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從相遇開始，直至終老
01.
我叫許晨曦，出生的那天，剛好就是早上六點多鐘，一天的太陽就在那個時候升起，爸爸抱著我多左思右想，最後用他的臉貼著我的小臉，就給我取了「晨曦」這個名字。
我的雙胞胎弟弟許新曦晚出生我一分鐘，爸爸覺得有了我們兩個娃娃，家裡就有了新的開始，新的希望，一家人在新的征程上繼續前行，於是就給弟弟取了「新曦」這個名字，寓意「新的希望」
小時候，說不公平，還真是有點不公平，我是哥哥，在很多時候都要讓著新曦這個弟弟，我們倆睡在一個卧室，我睡下鋪，他睡上鋪，而且每一次一有什麼好玩的玩具，好看的圖書都是先讓弟弟先挑的。
每次帶我們出去逛街買衣服的時候，其實都很省心的，不用怎麼挑，只要新曦喜歡哪一件，就順便給我買一件就行了，媽媽說：「你們兩個是雙胞胎，一定要齊心協力，長大了一定要幫你爸爸分憂，知道嗎？」
說著的時候，還一口一句的喊我們倆「寶貝」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新曦的那邊。
我還記得又一次，上小學的時候，我考了全班的第一名，小小年紀的我是多麼引以為豪，我拿著試卷到媽媽面前給她看，希望她能給我個笑臉，那會兒媽媽正好在打電話，跟不知哪個張總，或者李總什麼的在討論生意上的事情。
我那時還不會察言觀色，一傻腦子地就拿著試卷上前給她看，雙手舉起，兩眼汪汪中帶著童真的微笑，呵呵，或者說我是太天真了，那時候媽媽怒氣沖沖，皺著眉頭就跟對方討價還價：「喂！我說方時南，你這時候給我撤銷投資，你讓我們公司怎麼辦，你讓我們的供應商怎麼辦……」
「媽媽，媽媽，你看看我的成績單，老師親自給我批的……」
媽媽翻臉瞪著我，火冒三丈，用手捂著電話對我橫著就罵：「你給我一邊兒呆著，別過來煩我……」
我低頭淚水都差點哭出來了，可是在家裡生活了這麼久，對這種冷漠我早已經見慣不慣，為了討好媽媽，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又是一張童真的小臉，一塵不染，心存芥蒂。
「嗯！媽媽，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媽媽頓時就心軟，稍稍鬆了點眉頭：「乖啊，小晨，你先到一邊兒玩兒去，等媽媽聊完這個電話，再給你批試卷啊！乖！快去！」
看吧，只要我裝傻，什麼事兒都解決了，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會裝孫子，一直到我長大成人，在各種名利場遊刃有餘，我都得多謝那時候媽媽對我的培養。
那天剛好是中秋節，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我們住的高檔住宅區那裡開了一個舞會派對，小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出來一起歡歌起舞，一起對碰酒杯，社交，聊天，賞月，說是中國傳統的中秋節，卻一點中秋節的味道都沒有。
富人區的人就是這麼裝模作樣，人人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又說自己是穿著西裝革履的人。
但是小時候的我都很喜歡這樣的社交場合，可以認識更多的人，結交更多的朋友，舞會上還有其他好看的男生，我都喜歡。
對啊，小學時候我就發現我喜歡男生了，可能是跟新曦一起長大的緣故吧，我一直對女孩子提不起興趣，我不像新曦那樣，直男一個，一見到好看的女生就兩眼放光。
一會兒之後，媽媽聊完電話，就已經氣炸，用玻璃杯在水龍頭那裡倒了兩杯白開水，往肚子里灌，喝了兩杯之後，氣還沒消，再加冰，再喝，那時我就知道，遭殃的肯定是我。
果不其然，一拿起我跟新曦的試卷就開始指責我：「晨曦，為什麼弟弟的成績這麼差你也不教教他？你以為你一個人的成績好就可以了嗎？我說了你多少次了，兄弟倆要齊心協力齊心協力，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吧？」
新曦在一旁傻愣著，不敢頂嘴，畢竟錯的是他。
如果這時候我像平時那樣裝孫子賣乖，大概能躲過一劫！
可是那天我沒有，我一把奪過新曦的卷子，撕了個稀巴爛，振振有詞地回懟媽媽：「為什麼你不要看看我的卷子，我考了全班第一，全班第一啊！」
媽媽從來沒有見我這般發牢騷，愣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硬生生一口惡氣堵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剛才被合作夥伴噴完又被我噴，心裡的三把火燒的更旺。
爸爸正好推門回家在門口站著，拎著公文包。
「你給我回到房間里反省去！今晚的舞會你也別參加了！」媽媽最後給我下了一道死命令。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跟媽媽頂住，也是唯一一次。
