這樣一小口一小口斯文規矩地吃東西,簡直是遭罪。對面,馮永哲也在默默地吃冰淇淋,他的姿態很隨意,但即使如此隨意,也比我和徐海全力以赴表現出來的姿態要斯文許多倍,看上去有種優雅的感覺,這讓我心裡有些嫉妒。馮永哲注意到我盯著他的目光,抬起頭來,含著勺子對我抿嘴笑了笑,我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趕緊把頭低下,再也不敢看他。

可怕的不止是馮永哲的媽媽,馮永哲自己後來也變得很古怪了。當然,古怪這種說法,只是在我們小孩子中間流行,大人們都說馮永哲很懂事,又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又好,舉止作風都很優雅,說話很禮貌,完全不是我們這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混蛋可以相比較的。

在我們這條街,馮永哲成為模範孩子,也成為家長教育孩子的尺度。可是在小孩子中間,大家都自動遠離他。有的大人認為我們這是嫉妒,但實際上我們還沒有那麼複雜的心思,對馮永哲,只是一種本能的排斥,我們總覺得他和我們不一樣,但要說出哪裡不一樣,又具體說不上來——也許是他那身總是筆挺的兒童西裝?但就算他穿休閑服,那種異類的感覺還是存在。

反正他就是怪,我們都不願意靠近他。

其實,在馮永哲和他媽媽剛搬來的時候,我們對他很感興趣,經常叫他一起出去玩,即使他拒絕了,在上學的時候,也不妨礙我們和他玩遊戲。那時候他沒有這麼怪,但後來……後來他越來越奇怪了,一舉一動都透著怪異,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怪腔怪調。

我不知道為什麼大人們沒有發現這點,但這在所有的小孩中都不是秘密,我們自動繞開馮永哲走路,路上碰到他,也會裝作沒看見。假如夜裡遇到馮永哲或者他媽媽,任何一個孩子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躲開,有時候躲不開,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打招呼,這打招呼的一霎那所產生的恐懼,可以讓人病上好幾天。

馮永哲從來沒有邀請誰到他家裡去玩,即使他邀請,也不會有人接受,同樣,從來也沒有誰邀請馮永哲上自己家裡去玩。馮永哲的家在我們眼裡就像巫婆的城堡,雖然在那一棟樓還住著其他小孩,但只有馮永哲的那套房子才屬於巫婆。我們有時候去找別的小孩玩,經過馮永哲的家門口時,都會不約而同地加快腳步,爭先恐後地離開那裡,被扔在最後的小孩往往被嚇哭。

總之,就是這麼一戶古怪可怕的人家,我和徐海沒有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走進馮永哲的家。可事實就是這麼不可思議,我們倆人在路上遊盪的時候,正好碰到馮永哲和他媽媽一起買東西回來,照例,我們飛快地轉身想逃走,卻被馮永哲的媽媽叫住了。

「丁卓,徐海!」她和藹可親地喊我們的名字,就像電視里常演的那種最慈祥的媽媽的聲音。

我和徐海都嚇得渾身一震,想跑,卻又不敢,僵直地呆在原地,背後就是馮永哲母子兩,他們的存在如同托塔天王的鐵塔壓在我們身上,讓我們動彈不得。

腳步聲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完全一直,輕柔地靠近我們,我們差不多快要窒息的時候,他們轉到了我們前面。

「請問你們是否收到了我的請柬?」馮永哲微笑著問。在這麼近的,我們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肌膚格外雪白光滑,完全不像我們一般男孩那樣有雀斑、傷疤、痘痘、臟痕等各種痕迹。

請柬?

