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比麵粉便宜，民國的毒牛奶你敢喝嗎？
作者/沈念西 本文系騰訊獨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
有孩子的朋友都知道 ，現在的寶寶 ，即使母乳夠吃 。半歲以後也得喝點奶粉或者牛奶補充，民國亦然，條件優渥的家庭，雇奶媽子也好 ，不雇奶媽子也好 ，都習慣用牛奶和奶粉給寶寶補充營養。那麼民國時期的奶粉質量如何呢？
早在民國時期，我國的牛奶和奶粉行業就頻頻出現問題，那時配送牛奶的店鋪叫做奶茶鋪，整個行業都普遍存在往牛奶里兌水的情況，更有甚者兌豆漿、米湯、鹼晰兒以及刷牆用的白灰膏。
1933年第75期《良友》雜誌上刊登的幼童喝牛奶圖片
最早的時候國內還沒有專門的乳用牛種，為了滿足僑民喝牛奶的習慣，當時的人們只能以水牛擠奶，再經過稀釋、過濾蒸煮，而後飲用，聊以應急。這成為上海乳業史的發端。
據史料記載，當時的北京、香港、台灣等地都有類似以耕牛榨乳取用的歷史，溫州部分地區甚至到了上世紀80年代，仍有人用水牛擠乳這種古老的方式供自家食用，或在農村集市上零售。但壞處是黃牛和水牛乳的脂肪率都相對比較高，不太容易消化。
直到後來引進了國外的乳用牛種，才開始真正解決牛奶供應問題，而有錢人家甚至會在自家院子里養一頭進口奶牛，只為了供應自家的牛奶需求，有錢人真會玩。
在外國風氣影響和國內精英推崇的推動下，國內乳業很快發展了起來。據統計，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上海擁有可的牛奶公司、最高牧場、愛光社等大牧場以外，小型奶牛場共計65家。
1926年第7期《良友》雜誌上刊登的寶華奶粉廣告
而奶粉製造業也應運而生。在民國，奶粉還不叫奶粉 ．叫 「代乳粉」或者 「乳粉」，也有叫「母味粉」的。叫法跟現在不一樣 ，成分卻一樣，都是用牛奶製成 ，附加一些添加劑以及營養原料。現在的奶粉多在超市和專賣店售賣，民國時期的奶粉 ，主要的銷售渠道是藥房，其次是點心鋪。以北京為例 ，當時最有名的大藥房同仁堂 ，還有前門外一家生意很火的 「南貨食品店」 ，都代賣過奶粉 。
不光北京，當時所有大城市都有賣奶粉的。
一篇《上海灘關於「奶」的那些事》的文章中記錄：抗戰前 ，上海廣東路4O號有一家 「愛蘭漢百利公司」，是英國原裝奶粉 「愛蘭漢百利代乳粉」的大經銷商 ，分支機構遍布全國。上海南京路20號還有一家 「吉時洋行」，是美國原裝奶粉 「KLIM乳粉」的大經銷商 。分支機構也是遍布全國。廣州惠愛路有一家 「恆升泰大藥房」，是國產奶粉「生隆昌牌代乳粉」的大經銷商，既批發 ，也零售 ，廣州市民可 以直接上門去訂。杭州清河坊大街有一家 「新文明蜜餞鋪」，是國產奶粉 「美女牌代乳粉 」的代理商。
賣牛奶的奶茶鋪，也就是牛奶配送站在二三十年代的民國，到處都是，訂牛奶的住戶可以選擇離家最近的牛奶配送站報名，交錢，登記地址，就會有配送員每天送牛奶上門了。
行規是每天早上送一次 ，每次送一瓶 ，每瓶剛好是一斤。送一個月 ，結一次賬 。每月收費大洋一塊八角。一塊八毛大洋訂30斤牛奶 ，民國時期5塊大洋能買1O0斤國產大米 ，一塊大洋大約相當於現在人民幣50元以上 ，一塊八角大洋則將近 1O0元人民幣。
1932年第65期《良友》雜誌上刊登的上海蓄植牛奶公司牛舍與榨乳室
以上提到的賣奶粉的公司 、洋行 、藥房 、蜜餞鋪 ，後來不是毀於戰火 ，就是毀於拆遷 ，現在統統找不到了。
當時廣州市面上的奶粉品種很多，洋奶粉和國產奶粉都有，個別銷路好的奶粉牌子竟然還會被人假冒。既然奶粉牌子多 ，那麼在廠商之間 ，在經銷商之間 ，就會有競爭 ，就會有五花八門的促銷方式 。
常見的促銷手段是打折 ，比如在廣州本埠一頭獨大的生隆昌牌奶粉 ，怕其他牌子搶了地盤 ，常常降價。還有一種促銷手段是贈送育嬰手冊 ，比如在上海 、杭 州和寧波帶賣得很火的愛蘭漢百利牌奶粉做促銷 ：凡購買這個牌子的奶粉兩聽以上的 ，都能獲贈中英雙文的 《育兒寶鑒》一本。
牛奶賣得好，商家為了牟利，自然開始造假。據一個名叫加藤壩三郎的日本留學生說 ，民國北京的奶茶鋪 ．沒有一家不往牛奶裡面兌水的 ，你想喝到靠譜的鮮牛奶 ．除非去奶農家裡面。牛奶里兌水 ．一斤牛奶可以當一斤半賣 。
民國時期還沒有監測氮元素的機構，比起兌水，更可怕的是商家還會往裡面兌豆漿 ，兌米湯 ，兌鹼面兒 ，兌刷牆用的白灰膏。鹼面可以去除過期牛奶的異味，豆漿石膏可以改善牛奶色澤和粘稠度。
而兌了這麼多東西的劣質牛奶價格如何呢？看看民國報紙的報道：1925年 10月 53 《廣州民國日報》第八版有 「生隆昌牌」奶粉的標價，每斤只賣毫洋 (民國前期廣東通行的貨幣 ，比大洋購買力稍低）5分 ，而當時廣州城內每斤麵粉就賣到毫6分，奶粉比麵粉還便宜！
1934年3月 ，上 海天一味母廠生產的天一牌奶粉上市 ，打出的廣告是 「衛生 消毒 乳粉 」 ，意思是這個牌子的奶粉是乾淨無毒的，可以放心食用。有記者給這個廣告加了一逗號： 「衛生消，毒乳粉」。天一味母廠的經理以 「誹謗國貨 」 的罪名把記者告上法庭 ，記者反駁說 ： 「國貨乳粉有無毒的嗎? 」這個記者一竿子掃盡所有國產奶粉 ，未免太偏激了些 ，但在民國人的心目中 ，洋奶粉確實比國產奶粉可靠 。
洋奶粉，例如美國克寧乳粉，在當時的上海8角大洋一盒，不到一斤，比國產貴了將近二十倍，比現在的洋奶粉更貴！但有條件的家庭首選都是克寧乳粉，克寧乳粉在中國打出的廣告是： 「到埠之後亦不拆包。」意思是原產原裝．國內奸商沒有投毒機會。
一直到1923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成立了「純潔牛奶供應委員會」，這是一個諮詢機構，負責起草管理辦法和提出意見。隨後，工部局專門設立了「食品、牛乳場和市場科」，簡稱「牛奶科」，中國最早的乳品監管機構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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