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語八級的和尚皇帝趙顯
專欄/大宋朋友圈 文/宋慧敏
二七八
公元1274年，趙禥牡丹花下溫柔鄉里幸福致死，他和全皇后年僅四歲的兒子趙顯榮登大寶，由媽媽和奶奶抱著上班。兩年後再由媽媽和奶奶抱著流亡到大都，被元世祖將封為瀛國公。降就降吧，俺娘和俺老師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隨遇而安。
瀛國公和他媽媽全氏在忽必烈親切關懷高光置頂關注下衣食無憂過了14個春秋。一天晚上元世祖夢到一條金龍繞著大殿的柱子張牙舞爪，把元世祖驚醒了。第二天，瀛國公趙顯來給他請安，站的地方正好挨著柱子，元世祖忽然想到那個夢。趙顯站在柱子邊人模狗樣的朝著元世祖行禮，元世祖的眼裡分明是那條金龍的化成的人，簡稱小龍人在那裡搖頭擺尾張牙舞爪。小龍人再拜口中祝辭：祝恁八輩祖宗永遠健康萬壽無疆。聲音傳到元世祖耳朵里就變成了：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元世祖把小龍人當成了二維碼，陰沉的目光含著殺機在小龍人周身掃來掃去，小龍人就是小龍人，具有通天通靈的特異功能，馬上感到了危險。回去後馬上寫了一封信給元世祖不當瀛國公了，想去當和尚，請求到西域為元世祖誦經修行。元世祖答應了，趙顯剃度當了和尚，發號合尊大師。全氏也請求出家修行，元世祖忽必烈給她一個字：准。
二七九
其實，趙顯觸動忽必烈那根敏感的神經的不是那個查無實據的夢，而是那個死不投降的文天祥。公元1279年，文天祥被押解到大都，忽必烈讓人找出一年前文天祥在廣州被捕時寫的那首《過零丁洋》，翻譯成現代漢語別說廢話了，頭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忽必烈拍案叫絕：有種！他放下所有的工作，所有的工作加起來都沒有人才重要，尤其是像文天祥一樣赤膽忠心文韜武略的人才。他帶著傳統媒體自媒體親自到大獄中慰問文天祥，萬一相見甚歡一見鍾情一見如故三觀一致，當即拍板文天祥改國籍為元，豈不是伯樂和千里馬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吸粉無數的今日頭條。
忽必烈讓人打開牢門，徒有四壁的囚室中一個中年人卧在草叢中眼睛從蓬亂的毛髮中瞪視著忽必烈，手下人急忙呵斥中年人：文天祥，我家大王在此，還不跪下？文天祥從鼻子里哼一句話：你不知道我們規矩嗎？男人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子下跪父母。你跪你家大王，干我何事？手下人撲上去要給文天祥一點顏色看看，被忽必烈制止，揮手讓他們退下。兩個鐘點過去了，忽必烈從牢房走了出來，那一張寬闊的臉上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傳媒和紙媒都很知趣，自動關閉了現場採訪現場上傳稿件的系統。因為人家文天祥自始至終就那兩句詩設置成自動循環播放：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汗青你懂嗎，就是歷史。
好吧，那就讓一個歷史人物去見見文天祥。趙顯來了，有著高貴血統的孩子趙顯在牢房中第一次見到赤膽忠心的文天祥。君臣相顧盡沾衣，文天祥跪了下來，朝著吾皇萬歲，朝著每一個士子從讀書伊始就樹立的信念。在天高地闊的大都，在狹窄的囚室里，一個飽受折磨痴心不改的中年人和一個孩子默然對視，千言萬語到了鐵骨錚錚死都不怕的文天祥口中只有四個字：聖駕請回！
趙顯心中悲痛萬分，悲家國命運，痛山河飄零。趙顯在囚室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卻讓一直監聽的忽必烈心中百念叢生，尤其文天祥對著趙顯那一跪，讓他坐骨神經、三叉神經一陣一陣刺痛。擱在心裡成了一個梗。這個梗在若干年陰魂不散成了一個夢，十八歲的宋恭帝趙顯從這個夢境被出發，風餐露宿跋山涉水來到西藏，研習藏傳佛教。這一去就是35年，這一去就是一生。
趙顯干一行愛一行，很快考了藏語八級，把《百法明門論》、《因明入正理論》這兩部漢傳佛教著作著作為藏文，奠定了自己在佛學方面的地位，成為一代佛學大師，法號合尊。三十多年彈指一揮間，合尊大師身邊已經弟子無數，西藏高原的晴空，藍藍的天上白雲飄，喜馬拉雅山的雪峰在奪目的陽光下璀璨迷離。合尊大師偶一回眸，西湖六月的荷花，靈隱寺後邊的梅林，母親慈祥的笑容、弟弟和哥哥模糊的面容，從記憶的底層浮上來。他信手拈來一首詩：寄語林和靖，梅花幾度開?黃金台下客，應是不歸來。元英宗碩德八刺看到了這首詩，皺起眉頭，這個人怎麼還有想法？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讓他去看看吧。合尊大師很聽話，駕著五彩祥雲去完成不能完成的使命。那年，他53歲。
二八0
如果讓我五體投地把自己日漸豐滿也必然會更加豐滿的血肉之軀捲起來臣服的話，必然是宋理宗的皇后謝道清。國運垂危大難當頭，身為太皇太后的謝氏把民族大義放在第一位不計個人得失不顧個人安慰，竭盡所能努力到感動自己，拼搏到奄奄一息，認認真真下好這盤殘棋，宋度宗三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是火種更是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的棋子，為了落子無悔，謝氏可謂是步步驚心。
謝氏先是抱著四歲的趙顯垂簾聽政，蒙古大軍破城前夕，謝氏又召來同樣有民族大義的內閣近臣，秘密商議研究切實可行的實施方案，悄悄地宋度宗的庶長子趙昰、趙昺交給他們的母族和忠貞不二的禁衛軍司令江萬載送出城，自己則在破城之後抱著宋恭帝趙顯出城受降。謝氏在刺骨的北風中昂著高貴的頭，心裡的台詞是：別總是欺負姐，姐讓你吐血。
參考資料：《宋人軼事彙編》丁傳靖 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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