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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紅霞經方治奔豚病經驗

董劉佳 天津市南開區安仁中醫醫院 袁紅霞名中醫工作室 袁紅霞,天津中醫藥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注重「讀經典,做臨床」,尤其擅長經方的臨床應用,形成了經方治療消化系統疾病及相關疑難雜症的特色與優勢。現將其用經方治療奔豚病的經驗介紹如下。

何為奔豚

奔豚乃古病名,首見於《靈樞》,《難經》將其歸為五積之一,屬腎之積。「腎之積,名曰賁豚,發於少腹,上至心下,若豚狀,或上或下無時(《難經·五十六難》)。至東漢張仲景《金匱要略》明確提出了「奔豚氣病」的概念並列專篇對其病因病機和證治進行了詳細的論述。其臨床特點為發作性下腹氣上沖胸,直達咽喉,腹部絞痛,胸悶氣急,頭昏目眩,心悸易涼,煩躁不安,發作過後如常,有的夾雜寒熱往來或吐膿癥狀。豚即小豬,因其發作時胸腹如有小豚奔闖,故名奔豚。

奔豚辨治三法

張仲景對於奔豚的辨治有三,一者因肝氣內郁上沖偏於熱者,責之於肝,屬肝鬱化熱型,治以奔豚湯,「奔豚,氣上沖胸,腹痛,往來寒熱,奔豚湯主之。」方中大寒之甘李根白皮清肝熱、降逆氣、止奔豚,配伍苦寒之黃芩,下肝氣清鬱熱;當歸、川芎、芍藥養血調肝,益肝體以制肝用;葛根、半夏、生薑升清降濁,和胃降逆;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葯,且與芍藥相伍可緩急止痛。

二者因外部傷陽,下焦寒氣失制上逆衝心,偏於寒者,責之於腎,屬陽虛寒逆型,「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衝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主之」 燒針即溫針,燒針取汗屬峻發汗法,針處宜當避寒,若調護失宜,外被寒襲,火郁脈中,血不流行,成結核腫赤之患也。汗出傷陽,外受寒氣,引動下焦內寒,故腎水陰邪,上凌心陽而發奔豚。治法宜內外合治,外灸核上,以溫經散寒,內服桂枝加桂湯,解肌散寒,助陽平沖。

三者因心陽虛而水飲內動者,責之於心,以溫陽化氣,平沖蠲飲,屬陽虛飲動型。「發汗後,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 汗為心液,發汗過多則心內空虛,腎水易沖,臍下動悸為腎水欲上干心火之預兆。奔豚者,臍下氣動而上沖也。欲作奔豚者,有似奔豚之狀而將作未作也。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所以補火土而伐水邪也。方中茯苓泄水以伐腎邪,桂枝行陽以散逆氣,甘草、大棗甘溫助脾土以制腎水。煎用甘瀾水者,揚之無力,全無水性,取其不助腎邪也。

奔豚病驗案

韓某,男,47歲,以「間斷噁心嘔吐、汗出2年余,加重2月余」為主訴於2018年3月23日就診於當地醫院。患者自訴2年前大量飲酒後出現噁心嘔吐,伴大汗出,卧立難安,癥狀持續3~5天可緩解,於2月前上述癥狀發作程度加重,次數增加,遂就診於當地醫院,各項檢查均未見明顯異常,診斷為神經官能症,予抗焦慮、調節自主神經功能等對症支持治療後癥狀未見減輕,遂請袁紅霞教授協助會診。患者癥狀呈間斷性發作,發作頻率約1日1次,每次持續約8小時左右,不發作時如常人,發作時症見:臍下脹滿,自覺有氣上沖,伴呃逆、噯氣,噁心欲吐,口乾口苦,不思飲食,大汗淋漓(可濕透衣被),畏寒,四肢厥冷,心煩,二便減少。舌象:舌體胖大,齒痕明顯,舌苔滿布,苔白稍膩,脈象:雙脈沉弦無力稍滑,尺脈尤甚。袁紅霞辨證為心腎陽虛,陰寒上乘,兼有少陽不和。治法:溫通心陽,平沖降逆,兼以調和少陽。予以桂枝加桂湯合小柴胡湯。

