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溫泉論道
287、溫泉論道
後山一處溶洞中，一彎溫泉緩緩流過。兄弟三人脫了衣服，躍入水中。一邊洗澡，一邊閑聊。
以孫悟空三人的修為，心念流轉之間，周身塵垢便可化為無形。不過，三人都是從凡間修鍊得道，取經十多年，更是與唐僧一路餐風露宿，洗澡換衣。如今環境不同，卻依舊保留了當年習慣。大家都是兄弟，赤裸相見也毫無不適。
孫悟空道：「八戒，老沙，論武藝，比神通，我自信都賽過兩位兄弟一籌。可論帶兵打仗，老孫自忖，尚不如兩位兄弟。昨日離開崇恩殿時，雲華夫人給我一份大聖軍名單。我略看了下，大羅金仙可不少。不知兩位兄弟有何妙招可以教我？」
豬八戒笑笑，道：「帶兵之道，首先要做到知己知彼。大師兄你這兩三天可以把大聖軍中各路高手的底細都摸一摸。老豬聽聞，兩日之後的拜將儀式上，不僅有大聖軍將士比斗獻藝，聽聞還有幾位大羅老仙，想要向你討教高招。」
孫悟空嘿嘿一笑道：「論打架，老孫從來不怵！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大羅圓滿之境，要想從老孫這裡佔到便宜，也不容易！」
沙僧鄭重道：「大師兄，切莫輕敵。我雖不知那幾位大羅老仙具體有何神通、靈寶，單憑人家能渡過一二次大天劫，那就絕非凡仙。便是在十隊統領、副統領中，也有多人實力遠在我等之上。」
沙僧說得含蓄，看似說的是他與豬八戒，其實也將孫悟空包括了進去。
孫悟空頗不以為然，他早看過這大聖軍名單。十隊統領之中，多是三大仙門嫡傳弟子，便是還有幾位不熟識，想必彼此也當在伯仲之間。放眼如今的東勝神洲，除了雲華夫人與天門道人對他尚有威脅，其他人他還真不放在眼中。
沙僧見孫悟空渾不在意，道：「既然今日得閑，不如我就把大聖軍十隊的情況約略向大師兄說說。你也可以有個底。」
豬八戒呵呵笑道：「這個好。猴哥，論起這打探軍情、查探隱私的本領，放眼我水元界天仙之中，無人能與沙師弟相比。若非因沙師弟有此異能，他也不能以金仙修為，與其他大羅金仙並列，成為一隊統領。」
孫悟空頗有興趣，道：「老沙一貫低調，我素來是清楚的。當年，你初入金仙，就能入選玄靈宮十二仙使，便可見一斑。」
豬八戒道：「猴哥，老沙壓箱底的功夫，可從來沒有在你面前展露過。二十餘年前，魏天尊任命老沙當統領的時候，多少人不服。結果，他一展露神通，便是那幾位大羅後期的統領也都傻了。」
孫悟空看向沙僧，奇道：「是嗎？」
沙僧憨憨一笑，道：「莫聽二師兄渾說。我哪裡有什麼異能。」
豬八戒道：「裝！你就裝吧！猴哥你放心，前幾日雲華夫人就找過沙師弟，讓他在兩天之後的拜將儀式上展示神通。到時候，你自可以看清這傢伙到底多會裝！」
沙僧道：「二師兄，別說我。沈羲副帥不也找過你嗎？」
豬八戒嚷道：「那能一樣嗎？雲華夫人只是選了三人，作為大聖軍隊長代表，向東勝神洲萬仙展示神通。我不過是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參加太乙金仙級的排位比斗而已。」
見兩位師弟彼此鬥嘴，孫悟空滿臉笑意。他與八戒、沙僧相處多年，早就知道他們實力強悍，別看修為不如自己，在某些神通方面還略勝自己一籌。不過，齊天大聖的驕傲擺在哪裡。要讓他親口承認，絕不可能。