九點半之後，他們就穿戴整齊的出門，在小區里參加中秋會。
大概十點，我才偷偷地從房間里溜出來，喝了杯檸檬汁，肚子空空的，那天我沒吃完飯，媽媽也沒想過要做晚飯，後來我跑到二樓的陽台上，扶手在圍欄邊上，看星星，看月亮。
我們家那間房子離小區中心很遠，根本看不到中秋晚會的盛況。
遠遠地，我只能聽到聲音。
一束煙火隔著幾棟房子在天空中升了起來，更好於天宮圓月作伴，在那散開，襯托出我的孤獨。
「嘿！你好！」
在我家樓下，一個比我大兩三歲的少年，我一開始沒理他，小時候我不想搭理任何人，他見我沒反應，再叫喚兩聲：「嘿！你好，我叫顏月明！」
呵呵，月明
清風明月少年郎！
大概叫了我兩三句之後，我再正臉看著他，問他：「有事兒嗎？沒事兒我回房間里去了！」
說著，做出一副趕著回房間的姿態，他大概捨不得我走，馬上叫住了我：「我......我，那個......」嘴巴都打結了，「我......那個......你餓了嗎？」
「呵呵！」我咧嘴笑了出來，剛才被媽媽責罵的不悅煙消雲散「你這傻子，第一次見面就問人餓了沒有，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羞愧難當，然後又笑眯眯地抬頭問我：「那......我應該問什麼？」
「你啊，你應該問問我的名字！笨蛋！」
「哦！這樣啊！」他張手摸了摸後腦勺，一副蠢樣！「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賣了個關子，「呸！不告訴你，你又不是王子，我只告訴小王子我的名字！」
我一生中的王子，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也許是眼前眼，也許從來不會有，但那天我並沒有告訴他，因為.....很快我們就結束了我們的談話！
他在下面說：「沒事兒，不告訴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就當你是朋友了！」笑著燦爛，真如他的名字一樣，清風明月少年郎，我心裡微微一熱，忍不住想親近他，「額......你為什麼不去中秋舞會啊？」他問我。
「我不舒服，就呆在家裡！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雖然感到有點遺憾，可是一顧及我的身體，馬上又覺得抱歉！
「那，我就先去咯！嗯.....吶，這個月餅給你，我奶奶給我的，我本想留著吃，現在，送給你吧！」說完，向上一扔，我伸出生，準確無誤地接住，一轉眼，少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02.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見過顏明月。
小學之後，我繼續在許新曦面面前當我的好哥哥，什麼好玩的，好吃的我都先給他，而我只愛學習，爸爸媽媽每次帶他去遊樂園，一開始的時候還假裝對我好地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說我要學習，你們去吧！後來就連向我彙報的步驟都省了。
離開家門的時候媽媽還誇我乖孩子，我是乖孩子——裝的可真像。
顏明月送我的那個月餅我沒有吃，那天我餓著肚子都捨不得把他吃下去，因為，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還是唯一一次有人這麼關心過我，我用保鮮膜一層層地抱起來，然後放在冰箱最底層不起眼的地方，就當貢品供起來吧！
小學畢業之後，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市裡最好的公立中學，許新曦成績不佳只考了個六中，六中整個就是個混混窩，進到裡面不是「黑社會」就是「校園黑道團」，這所學校的盛名在我們市裡都差不多人盡皆知，出過幾幢校園暴力事件，後來是被校長花大價錢擺平了的。
爸爸媽媽為了不讓許新曦在那受苦，拖了爸爸的關係，把許新曦硬塞了進去一中，還讓我好好看著弟弟。
而且一中是強行要求住校的，每周上五天課，周六日返學回家，上學的第一天，媽媽還是一如既往地向著許新曦，叮囑我：「他是你弟弟，你一定要好好護著他，別讓人欺負他，知道嗎？」
我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眯著眼，微笑地比陽光還燦爛，回答一聲：「嗯！我知道了，媽媽！」轉過頭，伸手給許新曦：「來，弟弟！把手給我，哥帶你去報到！」
我當然會好好護著他！
媽媽她定會想不打到，我要親手毀了她護著這麼多年的好兒子。
上了中學之後，我在班裡的人氣飆升，學習成績好，長得也比一般人俊俏，不僅受女孩子歡迎，而且男生之中也有些巴巴著討好我的，我覺得我的機會已經來了。
相比之下，許新曦還是那一臉傻樣，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需要我代辦，學習成績也差，最不討喜的就是那段時間他還愛吃，一吃就胖胖的，我比他瘦多了，好看多了，我心中竊喜！在盤算著怎麼讓他去死！