我和徐海對視一眼。

是的,我們的確收到了請柬。整整一天,馮永哲都在認真地分發請柬,班上每人一份,所有的老師也都有一份,紅色燙金的請柬十分素雅,上頭寫著我們各自的名字,邀請我們參加馮永哲十歲的生日晚會。

生日晚會我們參加過不少,但從來沒有收到過請柬,這讓我們覺得很滑稽,每個人都把請柬朝抽屜里一扔,沒人打算接受邀請。

「收到了。」徐海說,我跟著點了點頭。

「那麼,你們是來參加我的生日晚會的嗎?」他繼續微笑著問,從他筆挺的兒童西服上,傳來一股香味,可以肯定這不是花露水或者痱子粉的香氣,倒有點像徐海他爸爸出席宴會時用的香水。

我和徐海又對視一眼,在那兩雙眼睛的凝視下,我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差不多在點頭的同時我們就後悔了,但我們不敢搖頭,就這麼跟著他們走進了這套房子。

我和徐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好低頭全力對付冰淇淋,馮永哲的媽媽不斷看掛在牆上的鐘,時不時對我們說上一句:「等人都來齊了,我們就切蛋糕。」我和徐海把鼻子埋進杯子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不會再有別人來了,這個我們都知道。我覺得馮永哲他們也知道,但他們還是堅持要等。

這麼無聲地等待真是種煎熬,我和徐海盡量放慢吃冰淇淋的速度,但它還是吃完了,我們不得不把冰淇淋杯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後抬起頭看著馮永哲和他媽媽。

他們也看著我們。

我們八目相對看了一陣子,馮永哲的媽媽忽然哈哈一笑。突如其來的笑聲讓我和徐海渾身一顫,如果沙發沒有靠背,我們一定就倒下去了。

「哈哈,」她說,「你們不吃點別的嗎?」

「不,不。」我們訕訕地說。我發現徐海的嘴唇上留著點冰淇淋的痕迹,連忙推了推他,示意他擦擦嘴角,他趕緊拿了塊紙巾用力擦,幾乎把嘴巴都擦出血來了。

我們都有點失常,可這真不能怪我們,是他們有問題。

「永哲,陪你的同學說說話啊。」馮永哲的媽媽說。

馮永哲微微一笑:「冰淇淋還好吃么?」

「好吃。」

「還想吃點什麼嗎?」

「不,不了。」

「想參觀一下我的房子嗎?」

「不,不了。」

「丁卓,你今天看起來很精神。」

「哦哦。」

「徐海,你覺得我媽媽的手藝還有什麼要改進的地方嗎?」

「啊?沒,我不知道,很好……」

……

談話就這麼進行著,我真覺得還不如死了好。我和徐海不時回頭望著門口,雖然明知道沒指望,我們還是希望來一個什麼其他的人,把我們從這種尷尬的境地中拯救出去。

門一動也不動,通過門口的腳步聲很多,每一次腳步聲響起,我們都充滿希望地豎起耳朵,希望它會在門口停下來,但腳步聲從來不停,它們直接朝上或者朝下繼續行進著,頂多在大門的縫隙里投射進一點晃動的陰影。

馮永哲的媽媽又瞟了一眼掛鐘。

已經是晚上7點,雖然是盛夏,暮色還是不可避免的來臨了,從窗口射進來的光顯得很微弱,客廳里越來越黑,漸漸地,連坐在對面的人的臉都看不太清了。可是馮永哲和他媽媽都沒有開燈的打算,我們也不敢提出要開燈,就這麼干坐著。

「我去切蛋糕,你們繼續聊,看起來你們聊得很愉快呢。」7點半的時候,在一片漆黑中,馮永哲的媽媽突然說。

我和徐海吁了一口氣,我們把汗津津的手掌緊握在一起,我感到他的手一點熱氣也沒有,我的也是,都是嚇的。

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總算驅走了黑暗,但馮永哲很快又把它們都吹滅了。我們心不在焉地唱了生日快樂歌,唱的速度比平常加快了一倍,這場儀式就這麼么草草結束了。