處方:桂枝25g,白芍15g,炙甘草10g,柴胡15g,黃芩10g,半夏10g,党參10g,生薑10g,大棗10g。3劑(顆粒劑),每次200ml。

二診時患者自訴服一劑後即自覺舌上生津,氣向下行,癥狀幾無,此後二天未再發作,第三天因貪涼飲冷後發作一次,但程度也較前明顯減輕。追問病情,患者出生於1971年3月7日,平素腰酸,偶有呃逆、噯氣,余無明顯不適,二便可,舌體胖大齒痕多,舌苔白膩稍黃,脈沉弦無力稍滑。

處方:上方加五苓散:茯苓15g,豬苓15g,生白朮15g,澤瀉25g。7劑(顆粒劑),每次200ml。

三診:患者服藥後癥狀平穩,未再發作,自訴體位改變時頭暈,偶有口苦,左側腰酸(無外傷),未發病時貪涼飲冷,舌淡胖,邊齒痕,苔薄白,脈弦,予以小柴胡湯合苓桂術甘湯、腎氣丸加減,隨訪半年至今未再複發。

按:本案患者發作時臍下脹滿,自覺有氣上沖,伴呃逆、噯氣,為奔豚氣病的典型癥狀,其兼見癥狀有大汗淋漓,「汗為心之液」,過汗則傷心陽,心陽受傷,則不能下溫腎水,腎水則寒,心腎水火既濟的功能失調,下焦水寒之氣趁機上犯,則發為奔豚,為奔豚氣病陽虛寒逆型,符合「發汗後,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衝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主之」所論述的病機,然筆者對於其病機仍有疑惑之處,縱觀《傷寒論》中關於誤汗後傷心陽的條文,並非都發為奔豚。如64條:「發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湯主之」;112條:「傷寒脈浮,醫以火迫劫之,亡陽,必驚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主之」;118條:「火逆下之,因燒針煩躁者,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主之」,以上三條都有心陽被傷,甚至亡陽的病因,但其都未發為奔豚,可見單純心陽損傷,並不直接導致奔豚發病。結合患者就診以來的四診癥狀:腰酸、貪涼飲冷,發作時畏寒,四肢厥冷,以及舌脈象,可以判斷其下焦陽虛且素有寒飲。《傷寒論·平脈法》有云:「少陰脈不至,腎氣微,少精血,奔氣促迫,上入胸膈」,下焦陽虛且素有寒飲為奔豚氣病發病的另一條件。故陽虛寒逆型病機應為患者受寒氣日久或素體腎陽不足,陰寒聚於下,過汗損傷心陽,陽虛於上,或陰寒過剩隨沖脈上逆,或外寒引動內寒則發為奔豚。

縱觀袁紅霞治病的整個過程,一診時,患者證處於頻繁發作期,此時以「急則治其標」為主,處方以桂枝加桂湯合小柴胡湯,加用小柴胡湯,是因為患者平素飲酒較多,發作時又見噁心欲吐,口乾口苦,不思飲食,脈弦等癥狀,有少陽不和的病機。張仲景云:「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加用小柴胡湯共湊溫通心陽,平沖降逆,調和少陽之功。此處少陽癥狀易使醫生判斷此病為奔豚湯證。奔豚湯證的主要病機為肝鬱化熱,少陽不和,但仔細分析患者發病時汗出過多、畏寒,四肢厥冷等癥狀,判斷病機以心腎陽虛為主,兼有少陽不和。袁紅霞辨證準確,故患者訴服一劑後即自覺效如桴鼓。二診時了解到患者出生於辛亥年,水運不及,厥陰風木司天,少陽相火在泉,水屬腎,腎水不及,且患者一直脈見滑象。故在原方基礎上加用五苓散調節全身水液代謝。三診時患者癥狀已平穩,故「緩則治其本」,改為腎氣丸補腎助陽,治其根本。又見水飲作眩,故合苓桂術甘湯溫化水飲,標本兼治。本案不僅明示了奔豚病的辨證論治,更體現出臨證遣方時的章法策略,使筆者獲益良多。(董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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