爸爸媽媽以為在一中就是好孩子的天堂了嗎？
錯！
壞人哪裡都有，一中的校霸勢力一點也不比六中少，只是掩蓋的深而已，而且那個喜歡我的男生，就是一中的校霸之一，他是張氏集團的大兒子張宇澤，也是通過關係進來這所學校的。
我跟他說：「你喜歡我也可以，幫我毀掉許新曦！」
其實，我跟張宇澤都是半斤八兩，一個狐假，一個虎威。
「呵呵！果然是許晨曦，對自己的弟弟都這麼狠！老子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說著，在我脖子上深深地咬了一口，疼了我死去活來
可是我忍下了，壯士斷臂，一雪前恥。
他問我：「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毀了你弟弟？」
「羞辱他，有多噁心你給做多噁心！」
我意已決，誰也阻止不了我，從那以後，張宇澤就帶著他的那幫校園團伙到處對許新曦圍住堵截，一開始只是打兩下，罵兩句，而我每次都找借口不在，他得不到求助應援，只能乖乖地忍氣吞聲；
而他那蠢樣，也不敢跟我說，有一次我裝作好哥哥似的，在旁邊衝出來將他在一群男生中解救出來。
呵！看，我多好人。
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
我並非有意費那麼大勁兒救他，等趕走了那群人之後，我扶他起來，假裝一不小心，「哎喲！」鬆手，又摔了下去，我心裡解氣，終於可以手刃許新曦，然後又扶他起來，溫柔地他講：「弟弟，你千萬不要將這些事兒告訴爸爸媽媽，知道嗎？不然，他們會擔心的！你也不想爸爸媽媽擔心是吧？」
許新曦點點頭，「嗯！」
「這就對咯，以後啊，有哥哥保護你就夠了！」
後來我還覺得不過癮，我跟張宇澤說：「你就這點兒本事？」
「喲！寶貝，你還想怎麼樣？」
「再狠點，讓他死不瞑目行不行？」
張宇澤吻了我，一口答應下來，「只要你今天陪我去玩兒，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所謂的「去玩兒」就是到外面瞎混，混社會，混小流氓，在他兄弟面前喊他「老公」
我答應了，不過是逢場作戲，有什麼不可以的。
之後許新曦廁所里被扒，在班上被人圍著吐口水，在體育場逼著撿球，然後一群人又用球扔他，當然，我都「剛好」不在場！
一開始只是幾個人欺負他，再後來，欺負他簡直成了班上的默許，只要是個人，都可以踐踏他的尊嚴，我視而不見。
當初他不去六中，跑來一中，我就要然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地獄！
我哈哈大笑，醉夢如泥。
03.
我以為在這個學校里已經沒有人再護著許新曦。
可是我錯了，千算萬算，算出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不怕死的老好人。
那天傍晚，落日壓過地平線，橘紅的斜陽照在我的臉上，也同樣照耀在教學樓拐角不遠處的那群圍毆的男生的身上，我躲在角落裡，窺視著這一切，像往常一樣，可是我對許新曦的這種煎熬已經失去了許多興趣。
畢竟看厭了。
正在我授意叫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從拐角的另一邊走出來了一個男生，以一敵十，將那群人打了個落花流水，許新曦在地上躺著，如同死狗。
我心想，到底是誰，我們學校還有這麼能打的，我仔細看了看他那張臉，記憶里那個的那個男生！
「清風明月少年郎！」
顏明月。
顏明月將他一手扶起，拍拍身上的灰塵，聲音一如往日那般清澈如水，溫暖如陽，「新曦，有人欺負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許新曦不改尿性，哭著鼻子就抱在顏明月身上哭了，還跟顏明月說「哥哥不讓我說，因為......因為爸爸媽媽會擔心！」
「你哥哥？他還是你哥嗎？他也配做你哥？」顏明夜就像一把庇護傘，將許新曦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承受了下來，「以後要是還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到12班來找我，我替你出頭！」
我一生躲不過的顏明月，往後的愛恨情仇都與之有關。
一直到初三，學校里的小混混就再也沒有欺負過許新曦，因為有顏明月，他們更懂得顏明月的厲害，他是顏家的大公子，在燕城這塊方圓之地，黑白兩道通吃，我爸爸還要看他們家人的臉色，就連張宇澤在他面前也要低著頭走路。
初三那年，我許晨曦的名字早就從燕城市這塊小小的地方紅遍了全國各地，我學習成績好，初三的第一學期被學校選派參加全國性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一舉拿下了全國總冠軍，也正是在這一年，參加了世界奧林匹克數學競，以三分之差打敗了美國的學生。
世界第一，實至名歸！
也是那時，顏明月和許新曦的關係從友誼變成了愛情。