「我說,開燈吧。」徐海忍不住說。

「我正要開燈。」馮永哲的媽媽語氣有點不悅,但還是把燈打開了。

「馮永哲祝你生日快樂,」徐海說,「那我們走了。」我們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

「還沒吃生日蛋糕呢。」馮永哲微笑著說,他的眼睛在此時閃了一下,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我們只好又坐了下來。

馮永哲給我們一人切了一小塊生日蛋糕,我們正要吃,被馮永哲的媽媽一把奪了過去。

「永哲,怎麼切這麼小塊給客人?真不禮貌,重來!」她嚴厲地說。這語氣嚇得我和徐海瞪大了眼睛,可馮永哲的表情一點也沒變,仍舊保持著微笑,又姿態優雅地重新給我們一人切了一大塊蛋糕——說實話,這麼大一塊蛋糕,我在正常情況下都只能吃下一半,何況現在已經被嚇飽了呢。但我們不敢多說,在馮永哲媽媽的凝視下,努力把它吃完。

起初我們保持著斯文的神態,但後來,我們只想快點離開這裡,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地狼吞虎咽起來。我和徐海臉上都沾滿了奶油,蛋糕差不多都塞到了嗓子眼裡,可是我們還是猛吃著——吃完就可以回家了,快吃快吃,我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好不容易吃完,我們用紙巾把嘴擦乾淨,挺直身子坐在沙發上。飽脹的感覺已經達到了頭頂,我調整著呼吸速度,彷彿連多吸進去一口氣就足以讓我脹鼓鼓的肚子猛然爆裂,我真怕我會被脹死。

「你們吃得很快啊,」馮永哲的媽媽笑著說,「看來你們還沒吃飽,永哲,再給他們切一塊!」

聽到這話,我大汗淋漓,忍不住哭了起來。徐海更加誇張,他當場把剛吃下去的蛋糕都吐了出來,高級原木地板瞬間被他嘴裡噴出來的東西染成了黃色。蛋糕吃下去很香,吐出來卻其臭無比。馮永哲的媽媽尖叫一聲,大罵起來:「真是沒教養的孩子,永哲,看,這就是你平時交往的好同學。」她怒氣沖沖地把我們朝外推,徐海一邊走一邊繼續吐著蛋糕。看到這種場面,我忍不住想笑,又有點想吐。

「我告訴你們,」馮永哲的媽媽把我們推到門口,厲聲道,「我們家永哲從明天起不會去上課了,草民教出來的只能是草民!」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吐得稀里糊塗的徐海亂七八糟地說。

馮永哲的媽媽把我們搡出門口,我們正要轉身離開,又聽到她對馮永哲說:「永哲,跟你的同學說再見,這是禮貌。」

馮永哲慢慢走了上來,臉上帶著微笑。當他越過他媽媽走到我們跟前時,微笑一下子消失了。

我從來沒有在任何小孩臉上看到過那樣痛苦的表情,這讓我和徐海都呆住了。

「謝謝你們參加我的生日晚會。」馮永哲帶著那種痛苦的表情,說話的聲音卻顯得十分愉快。

他的表情和聲音完全不配套。

不,不光如此。

我還感覺到有些特別古怪的地方。

「不客氣。」我緊盯著他的臉說。

「哪裡,應該的,」他凝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個夜晚很愉快,非常感謝你們!」

我驀然張大了嘴。

「你,你怎麼回事?」我聽到徐海的驚叫聲。他聲音里的驚恐迅速感染了我,我渾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真正體會到了汗毛倒豎的感覺。

他臉上不配套的不僅僅是表情和聲音!

他的口型和他說的話也不配套!

看著他說話,就好像是看一部翻譯片。可是這不是翻譯片,話的確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可是口型不對,完全不對,這是怎麼回事?

