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後我回家過年,忍我一周後,母親終於在大年初五把我罵哭了(下)
失業後我回家過年,忍我一周後,母親終於在大年初五把我罵哭了(上)
「媽,我不是不去,我買完票一會就去……我打車去找你們……」
「滾!你才不去呢,你就是耍我,每次都不願意去,一點面子都不給我!」母親怒罵道,一臉橫肉,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猙獰。
「你先去吧,媽,我馬上去找你們!」
「你不去我也不去,讓別人怎麼看我!人家還以為我的孩子沒回家過年呢,怎的,在大城市工作了不起了……」母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機微信不停震動,樓下等待我們的叔叔該著急了。「噔噔噔——」
我沖父親擺擺手,父親扭頭先下樓去了。看著父親離去的佝僂背影,我眼睛瞬間濕潤了。我歇斯底里的沖沙發上怒氣沖沖的母親喊道: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在大城市沒什麼了不起,我都失業了,我心裡壓力很大,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母親喝道:「你有壓力活該!誰讓你留在大城市了鬼混了,留在老家不好嗎,考個公務員,我還能照顧你!」母親眼眶也紅了。
母親眼裡唯一的好工作就是「公務員」,我本來並不特別反感這一職業,但由於母親近幾年緊箍咒似的灌輸,我對它生出了逆反式的厭惡。
這時候我多希望自己能長出一雙翅膀,立刻打開窗戶飛出去。房間里壓抑得如一塊鉛,我失去了所有的感覺,木訥,懦弱,趴在床上默默流淚,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些年我努力工作取得的成就在母親眼裡一錢不值,她從來都沒有認可過我。一想到這兒,所有的溫情都凝結成冰,我也彷彿瞬間就被打回原型,變回到了那個資治平庸的小學生。「畢竟是女孩,沒有男孩聰明,能考到這個分就不錯了。」
「一個女孩,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差不多行了。」
每逢出成績,即使是六月天我也止不住打顫,心跳得跟擊鼓一樣,手腳都是冷汗,一個名字一個名字掃過來,看見自己的那個名字和卑微的分數,只想如昆蟲一般蜷縮起來。只要母親一提起我糟糕的成績,我就會裹著被子把全身藏起來。塵埃一樣的自己,不止沒臉見人,全身都不見天日。
「我需要走出這個遍地都是定時炸彈的房間,要體諒她,不要吵。」我心想。止住哭聲之後我收拾了洗漱用品,沖隔壁低聲喊道:
「我去外婆家。」
剛出樓道,一股強有力的冷風就灌進肚子里,大量的不要錢的新鮮空氣,滌盪了我心頭的苦悶。我釋懷了。但我也很清楚,此時留在家裡的母親一定因為我的離去憤怒傷心不已,我的愧疚之情也油然而生。
「如果現在有一份工作該多好,我可以自信地回應母親的質疑,說服她也說服自己。我想離開老家了。」
沿途經過大片廢棄的工廠和居民區,風掠長空,天地一片靜穆。日落西山,沒有燈光的小路鬼氣森森,草木蕭條,天上下起了小雪,片片冰涼,我踩在雪地上滿腹心事地走著,只有嘎吱嘎吱地聲音跟我作伴。
2
失業後的第44天,是大年初九。
早上母親心情很好,問我願不願意燙個頭髮。我其實蠻喜歡自己的直頭髮,但想到母親可能會因為我願意「打扮打扮」自己而高興,我就一口答應下來。
母親是一家理髮店的常客,她特意打電話幫我預約了理髮師。
「中午十二點半去,別忘了。」母親囑咐道。
怕辜負母親,我沒吃午飯就趕去理髮店。母親果然在那裡等我。
做好頭髮,我和母親開開心心地從店裡出來,她用力抓弄著我的頭髮,盛讚道:「還是燙頭髮好看,不做頭髮跟小學生似的。燙了頭髮顯得成熟。」
晚上母親回家的時候,我正在上網,沒有看她,她不悅地撇了我一眼,笑罵道:
沒良心的。
新燙的頭髮散發著濃濃的藥水味,我覺得臉頰很癢,心想,可別是皮膚過敏了,連忙拿了一根皮筋把頭髮綁起來。我關上電腦去客廳和父母聊天。
母親倚靠在沙發上嗑瓜子,卸了妝,變回了她說的「毛坯房」,她一眼掃過我紮起的頭髮,不悅地問道:
「你怎麼把頭髮紮起來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紮起來。
「把頭髮放下來。」母親命令道。
我呆站著不動。
「你不是也扎著頭髮嗎?在家怎麼舒服怎麼來吧。」我說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聽我的?」母親說道。
我笑道:
「這個你也要管,控制欲太強了……」話還沒說完,母親爆發了。
也許是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她對我咒罵和指責的話語現已記不清楚了。我當時茫然地站在客廳中央,手上在剝一根香蕉,才咬下一口,就沒辦法吃下去了。我手一抖,把整根香蕉都剝光了皮,大步走到垃圾桶旁邊把整根香蕉皮丟了進去,手裡單單拿著赤裸裸的香蕉肉。
「越大了越不讓人說了……」
「不知好歹,我就不應該管你……」
「管你也錯了,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什麼都不讓我說,我這個當媽的會害你嗎?」
「除了我還有誰管你?」
母親的核心辭彙——「管你」。
我溫吞吞走回房間,把門關上,只聽得母親音量更高了。海浪一般席捲過來,拍打著我的耳朵,我的靈魂。
幾滴淚逼出眼眶,我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坐在床角。
父親試圖安撫母親,母親卻連父親一同罵起來。
晚上還是照常聚在一桌吃飯,我們都小心翼翼收斂著自己的鋒芒,說些無關痛癢的話。父親若無其事地聊天。
「這個是我的心動女生。」父親指著電視上的女明星劉濤說。
「心動女生」來自相親節目,是爸爸的戲稱。
「她還不如我媽好看呢!」我趕緊抓住話題跟母親緩和。她也笑了,讓我吃點魚。
風暴過去了,沒人再提關於頭髮的事。我緊扒拉幾口飯,我像逃兵一樣回到房間,唯恐再說出什麼不悅耳的話。
我在房間里看書的時候,母親悄悄進來,坐在我床頭。
她開始翻我常看的幾本書,又盯著電腦屏幕,眼神里充滿疲憊和無奈。她拿起古文集子,翻了兩頁,又摸摸書皮,放下了。我回頭看她,她臉上沒有了猙獰,儘是孩童般的善意和愛意。
「母親是很愛我的,毋庸置疑。可我們越來越少溝通了。」我心想。
「我可看不下去。你這些書。有啥意思。」母親嘟囔道。
我沖她笑笑,告訴她我收到了新工作面試的邀請。
「媽,你看。」我把手機簡訊讀給她聽。
母親對我的手機向來很好奇,貓抓耗子似的,一把搶過去認真地看了起來。邊看邊小聲念了出來。
「母親該是更年期了吧。所以脾氣才那麼差。」我心想。母親見我傻笑,也笑了起來。
「媽,我今晚不熬夜。聽你的。」
「對,不能熬夜,我從來都不熬夜。熬夜使女人衰老得特別快,你看你姨媽就比我老……」母親開始滔滔不絕。
「好,那你先別說了,等我快點弄完就睡。」
……
在暴烈脾氣之下,母親隱藏起了她的失落和不安。這幾年,我跟母親的交流越來越少,對於我看的那些書,建立起的新的價值觀戀愛觀乃至人生觀,她眼巴巴地望著,卻如隔了一條江似的夠不著。
女兒長大了啊,
想要飛走了。
女兒對我客客氣氣的,
冷漠地讓我害怕。
女兒好像工作不順心,
還需要我的照顧。
我做了一個夢,
女兒,
你到我的腰那麼高,
我領著你去市場,
我說,媽媽,
我想吃石榴。
夏末,蒲公英的種子們巴望著來一陣大風,天高海闊任鳥飛,遠方的土壤等著種子們去紮根。蒲公英明知道秋風很快就來了,卻沒想過來得這樣快,一夜之間,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桿,像是立在天地間的一炷香,為孩子們祈福,你們飛吧,我就要老去了,死亡了……
深秋,枯黃的蒲公英在風裡瑟瑟發抖,她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一枚種子的樣子,嘻嘻哈哈地叫嚷著,風來吧,我要飛嘍。
大年初九的深夜裡,我與母親彼此諒解。我輕輕走到她身邊,隔著被子,抱了她一下。(作品名:《母女之間》,作者:戴柯。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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