許新曦或許不知道，每一次顏明月來我們家的時候，我都遠遠地躲在二樓的房間里不敢出來，一來我怕再見到許新曦，我怕他再也認不出我；他每次來的時候，媽媽都會事先把我趕回房間里，還跟我說：「你弟弟的朋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回房間去，把你的學習搞好，好讓媽媽少操點心！」
媽媽巴不得巴結顏明月的爸爸，而許新曦就是他們之間的橋樑！
我明明那麼喜歡他，從當年第一次相遇開始，直至終老，我喜歡的人永遠只有他一個人。
這麼多年，我問心無愧！
可是，許新曦，你知道嗎？
你最殘忍的地方就是，你不光搶走了我的童年，我的成長，你還搶走了我唯一喜歡的人。
我在這世間的所有，都被你搶走了。
初三的最後一個學期，有一天許新曦爬到我的床上，叫了我兩聲「哥哥！」，我背對著他，沒理他，然後他就開始在那自言自語地說著：
「哥哥，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很討厭......明明那時候我喜歡女孩子來著，可是他一見到我就跟我說：「怎麼是你？你不是不舒服嗎？不是不來參加中秋舞會嗎？怎麼又下來了，果然還是騙我的！」......」
「哎！那時候他就陪著我一起玩兒，可能，從那時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他了吧......」
說到最後，我每一個字都聽著，聲聲入耳，刺痛著我的心臟。
「哥哥，你千萬不要告訴媽媽我喜歡他，不然，媽媽她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我一直憋著，沒地兒說，我才來找你的，睡吧，哥哥，晚安！」
說完，他就自己一個人上床睡覺了。
許新曦還是像以前一樣，蠢字當頭。
我當然不會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媽媽，這樣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衝擊力，我讓張宇澤把他們在一起的照片搜羅起來，然後打包寄給顏明月他爸爸，事情一出，當即在顏家炸開了鍋，顏父將顏明月關在家裡一個半月，還上我家門興師問罪。
那時我聽得清清楚楚，媽媽是怎麼在顏父面前點頭哈腰的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教育好孩子......」
「你還知道混賬？我家孩子都被你們害慘了！」
顏父火冒三丈，非要找許新曦死在他面前才甘心，我媽媽不知道賠了多少個不是才讓顏父息怒。
——而我，則是在樓上的屋子裡繼續當我的好哥哥，一邊安慰著許新曦，一邊坐看這場好戲！
那一年，我收到英國一所寄宿貴族學校的錄取邀約，正是因為我在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上的那次獲獎，可是我的人生並沒有因為這次錄取邀約而得到半點改變。
「小晨，讓你弟弟代替你去！你弟弟他......」
媽媽為了許新曦斷了跟顏明月的來往，好讓他死心塌地，就提出讓他替代我去英國，我據理力爭，這是我的努力換來的，憑什麼說讓他去就讓他去，「媽！我跟他不是同一個人，英國那邊也不是能換就換的.....你怎麼可以......」
「小晨！」媽媽繼續苦大仇深地哀求道，「不是讓他代替你去，而是讓他代替你！」
「什麼？」
「從此以後，這世上，你就是許新曦，而你弟弟，就是許晨曦。」
「不行！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背著他的名義過一輩子？」
此話一出，「啪」的一聲，我臉上火辣辣的，「什麼背著他的名義過一輩子，你們倆還不是我生的，你就不能為弟弟做點事兒？」
我忍著疼痛，歇斯底里地沖她喊：「你也知道我跟他都是你的孩子，那為什麼從小到大，你都沒正眼看我一下？」
媽媽無可奈何，硬的不行，再來軟的，嘆了一口氣，「小晨啊，你是不知道，這事兒，也不是我定的，是顏明月他爸......他爸知道我家有兩個孩子，而且還知道你要去英國，他為了不讓他家那小子繼續纏著我們家新曦，所以才安排他出國的......」
「他說啊，先讓你頂替著新曦，反正你也不喜歡顏明月不是，你就一直拒絕顏明月就是了，等那孩子死心了，顏家父親滿意了，咱再換回來好不好？」
呵呵！把我當替代品。
我說：「好！」
我喜歡你，顏明月，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願意活在別人的陰影下......
哪怕，你喜歡的那個人，不是我。
顏父替許新曦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一個人過去那邊之後就行了。
而我，從此以後，就是許新曦。
弟弟離開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哥，一定要替我照顧好明月哥哥！」
清風明月少年郎！
我怎麼會忘記！
我回答：「我會的，你放心去吧！」
04.
