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金香盛放的國度，邂逅最美麗的春天

荷蘭人總驕傲地說 ：「春天的腳步從荷蘭開始。」因為每年 3 月至 5 月，荷蘭大地被鮮花 " 淹沒 "，無邊無際的花田花海，似乎只有這裡才可以稱得上「世界上最美麗的春天」。來到「鬱金香國度」荷蘭，自然不能錯過賞花的好時機了，每逢初春乍暖還寒的時節，荷蘭的鬱金香含苞待放，晶瑩修長的葉片，烘托著像裝滿美酒的酒杯似的花朵，透明馨香，爭奇鬥豔，令人心醉。雖今年的春天比同期晚了整整一個月，我還是一路找尋著鬱金香的足跡，從馬斯特里赫特到處盛開鬱金香的 TEFAF 展會，到阿姆斯特丹的鬱金香博物館，再到著名的鬱金香公園——庫肯霍夫，還有培育了第一朵荷蘭鬱金香的萊頓植物園，一場尋花之旅就這樣悄然進行著。

在荷蘭行程中，海牙街道旁綠地上嫩嫩的花苞和綠色的嫩葉似乎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眼看回國的日子越來越近，明知道這樣天氣下一直期盼的庫肯霍夫鬱金香公園裡是不會有鮮花盛開的美景，但終究還是要去看一眼的，於是和墨墨同學約好了，在海牙中央車站換上去庫肯霍夫的直達車，開了一個多小時便到了。庫肯霍夫的名字是由「keuken」（廚房）與「hof」（花園）兩個片語合而成的，在荷蘭文中是「廚房花園」的意思。庫肯霍夫公園所處的位置原是 15 世紀一位女伯爵的狩獵場所，當時女伯爵經常去那裡狩獵，並在後院種植了蔬菜、香草等用於烹調的植物，庫肯霍夫便由此得名。公園之後便是以鬱金香聞名於世，這裡鬱金香的品種、數量、質量以及布置手法堪稱世界之最，是任何公園和園藝博覽會所不能比擬的。在過去 60年中，這裡一直是荷蘭最負盛名的旅遊地之一。

此刻的庫肯霍夫距離開園不過一周，加上天氣寒冷，遊人三三兩兩，十分冷清。我一進公園大門，便看到兩個身著俄羅斯傳統民族服裝的姑娘。原來庫肯霍夫每年都有一個開園主題，今年的主題是：來自俄羅斯的愛。這個特別主題的設計靈感來源於「愛情」和「俄羅斯」，而它也會在整個公園的設計上得到體現。走進公園，到處是一片一片的苗圃，除了含苞待放的鬱金香，還有不少風信子，水仙花等球莖花卉，共 700 多萬株，心靈手巧的園丁用花卉擺出各種圖案，當鮮花盛開的時候，就織成了一塊塊美麗的花毯，例如，公園這次將用 65,000 多棵球莖花拼成一幅長 21 米寬 12 米的莫斯科紅場聖巴西爾大教堂的圖案，鮮花綻放之時，整幅圖案必定會五彩繽紛，光彩奪目。雖然公園深處數十公頃的各色鬱金香植株多數才剛剛從泥土中展露出一抹綠色，但在室內花房中以及林間小徑處，已然有不少鬱金香悄然吐露芬芳。荷蘭的這個冬天特別寒冷，因此今年花期推遲了。

漫步在庫肯霍夫鬱金香叢中的人們似乎已經忘記了那段不堪的瘋狂歷史，而「鬱金香現象」則成了經濟活動特別是投資市場上投機造成的價格暴漲暴跌的代名詞，永遠載入世界經濟發展史。了解到鬱金香的這段歷史，眼前的鬱金香更是獨特。它們一叢叢，一簇簇，五顏六色，我置身在這片五彩繽紛的花田之中，宛如夢幻世界，留戀其中，左拍右拍都拍不夠，而室外的很多景緻也體現出造園人的匠心獨運，火紅的鬱金香怒放在風車和小木屋旁，而湖邊的那乳白色鬱金香猶如凌波仙子靜卧於孱孱流水處，小木屋，籬笆上的長靴和套娃，猶如來到了寒冷的俄羅斯，當然今年以俄羅斯為主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俄羅斯是荷蘭非常重要的花卉進口國，經濟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這時遊客稀少，倒也清靜許多，幾隻天鵝游弋在湖中，很有點世外隱逸的田園風光，想像著開花時滿園春色哪一處不是絕美的風景？對荷蘭人來說，鬱金香不僅象徵勇敢、神秘、洒脫，還代表了愛情、幻想與浪漫。它的花語是祝福永恆，但我卻覺得，永恆未必是最好的，就像這美麗的鬱金香，一年只有短短兩個月的花期，珍惜綻放的這一刻也許才是最重要的吧！

