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雲海·星空

探索 02-13

武當山，中國道教聖地，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稱，位於湖北省西北部十堰市丹江口市境內。武當山是道教名山和武當武術的發源地，被稱為「亘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1994年12月，武當山古建築群入選《世界遺產名錄》。武當山古建築群體現了道教「崇尚自然」的思想，依山勢而建，保持了武當山的自然原始風貌，而又巍峨險峻。探訪武當山，在太岳之巔觀賞星空也是我一直的願望。2014年9月20日周末，恰好天氣合適，我便來到了湖北武當山。

大武當雲海月夜

武當山的古建群依山勢而上，經過武當山門，乘景區車直上太子坡。太子坡又叫復真觀，建於明代1412年，清代重修，是較大的建築群。它背靠獅子山，「九曲黃河牆」蜿蜒而上，牆外青山幽谷，牆內高閣危樓。復真觀內自是人來人往，參觀、敬香的人絡繹不絕。我卻被觀內兩座八卦井吸引，八卦井內水質清澈幽深，在八角形井台包圍下自成一個小小的天地，午後的陽光射在水面上，反射出七彩的光斑，井中養著許多錦鯉，或鮮紅、或金黃，輕柔地擺動長尾，彷彿從光芒四射的中心游出，循環於這小宇宙里。

圖1 復真觀八卦井

出太子坡往上，經逍遙谷可到紫霄宮，這是一座較大的古代皇家廟觀建築群。宮觀群依山而上，紫霄大殿重檐歇山，翠綠金黃的琉璃瓦精巧繁複，雕塑出眾多瓦當、垂脊、走獸、仙人，在青山碧空下尤顯大氣輝煌。再往上的南岩宮、龍頭香則是危築崖邊，險峻異常。

圖2 紫霄殿的琉璃屋頂

太陽漸漸下山，留在山中過夜，匆匆吃過飯，待遊人已經休息，我則沿著山路繼續走上了位於天柱峰的金殿區域。白天尚有些多雲，入夜則如願晴朗起來。我在紫金殿前，欄杆外便是幽深的山谷，星空璀璨無比，初秋的銀河在西南方的峰巒幽谷間垂直而上，跨越天頂。

圖3 初秋的銀河

山中光害總體來說是很小的，反而是山頂紫金殿建築群上亮著一盞大燈非常刺目，勉強避開光源中心，拍下紫金殿的銀河西斜景觀。深紅的山牆高聳在夜空里，只能仰望，看它與銀河比肩，河鼓二與織女一就掛在屋頂上方，競相呼應。道家崇尚自然，但似乎只守護了白天的傳統，在我看來這盞大燈破壞了夜晚的幽靜和諧，尚不如一支小小的燭光溫暖，就算給夜間拍攝補光也顯得過於強烈呆板。

圖4 紫金殿銀河

想要看到天柱峰金殿建築群的全景，需要攀上南面那座陡峭的小山峰頂。峰頂雖不及主峰高度，但四周空曠、全景無礙。回頭望主峰的方向，除了幾盞明亮的燈光，整個天柱峰沉浸在漆黑夜色中。低空的平流霧已經開始聚集起來，折射著遠處地面城市的燈光，成為金色的背景，倒是恰好襯托出了天柱峰的輪廓。夜空中銀河橫跨峰頂，夏季大三角正在沉入地平線，而東方升起的冬季標誌星座——獵戶座與昴星團、畢星團等璀璨的天體與之遙相呼應，二者隨著星星密集的方向在銀河旋臂的「尾端」交匯。秋季星空，正是這樣由夏到冬，承前啟後。

圖5 大武當銀河拱橋

在峰頂的一塊大岩石上仰望星空，冬季大三角完全升起在層巒疊嶂的地平線以上了。在這群冬季星空的代表中，大犬座的天狼星、小犬座的南河三、獵戶座的參宿七、金牛座的畢宿五、御夫座的五車二以及雙子座的北河二，這六顆明亮的恆星圍成一個六邊形，加上參宿四和五車五，我們用星座連線的方法把它們連接起來，會呈現出一個多面體的形狀，看起來恰似一顆切割銳利的鑽石。確實，人們常把這個形狀就叫作「冬夜大鑽石」，在這顆宇宙「大鑽石」中，中心的紅巨星參宿四是比較醒目的橙黃色。我站在這「一覽眾山小」的峰頂，四周山峰幽谷基本都在我腳下，仰望如此燦爛的星空讓人的豪邁之情油然而生。「念天地之悠悠」，非「愴然」亦涕下矣！

圖6 冬夜大鑽石

時間飛快，殘月已經升起在東邊的地平線，照亮天地，這才發現低空里已經雲霧凝結，生成一片寬廣的雲海。武當山的各山頂頓時成了縹緲滄海間的小島，任波濤輕柔拂過「礁石」，星空、雲海一片蔚藍，唯獨初升的月色是溫暖的，混合著遠方雲層下的多彩城市燈光，蕩漾出一片絢麗的光色。月亮以上，是明亮的木星和M44鬼星團。月光把雲海、山峰都照亮，這才顯現出大武當的壯闊氣勢來，天柱峰金殿建築群在雲海之上正如太岳仙境，遠處縹緲的山頭如海上仙山蓬萊（題圖）。偶然還有一盞地面的燈光透過雲層，恰似有一葉孤舟徜徉在東海大洋之上。獵戶座群星與冬夜大三角已經高高升起在雲海仙山之上，下方「海陸」之間燈火盞盞，延伸向遠方，接上點點星光，繼而沿著星河天路升向蒼穹浩瀚。

圖7 手可摘星辰

東方漸漸發白，地平線下方的陽光已經折射過來，形成一道弧形的曙輝。在這雲海上方的月亮和木星成為最醒目的天體，忽然有一顆流星划過，帶給黎明前的星空最後的驚喜！霞光漸濃，雲海生波，金色的地平線在遠處溫暖召喚，近前的山脈把雲海圍成一個小小的港灣，雲海如絲綢流過山頭，波濤拍岸卻泛起輕柔的雲潮。太陽終於像一個紅桔子出現在天邊，又迅速變作翻滾的火球，如龍珠般躍出雲海，扶搖直上！輝煌的紅日照亮了雲海，山牆的那邊是金色的波濤，山牆的這邊卻是幽藍的碧海。二者之間，是鋒芒四射的道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