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那麼好養活，為什麼就不開花呢？
作為世界上最成功的室內栽培植物之一，綠蘿
幾乎就是盆栽的代名詞
，但同時，它也是我們最熟悉的陌生人。綠蘿（Epipremnum aureum）這個物種早在1880年就被發表了，但是你很難想像，直到2004年，它的原產地才被確定為法屬波利尼西亞社會群島的莫雷阿島（Moorea）。
更為神秘的是，綠蘿是一種過分矜持的植物，雖然它已經擴散到了全世界的熱帶地區，卻只在1962年有過
一次
這種我們身邊十分常見的植物，你真的熟悉它嗎？
想知道綠蘿為什麼不開花？往下看。圖片：pixabay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記得小時候看花市裡賣的葉片很大的綠蘿盆栽，完全不敢相信這也是綠蘿。如果你搜綠蘿的圖片，會得到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一種葉片小而密集，一種葉片大如蒲扇，看起來像是兩種植物——這其實是很多藤本植物都具有的
二型葉
現象。
很多藤本植物發芽時經常處在極度缺光的林下，生長
小而多的葉片可以減少能耗
，並增加光合作用的效率。此時它們會四處蔓延，伸出枝條尋找適合的攀附物。一旦找到攀附物，這些藤本植物會迅速改變策略，開始向上攀爬
，往森林的冠層進發，同時長出較大的葉片。我們身邊很多藤本植物都有這樣的生存策略，比如常春藤、薜荔（涼粉果）等等。
遊戲《旅行青蛙》中，蛙兒子房子外壁攀爬著的就是薜荔。薜荔是榕屬植物，能結出和無花果類似的隱花果。圖片：旅かえる；Ixitixel & Vincent Cheng / wikimedia
綠蘿也是如此。當它尚未成年，植株還沒有攀爬的時候，會持續生長較小的心形葉片，同時莖不斷向前延伸尋找攀附物。一旦找到樹榦或者石塊，它就開始向上生長，莖迅速變得粗壯，葉片也迅速變大，
就像變了個物種一樣
。
Wisley園溫室里的綠蘿，可以看到下部葉片很小，上部葉片變得極大。圖片：余天一
大型綠蘿盆栽的生產商會使用
棕柱
（裡面是竹子，外面裹的是棕櫚樹榦上的網狀纖維）進行牽引，讓綠蘿找到攀附物，長出粗壯的莖和碩大的葉片。棕柱外層疏鬆多孔，可以讓綠蘿用於攀援的氣生根在柱子上紮根
，同時也可以充分吸水，給氣生根提供水分
。
帶有棕柱的盆栽。圖片：Mokkie / wikimedia
綠蘿濃密的氣生根。圖片：Forest & Kim Starr
實際上，綠蘿所在的天南星科有很多具有二型葉的植物。不過，說是二型葉，其實
不止二型
。如果你仔細觀察一棵龜背竹，會發現葉片從小到大，邊緣從不裂到1～3裂再到10裂以上的都有。更誇張的是合果芋，小時候葉片像滴水觀音（海芋或尖尾芋），長得稍大些後葉片基部的裂片開始變尖，找到攀附物後葉片會迅速分裂，有的葉片3裂，有的5裂成掌狀。
廣西柳州的柳侯公園內羅池旁的龜背竹。圖片：烏拉跨氪 / wikimedia
不開花的秘密
綠蘿的花一直是個謎。因為不知道它的花長什麼樣子，綠蘿的分類歸屬一直不確定，拉丁學名也改了三四次。
由於植物學家第一次發現綠蘿時是以 Pothos aureus 發表的，所以它的英文名一直被稱作pothos，然而其實，它和石柑屬（Pothos）親緣關係又並不接近，長得也不太像。直到人們在1962年終於觀察到了綠蘿的花，才最終把它移到了
麒麟葉屬
（Epipremnum）。
不過自1962年那次關鍵的開花之後，全世界的綠蘿再沒有確切的開花記錄，直到2016年的一篇文章終於揭示了綠蘿不開花的秘密。科學家們發現，綠蘿缺乏合成赤霉素的基因（EaGA3ox1）和識別花芽分化的基因（EaLFY）——因為
赤霉素
是控制植物形成花芽和促進開花的重要物質，所以綠蘿在自然條件下總也開不了花。在實驗中，作者給綠蘿長期噴施赤霉素（GA3），結果很神奇，沒有找到攀附物的未成年植株首先開花了。
圖中間就是在赤霉素誘導下開出的綠蘿花，它有著天南星科典型的佛焰苞和肉穗花序。圖片：
Chiu-Yueh Hung et al. / Nature（2016）
什麼？你養死過綠蘿？
儘管不愛開花，但綠蘿還是成為了最成功的盆栽植物之一。綠蘿之所以成功，一個原因就是它
太好養活了
。
人類喜歡的居住環境恰好是大部分植物不喜歡的生長環境，能夠忍受室內環境的植物寥寥，所以大部分室內盆栽植物都是森林裡冠層下適應潮濕陰暗環境的種類。綠蘿是最適合室內缺少光照又缺乏空氣流通環境的植物之一，所以
如果能把綠蘿養死
，要麼就是把它放在了非常不合適的環境中，要麼就可以放棄養花了。
室內攀緣中的綠蘿幼枝和葉。圖片：Jerzy Opio?a / wikimedia
所以，什麼環境是綠蘿非常不適應的？綠蘿雖然耐陰耐濕，但它的原產地土壤是疏鬆的腐殖質，所以綠蘿
不喜歡堅硬板結的黏土
，盆土可以暫時積水，但必須有良好的排水性
。
另外，綠蘿害怕長時間的陽光直射，它的原生環境是陰暗的雨林冠層之下，這裡直射光很難到達。
長期陽光直射會導致葉片發黃脫落
，而夏季強烈的陽光直射甚至會很快灼傷整個植株（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
但是對於花葉品種來說，只有一定的日照才能保持葉片鮮明的對比色，長時間放在陰影里會導致葉片發綠、對比色不明顯。所以，
花葉品種需要更多明亮的散射光
。中國植物志對綠蘿的記載「栽植於過於陰暗場所，葉片上美艷的斑塊則易於消失」，描述的其實就是綠蘿的花葉品種。
綠蘿品種"Golden Queen"。圖片：Joydeep / wikimedia
綠蘿的另一個成功要素，就是它雖然不開花，但無性生殖能力極強。綠蘿的
扦插極其容易成活
，枝條上每一個莖節都可以生長氣生根，只要氣生根成功紮根，就會迅速生長，一小段綠蘿枝條就可以很快長成一大盆。
由於綠蘿有二型性，所以它生長到一定階段就會長出非常長的枝條以尋找攀附物，這一段枝條通常葉片稀疏，比較影響美觀。如果只想讓你的綠蘿保持葉片較小的狀態，把伸長的枝條剪下來扦插就可以了。
本文是物種日曆第5年第44篇文章，來自物種日曆作者@余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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