那時我已經讀高一，一中都是初中高中連著的，媽媽刻意提醒我，在學校裝傻，裝呆，學習成績不能好，平時你弟弟怎麼樣你就怎麼樣！總之不要讓別人看出破綻，你就是許新曦。
我早知道我該為我那時候對許新曦的惡行付出代價了。
以前有顏明月罩著的時候，學校里沒人敢欺負許新曦，可是顏明月早就已經轉學了，那些從前對他拳打腳踢的人紛紛群起而攻我。
其中，欺負我最厲害的，就是張宇澤，我被他一拳打在左臉上，嘴角流血，就連眼睛都不敢瞪一下！
裝傻！
裝呆，任人宰割！
張宇澤對我吐了口沫子：「呵呵，許新曦，你也有今天，以前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份兒上，我早就將你打的滿地找牙了，還留你到現在！」說著，一聲令下「其他人，給我打！打到歇菜為止！」
「張宇澤.....」我用許晨曦的口吻說著，周圍人擰擰拳頭不敢動，「我是......我是許晨曦......」
結果被張宇澤「呸」了一下，「你也配做許晨曦？小晨是你能玷污的嗎？人家現在還在英國念著貴族學校呢？都別愣著了，給我打！」
那一天，我被揍得差不多七竅流血，回家的時候在門口正好遇上媽媽，她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摔得，不小心摔了一跤，她也沒怎麼理我，還指責我不要在學校惹事兒，別給新曦丟臉。
我回到房間，斜陽在窗子外面照了進來，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這麼多年來，這個房間，終於屬於我一個人的，屬於我許新曦一個人的！
哈哈！笑出淚花！
又一年的中秋節，我扶手在陽台的圍欄上，仰頭望月，就像童年時候的那次一樣，臉上又添了幾道新的傷痕，那一天，高檔住宅區裡面又舉行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舞會，媽媽讓我好好獃在家裡，其實，從那年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參加中秋舞會了。
許多年前似曾相似的一幕出現在我眼前。
「嘿！你.......叫什麼名字？」男生微笑，一如往日。
清風明月少年郎！
我微微一笑，含笑帶淚，眼眶紅了一圈，然後帶著哭腔淡淡的回答道：「我叫許新曦！」
「那許新曦~」他大聲的沖我喊，就像月下的王子跟公主的約會一樣！
「你可以下來嗎？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我興緻沖沖地繞過，樓梯，開門的一瞬間，衝上去環住他的脖子，允吸著他的氣息，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這樣抱著一個人，我喜歡的人。
小區里所有人都跑去參加了舞會，我跟他在一處偏僻的座椅上坐了下來，交給我一個月餅，跟小時候的已經不是一個牌子了，他跟我說，他是趁著他爸不注意的時候才偷溜出來的，他只想見我一面，喜歡我，喜歡許新曦。
其實，他爸是故意這麼做的，事先已經早就知會過我，讓我以許新曦的身份狠狠地決絕他，好讓他死心！
「新曦！小時候，我問你名字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現在又跟我說了？」他早就把我當成許新曦了。
「你忘了嗎？小時候，我也跟你說過的，我的名字，只告訴我的王子......」
而你，顏明月......
就是我的王子！
顏明月懇求我，「新曦，別離開我好不好？」，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就跟當年的我一模一樣，他並沒有發現我跟許新曦有什麼不同，我們雙胞胎兄弟長得一模一樣。
後來他開始抱著我，不讓我走，親吻我的脖子，完全把我當成了許新曦，我既想哭，又想笑，我反覆地在我心裡默念：「我不是許新曦，我不是許新曦！我是許晨曦，第一次見到你的是我，最先認識你的人也是我，始終對你不離不棄的也是我，他許新曦算的了什麼......膽小怕事，遇到麻煩就只會跑，只有我......只有我配得起你！」
抱著的時候，他拍著我的背部，安慰我道：「新曦，乖！現在欺負你的那個許晨曦已經到國外了，誰也欺負不了你了，你不用怕，一切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離不棄......」
好一個「不離不棄」
那天我沒有按照媽媽的要求拒絕他，將喜歡他這件事情瞞了下來，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鐘，爸媽還沒從中秋舞會中回來，我洗了個澡，早早地就躺在床上。
初中時候，爸爸媽媽給我和許新曦買了一部手機，離別的那天，我倆的手機交換，我的通訊錄里除了爸爸媽媽和許新曦的聯繫方式，其餘的一個朋友也沒有，而許新曦的還多了一個人，那就是顏明月。