沙僧擺擺手，笑道：「我們的事情先擱一邊，還是和大師兄說說大聖軍吧。」豬八戒一揮手劈出一排浪花，嘿嘿一笑道：「這傢伙！好，你先說說，我來補充。」
沙僧略一思忖，道：「如今的大聖軍共有十一隊，除去大師兄與三位副帥，總數是一百一十人。其中，有七十二位金仙，二十二位太乙金仙，十六位大羅金仙。除我之外，其他統領都有大羅修為。副統領中，也只有二師兄等五位是太乙金仙。故此，大聖軍總體實力極強，可以說，遠超這水元界任何一個仙門。」
豬八戒道：「老沙，這個說法不準確。大聖軍中，別說沒有半步天尊，便是大羅圓滿也只有一人。若靈山地水火風四大護法齊出，殺這大聖軍，也不過如殺土雞瓦狗而已！」
孫悟空笑道：「八戒別挑刺。我靈山四大護法確實很強，可我等也不必妄自菲薄。不說別人，單是你們二人，我看這天尊之下，沒誰能把你們二人殺成土雞瓦狗。」
豬八戒呵呵一笑道：「猴哥，這話我愛聽。」
沙僧笑罵道：「二師兄別老打斷我！我說完了，自有你說的！」頓一頓，他繼續道：「現在的大聖軍，基本還是按照東勝神洲各大勢力分隊。第一隊是崇恩殿弟子，統領為青羽仙子。她如今已然是大羅後期，實力極強。這點大師兄你清楚。」
孫悟空點點頭。在斬龍淵之行後，青羽仙子就開始閉關突破。三十年前她為月神所傷，不過幸得孫悟空贈送補血丹，血氣反倒更旺盛幾分。
沙僧道：「第二隊依然是崇恩殿弟子，統領乃魏天尊大弟子徐青州。此人乃崇恩殿三代第一人，也有大羅修為。第三隊乃是雲海宮弟子，隊長為夢華仙子。此人與大師兄一樣，自從大聖軍建成，就一直沒有現身。日常事務都是由雲華夫人代管。」
孫悟空沉吟道：「夢華仙子……我與雲海宮也算相熟，卻從未聽過此人？」
沙僧道：「此人據說是二三百年前雲海宮老母新收的小弟子。也不知此女是何來歷，二三百年竟然修到了大羅之境！」
豬八戒嘆道：「我等已然是福緣不淺，大師兄更是天縱奇才。可比比人家，咱們得撞牆！」
孫悟空沉默。他對那尹思三年成就金仙，頗有懷疑。至於這夢華仙子，保不齊也是哪位大仙轉世。
這帶著前世記憶轉世重修，是天大造化，卻也是天大不幸。終究有一日，此生的記憶將被抹煞，成為另一個人。
這是孫悟空絕對不能接受的。
沙僧笑道：「大師兄，二師兄，我卻覺得，我們比他們絲毫不差。甚至可以說，我沒有半點羨慕他們。」
孫悟空道：「這是為何？沙師弟難道就不想快些進階，恢復修為，甚至證道天尊？」
沙僧道：「想啊，做夢都想！」說話間，他少有地大笑起來，道：「只是，我從來都認為，天意難測，大道可畏。不說別的，單單我們這水元界，百萬年來多少天才？勝過我等的，可不在少數！不過，他們如今在哪裡？像崇恩殿，就算聖帝每隔千年只收一個嫡傳弟子，那也是一千人。可是，如今除了魏天尊、天門等聊聊幾人，其他數百上千弟子都去了哪裡？」
豬八戒好奇道：「去了哪裡呢？」
沙僧將臉一板，道：「別問我，我要知道，怎麼還會問兩位哥哥？」
豬八戒不禁大笑。
孫悟空卻笑不起來。沙僧的話說得含蓄，意思他卻明白。
機緣越大，能力也就越大；能力越大，責任自然越大；責任越大，承受的風險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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