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是因人而異，因材施教

今天我們學佛會感覺到很納悶，到底佛法講些什麼？經文一再地讀，各人領會也都不一樣，那個關鍵點在哪裡？這個就是思維模式的問題。

佛法是心地法門。它講的是我們心性的覺悟部分，所以我們講佛教是覺悟的教育，是覺悟的訓練。它要端正我們的心，矯正我們的心性，訓練我們的心朝向於覺悟的目標，所以佛經所談的都是這種心性的端正、矯正、訓練的問題。

但是心性不容易用語言文字來表達，因為我們容易執著在語言文字上面，所以佛經在用語言文字來表達那一個抽象的心性的時候，它不同於其它事物的表達，在表達上，佛法自然有它一套的思維模式跟語言模式。那假如這一套語言模式我們不弄清楚的話，那你對佛法永遠都隔靴搔癢，所以每一個有心學佛的人，你都必須要把這一套思維模式跟語言模式弄清楚。

我們首先來介紹託事顯法生解門：一般事物的表達是一種定向的表達方法，或者叫做具像的表達方法，但是佛法的表達，它是不定向的表達。定向表達是指因事而異的表達方法，因為事性不同，它表達就不一樣。它的目的是在表達事性的道理，要讓大家了解事物。而佛法的表達是因人而異，目的是在使人開悟，跟因事而異的不一樣。

因事而異的現象是怎麼樣呢？比如這是杯子，假如有人說這個不是杯子，大概他腦筋有問題，這是杯子就杯子嘛！這個是什麼顏色？這是黑色，假如不是答黑色而說它是白色，那我想大家會認為他大概腦筋有問題。因為這對事情不管你幾個人來問都同樣的答案。字不會念，你去查字典，都是標準的讀音，字的意思你不知道，你去查字典，也是標準的答案。這叫因事而異，因為事情的不同，它答案不一樣，但它的答案是標準的。

但是佛法講的不是因事而異，佛法講的是因人而異，它在看要怎麼使你覺悟。所以有人問趙洲說狗有沒有佛性啊？兩個師兄弟在吵架，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一個跑去問師父：「你說有沒有佛性？我說這樣這樣所以說有佛性。」師父說，對，有佛性。另一個說：「不對，應該這樣這樣，所以沒有佛性」。師父也說，對，沒有佛性。旁邊的侍者一聽：「師父怎麼回事，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啊，怎麼一個有佛性一個沒佛性呢？」師父說你也對。到底有沒有佛性啊？當事人就知道了。

釋迦牟尼佛也一樣。有一天三個人來問釋迦牟尼佛，說到底是有神沒神呢？因為這個人曾經來找過好幾次，他堅持有神。世尊為了破他的成見，所以說沒神，就走了。第二個來，他是堅持沒有神。可是印度有好多神呢！釋迦牟尼佛說，有神，破他的斷見。另外有一個在這兩邊，有時候承認有，有時候又承認沒有，那麼他來問釋迦牟尼佛，講了一大堆道理以後問世尊，說到底有沒有？世尊不講話。對三種不同的人，他有三種不同的答案。

那在我們來講你就會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怎麼不敢講呢？對不對？因為這是因人而異的教法，不是因事而異的教法。所以我們現在很多人在學佛的時候常常自己在這裡打轉繞不出去。你堅固執著，一定要有一個答案。好多問題不需要有答案呢！覺悟就好了，划船划到對岸到了就好了，有沒有人到了這裡下了車把汽車扛進來的？你到了就好，人進來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把車子扛進來呢？你說我到那裡車子就要到那裡了，弄不清楚啊！

這個是告訴我們在表達上面它們兩個有很大的不同。那我們現在學佛，我們必須對佛法的這種思維模式你要有所了解。所以說佛法中的教法是絕對的因材施教。你不要說，為什麼你教他那個，而你教我這個。那個比較好為什麼不教我？那就沒有辦法了。你會怎麼樣？騎著馬在找馬。你會在這個山頭看那個山頭比這個更高，你就永遠不會有成就。因為這是因人教法有不同。

所以我們以因材施教的立場來看，佛法在教學上面是部分的、微觀的，針對一個人一個人來教的。但是假如對全人類來講，那麼佛法的教法它不但是全部的，而且是窮盡的，它很活潑。

所以你看佛教從印度流傳出來以後，到南方成為南傳佛教，適合南方人的個性。到北方就成為中國的大乘佛教，它適合於中國人的個性。它傳到西藏高冷的地方，就成為密教，適合他們那個地方的人性。

不止這個樣子，你再看微細的也一樣。比如我們念唵嘛呢叭咪吽，這是西藏人念的音。他念吽，他們就能夠得到心靈的寧靜，心靈就能夠寧靜。因為那裡高寒，寒冷的地方吽的音比較輕，他就可以達到寧靜的目標。但是這個法門傳到了沙漠地方，很熱的地方，他不能念吽，發戶的音不是轟的音。因為他不發這個戶的音，心靈他不能平靜下來。所以它教法因人不同。

我們現在很多人在念大悲咒，一定要念梵音大悲咒，你懂不懂啊？為什麼一定要念那個音呢？你要求感應嗎？感應是心，而不是跟外面有一個什麼相應。它的音不同，能夠使心攝住，能夠寧靜，能夠澄清。而我們學顛倒的人，就會去學語音，你語音學得很准、很正，下輩子來當歌星，因為你沒開悟，你只是發音正確而已，音調說的很准嘛，天生就當音樂家，頂多是這種狀況。

所以我們要知道修學的重點，心地法門，要跟你的心能夠相激蕩、相呼應，這個才叫作相應。而不是去跟外面相應的相應，假如法是學到外面去的話，那叫心外求法，那叫外道法。佛法我們稱為內典、內學，都向內求自己的心性，如何讓它展現出來的，所以不應該去學外道法。

佛法因為是要使人覺悟，而不是要使人識物，去記東西，是要你令你去覺悟的，不是要你去記好多事情的。所以同一件事件的問題可能因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答案。所以大家不要做比較你所悟得的，因為我們還沒有到究竟，各人所悟的境界跟層次不一樣。

為了要使人能夠悟知，所以借事、借物，借著種種事相，它的目的是要使我們透過這些事、物的媒介，於心中能夠徹底了知該情境的真相。所以諸法實相的表達，往往無法從語言文字上得到答案，而且每人的悟性也各不相同。即使有相同的，那也唯佛與佛始能知之，這佛就是覺悟的人，只有覺悟的人跟覺悟的人他才能了解。

我們看禪宗公案有很多就是這個樣子，只有他們當事者兩個了解，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麼。為什麼？唯佛與佛始能知之。例如因指見月、得魚忘筌這些例子你都知道，可是你沒有悟到。你只是文字語言所講的那個事相，那個事相的表面你知道了，那個事相所指的那個心性的問題，你並沒有得到。這個叫作託事顯法生解門，籍著這些事、物讓我們去了解。去了解什麼？了解到心性的部分。那佛法他的教法，重點就在這個地方。所以我們常常提，佛法所重要的是教法，不是教材，原因就在這個地方。教材我們是借著使用的，你要懂得那個教法。

擷自《六十華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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