電話號碼是幾年前就保存下來的，我試探著地撥打了對方的電話，之前一直沒敢撥打過一次，就怕對方的拒絕。
電話那頭通了，是熟悉的聲音：「喂？新曦？是你想我了嗎？」
我淚水模糊了雙眼，舉著電話的那隻手都拿不穩，夜色迷人，房間里沒有開燈。
「顏明月，我愛你！」語氣不再像許新曦那樣傻裡傻氣，我知道，許新曦從來不敢對自己喜歡的人說「我愛你」這麼矯情的話的，說完之後，立馬掛斷電話。
我只想告訴他：顏明月，我是許晨曦，我不是許新曦。
高二那年，我在一中是在不堪重負，我忍受不了張宇澤他們對我的拳打腳踢，似乎我再解釋已經沒有用了，不管我怎麼說我是許晨曦，他們都不相信。
漸漸地我才知道，不管是誰，他們只需要一個出氣的對象而已，又一次我被幾個人團團圍在學校後面的小巷子，巷子的前後兩端都被幾個混混圍住，站在混混前面的就是張宇澤，我問他想幹什麼！
他眼神異樣，吞噬的慾望包圍了我的神經，這種眼神，我知道，他是把我當成「許晨曦」的替身，隨後幾個混混開始上前對我毆打，一如既往，我躲也躲不開，五六分鐘之後，我身上已經遍布傷痕纍纍，張宇澤才在後面出來，「給我帶他去酒店！」
回家的之後，我幾乎已經半殘不殘。
我跟媽媽提出要求要轉學，就去燕城的六中，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媽媽！我不想再當許新曦了！」
「轉學？你以為現在轉學容易啊？少不了走關係白花錢，你在原來的一中不是挺好的嘛？」
我用力撕開我身上的校服，身體上的那些傷痕歷歷在目，「媽！我不想當許新曦了，求你！」
媽媽被我懇求地啞口無言，好歹是她肚子里的一塊肉，最後才心疼的說道：「那......那我讓你爸爸去試試吧！但也不一定能成功，不過，你這孩子，我說了多少次了，別在學校給新曦抹黑，這都是你自己自找的，以前我怎麼沒聽新曦說過他在學校被人欺負！」
我低頭暗笑，為我自己的演技打一百分，其實我不是非要去六中，但是......六中離顏明月的學校近。
哪怕是一點點，我也要離他近一點。
05.
我高二那年，聽聞媽媽說許新曦在國外混得很開，英文說得比誰都六，我第一次見識到國外的基礎教育確實不如國內，中國的一個白痴到了國外也能成學霸。
許新曦在國外沒交多少朋友，爸爸媽媽也不在，只有一個我在英國的阿姨與他作伴，玩樂的時間少了，學習成績也突飛猛進，高中的我們倆果然是一對雙胞胎，智商上一點也不相上下，我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
相比之下，我在六中，我沒能恢復從前在一中的人氣，在班上也顯得默默無聞，但——這正是我想要的，我只要跟顏明月在一起就好。
有一次回家的時候，媽媽問我要成績單，我給她看，結果被她臭罵了一臉：「你看看你，換什麼換學校，這試卷上五十來分是怎麼回事兒，你再看看你弟弟？真是白養活你了！」
我愣神，軟弱無力地看著她：「媽！我是許新曦，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才是弟弟！」
呵呵！這是我反駁地最出氣的一次，她沒再詢問我，剛好有事出去，只能善罷甘休。
她永遠看不出來我在想什麼，永遠只會站在許新曦的立場看問題，不過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呆在這個家了，高中三年，我跟顏明月偷偷地戀愛，我學校離他的學校近，我知道他爸爸會偶爾派保安在附近盯著，這些我當然都知道。
我們有時候會在晚上見面，我從我們學校的圍牆裡一翻而下，被他一把抱在懷裡，「新曦，你怎麼變瘦了？」
我不像許新曦那麼裝乖賣萌，我的說話風格從來都是乾淨利落的，我跟他說：「是嗎？我一直都這麼瘦，瘦了，你該不會嫌棄我吧？」
「呵呵！怎麼會！我喜歡你，永遠只有你而已！」
我頓了頓，許新曦的影子又一次出現在我身上，他看出我臉上的不悅，問我：「你......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忽然有點不高興了而已！」
「新曦！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呵！」我嘆了口氣，「我知道......」
那天夜裡風很大，我們在附近的公園裡坐下，天上一輪明月，還有三天就要中秋節，我忽然想起來，我跟他的緣分，多半來源於中秋，那年陽台下的男生，幾乎成了我一生的牽絆。
他抱著我，給我溫暖，手放在我的背後，一邊吻著，一遍緊緊相擁，忽然碰到我以前的舊傷，「疼！」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我說：「沒事兒！」
「新曦......」他定神看著我，「我怎麼覺得，你跟以前有點不一樣？」
男生都不是傻子，雖然遲鈍了點，但是對待自己喜歡的人，只要稍微有點不對勁兒，就會漸漸發現，我不是許新曦，我不可能知道他所有的生活習慣，而且，我有意無意地在顏明月面前告訴他，我就是許晨曦！
我問他：「什麼不一樣？」
「就是，你比以前自信，比以前堅強，而且......我喜歡你這種堅強？」
