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量才遇刺前兆:得罪了國民黨要人朱家驊,《申報》被禁止投遞
作者:金滿樓
1934年《申報》館主史量才的遇刺,實則是國民黨方面對其不滿逐步累積的結果。事實上,兩年前發生的《申報》「禁郵事件」就已經將雙方矛盾暴露無遺。
據《申報》派駐南京記者錢芝生回憶,「禁郵事件」最初由南京中央大學學潮引起,當時段錫朋以教育部政務次長的身份接任中央大學校長,孰料一入校即被學生包圍並遭群毆,其臉胸各部受傷,長衫被撕破,汽車玻璃亦被擊碎,情形極其狼狽。
事後,段錫朋與教育部長朱家驊將此事報告行政院,後者隨即下令將中央大學解散並先後逮捕學生六十餘人。
「毆段」風潮發生當晚,教育部召集各報記者開茶話會並發了一份關於此事件的油印通稿,之後《申報》雖然將之刊發,但教育欄卻另外刊發了一篇由錢芝生撰寫的《中大風潮原因》,其中揭露說:
本次風潮醞釀已久,其中很大原因是1930年朱家驊由廣州中山大學校長轉任中央大學校長後,學校經費積欠甚巨,引起教職員工和學生的不滿;
1932年初朱家驊升任教育部長後,校長一職虛懸半年之久,直到6月中旬才由朱家驊指派段錫朋接任,結果段入校後接見學生時又擺起官僚架子訓斥學生,由此引發被毆事件。
朱家驊
文章刊發後,朱家驊極為不滿,錢芝生也因此報道而被拘三天。
然而,事情到這還沒有完。1932年7月,朱家驊聯合上海市教育局長、CC系要人潘公展一同向蔣控告《申報》及史量才,其中大意是:
上海報閥史量才利用其報業權威,勾結上海一般無聊文人,專做「危害黨國」的工作。如《申報》的《剿亂評論》、對於大學學潮的記載和評論、《申報》「自由談」和《申報》月刊登載陶行知等的文章、黃炎培做《申報》設計部長等,都是不利於黨國的,等等。
更為用心險惡的是,控告信後還附錄了相關的剪報,其中尤以1932年 6月30日到7月4日由陶行知、黃炎培、楊杏佛、史量才等策劃的《剿亂評論》系列最為驚心,列舉如下:
「今日舉國之匪,皆黑暗之政治所造成。政治上既一面造『匪』,政府復一面剿『匪』。……抑且所剿之『匪』,何莫非我勞苦之同胞,何莫非饑寒交迫求生不得之良民?槍口不以對外,而以之剿殺因政治經濟兩重壓迫鋌而走險之人民。」
史量才
「一部分『剿匪』軍隊,剿匪其名,剿民其實。……所謂『匪』者,即擾害地方魚肉人民之意,是則今日勒種鴉片、公賣鴉片、勒收苛捐、搜刮民財者,跡其所為,無一不積極『造匪』。……此輩『造匪』者,固獨不應先為剿滅乎?」
「今日政治上之所以紛亂,其最大之癥結,即為貪污,為不廉潔。……殺一貪官污吏,實勝於動員一師『剿匪』軍隊。……蓋今日之事,與其積極『剿匪』,毋寧消極不『造匪』。而懲治貪污、整飭軍紀,正即所以杜絕匪之來源也。」
錢芝生認為,當時蔣忙於「剿匪」,「日理萬機」,《申報》關於學潮與「剿匪」的評論他未必看到,但朱家驊與潘公展將如此這般的剪報作為證據呈送上去,那蔣介石焉能不勃然大怒?!
事實也證明,蔣介石當即在報告下用紅鉛筆批了「禁止申報郵遞」六個大字,並交由上海警備司令部派員駐上海郵政總局監督執行。
從1932 年7 月16 日起,除上海、南京、杭州之外,各地所定《申報》全部被扣,棄置於郵政總局地下室,警備司令部每隔一日深夜派車運往龍華焚毀。
7 月20 日,一名在郵局工作的讀者寫信到報館,告訴史量才《申報》被扣並被焚情況。
7 月21 日,蚌埠、徐州、南昌等地分館來電,詢問報紙連續幾天不到的原因,史量才這才知道《申報》被禁郵。
眾所周知,《申報》辦在上海租界,本埠報紙由報館派車直接送達,外埠則全靠郵局遞送。
按1935年《申報概況》中的介紹,其當年每日發行量在15.59萬份,其中上海5.6萬份、江蘇3.5萬份、浙江1.4萬份、安徽1.2萬份、江西0.8萬份,山東、河南、湖北均在0.6萬份。
1932年《申報》發行量略低於1935年,則上海、江蘇、浙江三地之外的發行量接近於5萬份,相當於《申報》日發行量的三分之一。
這下,史量才就不得不慌了。最後,為了《申報》生存,史量才不得不百般託付私人關係進行斡旋,這才解除了這一危機。
然而,這事過後,蔣也就此盯上了史量才,後者的日子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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