從庫肯霍夫公園出來，我們直奔阿姆斯特丹鬱金香博物館，它位於阿姆斯特丹約旦區（Jordaan district）王子運河河畔，與安妮·弗蘭克故居隔橋相望。我們在小雨中走進了這家精緻而小巧的博物館，館長告訴我們，博物館創建於 2004 年，是唯一一家詳細講述荷蘭「鬱金香熱」的機構。博物館通過圖片、實物和互動視頻展示了鬱金香球莖從原始天然野生品種到現代 21 世紀培植新品的過程。而且店內的種花專家可以隨時解答你對花卉種植和園藝設計的問題。在這裡，我們了解到鬱金香瘋狂的歷史 ：自古以來，鬱金香就有一種莫名的魔力讓園藝學家熱衷於品種改良，它那稀有的球根，讓無論皇族還是顯貴，乃至一般百姓都為之痴迷、瘋狂，然而這種瘋狂甚至導致了 17世紀荷蘭證券市場的崩潰 , 無數人為此傾家蕩產，這便是歐洲人稱為「魔幻之花」的鬱金香 , 它不僅讓人賞心悅目 , 還「成就」了史上最早的投機泡沫 , 以至於日後的投機狂炒的眾生相被簡約成一個專用詞——「鬱金香狂潮」（Tulipmania）。

據說鬱金香並非荷蘭原產，這種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產於土耳其和小亞細亞一帶，也有人認為鬱金香原產自中國的西藏。不論其原產地在哪裡，荷蘭鬱金香的歷史，無疑是從一位名叫克盧修斯的園藝家開始的。1593 年，知名的植物學家克盧修斯受聘擔任荷蘭萊頓大學植物園的主管，就隨身攜帶了一些鬱金香鱗莖來到荷蘭，第二年春天，荷蘭的第一朵鬱金香已經含苞待放了。一時間，高雅脫俗的鬱金香成了萊頓上層社會談論的焦點，許多王公伯爵開始陸續登門拜訪，希望能得到一株鬱金香。但他們的要求遭到了克盧修斯的一概拒絕。一次一個竊賊乘教授不備破門而入，盜竊走了許多球莖，然後以低廉的價格出售。克盧修斯一氣之下，把剩下的鬱金香鱗莖統統送給了朋友，從此不再培育鬱金香。而鬱金香卻藉此機緣，在荷蘭各地流傳開來。不久以後，具有濃郁異國情調的鬱金香，就成為荷蘭花園裡人見人愛的花卉品種。

高貴、優美的鬱金香，令荷蘭人愛慕之至。在當時的輿論鼓吹之下，他們對鬱金香的「傾慕之情」愈來愈濃，開始表現出一種近乎病態的傾慕與熱忱，以至於擁有和種植這種花卉逐漸成為享有極高聲譽的象徵。從1634 年開始，荷蘭百業荒廢，全國上下都開始為鬱金香瘋狂。與所有的投機泡沫一樣，最初參與的人都賺到了錢。此後，大家信心大增，傾家蕩產地把更多的錢投入鬱金香的買賣，希望賺取更多的金錢。與此同時，歐洲各國的投機商也紛紛雲集荷蘭，參與這一投機狂潮。1636 年，由於鬱金香珍貴品種的需求量不斷增長，阿姆斯特丹、鹿特丹、萊頓、哈萊姆及其他一些城市的股票交易場所設置了定期的銷售市場。幾乎所有的人都堅信鬱金香熱會永遠持續下去。接著，全歐洲人都被這樣的瘋狂所感染，金錢從四面八方滾滾流入荷蘭。短短一年時間裡，鬱金香總漲幅高達 5900% ！

但是，所有的金融泡沫正如它們在現實世界中的名稱所喻示的一樣脆弱，當人們意識到這種投機並不創造財富，而只是轉移財富時，總有人會清醒過來，這個時候，鬱金香泡沫就該破滅了。 事態終於失控了，鬱金香價格暴跌，政府不得不出面解決。1637年 4 月 27 日，荷蘭政府決定終止所有合同，禁止投機式的鬱金香交易。鬱金香種球的價格在一夕間崩盤，這一下，人們徹底絕望了！ 鬱金香事件不僅沉重打擊了舉世聞名的阿姆斯特丹交易所，更使荷蘭全國的經濟陷入一片混亂，世界投機狂潮的始作俑者為自己的狂熱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鬱金香大恐慌給荷蘭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使之陷入了長期的經濟大蕭條。荷蘭經濟從此走向衰落，一蹶不振。

今天漫步在鬱金香叢中的人似乎已經忘記了那段不堪的瘋狂歷史，而「鬱金香現象」則成了經濟活動特別是投資市場上投機造成的價格暴漲暴跌的代名詞，載入世界經濟 發 展 史。 鬱金 香 本無 過，是人之過，抹去籠罩在它身上的那層歷史陰影，花兒依然美麗，依然飄香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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