「那......你是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微風拂過，少年臉上的幾根頭髮稍微動了一下，借著路邊的燈光，他跟我，看著對方的臉，一清二楚。
我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
「都喜歡！」
「哪有這麼回答問題的！你真是，快說，更喜歡哪一個？」
我不依不饒，可是最後都沒能問出什麼答案。
5月12日，是我的生日，也是許新曦的生日，爸媽早早地就買好了機票到倫敦陪他一起過，18歲生日，他們也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媽媽胡扯，我說我胃病犯了，不舒服，這幾天都好不了，你們去吧！
爸媽也沒搭理我，高高興興地就開著私家車出門，離開的時候是傍晚六點，第二天就是5月12日，我邀顏明月到我家陪我，來的那天，我一個人在家裡做好了許許多多好吃的，童年的時候，我學會了做飯，平時爸媽不在家的時候，都是我做飯給許新曦吃的，將他照顧得周周到到。
正如媽媽所說，我跟他是兄弟，兄弟齊心協力，這個家才能興旺。
「新曦？你看看我為你買了什麼？」顏明月賣了個關子！
「什麼？別讓我猜，我可沒這兒性子！」
「噹噹~」是一個精緻的米老鼠音樂盒。
我臉色刷一下，沉了下去，我弟弟出國之前就已經有過這樣一個音樂盒，是絕版的，我記得小時候他每天嚷嚷著媽媽給他買，對，許新曦可喜歡了，可我不喜歡，這種弱智的東西，我都不屑於看一眼！
顏明月看出了我臉上的不悅：「怎麼啦？不喜歡嗎？」
「明月，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不需要帶這種東西！」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吐露心聲，跟許新曦以前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顏明月也沒怎麼樣，微笑著蓋上禮物盒，雙手抱緊我，繞過桌子，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與他緊挨著，溫熱無聲，屋外晚風花落。
那一年的晚春，他給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親吻我的每一瞬間，我都記在心裡，許多年，未曾忘卻。
「小曦......」他叫我小曦，「你從前不是問我過我到底喜歡從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嗎？我之前沒回答你，那是因為沒想通，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顏明月，喜歡現在的你，不僅僅是大哥哥對弟弟的愛，而是我想擁有你的那種愛！」
我眼眶微紅，忽然之間，只覺得從前所有的酸痛都不值一提，我果然沒錯愛一個人，他是我的顏明月，我渴望了一生的人。
那天夜裡，他在我家住下，在我房間里。
就在我旁邊，我偎依著他。
夜色寧靜如初。
06.
高三畢業之後，母親興高采烈地過來跟我說：「小晨，這些年，媽媽知道都委屈你了！」
在我家媽媽對我使笑臉的機會不多，要麼有事情相求，要麼就是為了許新曦的事情，而這一次她並不是因為這兩件事兒。
「小晨啊，上大學，到英國讀書怎麼樣？」
「媽，我考上北京的學校，我不想去英國。」
媽媽橫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另一邊的爸爸重重地扔下手裡的報紙，這次是爸爸，「不去也得去，別以為你跟顏家少爺那點兒事兒我們不知道，顏明月求著他老子才放過你一馬，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自己有多危險！」
跟媽媽相比，爸爸在這個家裡是唯一疼我的人，三申五令，我不得不聽，「晨曦，爸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可=可是，你真不能喜歡那顏家的少爺，你弟弟的前塵，你就別再重蹈覆轍了。」
「爸！」我懇求著，雙膝跪地，爸爸被我這麼一舉動錯愕，「爸爸，我求你，讓我留下來吧！」
「晨曦，爸都是為了你好！」
語重心長，爸爸其實早已經把我的簽證和機票都買好了，跟我只是知會一聲，在這個家裡，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就像他們說的，我是長子，平時對我要求嚴一點，也是在將來更好的替爸爸分憂。
爸爸還跟我說，從小他就是對我自寄予厚望，他不奢求新曦能做出點兒什麼成績，但是我不行，因為……我是許晨曦，因為我姓許！
離開的那天，媽媽到我的房間里幫著收拾衣服，爸爸在客廳上抽煙，窗外兩隻黃鸝在鳴叫，又是一年的夏天，熱浪朝天。
媽媽摸著我的額頭，眼角的皺紋動了動，泛著淚光：「這額頭上的疤哪兒弄得！」
