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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那些餵飽我童年「饞蟲」的沙鄉物什

文/張國英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散文:那些餵飽我童年「饞蟲」的沙鄉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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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沙漠邊長大的,小時候是得到過大自然慷慨的饋贈。

過年時的那幾顆「高粱飴」「花生酥」實在是太遙遠,貪嘴的我也絕不能幹巴巴地坐等過年。

春天裡的沙棗樹芽兒胖胖地、嫩嫩地在風中招展,我那被春風吹得皴紅的臉上也露出笑來,撇了大捧的樹芽兒,剝了皮吃裡面的甜芯兒。

捱到夏天,「羊奶彎角角」的蔓秧纏在多刺的刺麻或沙棗樹上,淡紫色的小花偷偷地開,唯恐被我們這些眼尖的孩子們發現,但都是徒勞——哪個埂坡下愛長什麼草我們都記得一清二楚。等到細長的羊角似的綠角角長出來,我們便再也忍不住啦,揪住一個角角一扯,白色的奶狀的汁液就會從斷口處滲出來(後來想那大概是蔓秧的血吧,但當時並不在意),那奶液是不能吃的,粘嘴上嘴疼,粘手上手疼,「蟄」人於無形,這一點我們也是知道的,剝角角時,找一根通直的印痕,指甲往哪印痕上掐,奶汁便少,剝開也容易。淡黃色的嫩芯兒最是好吃,清爽的甜,能滲進五臟六腑的每一個角落。

要把「饞蟲兒」都餵飽也是不容易的,有時花大半天的時間,走遍熟悉的那些沙漠沿、鹼土灘、刺麻叢也是不能夠的。回來時刮破了布鞋褲褂也是有的,挨大人罵是肯定的,但過不了幾天,下一茬「羊奶彎角角」長成的時候,我們又循著舊路去了。

我是米穀不分的,但初秋黃米將熟未熟時的「灰白頭」是再熟悉不過的。當結了米的穗子低下了沉實的頭,那直立的便是,折半截下來,剝開,總會看到白色的外衣裹著黑炭似的芯,這一截便是「灰白頭」,有甜味。我常在大人無暇管我的時候撅來一大把,坐在街門口剝著吃,吃得唇牙都是黑黢黢的。奶奶如果看見,總會用食指點我的額頭,笑著說:又偷嘴了吧?

有一種叫「那麻」的草是春夏秋都有的,但想吃它必須有「智慧」。已經長出土的「那麻」是不甜的,那未出土的,又不好找,怎麼辦?拿小鏟專走那虛土鹼土的地方,如果看到暗紅色的「針尖兒」從土裡冒出來,一鏟兒下去,便有寸余嫩白草芽兒出來,吹乾了土放嘴裡嚼起來,清甜可口!運氣好的時候,會碰上「那麻」家族,半條埂子上都是,一連挖出一大把來,那是連做夢都會笑出聲來的美事。

散文:那些餵飽我童年「饞蟲」的沙鄉物什

也有在荒地上轉悠許久,一根「那麻」草也碰不上的時候,那也不用氣餒,紅丟丟的「酸胖」在沙丘那邊等著我呢。我本來也分不清「酸胖」和「卡米爾」。都是長在野外的刺蓬上,都是紅紅的小果果。後來吃得多了,才能分辨:那「酸胖」葉子圓大些,果子也大些甜些。「酸胖」是沙鄉的寶貝,大人們也採的,採回家晾乾了,冬天熬茶喝,說是能治感冒咳嗽的。我大奶奶在世的時候,家裡的爐子上就常常燉著釅釅的「酸胖茶」,每每我進去玩,大奶奶就從茶罐底撈一瓣煮熟了的大蒜給我吃,我因此常常不能忘懷茶罐氤氳的熱氣里,大奶奶用手掩著掉光了牙而滿是唇紋的嘴慈善地笑的樣子。

等到香透了五月的沙棗花結出沙棗來的時候,我也吃遍了村前的蜜杏兒和村後的野桃兒,眼巴巴地等沙棗「變臉」。秋收已經接近尾聲,全村的沙棗樹都跟我成了「老相識」,哪棵樹上沙棗大,哪棵樹上沙棗甜我是瞭然於胸的,借著給羊鏟草的機會,早挨個兒嘗過去了。秋天的衣服口袋從來都是鼓鼓囊囊的——葵花籽兒、沙棗兒總要塞上些。如果恰好母親有閑暇,放鍋里蒸熟了,那無疑是給沙棗提升了好多品級了。也有蒸了沙棗饃饃的時候,沙棗兒像紅瑪瑙似的鑲嵌在饃饃里,身價又一次大增,我完全可以故意捧著饃饃在夥伴們跟前得意一番,只有要好的那幾個才得幾口分享,友誼在這樣的時候也有了新的定位。

大自然對我是慷慨的,它勾起的我童年的那些「饞蟲」至今都珍藏在我每一個味蕾里。

散文:那些餵飽我童年「饞蟲」的沙鄉物什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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