我覺得頭皮直炸,好像為了驗證我的疑問似的,他又問了一句:「希望你們今晚過得開心!」

哦哦哦,我沒看錯,口型還是對不上,的確是如此。再也顧不上許多了,哪怕馮永哲和他媽媽從騎掃帚來追,也沒法阻擋我逃跑的腳步。

我推了還在發獃的徐海一把,拔腿就跑,蹦跳著一步兩三級地衝下樓梯。身後有沒有追?我完全不知道,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我只知道,人類不會那麼說話,所有的人說話,其發出的聲音必然和他的唇形一致,哪怕他是個外國人,哪怕我聽不懂他說的意思,但光憑聲音也能和他的唇形對上號。

而現在被我們甩在身後的這個男孩,他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這違反常規,他究竟是什麼?

一直跑下了樓梯,馮永哲和他媽媽並沒有追來,可是我們仍舊不敢停,狂奔,直到我把剛吃下去的蛋糕也吐了出來。我嘔吐的時候,徐海在旁邊焦急地跳來跳去,生怕那兩個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我吐得頭暈眼花,連嘴角也來不及擦,就又被他扯著跑了起來。

夜晚,人還是很多,從那條僻靜的大街上跑出來,匯入人群中,我們漸漸感覺到了安全,鑽進超市裡,我們停下腳步,大口喘氣。

「你看到了嗎?」我問。

徐海點了點頭:「他的嘴型和說的話對不上號!」

我連連點頭。

「你注意到他嘴型說的是什麼嗎?」徐海又問。我愣愣地看著他,竭力去回想馮永哲的口型,卻什麼也記不起來——我只注意到他的嘴型和他說出的話不一致,卻沒去留意他的唇形所要表達的意思。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麼一種現象存在,它本身就夠可怕了,也許馮永哲的唇形本身就沒有任何含義,那只是一種聲音和形象的脫節罷了,我們從那裡逃出來了,這就足夠了。我昏頭昏腦地想著,既害怕又感到慶幸。

「他的嘴型說的都是同樣三個字。」說著,徐海翕動嘴唇,卻不發出聲音,朝我無聲地說著什麼。我緊盯著他的嘴唇:「馮永哲的嘴唇就是這麼動的?」他點了點頭:「你能看出是什麼意思嗎?」我搔了搔頭皮:「你再動動。」他又動了動。

「走走哦?臭臭喔?狗狗喲?」我凝視著他的嘴唇說。

他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耐煩地問。

「救救我。」徐海說。

我們忽然都不再出聲,就這麼互相看著,身邊人來人往。

「救救我?」半天,我慢慢開口,「那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徐海遲疑著說。

我們又那樣沉默地互相看著,汗水從我們的頭髮尖上滴了下來。徐海從口袋裡掏出錢,買了兩隻冰淇淋,我們一人拿著一支大口咬著。

吃完冰淇淋,我猶猶豫豫地說:「要不,我們回家去吧。」

「那也好,那也好。」徐海哼哧哼哧地說。

我們都不敢看對方的眼神,低著頭,還沒到往常分手的地方,就趕緊說了再見。

我低著頭,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用勁蹭著那裡被蚊子咬的一個包。

救救我?那是什麼意思?

我甩了甩頭,想把關於馮永哲的所有想法都甩出去,卻只甩出一圈汗珠。

馮永哲是在向我們求救嗎?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敢承認這個,我和徐海都不敢承認馮永哲是在向我們求救,因為我們沒法救他——想到他的家,他的媽媽,我全身就覆蓋了一層薄膜樣的東西,涼颼颼的,讓我只想拔腿逃跑。

也許徐海看錯了,也許那根本不是求救,我嘿嘿一笑安慰自己。

可我知道那就是求救,從我們這次的經歷看,馮永哲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他只能用這個辦法求救。

但問題是我們怎麼救他呢?

我翻來覆去地肯定和否定著自己的想法,忽然覺得周圍的景物有些不對勁,抬頭一看,嚇得心臟都快蹦出來了(小說名:《傀儡》,作者:大袖遮天。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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