弓著身子，雙手收拾衣服，不耐煩地回過頭瞥了她一眼，「你怎麼現在才來問！」
「媽……對不起你，一直忙著你弟弟的事兒，把你忽略了，我以為……」她頓了頓，聲音沙啞著抽噎了一下，坐在我床邊，雙手疼惜著撫著我的額頭，多少年的風霜變成一道道疤刻在我臉上，身體上，肌膚里的每一寸地方。「媽以為你從小就很能幹，不需要媽媽擔心，對不起，是媽忽略了你……」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爸爸為了不讓我和顏明月見面，直接開車送我到機場，車子一路從我家駛向小區的大門，經過的地方，是我生活了18年的高檔富人區，在路過一棟小洋樓的時候，我透過車窗的玻璃，看向陽台上的那個人，雙手十指交叉，抱拳，抬頭四十五度角。
「給他發條簡訊吧！告訴你離開了！」
「爸！」我感動得幾乎落淚，「謝謝你！」
「顏明月，你說過的，你喜歡現在的我，別忘了。」發完，我立馬把手機關機，爸爸在前面跟我說：「把手機給我吧，我替你保管！」
到了英國之後，我見到了許多年未見的許新曦，他叫了我一聲「哥哥！」，後來他帶我到他英國的家，是在大學附近的一所公寓，這些年來，他就一直住在這裡，跟國內的房子相比，這裡顯得有些簡陋。
到英國幾年之後，他有了一個男朋友，後來又分了，又找了一個，許新曦已經不怎麼會說中文了，隨便念兩句都是標準的倫敦腔，露出八顆牙齒，不再像童年時候那麼靦腆，朋友們叫他：「Jack Xu」
他是英國倫敦某同酒吧的常客，到英國之後的那幾天他是帶去逛逛，我生氣地問他：「你難道一點也不想念顏明月嗎？」
「what，chen，Are you kidding me? forget it please！」
對啊，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忘了吧！
這是他對我的忠告！
一開始的那幾天，我一直悶悶不樂，後來漸漸地，在許新曦的引導之下，開始社交，開始在學校里參加社團聚會，在圖書館裡看書，開始步入正常的生活。
遠方記憶里的顏明月，我以為我會忘掉他。
可是越是逃避，我越是發現，顏明月還是忘不掉。
那天，傍晚，是中秋節，倫敦沒有類似家鄉的那種中秋節派對，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七八點鐘的時候，我站在倫敦的馬路邊，手機里播放著從中國那邊火了過來的一首網路歌曲！
是一個新晉的網紅歌手寫的一首古風歌曲，曲子是他自己編的，就連詞也是他自己編的，歌曲的名字叫《思念晨曦》
我聽著聽著，閉上了眼睛，思緒猶如回到了從前，回到那段與顏明月相處的時光。
一步向前，睜開眼睛視，眼前的光芒刺痛著我的眼，躲不開飛來橫禍，鮮血，疼痛，緩不過氣，一分半鐘之後，是周圍英國人的尖叫，我聽著聽著，就慢慢閉上了眼睛。
醒來之後，媽媽在一旁哭著，許新曦傍在病房的牆壁上，低著頭，沉悶，無聲，還有我的疼痛。
「媽媽！我的腿，怎麼了？」
「裁掉一隻......」媽媽抹了抹眼淚，眼睛都哭腫了，頭髮白了一半，用手摸著我的頭，反反覆復撫了又撫，割捨不斷的骨肉之情，受傷的就好像傷在自己身上一樣，「都怪媽，早就不該讓你來英國這種地方，都怪媽......」
痛徹心扉，滿目滄桑。
我在醫院療養了一段時間，每天許新曦就推著我到醫院的花園閑逛，看看鳥語花香，看看英國的風土人情。
醫院裡老人比較多，偶爾還有一兩對情侶在我們身邊路過，問我跟新曦是不是雙胞胎，長得可真像！
對，我們長得是很像，可是我跟他的性格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走到醫院噴泉的旁邊，停下來。
「新曦，哥哥......能不能拜託你件事兒？」
「哥，你說吧，我一定照辦！」
「你現在中文學著怎麼樣了？」
「還好吧！已經記回很多以前的東西了」
「那......你能不能再愛顏明月一次，以許晨曦的身份？」
「哥哥......」許新曦驚愕，繞道我前面，單膝跪下，看著我，「哥！可是我已經不愛他了！」
「哥求你！」
漸漸地，我合上了雙眼，淚水一滴滴地流了下來，明月清風，少年兒郎，當面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回放，站在陽台下的男生對我喊著：「嘿！你叫什麼名字！」
多少年來，我一直忘不了他的聲音，即使在夢裡，我都想天天抱著他，吻著他，把我自己交給他，一生守在他身邊，可是我已經是一個半殘之人了，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出現在他面前。
我帶上耳機，聽著他給我寫的最後一首歌、
《思念晨曦》
每一句歌詞，環繞在我耳邊，久久不能退去。
「
我的心在破碎
失去你的那一夜
明月在
驕陽在
你未曾出現
......
心中的你
何時回來
......
」
完
TAG:耽美辰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